67 家長 (
?兵荒馬亂了一整天,又被某人翻來覆去折騰了很久,這一覺章若願睡得天昏地暗,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還是懵懵的,有些晝夜不分。
腿心又酸又脹極不舒服,她笨拙地翻了個身,正對上詹景冽噙滿溫柔的目光。
他已換上了襯衣西褲,修長的身體靠在床板上,頭枕雙臂。姿態閑適,眉心舒展,冷冽的輪廓染上了絲絲暖意,看起來英俊得不可思議。
章若願自發靠過去,小蝦米一樣鑽進他懷裡,胡亂蹭了蹭。隨即聽到他從胸膛盪出來的醇醇笑聲,禁不住耳根發紅,磨磨牙接著往上蹭,直蹭到他濕漉漉的發尾。
濕的?
她抬起頭,伸過手去抓了抓:「你又去晨練了?」
詹景冽十分享受這自然而然的親昵,聞言抬了抬眉峰,以為遭到嬌氣包的嫌棄。寵溺地點點她的額頭,解釋一句。
「不是汗,洗了澡。」
這算是間接承認了唄!
想到自己腰酸背疼,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這傢伙神清氣爽,還不忘日行一練,章若願心裡那個不平衡啊!
「嗷。」
她鬱悶的小聲嗯哼了一句,細嫩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戳著他硬邦邦的幾塊腹肌。
詹景冽低頭凝著她氣鼓鼓的小臉,任由她賭氣般在身上肆意亂戳了好一會兒。三年多的朝夕相處,瞧不出她撒氣的緣由才是怪了。
可太子爺明顯低估了嬌氣包的鬧騰程度,也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隨著章若願指尖動作一點點加重,他能明顯感覺到,那雙蔥根似的白嫩指尖,正似有若無撩撥著他的神經。
簡直要命!
詹景冽定了定神,包握住她調皮的手指,放到唇邊咬了咬,啞聲問。
「還困?」
章若願點點頭又搖搖頭,感覺還是迷迷瞪瞪的。仰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白凈無瑕,連個小黑點也看不見。一覺醒來,入目的是自家男人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帥顏,這樣的享受,對於不知不覺被熏陶成顏控的某包來說,實在幸福到想尖叫。
迷妹章若願,越想越賺,忍不住在帥老公剛毅有型的下巴上吧唧親了一大口。
「啵。」
「這麼主動。」
詹景冽無法抑制嘴角漾出淺淬的笑容,猛地起身扣住她的腰肢,順勢往前一撲,直將章若願困在身下。
幽邃的眼眸緊迫盯著她,手從她額前的發一路撫下去,順著少女細嫩茭白的肌膚,滑進薄被中,撩起一連串火種。
「欸?」
章若願怎麼也沒想到,太子爺這麼不經撩,一言不合就燉肉,純潔的小船說翻就翻,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的章若願,立即可憐兮兮求饒。
「別,我不舒服……」
「嗯,我看看傷著沒,你乖。」
詹景冽含糊敷衍她,輕啄她露在外面的白嫩肌膚,等撩開被子,看到她那身布滿紅痕的冰肌玉骨,氣息全亂了。
章若願又熱又怕,渾身被他強悍的力量壓制著,根本逃脫不了。
像是存心報復她剛才的調皮,他靈活的指尖不斷在她羞於啟齒的地方撥弄刮蹭,肆無忌憚,又可惡至極。
這一刻,她所有的喜怒哀樂,彷彿都牽繫在他那根惡作劇的手指之上,無法脫身,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已的身體連同靈魂一起沉淪……
好不容易熬過了那陣令人暈眩的快意,章若願還沒來得及放鬆,他便趁虛而入,從她最脆弱的地方鑿進來。
