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幽暗的光線讓軒瀟一時間有些適應不了,片刻后,才看清黑暗裡的陳設背景。哦,對,他來找厲兆天了,厲兆天帶他來厲家了。嗯,好像二叔也在,丁家的人也在,更要命的是厲兆天的爺爺也在。
唉,昨天那場亂七八遭的大混戰,到現在想起來頭還有些發懵。可是,他怎麼會睡在厲兆天的床上?二叔怎麼會容許他在厲家過夜呢?除非他老糊塗了。不過,誰老糊塗了二叔也不可能老糊塗。他就是只狐狸,隨時隨地算計別人。軒瀟按了按腦袋,頭好暈,好暈啊!怎麼會這麼暈?
一個聲間自昏暗的空間里傳來:「你醒了?」
軒瀟猛然回過頭,心臟砰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待看清說話的人是誰時,軒瀟撫了撫胸口,無力道:「喂,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啊!」
「七歲紅還有害怕的東西嗎?」厲兆天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丸藥。藥丸發出一陣陣淡淡的葯香,伸手遞給軒瀟,道:「你二叔讓你醒了以後吃了它。」
軒瀟這才想到自己為什麼會被留在厲家了,因為生病了,流了好多血。唉,難怪身體那麼虛弱。看來,二叔又輸了不少血給他。軒瀟接過藥丸,又接過厲兆天遞過來的水杯,仰脖服藥。服了葯后剛躺好,厲兆天猛然掀到他的被子,穿睡袍掛空擋的軒瀟往後退了退,虛弱的他只任由厲兆天解了他的睡袍。
借著床頭夜燈的微光,厲兆天在軒瀟的兩腿間看了看,眉心依然緊皺:「怎麼還在流血?」
軒瀟無語,道:「大總裁,血是乾的。」
厲兆天伸手在睡袍的血漬上摸了摸,指尖不經意來傳來的滑膩觸感讓他有些心猿意馬。曾經多少個日夜,他們是彼此最親密的伴侶。如今,兩人卻站在了不同的對立面。表面上厲兆天仍是心無旁騖,只當是一個關心病人人的護工,伸手在軒瀟的肚子上輕輕按了按:「還疼嗎?」
軒瀟推開他的手,蓋好被子,道:「沒感覺。」
面對著厲兆天的動手動腳,軒瀟自然做不到心如止水。兩人之間的關係始終存在過,一切發生的又彷彿如昨夜。就算換了個身份換了個地位,發生過的終究是發生過了。
厲兆天坐在床邊,盯著軒瀟,眼睛里彷彿有著探尋的神色。軒瀟有些不大自然的咳了聲,道:「看什麼看,有事就說沒事快走,別耽誤我休息。」
厲兆天道:「我只是好奇,影組組長快三十歲的人了,為什麼長成一副十七八歲少年的樣子?不論身材還是長相,我都看不出你有近三十歲。」
軒瀟道:「這有什麼可好奇的?軒家的血脈傳承里最重要的就是縮骨易容,長的太人高馬大,可塑性太低。」
厲兆天有看過關於影組組長各種形象的報道,花花-公子,流浪漢,特種部隊軍人,模特兒,教徒等等。各種身份,都與眼前的影組組長看不出任何共同點。
厲兆天搖了搖頭,這個時候研究這些做什麼?於是便開門見山道:「我還真有事要找你。」
軒瀟道:「什麼事?孩子們呢?」
厲兆天道:「劉嫂在照顧他們。我要說的就是孩子們的事。」
軒瀟終於肯正眼看著厲兆天了,抬頭道:「哦?你同意我的請求了?反正這兩個都是你的孩子,我們兩家都需要一個繼承人,這樣做一舉兩得不是嗎?」
厲兆天搖了搖頭,道:「恐怕事情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什麼意思?」軒瀟知道厲兆天沒那麼容易答應自己的要求,於是道:「有什麼附加條件儘管說,需要影組的信杖,或者讓影組幾代以內為厲氏服務,這都是可以商量的。」
厲兆天繼續搖頭,道:「我是可以答應,但你二叔不答應。」
軒瀟愣住,的確,依二叔的性格,可能真的不會答應。厲兆天接著道:「你二叔不答應的原因,是軒家並不僅僅需要一個孩子,而是兩個。」
「兩個?」軒瀟猛然坐了起來:「為什麼二叔之前沒有告訴我?」哦,這隻老狐狸的行事作風的確如此,他生小栗子之前也不知道軒家的男人可以懷孕生子。如果他知道軒家的男人在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去拚命,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要當成傳宗接代的工具,他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做這個影組組長。
厲兆天接著道:「否則,你為什麼會有二叔,你又為什麼還有一個叫軒逸的弟弟呢?」
軒瀟一想,的確如此。二叔,二弟,軒家的老二。而且在軒家的祠堂里,族長被放在正首,而側手上的靈位一般都是次子。
厲兆天接著道:「長子,是你們軒家的傳承,次子,是你們軒家的退路。我厲家兩個孩子都要成為你們軒家的工具?」厲兆天冷笑一聲,道:「公平嗎?」
將心比心,軒瀟心想,是個人都會覺得不公平。那怎麼辦?軒家需要兩個孩子,而他有現成的兩個孩子,二叔肯定不會讓這兩個孩子流落在外的!
