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守靈(下)
高先生拿著燈油在棺材周圍撒了一圈放到桌子上,又在桌上的盤子里拿出一個雞蛋,把雞蛋的小頭立在棺材頭的位置,然後回過頭看向大門外戰戰兢兢的那群人。
「過來個人」高先生向外面喊道。
大約幾秒鐘高先生髮現沒人進來結果回頭一看一群人驚魂未定的看向棺材這裡邊。
「進來吧沒事了!去煮兩碗米飯扣在一起」高先生望著趙大哥說道。
「寶珠,去煮兩碗米飯」趙大哥回過頭聲音顫抖的對他老婆說道。
「趙大哥,你是長子也是老太太唯一的兒子這個飯得你親自煮,飯煮好后把一碗飯扣在另一個碗上,飯里插上九根香,這期間不要去碰棺材,再把油燈里的油填滿,香火不能斷,記住千萬別去碰棺材」說完便拉著趙大哥身前的小文向門口的小屋裡走去。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賓客們以及本村村民正從四面八方敢來齊聚趙家奔喪。
忙忙碌碌的廚師正在安排著每一桌的飯菜。前來奔喪的賓客在的靈前哭聲和大門外小孩子們的嬉戲聲形成巨大的反差,戲棚上的兩個高音廣播喇叭正在循環著悲傷的哀樂。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天又黑了下來,陰沉的天氣死氣沉沉,沒一絲生氣。
黑大漢不知為何突然驚醒,於是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我操都八點半了」黑大漢驚訝的喊道,同時也吵醒了在後排睡覺的林震。
黑大漢看了看手機,裡面有十幾個未接電話,翻開一看上面寫著「老婆」於是便撥了回去,打了半天也沒人接,「這他媽的」黑大漢罵了一句把手機又揣回了兜里。
黑大漢抻了個懶腰準備下車去小解,林震看到黑大漢要下車便也跟了上去。
這時車門開了,黑大漢一看開門的正是高先生,便嚇了一跳,「我靠你幹什麼呀?像個鬼魂似的」黑大漢驚恐的說道。
「跟你們研究個事一會你們倆去守靈,今天最後一晚千萬別出什麼差錯」高先生幽幽的說道。
「什麼?守靈?他們家沒人嗎?再說了能出什麼差錯呀,我不去?他們家又不是沒人讓我們去守什麼靈啊」黑大漢在一旁叫道。
「那好吧把你們的孝帽給我」高先生說道。
「行,給你都給你」黑大漢拿下自己頭上戴的孝帽順手又拽過後面林震的孝帽遞到高先生手中孩子氣的說道。
於是高先生白了一眼黑大漢拿著孝帽走了。
「這是什麼人啊」黑大漢自言自語的說了句。
「他什麼意思啊」林震問道。
「愛啥意思啥意思吧我得先去趟廁所」黑大漢說著連忙下車朝車尾部走去,林震也緊隨其後。
回來之後黑大漢拿起高先生駕駛座的煙遞給林震一根自己點了一根便抽了起來。就在這時門又開了。
「今晚你們都回屋睡覺,不睡覺也別出來由我的兩個童子代你們守這最後一晚」林震迷迷糊糊的看到高先生帶著一群孝家來到車前。
高先生拿著手電筒照著正在抽煙的黑大漢一邊照著一邊介紹著。
「別拿電棒晃我拿走」黑大漢順手扒拉一下高先生手中的手電筒說道。
這時高先生關掉手電筒眼前的一幕下了黑大漢一條,只見一群穿著孝衣的孝家現在高先生身後。
「你們幹啥呀這是」黑大漢望著那幫孝家問道。
「這兩個人是誰呀」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問道。
「我的兩個童子別怕」高先生嚴肅的說道。
「這也叫童子」中年男人上下打量著這個長捲髮還有點絡腮鬍子的黑大漢。
「哦!他是少年老成,看著歲數不小了實際上他才十八歲,其實像這樣的人在現實生活中已經很少見了」高先生表情嚴肅的說道。
高先生之所以表情嚴肅就是為了讓別人去信服他說的話。
「為什麼今晚不能自己家人守靈呢」
中年男人疑問道。
高先生看了看黑暗的天空又掐指一算「今晚烏雲遮月怕生人撞到煞氣」所以有我的兩個童子待命。
林震在後面沒出聲,心裡想到「為什麼這次黑大漢不說話了呢」
「你們先回去吧準備些飯菜招待下我的童子」高先生向旁邊的中年男人說道。
「好好好我馬上去」中年男人說完便轉身回去了,眾人也跟在中年男人的後面。
這時黑大漢表情驚恐的看著高先生。
「怎麼了」高先生問道。
「剛才我看見兩個人影,嗖~一下就過去了」黑大漢指著高先生身後。
高先生轉過身看了看問道:確定你沒看錯?