他已極盡溫柔與耐心,可她還是難受。
身體被硬擠開一道縫,生生容納另一部分,那種憋脹的感覺,比溺水時心肺受到的擠壓更甚。她無法呼吸,只能抑制不住地哀叫。像是掉了舌頭的貓,一聲接一聲嗯哼,撩得妄為那人火氣更勝。
熬過那陣瀕臨極致的快意,詹景冽粗喘幾下,抱著她坐起來。將她牢牢困於自己懷中,起落沉浮皆在掌控之中。
她哭、她笑、她的尖叫與淚水,一一灑落在他身上,無論現在還是將來,無論身體亦或靈魂,他們合二為一,註定不知疲憊的佔有交纏。
如此,休憩了一晚好不容易養上來的那點兒精氣神,在某人的得寸進尺下消耗殆盡。事後,章若願宛如被人抽筋扒骨,軟綿綿枕著肇事者的手臂,腳趾頭也懶得再動一下。
詹景冽投餵了一碗小米粥,還想喂口小籠包,瞧見章若願眼底的青色,到底是生出幾許悔意,也捨不得再擾她了,任她閉上眼,睡得胡天胡地。
這一覺就到了餉午,午餐時分。
張祿已在門外催了好幾次,不用想也知道是外出逍遙多時的兩尊大佛回來了。詹景冽一等再等,終於狠下心,捏了捏嬌氣包小巧可愛的鼻尖。湊近她耳邊,輕聲哄道。
「阿期,不睡了。」
章若願把頭埋進被子里,小鴕鳥似的裝作沒聽見。直感覺到那雙讓人戰慄的大手又伸進來,心裡一咯噔,她不甘不願睜開惺忪的眼眸,一臉不滿地瞪著他。
「你起開,讓我再睡會兒,還沒睡夠呢。」
色厲內荏的小模樣,什麼都還沒做,已經令詹景冽心情很好。他闔著掌心,輕揉了揉她的雙眼皮,語氣低沉而醇厚,很容易讓人聽著上癮。
「不睡了,聽話,再睡該睡傻了。」
章若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剛睡醒眼神沒有殺傷力,看起來倒像在撒嬌。
「都怨你,一直折騰一直折騰……左右沒事,為什麼不讓人家睡覺。」
詹景冽笑著撫摸她那一頭質地柔軟的髮絲,狀似不經意說道。
「的確沒事,要不我和父親母親說說,請他們等等,讓你再睡一會兒?」
「嗯,好。」
章若願腦子不靈光,裹緊被子接著睡回籠覺,回著回著慢慢覺出不大對勁。下一秒,蹭的從被子里冒出頭來,兩眼瞪得銅鈴般大,抓著詹景冽確認道。
「你剛剛說什麼,公公婆婆在等我?」
沒等詹景冽答覆,章若願猛地從被窩裡鑽出來,抓起旁邊的衣服,火急火燎往身上套。
缺心眼的二貨,套到一半才驚覺身上是件男士t恤。身子僵住,她眼巴巴望著詹景冽,急得不行。
「怎麼是你的啊,我衣服呢?」
詹景冽跟著從床上站起來,認命去浴室撈她扭曲成麻花的衣服。撈出來一看,皺巴巴的早不能穿了。
章若願這下是徹底急了,盤腿坐在床邊,苦大仇深看著他。
「怎麼辦?這下連能穿的衣服都沒有了。」
她大概還沒有意識到,此時,她渾身上下只罩著一件男士t恤,上衣不算長,堪堪遮住她股間。兩瓣雪白半掩半露,直條條的大腿內側還印著紅通通的指印,景象別提多濃郁香/艷了。
可惜,這樣的春/色,詹景冽沒細細觀賞一番,就被指揮出去,給上躥下跳的嬌小姐找衣服。
即使是這種良家婦男的工作,詹景冽處理起來仍然遊刃有餘。昨晚讓張祿出去買葯的時候,他便已經預料到這一幕,十分有遠見地,順便讓張祿捎了好些個名品衣裙回來。
總共有十多件,考慮到張祿眼光不怎麼樣,件件都直接買了鎮店之寶。
於是,詹景冽隨便出去轉了一圈,吸口煙的功夫。再回房的時候,已經神奇變出一身白色淑女裙。
白色代表了純潔無暇,白凈天真,可謂最百搭無害的顏色。這件裙子看起來款式簡單,平平無奇,勝在面料精緻,通體絲滑無痕。實際上卻是令人難以挑剔的佳品。
傳說中,老少通殺,新人見家長的必備神器。
章若願十分滿意,快速洗了個澡,換上淑女裙,又扎了個簡單俏皮的百搭丸子頭。本想著手上個淡妝,又擔心一個不小心畫蛇添足,糾結再三,最後還是決定素顏出境。