軒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慢吞吞道:「或者……還有別的辦法能解決目前的問題也說不定呢?慢慢商量總會有結果的啊!」
厲兆天冷笑道:「商量?的確,如你所說,厲家只是需要一個繼承人,當年如果不是你橫插一腳,厲家的繼早就已經確定,我又何必和你糾糾纏纏這麼多年?你想商量?好,我就坐在這裡,和你慢慢商量。你覺得,怎樣才能讓厲家的繼承人留下來。又或者,怎樣才能給厲家一個不受軒家傳承影響的繼承人?」
軒瀟頭疼萬分,自知理虧,下意識就想道歉。的確,如果不是他在厲兆天找人代·孕的時候橫插了進來,就不會發生後面這些後續。可是軒家同樣需要繼承人,他當初別無選擇。軒瀟道:「那你想怎樣吧!我知道二叔是一定會把兩個孩子帶走的,我也知道自己的骨肉被帶走的滋味不好受。大不了我再幫你生一個,這樣你不就有繼承人了嗎?」
陰暗裡的厲兆天微微勾了勾唇角,不過火候還不夠,繼續釋放冷氣:「你也知道自己的骨肉被帶走的滋味不好受?哦,的確,你也曾拋棄自己的親生骨肉,我當你真是鐵石心腸,怎麼?你也會難受?你也會覺得心疼?」
軒瀟有些惱了,道:「我自己的孩子我怎麼可能不心疼?你這人說話能不能別冷嘲熱諷夾槍帶棒的?我不習慣!」平常有個二叔經常給他挖坑也就算了,再來個厲兆天,他實在有些招架不住。
軒瀟的這句話讓厲兆天有些意外,這是在對他使小性?就連肖洋之前也從來不會使小性,如今想來,當初那個順從溫柔的肖洋,的確顯得有那麼幾分不真實。是人總要有性格,有稜角,可是肖洋沒有半分稜角。一開始厲兆天以為他只是怕自己,接觸久了以後才發現,肖洋不論對什麼事都能包容忍讓。正是因為他的包容忍讓,才讓人輕而易舉的接納了他。
他以為軒瀟會是昨天剛見面時的冷冽,兩個冷冽的人在一起,註定磕碰不會少。但厲兆天除了會做生意,還喜歡啃硬骨頭。並不是為了證明自己多強大,也不是為了孩子而委屈求全。前面二十八年的時間裡,厲兆天多數都沒有為自己爭取過什麼東西。可能是他得到的太多了,一些事總覺得有沒有都無所謂。自從軒瀟再次回到自己的世界,他忽然想爭取一下。為自己,也為孩子們。
厲兆天放平緩了語調,道:「抱歉,我不應該再把你當做肖洋。也忘了,其實你本人並不是那麼溫柔包容。趁著你二叔還沒回來,我們先把這件事解決一下吧!如果你有好的對策,我願意聽一下。」
軒瀟頭疼萬分,很想教育一下厲兆天,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必須包容對方的。不過當初是自己打造了一個美好的幻影給厲兆天,造成這種局面自己多多少少也得負責。軒瀟道:「我也想不出很好的辦法,要不……你再生一個吧!隨便和誰生都可以。」
厲兆天:……
這人一定是故意的!厲兆天的冷氣從頭頂一直散發到腳跟,片刻后卻狀似輕鬆的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和影組搶孩子,我肯定搶不過。不如老老實實自己生一個,也省得和你們江湖第一大幫派糾纏。您說對不對?影組軒瀟大人?」
影組軒瀟大人吸了吸鼻子,垂下了眼睛,道:「哦,行吧……」兩人相對沉默了十幾秒,軒瀟忽然抬起頭來,道:「其實影組並不是什麼幫派。」
「什麼?」厲兆天也轉過頭來看著他,怎麼忽然莫名奇妙說這些?
