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花蜜刨冰
弟六章
陰慈心對於常黎的吩咐並沒有放在心上,一個剛飛升上來褪凡期都沒到的人還有一個剛化形連神志都不清楚的小龍,平時連她的正眼都得不到,現在來招待他們已經是屈尊降貴了,更何況就是因為這兩人才把月蟬帶回來的。
「露華台是招待貴客的地方。」陰慈心推開一扇門,「二位暫時就在這裡休息吧。」
程溪沒有在意陰慈心敷衍的態度,他在琢磨仙界與凡間也沒有什麼不同,除了仙人不用進食肚子不會餓,還是需要房子休息的。
「多謝仙子帶路了。」程溪雙手抱拳行了一個禮,「接下來就不用勞煩仙子了。」
陰慈心見程溪還算上路,面色稍緩,掏出一個玉瓶放在桌上,「這是宮內月桂神樹所產的玉露花蜜,晉級的時候服用效果最佳,等常師兄忙好了會傳召你們的。」
身份地位懸殊,用傳召這一詞並沒有錯,可程溪還是感覺到有點不舒服,可他到底沒有在女子面前失禮,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陰慈心走之前又吩咐了一句,「閑暇時間可以出去逛逛,有陣法的地方你們進不去,只是不要衝突到其他人。」
「我覺得這仙境也沒有什麼好的。」程溪捏起玉瓶晃晃,裡面蜜色的液體不是很多只有淺淺的半瓶,程溪湊到鼻前嗅了嗅,一股花香撲面而來,「好香。」
應龍朝著程溪伸出了胖乎乎的手,「要!吃!」
「不行。」程溪覺得這麼好的東西不能一下子就吃了,他蹲下來與應龍平視,「這個玉露花蜜可以做其他好吃的,這樣太浪費了,我們可以做桂花糖,花露茶還有刨冰。」
應龍聞言拍了拍手,「做!現在就做!」
說著就拉著程溪向外面走去。
「等等——」程溪想要把應龍拉回來,但不知道為什麼應龍雖然人小力氣卻很大,一直拉著程溪向外面走去。
「月蟬,你陰元全失,神志潰散,是誰做的?」常黎一下一下的撫摸著月蟬的脊背,十分溫柔,但面色陰沉,兩廂對比顯得詭異,「是誰破了你的身?難道慈心說的你為其他男人背叛廣寒宮是真的?」
月蟬在接受了常黎身上純凈的太陰靈氣后清醒了一些,趴在常黎的膝頭聽到了他的質問,心中揣測,這是常黎的新花樣還是他真的不知道?
「陰慈心?」月蟬猶豫再三並沒有馬上回答常黎的問題,雪白的耳朵動了動,反問道,「叫的如此親切,難不成她已經當上了你的夫人?」
常黎露出了一抹微笑,手上源源不斷的輸入靈氣給月蟬,鞏固她的本源,「以前你就不喜歡她,你是在在意我,是不是。」
月蟬幾乎要被常黎的話噁心的打了個寒蟬,以前她是有些在意常黎,可如今,在被害的顛沛流離近百年期還差點失去神志成了一隻凡兔之後,對於常黎已經沒有了那種若有若無的情愫,她又不是聖人,自然是要從常黎身上拿回一些東西。
「...是。」接受了一定的靈氣之後,月蟬終於化作了人形。
月蟬看起來雙十年華,烏髮及腰,幾縷短髮垂在額前顯得鵝蛋臉更加小巧,一雙剪水瞳望著白玉鋪成的地磚不知在思索著什麼,貝齒輕輕咬了咬唇瓣,這才小聲的叫道,「常黎。」
常黎的手指勾起一縷烏黑的頭髮,掛在白玉般的手指上形成鮮明的黑白對比,他十分享受月蟬溫順的趴在他膝頭的樣子,「那個人是誰,月蟬,告訴我。」
月蟬僵硬的一動不敢動,任由常黎的微涼的手指穿過她的頭髮熟練的將濃密的頭髮往上攏結於腦後,再反綰成雙刀欲展之勢,扎了一個雙刀髮髻,用從月桂神樹上折下的玉枝插入髮髻之中,烏黑的發中幾簇玉狀桂花搖搖欲墜。
「你忘了嗎?」月蟬試探了一會兒,見常黎確實不像作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將頭埋在臂彎之中才哽咽的說,「是...是你。」
「我!?」常黎被驚呆了,淡然的表情也裝不住了,一臉錯愕的說。
「百年前,你中了金烏之毒。」月蟬緩慢的說,「你忘了,是我幫你解的,你若是不信,可以看我的神識。」
月蟬抬頭將自己的額頭貼上常黎的額頭,漆黑的雙眸一眨不眨的對著常黎的眼睛,將百年前所經歷的一點點回憶起來。
常黎甚至看到了十分香艷的場景,臉頰不由泛起了紅暈,在月蟬的記憶里他看到了他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百年之前他中了金烏之毒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將金烏之毒強壓在體內,但在晉級涅槃境的時候金烏之毒引發了心魔,讓他走火入魔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的記憶都不清楚,幸好陰慈心——
「陰慈心!」常黎一字一字的說出這個名字,「是她說你趁著我走火入魔背叛廣寒宮,竊取了宮內秘寶,然後就失蹤了百年。」
月蟬的手指抓住了常黎的衣擺,把柔順的天蟬絲掐出了深深的印記,「其實是我在太陰真元全失的情況下被人追殺了百年,直到現在都沒有恢復。」
「月蟬。」常黎安慰的摸了摸她的頭,「你本源受損,先在玉晶月髓附近好好休養吸收太陰之力,其他的事我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嗯。」月蟬用信任的眼光看著常黎,隱瞞了她並不是自願替常黎解毒反而是被陰慈心下藥強迫的事實,如果不是陰慈心恐怕常黎早就走火入魔而隕落了,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憑什麼她要用自己千年的修為來救人?
