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木苒苒

既然已經分手，哭是沒有用的，這在之前她都已經考慮好了，沒有多餘的時間留給悲傷。

她要處理的事有很多，學校需要辦理各種交接手續，她要考試，她要選帶回來的禮物，她要處理各種人情，她要訂機票，她，要處理肚子里的小孩……

是的，她決定在回國以前把他打掉。

離跟權至龍說分手那天已經過了六天，掐在手心裡的指甲印已經消失，只破了一點點皮，連留下的疤都已經消失。她放手的很及時，她捨不得傷害自己。

五月的最後一天，各種資料已經提交上去，林木苒終於有了點空閑，處理掉肚子里的□□。

說來慚愧，來到這裡這麼久了，她日常韓語說的一般般，這還是跟權至龍交往之後才達到的水平，更別說這種不是日常需要語的地方了。

於是，掛了號之後，她，找不到地方……

拿著翻譯出來的產科，林木苒站在電梯口面前盯著那樓層介紹一個個對比，終於在五樓看見了。

見醫生，開單子，似乎在哪個國家的醫院都差不多。

經過簡單的交談，林木苒腦海里只有那一句話在不停的旋轉:「這位小姐，根據韓國的法律墮胎是違法的。」

「真的不可以嗎？」林木苒急切的問。

「是的，您的寶寶很健康，為什麼不把他選擇生下來呢？早知道每一個寶寶都是上天送給我們的禮物。」

「謝謝，我會考慮的。」所有的打算被推翻，林木苒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瑪丹，棒子國這小地方為什麼不可以墮胎，差評。一邊否認，一邊卻又忍不住心存僥倖，這是否是上天的旨意，讓她留下這個孩子？

電視里的喧嘩聲打亂了她的思緒，不經意的轉頭，大城的面孔立即抓住了林木苒的視線。

bigbang出事了嗎？？

上網一搜，全是觸目驚心的評論:「殺人犯」「大城，去死」「人氣組合bigbang成員捲入一場車禍，導致一人死亡。」

那權至龍沒事吧，林木苒拿著手機立刻撥打了電話，手機忙音，是無法接通的狀態。她又打了勝膩的電話，也是同樣的狀況。

瞬間，林木苒又變得茫然，bigbang幾人中她都不熟，勝膩和永斐也只能勉強算見的多的人。

她不知道她這麼急切的意義在哪裡，他們只是權至龍的朋友，不是嗎？

捏緊了手中的孕檢報告，林木苒目光一凜，兩手捏著，微微用力，來回從中間撕開兩半，直到再也撕不動了，她才張開手心，任由紙片從指縫中溜走。

她不是分手之後還可以做朋友的人。也許若干年以後，她可以指著電視里權至龍的身影，驕傲又自得的對人說：這個人是我的前男朋友，別看他這麼叼炸天，當初可是我甩了他。

但是，請原諒，現在的她還無法釋懷。

並不是愛他愛到無法自拔，只是心裡覺得莫名的空，好像缺了一塊似的。還有點不可置信，就結束了嗎，她人生中第一次戀愛。

原以為愛情就像電視里那樣，山崩地裂，永不離棄，相伴到老。

現實卻截然相反，沒有誰離不開誰，能夠一次遇到對的人那是一種幸運。顯然，這種幸運沒有降臨在她的身上。

明白這些，卻是以一個生命為代價。

與此同時，bigbang宿舍里也是一片糟糕。

從凌晨接到消息的那刻起，宿舍的燈就沒熄過，沒有人有絲毫睡意，煙霧繚繞，落了一地的煙蒂。

沉重的氣氛縈繞在周圍，幾乎沒有人說話，只有視線在交流，勝膩幾乎是手不停的刷著網，瀏覽著最新的消息。

直到門打開的一剎那，眾人的視線才落了實，不再是虛無縹緲的狀態。

大城低著頭，杵在門口，腳步猶豫了好久才挪了半步，他根本就不敢抬頭看大家。

權至龍走過去，安慰的抱著他:「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崔勝玹，永斐，勝膩輪番的擁抱他，傳遞著一絲絲溫暖。大城木然的接受，嘴唇微微顫動，他沒有說話，怕一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

