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正意亂情迷等著*一吻的他,下面遭到了劇烈一擊。
「你……想我斷子絕孫啊……」季慕衍咬牙道,宋青瑤那一下子真是狠,他的臉都青了。
宋青瑤抽掉他指間的煙頭,優雅的走出病房外,將煙頭掐滅,扔進了垃圾桶。
「爸爸,你怎麼了?」季子晏不明所以的問。
「……沒事。」季慕衍抽了幾口氣,硬著頭皮站直身。
宋青瑤走入病房內,季慕衍盯著她,暗暗咬牙。
總有一天,他的老二要把這仇給報回去!
宋青瑤目不斜視的由他身旁走過。季慕衍剛想說什麼,手機鈴聲響起。
「有路的料了。」那頭傳來低低的聲音,「電話里不方便說,找個地方面談。」
季慕衍掛電話后,對那一大一小說:「我還有點急事,先走了。」
「爸爸下次什麼時候來?」季子晏一臉期待的問。
「看你宋教練什麼時候來,她來的時候我會一起過來。」季慕衍應道。
季子晏馬上抱住宋青瑤的胳膊,蹭啊蹭的說:「宋教練明天和爸爸一起來好不好?」
「好啊。」宋青瑤應聲。對於自己兒子,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抵抗力。
季慕衍離去后,宋青瑤抱著季子晏到外面透氣。今天的天氣很好,藍天白雲,褪去了夏季的燥熱,還沒到深秋的寒意,不冷不熱,溫度適中。淡淡的陽光,恰到好處,並不灼人。
宋青瑤抱著季子晏來到草坪邊的木椅上坐下,她將他放在腿上,跟他玩著拍掌遊戲。
季子晏突然停下動作,看著前方,說:「教練,有個叔叔在看我們……」
宋青瑤向右邊轉頭,路司譯的身影映入眼帘。他還是昨天的那身衣服,白襯衣,休閑褲,顴骨上貼著紗布,唇角有一塊淤青。他雙眼如黑洞,臉色慘白,明明站在陽光下,卻透出種滲人的寒意。
兩人目光交匯時,路司譯邁步上前。宋青瑤下意識的將季子晏往懷裡抱緊了些。
還沒想好怎麼面對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宋青瑤心裡沒由來的湧起一絲懼意。
路司譯走到宋青瑤身旁坐下,對季子晏伸出手,微微一笑,「小晏,你好。」
季子晏被大人這麼正式的問好,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馬上像模像樣的伸出手,跟他握住,「叔叔好!」
離得近了,宋青瑤還看到路司譯眼睛下的黑眼圈和他新冒出來的鬍渣。他的狀態比那次在醫院醒來時看到的更為糟糕。
宋青瑤穩了穩神,說:「我先把小晏送回房。」
她站起身,路司譯跟在她身旁,「我幫你抱。」
「沒事兒,小晏不重。」宋青瑤將季子晏抱緊了些。
三人一道往病房裡走,季子晏看向路司譯,他也看向他,並對他微笑。即使路司譯此刻模樣有些落魄狀態也不好,但是,當他微笑時,清俊的面容仍有種溫柔又親和的感染力。
季子晏覺得這個叔叔非常和藹可親,膽子也大了些,眨了眨眼睛,問:「叔叔,你是宋教練的好朋友嗎?」
「不是。」路司譯說,「叔叔是宋教練的丈夫。」
「丈夫……」季子晏重複,突然領悟道:「就像小晏的爸爸媽媽?」
「對。」路司譯點頭微笑。
宋青瑤將季子晏帶回病房后,又叫來了他的專用護工,方才離去。
剛走出病房,路司譯抓住了她的手。他的五指扣入她的五指間,十指交纏,將她緊緊握住。力道緊得她有些發疼。
兩人走出住院大樓,來到路司譯的車前。他為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宋青瑤卻不想坐上去。昨晚的夢令她心中發怵。她不想與他單獨呆在一個密閉的空間內。
路司譯用力拉過她的手,將她抱入懷中。他緊緊抱著她,貼在她耳邊,嗓音嘶啞道:「老婆,你想去哪兒?我從昨天下午開始找你,一直找到現在,你還想去哪兒……我是你的丈夫,不是別人,你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非得玩失蹤?上次在南川,你明明已經答應我,不這樣了。」
當他這麼緊的把她抱在懷裡,宋青瑤那一絲絲懼意褪去了。這種溫度,這種氣息,相伴了兩三年,一直是她遮風擋雨的港灣。她怕什麼?