軒瀟道:「影組的原名其實是叫影翳門,歷史可以追溯到五代十國。那個時候宗門很多,而我們影翳門卻是其中最名不見經傳的。可是一個小小影翳門為什麼可以一直生存下來?我想這可能是運氣吧!」
軒瀟又道:「我覺得我應該也是有運氣的,影翳門不能在我這一代沒落。」
厲兆天冷聲道:「沒有人想讓影翳門沒落,不要表現的像是我在欺負你一樣。影翳門也好,影組也罷,都不是我一個普通人能得罪的起的。我自己的兩個孩子的命運我都不能決定,敢問,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哭訴?」
說起來倒的確是這樣,想來,厲兆天確實是弱勢的那一方。而自己,身懷絕技,又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個法制社會,也許他根本不用和厲兆天掰扯,直接抱著孩子走人。但他現在不能這麼做,因為……國家不允許。
如果厲兆天上趕著給他打官司,他是不能躲的。因為國家檔案上有他這麼一號人物,他也必須出庭。到時候會不會以詐騙罪入獄?呃,他騙了什麼?厲兆天的精·液嗎?
軒瀟其實是不想給組織惹麻煩的,如果這孩子能悄無聲息的生下來,頂多算個黑戶。他再走走關係,跑跑門路,上個戶口是沒問題的。這些對他來說,都不是正經大事。再說即使沒有身份證,以後影組組長需要出國執行任務,自有人給他準備好戶照。
可如今這個情況,有點棘手。雖說小胳膊擰不過大腿,但在這個時代,許多事做起來也必須有個法律依據。他在想,如果厲兆天和他打官司,勝算能有幾籌。最後搖了搖頭,如果這樣,那他還真是史上第一個被告上法庭的影組組長。
他一定是得了產後憂鬱症,否則最近為什麼想那麼多?不過他考慮的這些問題也不是不會發生,總要防患於未燃燃。而且在他的心裡,總覺得有那麼一絲絲對不起厲兆天。
於是軒瀟道:「好吧!厲總,你覺得我能為你做些什麼?我想聽一下你的意見。」
厲兆天道:「你真的要聽我的意見?」
軒瀟道:「是。」
厲兆天道:「那就再給我生個孩子吧!如你所說,軒家的組長,軒家的退路,厲家的繼承人,都有了。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呢?」
「哎?」剛剛他只是隨口一說,他沒想到厲兆天竟然當真了。
厲兆天道:「怎麼?不同意?好啊!那我們倆繼續商量,究竟是老大歸你,還是老二歸你,或者你再去生一個吧!隨便和誰都可以。」
軒瀟:……
剛剛說的話,他全都還回來了。唉,為什麼聽著心裡那麼不舒服?他當然可以和別人生,可是他不想。雖然他是個男人沒錯,卻也不是隨便是誰就能上·床的。
軒瀟低頭看了看錶,又抬頭看了看窗外,起身把床頭夜燈關上。道:「你是要繼續考慮,還是等你二叔來了,我們再繼續商量?」
二叔來了?二叔來了他就別想再商量了!二叔的目的是要回兩個孩子,而是否要生第三個,完全是他的自由。厲兆天說得對,這樣做在目前來看的確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厲兆天起身,往門外走去,剛要拉門把手,軒瀟坐起來道:「好,我同意。」
拉住門把手的手並沒有放開,也沒有說什麼,背對軒瀟的他卻勾了勾唇角。拉開門,只說了一個字:「好。」
好?軒瀟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好是什麼意思?這是達成共識了?既然達成共識了,總要商量一下細節吧?回頭一想又覺得不對,討論一下怎樣的姿勢更好受孕嗎?軒瀟一頭扎進被子里,他一定是瘋了,否則為什麼會答應厲兆天這喪心病狂的不平等條約。
三個孩子啊!他真是能生養!下意識的摸摸屁股,也沒有很大啊!一個一個還沒完沒了了!