這種事怎麼就發生在他身上了！

看著他進了房間，大家反而更加不安，他這一關就是幾天，不吃不喝，也不開門，大家說什麼也不理，就是鐵打的人都受不了。

林木苒一直在關注這件事的後續，2011年6月1日她收到勝膩的簡訊，語氣很官方，只有簡單的一句話「謝謝關心，事件還在後續處理中。」

林木苒沒有回復，這信息看著就不像勝膩表現出來的性格。

既然手機已經到了經紀人手裡，她還是不要添亂了，萬一在這個時候爆出點什麼，就不止是雪上加霜這麼簡單的事了。

學校的事已經處理好了，檔案也已返還中國，機票訂了三天後，房子也退了，剩下的只有帶禮物。

好在之前把朋友們托她代購的東西寄了回去，不然一個人還要托著大袋的行李在路上，想想都頭痛。

現在去挑禮物吧，媽媽，爸爸，姨媽，幾個姑姑，兩個表哥，三個妹妹，還有表弟……林木苒扳著手指頭，只覺得日月無光。天知道，她最討厭挑禮物了。

琳琅滿目的商品，看的頭都大了，還是挑不出來。

看來只有使出絕招了，林木苒豎起食指，乾脆利落的給每一位女士拿了一套護膚品。

嗯，媽媽皮膚偏干，挑一套滋潤點的；大姨跟她一樣都是過敏性肌膚，需要溫和的，這個不錯；大姑喜歡玫瑰香氣，來個花香重的；小姑不喜歡香氣重的，一定要換個牌子……

男士的護膚品，今年就改成每人一套衣服好了，正好把所學的專業用起來。跟他交往的這段時間，搭衣服的眼光著實又高了不少，權至龍的有些個衣服還是她搭的了。

挑著挑著，腿就走不動了，木苒坐在一邊的咖啡店裡休息，手裡空蕩蕩沒有東西。

地方小就是這點好，買的東西送貨上門速度非常快，尤其是外賣，還可以定時間。

抿了口咖啡，嘴裡的苦澀讓林木苒喝了一大口水，差點忘記現在不適合喝咖啡了。

無聊的四處打轉，眼睛轉到了嬰幼兒區，小朋友的衣服真的非常漂亮，輕易的抓住了林木苒的視線。

「哇，真的好小。」兩隻寶寶鞋放在一起，竟然還沒有她的手大，這麼小的衣服，真的可以穿嗎？

就像愛麗絲夢遊仙境一樣，林木苒也闖入了一個奇異的世界，滿是驚嘆。

等刷了卡，看著滿手的東西，林木苒才突然驚醒，她到底是為什麼買這些寶寶用品啊！

摸著那雙小小的鞋，林木苒說不出話來，沉默半響也只能靜靜的把握在手心。

不見，不思念。

拿著鞋子，提著一袋嬰兒用品，木苒散漫的沿著一條路走著。忽然，感覺有人在看自己，偏頭一看，是權至龍。

他站在台階上，頂著一頭黃，神情冷峻，邊上還有人舉著手機拍照。

他看到了嗎？

這麼多人，應該沒有注意到吧！那她這樣豈不是做賊心虛，林木苒藏鞋子的手僵在半空中。

如果權至龍看到了，以他的性格必定會來找她。

因為這個問題，林木苒一整天都心神不定，總是感覺有人在敲門，一開門，只是空蕩蕩的。

「咚咚咚」

「又來了」林木苒扶額，再這樣下去她不會精神衰弱吧！認命的走過去，門打開，他站在那裡，林木苒反而鬆了一口氣:「你來了。」

權至龍帶著帽子，裹著一身黑，包的嚴嚴實實:「可以進去嗎？」

「當然」木苒退後一步，給他騰了位置，轉身禮貌的問了一聲:「喝什麼，我這隻有水。」

「……」

「權至龍，你是發現了新大陸嗎，要這麼久！」林木苒倒好水后等了半天，還不見他過來，走過去一看，權至龍卸掉了偽裝，在找什麼。

「我的拖鞋，不見了。」權至龍抿著嘴，眉頭微皺，委屈的看著她，像個要不到糖果的小孩。

「你說拖鞋啊！」林木苒倚在一邊的牆上，漫不經心的視線落在腳上:「前幾天扔了。」

權至龍很輕易的就從這句話中聽出了不耐煩。坐在沙發上，因為林木苒的態度，他有些拘謹:「我的杯子……」

「扔了，所有關於你的東西我都扔了。」林木苒不耐煩的答到，瑪丹，都分手了，她還留著他的拖鞋，杯子，衣服做什麼，自虐嗎？

很抱歉她沒有那個愛好。

「那麼，孩子呢！」權至龍目光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屬於我們的孩子你也要扔掉嗎？」

權至龍的語氣凜冽而尖銳，就像一把劍一樣刺到了林木苒的心裡。

「不然呢」林木苒激動的站了起來，自嘲道:「你這是要我做單身媽媽？我才20歲，連養活自己都做不到，你要我養一個孩子……」

「還是無恥到讓我父母幫我養，他們把我養到這麼大，不是為了讓他們蒙羞的……」

「你要這個孩子從小就被人指指點點，是一個父不詳的小孩嗎？」

「權至龍，你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