宋青瑤伸出手,抱住路司譯,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我不去哪兒。我們先回家。」
車子駛出后,路司譯再一次抓住了宋青瑤的手。
車子一路駛入保利江上明珠,在停車場停下后,兩人上樓回家。宋青瑤剛進屋,路司譯隨後進入,關上大門。她還沒換鞋,他將她抱入懷中,他抬起她的臉龐,吻上她的唇瓣。
他用力的親吻她的唇,探入到她口中,捲起她的小舌拚命吮吸。他拉開她裙子後背的拉鏈。
「大白天的,別這樣……」她的抗拒,比起他的蠻力,毫無作用。
他將她放倒在沙發上,用力的親吻她……
夕陽西下,天邊火燒流雲。最後一絲絢爛消逝后,夜的帷幕漸漸落下,夜空上繁星點點。
熱烈的糾纏后,路司譯將宋青瑤汗濕的身體緊緊抱在懷裡,不住的喘息。宋青瑤的手掌撫上他的背脊,有氣無力道:「去洗澡吧。」
他將她抱起,往浴室走。兩人皆是毫無遮蔽,一起進了浴缸。他給她洗頭洗澡,就像曾經很多次事後那般溫柔的伺候她。她懶懶的依靠在浴缸邊緣,他為她的長發打上洗髮露,給她搓揉著泡沫。
宋青瑤很愛護她的頭髮,但她不喜歡去外面洗頭,不喜歡其他人在她的頭髮和頭皮上抓來抓去。唯有路司譯例外。她願意他給她洗頭,他手掌輕重適中的力道,他清俊的臉龐上溫柔的笑容,他近在咫尺的淡淡香氣,都讓她覺得舒服極了。
她仰著腦袋,他給她沖水,視線對上他臉頰的瘀傷,她內心五味雜陳。
無論當初結婚的起因是真是假,這兩三年來,他給了她切切實實的溫暖和陪伴。在她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是他陪著她走過。他讓她由家徒四壁負債纍纍還有一個重病母親躺在醫院被生活壓迫的直不起腰的日子裡解脫出來。他幫她處理一切,他給了她一個家。她抽煙喝酒發泄心裡的不愉快,他不僅沒有微詞,每次都默默的照顧她。她從夜場辭職,成為一名健身教練后,所有人都羨慕她有個好家庭有個好老公,人生順風順水。
即使他無能,即使他有特殊癖好,她也很感恩,踏踏實實的跟他過日子。就算結婚的起因,真的是他騙了她,她也對他恨不起來。雖然他找個一個借口,將她騙入一場婚姻。但這個婚姻不是悲劇,它是救贖。
洗完頭后,路司譯又給宋青瑤洗澡,打上沐浴露,細細摩挲。他的眼神逐漸轉深,喉結不斷上下滾動。他很認真很細緻的將她全身上下洗了個遍。
他給宋青瑤裹上浴袍,將她抱到梳妝台前,替她擦頭髮。頭髮擦到三成幹才用吹風機吹,吹到八成干。他放下吹風機,她站起身,「你自己洗澡吧,我先回房了。」
「嗯。」他點頭應聲。
「小心點,別讓傷口發炎。」出去前,她又叮囑了一句。
「嗯。」他再次應聲,輕輕的。
片刻后,路司譯走入卧室。宋青瑤坐在床邊抽煙。他走到她身邊坐下,將她抱住。
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關於昨晚她為什麼徹夜未歸,她去了哪兒,他沒有開口問。平靜的一切,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靜默了半晌后,他親了親她的臉頰,「老婆,睡覺吧。」
宋青瑤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轉頭看他,「為什麼要監控我?」
他臉色一滯,隨即又瞭然的笑了笑,「你都知道了?」
「既然這麼不相信我,為什麼要娶我?」
「老婆,我沒有不相信你。」他聲音低啞,緩緩道,「我只想尋求一種心理上的安全感。每天知道你在哪兒,知道你在幹什麼,已經成為我的生活方式。」
他將她往懷裡抱緊了些,低下頭,蹭著她的髮絲,「看到你在健身會所,我會想,哦,老婆又在給人上課了。想象你上課的樣子,感覺就在眼前。看到你在商場,我就想,老婆在逛街了,我得加油賺錢給老婆敗,讓她買個高興。看到你在餐廳,我就想晚上回家給你弄點什麼呢,得跟你中午吃的不一樣。看到你在外面玩,我就很著急,一想到那麼多男人在覬覦我老婆,我坐立難安,什麼事都做不下去,只有在一旁守著才能安心……」
宋青瑤沉默良久后,嘆了一口氣,「你這樣不累嗎?」