鏡子里的她,端莊乖巧,又不失清新俏麗。不過十八歲的年紀,滿臉的膠原蛋白,白嫩水靈,透著年輕女孩獨有的純真嬌憨。漂亮又討喜的長相,讓人看了便心情舒暢。
章若願對著鏡子左照照右看看,第一次亮相力求完美,一邊分神跟邊上挪不開眼的詹景冽說話。
「衣服從哪兒弄來的?這麼快?」
詹景冽存了心逗她,有些輕描淡寫道。
「偷來的。」
他素來端著一張嚴肅臉,語氣公事公辦,無從辯明真假。
若是換個人,章若願絕對認為對方在搞笑,可對象是太子爺,她忽然就不確定了。
「逗我玩呢吧?」
太子爺老神在在,不置可否,挑了烏湛的眉,揚唇輕颳了下她的鼻尖兒。
「從母親柜子里隨手拿的,還沒來得及說,算不算偷?」
所以,她這麼穿著下去,很有可能會被當場抓包……
想想那個場面,實在尷尬到不能忍啊!章若願乾笑了兩聲,二話不說徑自伸手去解側腰的拉鏈。
詹景冽眼明手快,一把按在她腰側,音色低沉,眉眼含笑,明知故問道。
「慌什麼?」
章若願小臉綳得緊緊的:「這衣服不能穿。」
「嗯?」
被奧斯卡欠了一座小金人的太子爺佯裝訝異的挑了挑眉,擺出願聞其詳的姿態。
章若願端著認真臉,神情嚴肅的不得了:「不問自取,這行徑太惡劣了,我要真穿這身下去,咱倆肯定成不了。」
詹景冽心裡憋笑,面上卻不以為意,按著她腰際的手掌並不鬆開,存心不讓她把衣服脫下來。
「哪那麼多事,興許你這麼穿,能讓她回憶起年輕時的自己,說不定會高興呢。」
章若願狠狠翻了個大白眼給他:「誰願意回憶年輕的自己?那不單單是對過去的緬懷,更是一種韶光易逝,青春不在的無奈。我要真讓婆婆看了懷念,那才真是完蛋了。」
「有點奇怪啊,以前我穿什麼你都不管的啊?怎麼今天連換件衣服都不許,難不成……你逗我玩呢?」
詹景冽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點點頭:「總算還沒笨到藥石無醫。」
章若願:「……」
準備也充分了,鬧也鬧過了,心裡還是沒底。不過早晚得有這一天,躲也躲不過,擇日不如撞日。心裡胡亂建設一番后,章若願深吸一口氣,昂首挺胸,保持著對鏡練習過好久的微笑,踱著步子下了樓。
樓下陣仗沒有想象中那麼誇張,餐桌設在客廳里側的偏廳,空間很大。入口處對稱擺放著兩盆兩米高的萬年青,樹榦粗壯,枝葉蔥鬱,一看便知時常有花匠照料。
偏廳沒什麼複雜的裝飾,只中間擺了一張矩形方桌,墨黑色桌面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
詹景冽一直照顧她的速度,刻意放慢了腳步,等照了面,對著環坐的三人依次給她介紹。
「父親、母親、小沐。」
聞言,座位上的三人同時看來,這三人她再熟悉不過,都是曾經推心置腹的親人。
最中間的男人約莫四十來歲,看起來極具威嚴,即便如此端坐著一言不發,也能感覺到他的那份說一不二尊貴與歲月沉澱后的從容氣度。
她的准公公,統攝天啟王朝三十多年,囊外安內,九州歸一的帝王詹徹寒。
當了三年天家媳婦,帝王威儀,章若願已經領略了七七八八,此時倒不怎麼害怕。
對這位準公公的印象,僅僅停留在每次國宴家宴叩首行禮。唯一的了解便是——准公公是枚妻管嚴。
在天啟皇朝時,她就有這種感覺,無奈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公公雖然貴為天子,卻廢六宮,獨寵皇后,真正做到了一生一世一雙人。兩人互敬互愛,恩愛不疑。私下相處時,分分鐘恩愛秀一臉。
除朝堂之外,事無大小,一切聽從婆婆意見,簡直是一本行走的模範丈夫教科書。
成親初始她一直都覺得,太子爺對她的好,十之八/九都來源於公公的言傳身教呢!