「絕對沒錯,要是昨天晚上有可能眼花,這可是剛睡醒,怎麼可能呢」黑大漢驚魂未定的說道。
「走,先給我進去」高先生邊說邊皺著眉頭目光向四方掃射。
林震一臉驚恐的飛奔下車直接跑進了小屋。
高先生看著林震和黑大漢進屋後轉回身從衣兜里拿出幾張黃紙在地上點燃,直到燒完之後才進屋。
「高先生飯菜準備好了請你兩個童子先去吃飯吧」趙大哥的老婆進屋說道。
「先去吃飯吧」高先生看著驚魂未定的兩人說道。
看著兩個人坐在炕頭沒動地方於是又說道:「等啥呢快去吃飯沒事的」
兩人除了吃點豆腐之外加上睡了一天覺肚子里那點豆腐也消化的差不多了,於是便狀著膽子出去了。
走進大屋看著滿桌的大魚大肉也不管那麼多規矩了兩個人迅速的忙活起來,為了壯膽兩人又一人倒了一杯白酒,一口將其喝下,感覺沒來勁於是又一人倒了一杯,這回酒勁也上來了飯也吃的差不多了,兩個人便開始坐在桌前扣牙,林震把一根方便筷子撅了兩節,給了黑大漢半根自己留半根,邊打飽嗝邊扣著。
「這肘子做的不錯就是欠點火候」黑大漢邊扣牙邊評價桌上的菜。
「我看這鍋包肉做的挺好」林震邊吐出嘴裡的菜葉邊說。
「可不咋的都讓你個人吃了能不好嗎」黑大漢在旁接話道。
「那肘子不也沒人跟你搶嗎自己造的滿嘴流油還說別人呢」林震抓了幾粒花生米扔在嘴裡回道。
「你們倆吃完了嗎」高先生此時走進屋問道。
「吃完了吃完了」這酒不錯就是度數有點低。
「先生別聽他的,我們今晚在哪誰呀」林震插話道。
「睡個屁呀守靈去」高先生無奈的看了兩人一眼轉身便往回走。
「傻小子還瞅啥呀,等下一頓呢?走吧」黑大漢站起身沖林震叫道。
「服務站打包」林震略帶醉意的說道。
黑大漢一看我操「這傢伙」把這當飯店了,於是拽著林震就出去了。
「香不能滅,油不能幹,別去碰那個棺材和那個雞蛋」高先生囑咐道。
「我們坐哪啊」林震帶著醉意迷迷糊糊的問道。
「我看屋裡好像有個破沙發」黑大漢接道。
外面的孝家有點不知所措,「不行啊這沙發是給兒子結婚用的」趙大哥在一旁小氣的說道。
「小龍才多大呀就想著結婚了我去搬大不了給你買個新的幾十歲的人了幹啥都扣扣搜搜的」這時戴眼鏡的中年男人邊看了一眼旁邊的趙大哥扔下這句話就向大屋門口走去,趙大哥尷尬的看了眼高先生便沒說話。
「不用了搬來也沒用今晚他們跪著」高先生瞟了一眼趙大哥向正在屋裡走的中年男人說道。
兩人因為每人喝了兩杯白酒高先生說什麼似乎沒聽清就在那站著東張西望。
「你們先回去吧有他倆在你們放心吧」高先生對著在場的是說道。
只見趙大哥帶頭「嗖嗖」幾步就進了屋眾人看了看高先生也隨後進去了。
「今晚麻煩你們了」說著便朝著高先生和林震他們點點頭就進了屋,隨後就聽見趙大哥和中間男人的吵架聲。
「沒事,這都小事」「那都不是事兒」「有事沒事都沒事」黑大漢和林震亂糟糟的附和著。
「行了跪下吧」高先生沖個喝得暈頭轉向的兩人喝到說完便往小屋走去。
這時兩人面對著大門口「撲通」一下跪下了。
「跪哪去了,那面」高先生在小屋門口指著靈棚方向大喊道。
「那你跪哪啊」林震用發直的舌頭扭頭問正向屋裡走的高先生。
「我跪什麼呀,這都幾點了,我該到點睡覺了」高先生連著點手腕上的手錶邊焦急的說道。
「哎呀我的媽耶~我的命咋就那麼苦喂」黑大漢跪在那用哭腔喊著。
「我的老奶奶耶你咋就那麼快就走了內留下我這孤兒寡母可怎麼活耶」林震也在一旁用發直的舌頭「語無倫次」的叫喊著。
他們喝多了,用哭喊聲來釋放這幾天來的壓抑心情。
此時已經是深夜,大屋內還在人頭涌動,雖然沒用他們守靈,但是也沒有一個人去睡覺,而屋外的靈前,因為兩人都喝醉了酒做跪的姿勢趴在地上打起鼾來。
就在這時颳起一陣,花圈上面的紙隨著陰風吹拂沙沙作響,有的已經被颳倒在地上,有的花籃被風吹倒滾出老遠。
這陣陰風驚動了小屋坐在桌上閉目養神的高先生,高先生立即睜開雙眼透過小屋窗戶向外望去,然而並沒有什麼發現什麼不對,接著又閉上雙眼。
這時感覺有人在拍打他的腿,睜眼一看是小文,也不知道小文什麼時候醒的只見小文偷偷的指向窗外,高先生眉頭深鎖向窗外看了一眼結果還是什麼也沒看見,於是打開桌上的小墨盒,用食指和中指在裡面蘸了一下紅色液體閉著眼點到眉心處又立即睜開雙眼。
此時高先生的眼前已經不是漆黑的夜景,取而代之的是比黑色更加恐怖的灰暗氣息,灰暗中散發著黑氣,只見兩個穿著青黑色長馬褂的人向靈前的林震和黑大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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