想想自己一定是一孕傻三年,加起來要傻六年,否則為什麼要答應厲兆天的條件?軒瀟猶自後悔,厲兆天卻去而復返。回來的時候手裡端著一小籠水晶蝦餃和奶黃包,以及一杯溫熱的牛奶。厲兆天把食物放到桌子上,軒瀟的食慾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
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厲兆天是非常了解軒瀟的口味的。他喜歡吃清淡微甜的食物,本來想讓保姆給他做松仁玉米,想想他還在月子里,還是吃些有營養又清淡的東西好。看著軒瀟的吃相,厲兆天道:「廚房裡做了魚滑粥,留著點肚子,花生要軟一點還是脆一點?」
「軟!」軒瀟不假思索的說道。
吃完早餐,軒雅仁遲遲沒有到,軒瀟覺得二叔肯定是生他的氣了,否則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粥,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軒瀟接起電話,軒雅仁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瀟兒,身體怎麼樣了?」
軒瀟道:「好多了,放心吧二叔。以前不是沒受過傷,幾天就能恢復。」
軒雅仁沉默了幾秒鐘,軒瀟又道:「二叔啊!你生氣的話就吼幾嗓子,不用擔心我。我一般左耳朵聽了,右耳朵就冒出去了,不往心裡走。」
軒雅仁的頭又開始條件性疼痛,伸手按了按太陽穴,道:「你的事暫且放放,上線來人了,要親自見見你。」
「什麼?」軒瀟放下粥碗,猛然坐了起來,對著電話道:「二叔,我這個樣子怎麼見人?是不是又有新的任務?急不急?急的話我現在就回去。」
軒雅仁道:「你先別急,聽我說。這次倒不是任務,而是……你和厲兆天的事,上面似乎有些看法。」
軒瀟拿著手機的手滯了滯,不愧是上線啊!他這點雞毛蒜皮的感情糾葛都被盯的一清二楚,不過這都是敞開的,上線對影組的調查也是條約中公認過的。畢竟影組不屬於正常國·家組織,雖然有時候這些人出面做事會更簡單利落而且不落把柄,可是這是一個集各種能人為一體的機構,不好好掌控著誰也不放心。
軒瀟道:「上線都知道了?」軒瀟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一隻手去端粥碗,一隻手伸進衣服里撓了撓。好像有什麼東西扎到他了,結果伸手掏出一樣東西。定眼一看,軒瀟忍不住罵了一句:「草!」
軒雅仁乾咳一聲,臉色有一瞬的尷尬,往旁邊挪了挪,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怎麼回事?」
軒瀟把從枕頭底下掏出來的東西扔到桌子上,那是半年前他壓到枕頭底下的傑士邦。每一個上面都扎了針孔,他是故意的。因為他的特殊體質,所以厲兆天每次都會小心的戴上,有時候還戴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幾天每次都破。厲兆天最後得出傑論,這個牌子的不結實,有必要換。可是還沒來得及換,媳婦就丟了。
軒瀟沒想到厲兆天的枕頭底下一直藏著這個東西,幸虧二叔沒有一時興起隨手拿個枕頭給他墊一下,否則事情尷尬了。
軒瀟道:「沒……沒什麼二叔,上線還沒走嗎?我和他說兩句話。」
手機被換到另一個人手裡,聲音低沉穩重:「小軒啊!最近過的怎麼樣?」
軒瀟學著他的語調道:「老煊啊!最近過的怎麼樣?」
吳煊笑了起來,低沉的嗓音帶著厚重的滄桑感,讓人聽了感覺這把嗓子應該能講出不少耐人尋味的故事來。吳煊笑完了才道:「托小軒的福,老煊過的還行。就是一天到晚的忙啊!忙得連老婆的被窩都撈不著掀了!」吳煊說完又笑了起來,吳煊和軒瀟算得上忘年交,這兩人雖然脾氣秉性沒有一處相通的地方。可是出人意料的合拍,出乎尋常的臭味相投。