「不累。我很滿足,很有安全感。」
「可是你這樣讓我沒有安全感。我無法接受每分每秒都活在監控下。」宋青瑤加重語氣強調,「我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即使我們是夫妻,也是獨立的個體。你不能這樣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路司譯說:「老婆,我真不是監視你。我就是想知道你的一切。」
「你這樣會讓我窒息!」宋青瑤情緒有些激動,「無論你是出於什麼目的,我都沒法接受這種事。」
「好,我錯了。我以後不這樣了。」路司譯馬上柔聲道:「老婆,你別因為這件事跟我生氣。我會改的。」
宋青瑤緩了一口氣,又說:「你不要起訴季慕衍。我不會指控他。」
「為什麼?」路司譯表情綳起來了。
「我不想讓小晏有個坐牢的爸爸,這對他會是一輩子的陰影。這樣不行。」
「可是他能回到你身邊……」
「如果我要成為他的媽媽,就得把他現在的世界毀滅……我做不到。」宋青瑤眼裡聚起了霧氣,「他已經五歲了,有自己的記憶和感情,家庭分崩離析會對他幼小的心靈造成巨大傷害。即使我把他接過來,再關心疼愛他,造成的傷害也無法彌補。我不能這麼自私。我寧可他在現在的家庭里,健康快樂的長大。」
「多偉大的母愛……」路司譯忽而扯唇,笑了下,像是感慨又像是自嘲。「你想好了?不要那個孩子?」
「不要了……」宋青瑤喉嚨哽了下。她想要,但要不了。
空氣再度沉默。
片刻后,路司譯開口:「老婆,你說什麼我都可以聽你的。但你得答應我兩件事。」
「什麼?」
「第一,永遠不要再提離婚這兩個字;第二,不要再跟季慕衍有任何瓜葛,我們一起出國,想去什麼地方,你決定。」
宋青瑤一怔,「為什麼要出國?我爸和你爸媽怎麼辦?不管他們了嗎?」
「我們只是出去生活,逢年過節會回來。他們的身體都還很健朗,不需要我們瞎操心。倒是我們在身邊時,他們有操不完的心。等到我們的父母都退休了,可以到國外跟我們一起生活。外面的空氣質量和衛生安全更有保障,對於他們安度晚年是好事……」路司譯輕聲慢語的跟她闡述著這個決定的合情合理性。
「可是我兒子……」宋青瑤有些無措,「我兒子怎麼辦……我看不到他了……」
「你不是決定放棄他嗎?」
「我是放棄做他的母親。但我想以另外一種方式陪伴他,看著他成長。」
路司譯站起身,在房內走了幾圈,方才讓自己再次開口的聲音保持平和,「我想整死季慕衍,把你兒子搶過來,你不同意。好,我帶你去國外,我們遠遠離開這一切。可你又說捨不得兒子。老婆,你不能這樣。這樣對我太不公平。在你兒子身後還有一個對你虎視眈眈的前夫,你要我怎麼辦?你能保證像上次、上上次那樣的事情不再發生嗎?如果哪一天……」
路司譯的聲音頓了頓,用力吸了幾口氣,方才啞聲道:「哪一天,季慕衍離婚追求你,你接受了就可以成為你兒子的母親,你會不會動心?」這是他內心深處最恐懼的事,宋青瑤對孩子的愛越深,季慕衍就有越大的籌碼。那個男人可以利用孩子輕易摧毀他的家庭。
「你們有相愛的過去,有一個共同的兒子,他現在還對你糾纏不清。你……把我置於何地?我是你的丈夫,你打算把我置於何地?」
宋青瑤摳著自己的手指甲,一下又一下。
「我不會跟季慕衍複合,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但我放不下我的孩子……這樣的確對你不公平。我連生育都不行了,我還有牽扯不清的孩子和前夫……當初嫁給你時,我完全沒料到這些……」她苦澀的勾起唇角,「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想讓你背負這麼多,我們離……」
「不要給我提離婚!!」路司譯驀然喝道。
平靜徹底撕裂。他三兩步上前,抓住宋青瑤的肩膀,死死的盯著她,「我說過,不準提這兩個字!這輩子都不準提!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他眼裡有種陰鷙的暴怒,宋青瑤瑟縮了下,「你冷靜點,別激動。」
