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男主內女主外
守恆國際近日又投資了一部新的電影,原本一早謀划轉型的守恆早已將重心傾斜向電影,最近上映的幾部熱片都掛著他家的招牌,這樣的一條新聞不應該掀起太大波瀾。
然而當公眾得知這將是守恆小王執導下的處女作,而女主角又是近日被盛傳是祝家老闆娘的梁向晚時,消息便如同被點燃的一隻短捻,嘶聲間迅速引燃整個八卦圈。
外人面前光鮮無比,但真正身處其中的才能嚼爛背後的艱辛。祝懷南雖說運作得當,給自家老爺子留下了尚屬不錯開頭的好印象,但正在激流勇進中忽然舊事重提,又是他們眼中擺不上檯面的「旁門左道」,不免多加干涉。
祝懷南磨破嘴皮,最後也只拿到了兩千萬的投資。他在家發了一通大火,又中了魔障似的再次將可憐巴巴的金龍魚撈出來,扔在了砧板上,威脅要帶著行李再次離家出走。祝父沒肯妥協,祝母插不上話,淚眼汪汪地看著寶貝兒子。
祝懷南沒有辦法,只能將自己的那份報酬填進缺口,又和梁向晚商量減免掉她的那一部分:「就當成是你投資入股,票房大捷的話我給你分成!不然你也帶資進組,我怕這錢不夠!」
梁向晚穿著圍裙在廚房裡忙活,聽到這話連忙擦手跑出來,扯著腰帶抽在他身上,笑起來:「你逗我玩呢,不給我工錢也就算了,還好意思問我要錢?帶資進組?我有那閑錢拍你這破都市喜劇!」
祝懷南往後一退,將她一隻手握住了,手指頭撥了撥她手心,察覺到一點油膩,立刻將她放了。手往褲腿上亂揩,笑眯眯道:「什麼叫破都市喜劇,我這是都市情感懸疑倫-理大片,雖然小成本,但立意很新穎,有信心會大賣。」
梁向晚翻個白眼,沒好氣地接過桌上的一沓黃-色道林紙印的劇本。板正的幾個字寫著片名——《男主內,女主外》——據祝懷南交代,是他在空閑時候寫出的一個草稿,內容不夠豐富,但大概的故事框架都有,尤其是名兒,起得別緻有意思。
梁向晚當睡前讀物粗看過一遍,總覺得故事裡頭有她和祝懷南的影子,但正經問他,他不承認,戳著她腦門子要她別這麼自戀,特傲嬌地說:「你這種壞脾氣小心眼猜忌狂,拍出來誰要看?」
是啊,要說很像,其實又覺得陌生,總感覺抽象成藝術的文字多少帶著一點距離,不可能全方位地展現雞飛狗跳的現實生活,但比大多數裝腔作勢的偽文藝又要接地氣得多。
梁向晚將圍裙解了,踢了拖鞋盤腿坐在沙發上,捧著劇本倒在沙發背上一行行地看。祝懷南在旁邊倚著他,一張臉埋進她溫香四溢的長頭髮,鼻尖涼涼地蹭著她鎖骨。
梁向晚拎著他後頸的油皮,將他提起來,自己倚到他懷裡,仰著頭,手指著劇本上的一場戲,說:「來,雖然男主角還沒著落,你先給我對一對戲,不然你一喊『咔』我就ng,多丟您老人家的臉。」祝懷南還沒吭聲,梁向晚自己咯咯笑起來:「還真是逗趣,誰能想到你也能當導演。我說你真的會嗎,別拍出個超長mv,除了大夥對台詞,就是一個串著一個的場景。」
祝懷南掐一把她水嫩嫩的小臉,說:「你別這麼看不起我呀,都說了我遊學那兩年真心學過的,萬一一不留神拍出個傳世佳作,你這臉能打得有多響多疼!」祝懷南用手壓著劇本,下巴磕著她的腦門:「別啰嗦了,趕緊對詞。」
梁向晚在劇里叫蘇恬,大明星,走在路上都能引起交通事故。全副武裝之下遇上了剛被女友劈腿、失意在途的男主沈和平,幸災樂禍之下冷冷而笑。
梁向晚入戲挺快,垂著眼帘,下壓唇角,臉上肌肉猛一抽動,自鼻腔逼出一點熱氣。儘管知道當時要被裹成個粽子,但表情動作還是盡量到位。
祝懷南按照劇本挽著沒有袖子的兩隻手,做出大搖大擺跟上的樣子,手捏著梁向晚的肩頭,怒問:「你是哪根蔥,在旁邊陰陽怪氣個什麼勁!」
蘇恬提了提沒戴的墨鏡,擋開沈和平的手,揚著聲音:「我就是看不慣某些衣冠禽~獸,眼睛里容不下半粒沙子,管你什麼事?」