軒瀟哼哼了兩聲,道:「是啊!忙著掀別人家的被窩呢!」
雖然一開始軒瀟出去生孩子的事上線不知道,可是孩子生完了,是瞞不了上線的。對於軒家的傳承問題,上線不會過問,而且也會在必要的時候保證他們傳承的權利。可是這件事弄得有點不太好,這個傳承的對象找誰不好,偏偏是厲氏財閥。
雖然這對於如今的強國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多麼大的威脅。影組的技能再逆天,畢竟也只有組長一個人能夠得到傳承。厲氏再有錢,也不過是在經濟可掌控的範圍內。不要小瞧了國·家·機器,想讓一個企業垮掉,根本不需要動用太多手段。
別說一個影組,一個厲氏,再來十個百個,也無非蚍蜉撼樹。更何況,影組是什麼想法,吳煊再清楚不過。即使有謹慎派說過要小心影組,吳煊仍然拍著胸口保證,不論誰被策反,影組也絕對不會。軒家只想背靠大樹好乘涼,只要能留下軒家的血脈傳承,他們更樂得做個山村野夫。更何況,影組,本身就是為國·家服務的。
吳煊這隻笑面虎繼續呵呵呵,呵呵完了又道:「小軒吶,你要談對象,老煊得說聲恭喜啊!不過你這可結不了婚,你那對象政·審過不了啊!」
軒瀟一聽這話急了:「哪兒哪兒就過不了了?他們家上數八代都是做生意的!祖上還曾是皇商!他爺爺還支援過國家建設。你倒是說說,哪兒過不了政·審啦?」
吳煊呵呵呵:「我說你這小孩兒怎麼說急就急了,我就是說你們結不了婚,又沒說不能搭夥過日子?你喜歡就好,你喜歡就好。還有,咱們國家倆男的是不能結婚的,這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倒是實話,如果倆男的能結婚,吳煊這老不要臉的……
軒瀟一邊捏著傑士邦,一邊道:「老煊,你打電話過來為的就是這事兒?」
吳煊道:「不是,我就是和你說聲恭喜,找著個喜歡的人不容易,好好珍惜唄。」
軒瀟道:「誰喜歡他了,借他個種而已!誰知道他那麼較真,誰知道二叔這老狐狸瞞了我這麼多事?」電話那端旁邊傳來軒雅仁的低罵聲:「臭小子,說誰老狐狸呢?」
軒瀟哈哈的笑了起來:「老煊,近期沒什麼任務吧?」
吳煊道:「有任務我也得給你推了啊!你好好休息,別多想,組織看好你!」
軒瀟道:「是!謝組織信任!」
掛斷電話以後,軒雅仁撕開一個傑士邦,想揪揪看自己之前扎的針眼到底有多不結實。剛揪了兩下,開門的聲音傳來。厲兆天扶著門把手,看到床上的一幕瞬間有些石化。只見軒瀟手裡拿著一個撕開的傑士邦,正努力將它撕扯到最長的長度。
軒瀟一鬆手,手被彈了一下,他看著厲兆天道:「如果我說我只是想試試他會不會裂,你信嗎?」
厲兆天搖了搖頭,默默將門關上了。然後,一步一步走到了軒瀟面前。
軒瀟往後退了退,然並卵,抵在床頭上道:「等等,我想你是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
厲兆天拿出藥瓶,倒了一粒葯出來,伸手遞給他,道:「誤會什麼?什麼事情?你覺得我想象成什麼了?」
給軒瀟吃完葯,厲兆天拿起剛剛軒瀟捏過的那個傑士邦,稍微用力一扯,立即從中間撕裂。再仔細檢查之前沒拆封的那幾個,厲兆天終於明白之前避·孕·套破裂是為什麼了。這半年來他極少記起枕頭底下壓著的東西,保姆進房間打掃房間即使看到也會重新放回原處。於是,這存在了半年的證據終於被厲兆天發現。
厲兆天拿著撕開的傑士邦道:「這是你乾的?」
軒瀟立即搖頭,然而這個頭自己搖的都萬分心虛。厲兆天盯著他看了幾秒鐘,道:「你早說,不用不就是了?隔著一層東西,終究不怎麼舒服。」
軒瀟:……
厲兆天端著托盤走了出去,軒瀟石化當場。他是被調戲了嗎?哦,他果然是被調戲了。
影組總部,軒雅仁熱情招待了特意來看軒瀟卻沒見到本人的吳煊。吃過影組的超級大廚做的一桌美食后,起身告辭。軒雅仁知道,吳煊這次來肯定不僅僅是為了看一眼軒瀟,而是來確認一下軒瀟在不在影組。如果在影組,影組可能還能蹦噠幾天。如果不在,他想,影組很有可能要面臨一次變動。