坐在詹徹寒右手邊,眉目溫婉,貴氣十足的中年美婦,自然是她最熟悉的季語嬋。而剩下那個高靜端坐在一旁,身如修竹,挺拔料峭。氣質乾淨如山泉白雪一般的優雅少年,是太子爺一母同胞的嫡親弟弟,鼎北王——詹景沐。
如果說,之前章若願還有所忐忑,再見到他們這一刻,緊張什麼的瞬間不復存在了。
他們跟她記憶中完全吻合,沒有丁點兒出入。好像她和殿下一樣,除了時代不同,給她的感覺別無二致。
那種朝夕相處,親人一樣的感覺,是複製不出來的。就是這種奇怪的熟悉感,足以消弭所有的緊張。
章若願不自覺發自內心笑起來,勾著甜甜的梨渦,宛如鄰家女孩般打招呼。
「伯父伯母,我是章若願。初次見面,有些不好意思,叫我小願就好了。」
神情羞澀,行事卻落落大方。詹徹寒與季語嬋兩相對視,俱是滿意點了頭。章若願這才側過身沖著對面的詹景沐狡黠一笑:「小沐,我聽景冽說你今年17是吧?」
詹景沐嘴角掛著禮貌的弧度,淡淡點了頭,雖然長相氣質與太子爺完全不是一種風格,但神色間那份談笑自若的意態,神似了九成。
「那我正好比你大了一歲。」要不要叫聲小願姐來聽聽啊!
「嗯。」詹景沐聞弦歌而知雅意,一絲多餘的情緒也無,非常好說話的點點頭。在章若願期待滿滿的目光中抬起頭,薄唇輕啟。
「小嫂子。」
「……」
整個偏廳瞬間寂靜,章若願回頭瞪了眼一本正經在憋笑的詹景冽,又看了看明顯被娛樂了的公公婆婆,臉刷得紅透了。
偏偏罪魁禍首本人並不覺得有什麼,繼續若無其事地吃飯,好像剛才的短兵交接於他而言,不值一提。
果然,無論在天啟還是現代,小叔子的段位都是常人難以企及的高。這麼小的年紀,簡直要成仙了!
這個弟弟可是自己一手教出來,除了天資聰穎,資質超群之外,還將雙親性格里的腹黑通透全部繼承,尚未成年,已有青出於藍的勢頭。
憑嬌氣包的智商,想跟他鬥智斗勇,結局只有一個——全盤碾壓。
此番交戰的結果,沒有任何懸念。
詹徹寒摸了摸章若願的腦袋瓜,以示安慰。瞧她失落得像無家可歸的小狗,心一軟,嘴上數落詹景沐。
「怎麼不知道讓著點兒,忍哭了,還不得我來哄?」
有了太子爺作靠山,那一丟丟小鬱悶瞬間治癒,章若願嘚瑟的高昂著小臉,眼角眉梢都是傲嬌。沒等她神氣半分鐘,詹景冽揪起她的小耳朵,耳提面命道。
「你也甭嘚瑟,惹不起還上趕著找虐?人比你還小讓著你,很有成就感?」
剛才還炸毛的某人,瞬間蔫巴了。
季語嬋全程笑而不語,坐看三個小孩子你一言我一語鬥嘴交鋒,表面淡定,內心早樂開了花。她是全家最早知道大兒子談對象的人,早在兩人剛有點苗頭的時候,就逮住過兩人樓梯激吻,此刻見了正主也不驚訝。
大兒子孑然一身這麼多年,啥時候見過他對女孩兒如此耐心,看那百般維護的架勢,養閨女也不過如此了吧?