沈和平立馬回嘴:「你個母夜叉說誰是衣冠禽~獸!」
蘇恬挺直腰桿:「誰答應我我就說誰。」
讀完台詞實在覺得順嘴,活脫脫就像是梁向晚平日里說話的口氣,默讀的時候不覺得,這麼一對戲就察覺出來。梁向晚撓著腦袋,問:「這真不是原景重現?我記得當初見你第一面就是這麼吵來著!」
祝懷南尷尬一笑,說:「怎麼可能呢,你昨天照應我的,我今天就忘了,還能記得起那麼久遠的一件事?」連忙把這一場翻過了,又挪了挪身子,一把撈起她的腰,帶她穩噹噹坐進懷裡。
翻過兩個歡喜冤家曲折的結婚路,天皇巨星蘇恬事業進入瓶頸。世界危機四伏,社會動蕩不安,我們的瑪麗蘇女主蘇恬被挾持著參與了一場非法交易,又與漸生感情的沈和平產生罅隙,就在這時因人陰了一把而被媒體將醜事廣而告之。
蘇恬悲痛欲絕,面對多日不見前來救場的沈和平,她瘋了似地怒吼:「你給我滾!」
沈和平一臉的難以置信,受傷至深地問:「蘇恬,我是來幫你的啊!」
蘇恬幾乎快哭:「沈和平,你少假惺惺了。」
沈和平的臉色立刻一沉,眼中有光壓抑,似一股股火焰幾欲噴薄,然而他一閉眼,許久後方才睜開,所有戾氣被收斂在他墨黑的瞳仁。一時間黑雲壓城,遠處傳來悲涼哀婉的蘇格蘭風笛——
梁向晚兩隻小手將劇本一蓋,一本正經地說:「難道不應該是六月飄雪嗎?這時候突然響起個蘇格蘭風笛是鬧哪樣?這好像不是什麼歷史題材的悲愴主題吧,就一都市劇,你整這些花里胡哨的幺蛾子幹嘛!」
祝懷南捂著她能說會道的小嘴不撒手,也是很正經地反駁道:「為了襯托男主角因為被人誤解后內心苦悶又礙於對女主角深沉冷峻的愛意而不能發作的隱忍大丈夫氣啊,你懂不懂!」他一口氣差點沒掉下去,深吸口氣又說:「這時候一定要來個大特寫,重點表現出我忍辱負重胸襟寬廣的高尚品德。」
「你?」梁向晚扒下他的手,扭頭看他,燦然而笑:「剛剛還說這就是個戲劇人物,和你沒有半點關係嘛!」
祝懷南說漏了嘴,又捏著她的兩頰迫使她轉過臉來,指著劇本上一行行的字,命令:「別鬧別鬧,看這後面寫的!」
原來是蘇恬惱羞成怒,眼見就要因為心裡的失望、憤怒、焦躁等等複雜心情而徹底崩潰。然而沈和平也不是省油的煤燈,二話不說,不解釋不狡辯,按著她的肩膀就把她壓牆面上一陣猛親。
梁向晚心尖直跳,捏著祝懷南的胳膊直叫好:「這一段太燃了,絕對是寂寞少婦們的最愛啊,這麼一種霸道十足的強、吻很能安撫人心裡的那根賤骨頭。這沈和平還真是有辦法,三下兩下就把蘇恬搞定了,哪像我們拖拖拉拉成天注水,差不多又冷戰了好幾周才把話攤開說明白了。」
祝懷南嘴角一抽,沒吱聲。
梁向晚又說:「就是尺度真的有點,這是真親呢還是藉機位啊,祝大導。要是藉機位的話效果肯定不行,如果真親的話其實我是沒什麼意見噠……嘿嘿,你這麼看著我幹嘛,我也是為藝術獻身嘛,演員嘛,很多東西是很難避免的嘛,你說對不對呀祝大導?」
祝懷南黑著一張臉,好像隨時就能拉下臉來罵人,一張嘴就是「突突突」射擊不停的衝鋒槍。他將劇本扔了,掰過梁向晚的臉,身子一彎帶著蓋頂的壓力撐在她身上,很用力地去吻她。
梁向晚起初措不及防,整個人往後倒下去,卻被他練得硬邦邦的手臂攔著。她弓著腰被迫承受他夾雜怒意的熱情,頭微微往前夠著,希望能夠左右自己軟綿綿的身體。
然而他吻得又急又重,幾乎要把她的腰折斷,梁向晚便放下那不多的矜持,整個人都將力量轉移到他的身上,仰著頭磕在他的肌肉上,胸腔劇烈起伏,在祝懷南放開她的一瞬劇烈的呼吸。
……
……
他用用堅定裡帶著性感沙啞的聲音說:「想都不要想。」
身下人化作一灘春泥,早就想不起上一個話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