丁子雋從斷龍石後面走了出來,軒雅仁解了丁子雋的封印,他正對身上忽然冒出來的新技能各種好奇。能從石頭裡穿來穿去,不能更爽。雖然偶爾他會擔心,如果穿到一半技能失效會不會被卡在石頭裡。不過對於這一點,他還沒親身體驗過。
軒雅仁不想讓吳煊知道丁子雋的存在,他有自己另外的計劃。不想讓吳煊知道丁子雋的存在並不是因為他的私心,他是想為軒家再保存一脈血統。軒家的下一代已經有著落了,長幼兩個孩子,各司其職。丁子雋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後代,他想讓他這一脈成為軒家的旁支。
不論丁銳同不同意,丁子雋都是軒家的後人。當初自己想讓他做一個普通人,而經過昨夜他和丁子雋的溝通,發現他並不想再過被父親安排的生活。軒雅仁問他想不想來影組,丁子雋說他非常想,因為他也想過過刺激的生活。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想體驗一下不一樣的人生。
丁子雋又試了下縮骨和易容,感覺這兩樣技能搭配起來,他可以變成任何他想變成的人。只要不是太過壯碩的大胖子,他都能模仿的七八分。軒雅仁卻說他這樣不行,縮骨易容不僅限於皮毛。軒瀟能把一個人的性格刻劃的入木三分,而丁子雋卻只是畫虎畫皮難畫骨。
不過畢竟軒瀟從小就開始練習這些技能,又是嫡傳血脈。丁子雋想追上他,拍馬莫及。「不過,比起軒逸來是綽綽有餘的。」軒雅仁隨口說了一句。
「軒逸是誰?」丁子雋也隨口問了一句。
軒雅仁這才想起來,昨天軒逸好像也和軒瀟在一起,他竟然忘了把他一起帶回來。不過軒逸在外面野慣了,他從來不為他而擔心。再有就是軒逸本質上和普通人沒有太大區別,遺傳了他生父的特種兵體質,除了力氣大體格強健,軒家的技能基本上能拿來耍耍把試,實際作用卻發揮不出來。於是,軒逸在他二叔這裡,只要不闖禍就行,自由自在倒是也逍遙。
說白了,就是沒地位,這一點軒逸很有自知之明,能不在二叔面前晃悠就不在二叔面前晃悠,樂得逍遙自在。
軒雅仁答道:「軒瀟的弟弟,也要叫你一聲哥哥。」
於是,軒雅仁又將軒家的傳承問題告訴了丁子雋。告訴他軒家每一代都是兄弟倆,而他的出生是個意外。所以,他才會沒有任何顧慮的把他送回丁銳身邊。
丁子雋對軒家的神秘一直很好奇,聽了關於軒家傳承的事以後,更加好奇了。他其實很想知道軒家的傳承是怎麼保持下來的,這有點類似某些巫蠱之術。好像這一個家族受到了阻咒,血統里世代都會帶著某種因素。不過軒家的血脈里卻不是阻咒,而是各種神奇的特異功能。
丁子雋又隨口說了一句:「很期待見見這位弟弟。」
軒雅仁看了一眼丁子雋,道:「你們不是已經見過了嗎?是不是當時沒打招呼?他就跟在軒瀟身邊,個子很高,一身花花-公子味道的那個就是。」
「嗯?」等……等等,跟在軒瀟身邊,跟在軒瀟身邊的那個不是逸之嗎?丁子雋道:「他不是……叫逸之嗎?」當時匆匆忙忙和逸之分別,並沒想到會再次見面。本以為會發生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事,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急匆匆的走了。
聽到丁子雋喊出這個名字以後,軒雅仁差點兒沒站穩,努力扶住旁邊的椅子扶手,定了定心神,問丁子雋道:「子雋,你剛剛叫他……逸之?」
軒逸去酒吧夜店浪的時候,不論任蔦蔦燕燕花花草草問他的名字時,軒逸都會說自己叫逸之。而且軒逸經常會回來向大家吹虛一下自己的某次艷遇,姑娘對他如何痴情,小夥子對他如何窮追不捨。在軒瀟和軒雅仁眼裡,逸之這個名字已經被打上軒逸尋花問柳時的專用標記。
而此刻,他的親生兒子,丁子雋,竟然叫他,逸之?