她又不是聖人。
「這是哪裡?」程溪繞了一圈看著周圍的景色,已經完全忘了之前是從哪裡走過來的,「等會兒怎麼回去?」
「不需要回去了。」應龍口齒清楚的說出一整句話,說完繼續拉著程溪向前走去。
「什麼意思...」程溪差點被路邊的石頭絆倒,一個踉蹌站穩,看著氣場完全不同的應龍,試探的叫道,「應龍?」
「你不是想回去嗎?」應龍沒有指明是回哪裡去,「和我來。」
程溪一愣,「應龍呢?」
「我就是。」應龍肉嘟嘟的小臉上一片正經,顯得十分奇怪,「我只是恢復了記憶而已。」
「哦...哦。」程溪不由自主的被應龍拉著向前走,看應龍的兩條小短腿不停的邁著走了許久才走出去一段路,程溪忍不住笑了一聲把應龍抱了起來。
「你幹什麼!」應龍臉頰鼓了起來,瞪著程溪。
「這樣走比較快吧。」程溪捏了捏應龍的臉頰。
「嘶——好冷。」在碰到一層薄薄的阻礙傳過去之後,程溪一腳從青草地踩到了冰原之中,程溪抱緊了懷中的應龍,搓了搓手臂,「冷嗎?」
應龍十分嚴肅的說,「我並不懼寒。」
程溪懷疑的看了眼應龍,腳底接觸到寒冷的堅冰,差點讓他跳了起來,「要...要去...哪裡?」
「快到了。」應龍十分嫌棄程溪這幅樣子,但還是動用了為數不多的靈氣包裹住了程溪全身。
程溪立馬就覺得身體暖了起來,體內的寒氣被祛除了,他感嘆道,「好厲害。」
「還不快走!」應龍莫名的覺得不好意思,哼了一聲扭過了頭。
冰原的最深處,端坐著一位秀麗的少女,穿著粉白色齊胸儒裙裙擺綴櫻白色花紋,肩上披著絨毛披肩,雪色絨毛襯著下顎越發白皙細膩。
「應龍。」月蟬從冰座上站了起來,披風上沾著的冰渣落在地上,她伸手指著一個半人高的冰柱「玉晶月髓就在那裡,其他的我幫不到你了。」
應龍從程溪的懷裡跳了下來,朝著冰柱走了幾步,回頭看著程溪,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溪溪,這個,刨冰。」
「好!」程溪聽到應龍的撒嬌,沒有想太多,立馬十分有精力的朝著冰柱走去。
冰柱上擺放著一個冰形成的蓮花,蓮花的花心是一簇碎冰,裡面似乎有遊離的月光。
程溪伸手取下了冰蓮,在接觸到冰蓮的一瞬間就又感受了寒意,被凍得牙齒打顫。
應龍接過冰蓮,思索了一下不知道怎麼下口,他捧起冰蓮歪頭看向程溪,「刨冰?」
程溪搓了搓手掌,心裡覺得把這個精緻的冰蓮砸碎有一些浪費,但不砸碎的話整個完全沒法吃,還是拔出了芙蓉刀用刀背把冰蓮敲碎裝到了碗里,又在上面澆上了之前拿來的玉露花蜜。
蜜色的液體流淌在雪白的碎冰上,幾乎可以聽到碎冰滋滋的撞擊在一起的聲音。
應龍迫不及待的用小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口中,雙眼放出亮晶晶的光芒,「好吃!」
在一旁圍觀了許久的月蟬提起了裙角走了出去,彎下腰看著應龍,「我還在想如何將玉晶月髓製成丹藥吸收,你竟然把玉晶月髓這樣子做了,給我一半吧,全部的靈氣你也消化不了。」
「應龍,給...月蟬一些吧?」程溪對變成人形的月蟬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曾經把她揣在懷裡,如今那隻玉兔變成了一位絕世美女,想起之前的事也有些尷尬。
月蟬不慌不忙的看著應龍鼓起的腮幫子,「想必你也需要我來幫你引開廣寒宮的人吧?尤其是常黎。」
「記住你的承諾。」應龍又舀了一大勺刨冰,才把碗塞給月蟬,「我們走。」
「去、去哪裡?」程溪不太了解現在的狀況,問。
「我們把廣寒宮的秘寶給吃了,當然是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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