她一向沒有門第之見,尤其為人父母之後,更是一心一意盼著自個兒孩子開心就好。現如今,難得碰上個大兒子中意的女孩子,她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反對。
尤其這個小丫頭,聰明伶俐,活潑乖巧,叫她打從心眼裡喜歡。又是好友的侄女,知根知底。書香門第養出的女兒,人品性情絕對沒的說。
思及種種,季語嬋覺得章若願簡直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兒媳人選。越看越滿意,立刻想拐回家生胖孫子的節奏。
「小願,我聽彥華說,你正讀大學呢?」
上次雖說見過面,但主要撮合的對象卻不是她,許多關於她的話題都是一帶而過,詳細的情況,季語嬋不怎麼清楚。
章若願立刻放下碗筷,乖乖回答問題:「是的,開學讀大一。」
「這樣啊……」知道丫頭年紀小,可沒料到這般小,讓人立刻結婚生子是不太可能了。季語嬋蹙著眉,深思熟慮了好一會兒才舒展了,笑著提議道:「那就先訂婚吧。」
詹徹寒對妻子的性情了如指掌,不發言也不干涉,老僧入定繼續撈飯。兄弟倆深受母親荼毒多年,對她風風火火的個性,算是適應良好,聞言半點驚訝都木有。
只有可憐的章若願,被季語嬋隨口而出的重磅消息,轟炸得差點沒噎住。就著詹景冽的手連喝了好幾口水,才緩過勁來,難以置信的呢喃。
「訂婚?」
她原本以為,第一次見家長,就算再喜歡她,也得過段日子觀察觀察吧。沒成想,婆婆內心如此強大,一言不合就訂婚。
章若願心裡默默淚了。
季語嬋沒覺得中間有什麼突兀,理所當然道。
「事情當然得先定下來,本來我還想給你們籌備一場盛大的婚禮,可你年齡不夠,又還在上學,只能先訂婚了。」
還要等好些個時候,才能心滿意足抱上熱乎胖孫,季語嬋面露失落之色。
「可惜要過幾年才能結婚,不然我現在可以打電話給喬治預定婚紗。前幾天碰上,他說最近得了靈感,正打算設計一套幻城系列,光聽名字就美爆了。」
話題就這麼轉換到婚紗了?是不是有點遠啊婆婆!章若願有點汗顏,忙不迭說道。
「其實……」
「放心,既然你們在一起了,無論如何也得先訂個名分。不然,談戀愛不結婚,小冽不成耍流氓了嘛?」
「可是……我家裡那邊……」還一個字都木有說。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訂婚典禮的時間、地點,我們會約親家一起吃個飯,商量著來,你們小兩口只管甜甜蜜蜜談戀愛就好了。」
「我……」誰在乎那些細節啊!
沒等她說完完,季語嬋一鼓作氣,截斷她所有退路。
「按照我的意思,只舉辦訂婚典禮實在委屈你了。不過,你還沒夠法定結婚年齡,又剛剛邁入大學校園,精彩的世界還沒開眼,結婚更加不合適。姑且,只能先這麼辦了。
不過,小願你放心,雖然只是訂婚,但我們這樣的人家,一旦許下承諾,基本是不會變了。
除了稱謂上的不同,詹家上上下下都會將你當主人來對待!」
像詹家這樣的頂級豪門,不會做什麼訂婚悔婚的事情鬧著玩,基本訂婚跟結婚也差不多了,如果不發生特別重大的變故,未婚妻就是板上釘釘的詹家女人。季語嬋提出訂婚,對她重視,可見一斑。
婆婆態度如此慎重,讓章若願感動不已,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種情況下,說什麼都顯得矯情。
眼看妻子不費吹灰之力,將小白兔兒媳吃得死死的,詹徹寒也不想還沒進門,就給大兒子落下個欺負人的印象。適時出聲,讓一直沒有發表意見的詹景冽發言。
「景冽怎麼說?」
一家之主的態度都出來了,這才想起問當事人?