「冷靜,你把我逼成這樣,你讓我冷靜?我們的日子過的好好的,我歡天喜地的準備做爸爸,你突然跟我提離婚。什麼都不跟我說,就是跟我鬧,非得離婚。留下一張字條,就跑出去遊山玩水,完全不考慮我的感受。這些我都忍了。你任性,你胡鬧,你愛玩,我都能忍。你生不了孩子也沒關係,誰讓我愛你呢,我愛你遠遠勝過對一個孩子的期待。可你又跟我說你有兒子了,你的兒子還tm是你跟季慕衍生的……」路司譯喉嚨嘶啞的快要發不出聲音,「你還讓我看到你們在酒店裡糾纏……我何止讓他坐牢,我想殺了他的心都有!」
「你現在……不讓我整他,也不肯跟我走,你是什麼意思?你就等著我受不了,同意離婚,放你自由?我是阻礙你們破鏡重圓的障礙對不對?我……」路司譯的聲音哽住了,帶著哭腔道:「我tm把你當心頭肉一樣捂了幾年,你就要這麼剜走……我成了你棄之不及的障礙……」
路司譯突然放開了宋青瑤,走到另一邊床腳,背對著她席地而坐。
她轉身看去,只見他埋著頭,腦袋壓在手臂上。清瘦的背影在月光下微微戰慄。
辦公室內。季慕衍坐在沙發上,翻著手中的資料。
對面的人還在低聲說著:「他們弄到這些可不容易……他那種背景,做什麼都有老子在後頭給收拾得乾乾淨淨。」
季慕衍淡淡道:「這些都只是片面結論記錄,沒有可用的證據。」
「弄證據,這個太難了。老狐狸沒點道行能坐到這個位置嗎?這可是他們家唯一的寶貝兒子,怎麼會留下把柄。」
「酬金翻倍。」
「真的難……」
「五倍。」季慕衍冷道,「行就行,不行找其他人。」
「季總夠闊綽。行,我跟他們商量商量,爭取拿下來。」
來人離去后,辦公室內只有季慕衍,他再次翻看起那些資料。
路司譯,家中獨子,父母都忙於事業,從小被傭人帶大。由於疏於管教,又被身邊的人捧著,養成了驕縱的性格。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在大學校園裡是風靡女生群體的痞少。但他春風得意的人生,在20歲那年被改變。兩個*的劇烈衝突,引發了一場事故。他在這場事故里傷了男人根本,落下不舉之症。出院后他將對付他的人全都弄的半死不活。幸好他爹的路走的順風順水,那一邊的人正巧成了敵對派,被全面清理,他的事兒也就這麼過去了。
但在此之後,他比以前變本加厲,跟一群狐朋狗友學吸du。他不再去學校,整日沉淪在各種尋歡作樂的場合里。一次在夜總會裡,有個女星得罪了他,他甩了人家幾耳光,偏偏那女人有人捧著,背後的小開跟他發生衝突。他的氣性上來了,把人拖到包廂里活活打死。這件事他的家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擺平。解決后,他被他父送到國外戒*所,強制戒*。
成功戒*后,他就像變了一個人,重新回到學校念書,憑藉聰明的天賦,考上研究生。但在考研期間,他自殺過一次,被家裡傭人從滿是鮮血的浴缸里撈出來。后被醫生診斷出患有重度抑鬱症。25歲研究生畢業,成了機電工程師。此時的他氣質與以前截然不同,沒有絲毫張揚驕縱之氣,變得溫和,內斂,淡然。後來,他父親因為c市的劇烈震蕩,調往c市任職,接著他也到了c市……
季慕衍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面。他萬萬沒想到,路司譯是個無能。他忽而失笑出聲。有那麼點同情,又非常慶幸。無性婚姻,是非常充分的離婚理由。
但他也知道,要路司譯妥協沒那麼容易。所以,他現在要掌握他殺過人的證據。他要給自己留張底牌。
他給律師打電話,「到我辦公室來,起草一份離婚協議。」
季慕衍忙完一堆事後,再次前往季子晏所在的醫院。季子晏告訴他,「教練跟叔叔一起走了。」
「叔叔?」季慕衍眉頭擰起。
「叔叔說他是教練的丈夫。」
「艹!」季慕衍拿出手機,給宋青瑤打電話。結果手機關機了。
他緩了下暴躁的心緒,對他兒子問道:「那位叔叔出現時,有沒有對宋教練發脾氣?他們有沒有吵架,有沒有打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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