軒雅仁艱難的起身,抓住丁子雋的領子,質問道:「你和……你口中的逸之,你們倆之間……沒發生過……什麼吧?」
「啊?」他沒想到父親會直接問這麼一句,丁子雋覺得軒家的血統里是不是也有看透人心這樣一個能力?否則,為什麼他一下子就知道了自己當初和逸之差點就……
丁子雋表面上沒有任何異常,語氣平緩的道:「發生?發生什麼?當時我被大雨困在山路上,他剛好經過,帶了我一程。他告訴我他叫逸之,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軒雅仁鬆了一口氣,丁子雋也為那天逸之忽然急匆匆離開而慶幸。丁子雋又道:「怎麼?原來他的真實姓名叫軒逸嗎?終於知道雷峰做好事從來不留名,後來還是會被人找到的原因了。一直想找個機會謝謝他,不過既然是自家兄弟,我也就不跟他客氣了。」
雖然表面上鎮定自若,其實丁子雋的手心裡滿是冷汗。一·夜·情差點搞到自己堂弟身上,真是不要命了啊!再一想自己竟然也是軒家後人,也就是說自己也遺傳了軒家傳承,軒逸也遺傳了軒家傳承。他倆不論誰把誰壓在了身下,都有可能懷上一兩個崽……
丁子雋不敢再細想下去,真是恐極啊!
軒雅仁恢復了如常的神色,忽然擺了擺手,道:「罷罷罷,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想多管了。隨便吧!只要別弄出太大的亂子,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什麼意思?丁子雋一臉懷疑的看著軒雅仁,臉上寫滿了問號。軒雅仁看了丁子雋一眼,道:「既然你們沒這心思,那最好不過了。軒逸這小子,從小到大玩兒心最重。本來身上沒有傳承的擔子,做人做事也隨性洒脫一些。」軒雅仁嘆了口氣,道:「如果你的性格像他就好了,說不定會在你父親那邊好好生活。」
丁子雋想象了一下軒逸的性格在父親身邊的場景,估計不是丁銳被軒逸氣死,就是軒逸被丁銳揍死。反正,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不過……剛剛父親說我們年輕人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丁子雋直接問道:「父親,雖然我和軒逸並沒有發生什麼。可是聽您話里的意思,好像並不反對我們……有越軌的行為?」
軒雅仁道:「我有這個意思嗎?你一定是聽錯了。」軒雅仁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低頭看了看時間便道:「不早了,我們該去看看你大哥了。」
丁子雋回到影組總部后在祠堂里給祖宗上了三柱清香,算是認祖歸宗了。軒雅仁並沒有帶他在影組總部轉一轉,因為來日方長,影組……不,應該是影翳門太大了,不是一時半刻能轉完的,就連軒瀟都只去過這其中之一二。以後,可以讓他們兄弟三個一起在宗門裡探索探索,說不定還能尋找到什麼宗門裡遺留下來的寶貝。
影組內圍的下屬給軒雅仁準備了車,兩人開車趕回厲兆天的別墅。軒雅仁難得坐一次兒子開的車,心情似乎也比昨天好了許多。此次去厲家,註定少不了唇槍舌戰。與厲家搶孩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厲松,這才是一隻真正的老狐狸。
而丁子雋心裡想的則是,回去一定要囑咐好軒逸,千萬不能將他倆差點滾床單的事情泄漏出去。否則,兄弟做不成,情人更加做不成,只會變成仇家!
所以,當車子停下的時候,軒雅仁直奔厲兆天卧房,而丁子雋則是第一時間給厲兆天打電話,問他昨天晚上和軒瀟在一起的那個年輕人在哪兒,他有重要的事要找他。
厲兆天接通電話以扣,因為整夜沒睡顯得聲音有些沙啞。聽到丁子雋連珠炮一般開過來的一堆話,一時間沒有抓住重點。嗡聲嗡氣的道:「嗯?你要找他為你負責嗎?」
丁子雋:……
難道逸之這個尋花問柳的名字全世界都知道了就只有他不知道嗎?丁子雋想解釋一下,他找他只是想和他對一下口供,否則兩人的關係會永遠被人誤會下去。丁子雋第一次對厲兆天爆粗口:「負你xx的責啊!你快告訴我他在哪兒!我現在必須要見他!」
厲兆天的精神終於好些了,聽丁子雋這語氣,好像的確不是找他負責,難道是要找他報仇?聽軒瀟說,那個開車的年輕人叫軒逸,是他的親生弟弟,並不是跟班他。似乎……經常用一個叫逸之的化名去欺騙感情,從他昨天和丁子雋見面時的表情,以及丁子雋叫出的那個名字,他倆之間絕對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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