詹景冽看了看貌似公正的詹徹寒,不由好笑,老頭子這寵妻無下限的本事,真是三十年如一日。不理倆活寶,他側頭朝章若願看了看,深凝著她的眼睛。桌下掌心覆住手背,包裹住她的手,緩緩在她無名指第二根骨節處摩挲。
「可好?」
可好?簡直至極的兩個字,卻包含了詹景冽所有想說未訴之於口的話。
允我可好,許我可好,嫁我可好,將你這一生再次交予我可好?
兩人進展到此種程度,形影不離,真正的夫妻也不過如此。即便燒壞腦子,章若願也不會作到不同意。
可,就是這麼一個詢問的眼神,從頭到腳安撫了她的惶恐不安,章若願感覺窩心極了,不禁彎了嘴角,重重點頭。
「好。」
這是詹景冽第一次這般明顯的喜形於色,他揚起唇角,帶出一個愉悅的笑容,明晃逼人。扣住章若願蹂/躪衣擺的手,翻轉過來,十指交纏。他語氣淡泊中隱著一絲難以覺察的急切,神情卻十分認真。
「那就先訂婚,等大學畢業結婚。」
季語嬋滿意點頭,大兒子氣場全開的模樣,完全霸氣側漏。
「那時間呢?周末怎麼樣?」
周末……現在已經是周三了喂?!!婆婆您這麼急這麼好嗎?
章若願想說什麼,詹景冽按住她,從容接過話頭。
「下周末吧,我挪出時間來。」
so,婚姻大事奏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還是好趕,章若願默默低頭扒飯,不敢想象祖父祖母和父親知道,會是什麼表情。越想越鬱悶,趁沒人注意,她惡狠狠向悠哉的某爺剜去一眼。還是沒解氣,索性抽出手擰他。
她那點力道,跟貓爪子撓了似的,疼是不疼,卻心癢得要命,尤其腰間還是男人輕易不能觸碰的部位。
真能撩!詹景冽一個哆嗦,重新握了她的手放在腿上,再不讓她亂動了。
撇開章若願對家裡的態度有點小擔憂不提,這頓飯稱得上賓主盡歡。飯後,詹景冽和章若願手牽手,在詹家堪比公園的豪宅里散步。
出了客廳,從台階上拾級而下,距離大門口有很大一塊空曠地。中間音樂噴泉,兩側是綠茵茵的草坪。
一眼望去,白衣黑褲的少年正坐在草坪上打電話,旁邊原本高傲的奶昔像沙發一樣柔順依偎在少年身邊,被他當成了枕頭。太陽下通體金毛因為主人精心打理,又順又滑,泛著一層亮光。
出類拔萃的優質少年,溫順可愛的金毛犬,沐浴著溫暖的陽光,在蔥鬱綠草的映襯下,美好如童話一般。
離得較遠,聽不到具體在聊什麼,不過,有別於印象里的冷淡清寞,此刻少年表情柔和得不可思議,任誰都能感覺出他的愉悅。
奶昔通人性,不時對著手機哼唧兩聲,察覺兩人談的忘我,就不時叫兩聲刷刷存在感,一人一狗就著一隻電話,氣氛和諧得讓人不忍打擾了。
章若願一眼就認出小叔子,正奇怪是誰融化了這千年冰雪,怔愣間,他已餘光瞥見兩人,對著那頭說了什麼,很快掛了電話往這邊走來。
「哥,小嫂子。」
剛剛被這聲小嫂子揶揄過,即便還有些不自在,章若願也不肯落了下風,故作坦然應了。
對於這個小自己快十歲的弟弟,詹景冽操心程度不必多說。擱古代,他這個年紀早該物色妻子,成家立業了。可到了這裡,十七歲的年紀,正是祖國八/九點鐘的小太陽。作為一枚准高三的苦娃子,正是心無旁騖埋頭讀書的好時候。
這時候,在數億家長眼裡,早戀猛於虎啊!
弟弟素來主意大,詹景冽也相信他的自製與判斷,給他足夠的自主自由。
只是,打從原記憶里隱約得知,這毛孩子搞了個對象。作為家長,對正處於人生關鍵時期的弟弟,他便有心提點兩句了。
雖然高考對他們家意義不大,但不代表就能任意享樂。什麼時期做什麼事,即是學生就該以學業為重。
到底是省心慣了,從小到大沒怎麼讓他說教過,詹景冽思來想去,也不好說的太白,只是拍了怕詹景沐的肩膀,乾巴巴開口。
「馬上高三了,收收心。」
是你的總會到碗里來,熱乎媳婦兒跑不了。
詹景沐沒想到大哥會跟他說這個,微斂了神色,半響才點頭。
「我有分寸的。」
有了餐桌被虐的經歷,這次章若願十分聽話,也不敢再招惹詹景沐了。亦步亦趨跟在詹景冽旁邊,聽話的不得了。
倒是奶昔經過那一晚的投喂,跟她多少有了幾分交情。偷聽主人講話的同時,順便騷擾她,執著的對著她的鞋子舔啊舔啊。
章若願對這條通人氣兒的大狗很有感情,蹲下身子試探性給它順毛。奶昔居然奇迹般沒有躲開,而是很配合地讓她摸,憨態十足,可愛的不得了。
「它怎麼這麼乖?還一直在舔我的鞋子?」
詹景沐神色有些恍惚,半響才回答。
「你腳上的鞋子,跟奶昔媽媽的一模一樣,它想媽媽了。」
「奶昔媽媽?」
章若願覺得奇怪,正要說點什麼,詹景沐已興緻缺缺往回頭。
「我去洗個澡。」
他折身往回走,到底是腿長,很快走出幾米遠。等發現奶昔還在她腳邊執著地舔來舔去。詹景沐吹了聲口哨,奶昔聽到熟悉的哨子聲,立刻頭也不回地朝主人狂奔過去。
屁股一扭一扭,尾巴一撅一撅,看起來十分滑稽,引人捧腹。
一般來說,章若願還算比較有好奇心的人,所以,當事人離場並不影響她揪著太子爺的腰帶環,一臉求知慾。
「奶昔的媽媽到底是誰啊?」
「小沐一向把奶昔當兒子養,你說它媽媽是誰?」
腹黑沐的那個小女友嘛?
小女友是誰?漂亮嗎?章若願好奇心已經達到了極點,她無比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小姑娘能俘獲詹景沐的心。
畢竟,那隻腹黑看上去,比他哥還要難纏。
那麼智極近妖的少年,也會有喜歡的小姑娘嘛?
想想都覺得好玩,如果知道那小姑娘是誰,以後再對戰詹景沐的時候,是不是能扳回一成呢?
「是誰是誰?」
詹景冽還能看不出某人那點小心思,雙臂環胸,似笑非笑道。
「想知道?」
「嗯嗯。」
章若願小雞啄米,好奇心被挑到極限。還在天啟的時候,婆婆從小叔子十三歲便開始網羅各地名門貴女,相看四年,直至詹景沐十七歲都沒訂下哪家。
小叔子眼光之高,高山仰止。
如今總算能一睹小妯娌風采,不去瞧瞧,實在可惜。
詹景冽笑覷著她,為了避免家宅不寧,故意賣關子。
「晚上再說。」
章若願摸不著頭腦:「為什麼要等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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