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控的兇徒
審訊室里的氣氛十分壓抑,威爾遜不動聲色的瞟了眼資料夾里露出的半頁資料,猜測麻煩的源頭大概是被他撿到的受傷女人,而推波助瀾的則是損人不利己的傑克·瘋子·奈皮爾。
「已經見過了。艾倫·霍奇。」霍奇簡短的介紹道:「這是瑞德博士。」
棕發的大男孩拘謹的點了點頭,習慣性舔了舔嘴唇,緊挨著霍奇坐了下來。他將盛放案件資料的箱子放到桌上,貼著受害人可怖死狀的照片正對向威爾遜。這是bau們常用的手法,用視覺衝擊和精神壓力刺激嫌疑人,讓他們無法保持冷靜,過早暴露,這種手法他們用過很多次,有時效果也不過,只可惜卻在威爾遜這兒碰了釘子。
威爾遜看著那些人可怖的死狀,沒有興奮、沒有遺憾、沒有緊張、也沒有自豪,他沒有產生任何的情緒波動,他只是冷靜的陳述,「不是我。」
不,如果是普通人,見到這樣的照片也會產些驚訝甚至害怕的情緒,而不是什麼情緒波動都沒有!所以眼前這一定是個冷靜到冷酷的人,瑞德暗暗想到,這意味著對方心性堅定極難攻破,並具有很強的反偵查能力。對他們來說再糟糕不過!
如果威爾遜知道瑞德在想什麼,一定會覺得萬分委屈。他這些年跟著老頭子風裡來雨里去,曾親手殺死過敵人,也給滿身是血的同伴縫合過傷口,什麼大場面都見過,心裡早就被鍛造的極為強大,對這些毛毛雨般的照片,怎麼可能還會驚訝害怕?
霍奇同樣感到了棘手,不過他還是緊盯住威爾遜的雙眼,開口道:「美麗的主婦。她們都有金色的長發,茶色的雙眸,和你的養母一樣。」
「……」威爾遜看著那幾張失蹤女性的照片,腦海里漸漸浮現出另一張臉,很溫和,較為柔美,不算年輕卻很耐看,那是他的養母。
和後期酗酒暴力的養父不同,養母留給威爾遜的印象永遠都是包容且溫柔的,所以他才會那麼快接受這個比他的心裡年齡沒大上幾歲的女人,真心將他當做母親。
不得不說,從上輩子起就是孤兒的威爾遜,最不會應付的就是這類人了。
可惜奧古太太遭遇車禍不幸喪生,奧古先生沒過多久,就從一個彬彬有禮的畫家變為了酗酒發瘋的醉鬼,到最後竟活活喝死了自己,讓他過早的結束了遲到的幸福,只不過……「這和我母親有什麼關係?」
霍奇說:「你認為養父的改變,以及童年的悲劇都源自於你的養母,你狩獵和你養母相似的女人,然後親手殺死她們,就好像這樣就能阻止過去的悲劇。」
「不得不說……奇妙的想象力。」威爾遜抽了抽嘴角,「而且你的邏輯有問題,為什麼殺死和我母親相似的女人,就能阻止已發生的悲劇?」
霍奇:「……」
瑞德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低聲快速的說:「呃,事實上你和我們做出的側寫有不少重疊,20-30歲,白人男性,不久前回到曼哈頓,擁有一輛可運載受害人以及屍體的車,以及住所偏僻交通不發達。我們還發現,你幼年長期處於養父的暴力中並有過一次縱火前科……」
「然後?」威爾遜擺出一個無辜的表情,反問。
對話的兩人看起來都白白凈凈的像是大學生,但與真正害羞內向的瑞德相比,威爾遜更像是披了層偽裝的皮,扒開這層皮,也不知道會露出什麼富有攻擊性的瘋狂內在。
霍奇暗中觀察威爾遜所有的微表情,皺著眉側寫著。
會出現這種情況當然怪不得威爾遜,他外表乖巧又年輕,但內里卻有著四十多年的人生閱歷,再加上兩輩子都很不平凡:上一世成名已久,是世界最頂尖的科學家之一,又陰差陽錯被誘騙進荒島世界掙扎多年,可謂閱歷豐富,而這一世更是遭遇了老頭子,遇見了太多不平凡的人和事,又哪裡是瑞德博士這種才剛出校門不到一年的書獃子能夠比擬的?
瑞德這廂被問的半張了嘴,小動物一般瑟縮了一下,很不自在的移開視線,「呃,我是想說……許多連環殺手幼年時期都伴隨著這些行為,他們也大多來自破碎的家庭、曾經遭受虐待或者被忽視。」
威爾遜說:「這些我倒可以解釋,關於縱火,事實上,我只是在燒毀一些無關緊要的手稿,然後不幸的引發了一場小型火災。」
瑞德支棱起耳朵,「什麼手稿?」
威爾遜看著小博士,兩對黑眼圈面對著面,其視覺效果不是一般二般。
他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挑了挑眉,似真似假的說:「一些童年裡天馬行空的可笑幻想,比如製造一扇可以穿梭空間的大門。」然後在屢戰屢敗數十次后,心灰意冷的將手稿全部燒毀,放棄了回家的念頭什麼的。
瑞德舔了舔唇,正想和威爾遜來場關於時空宇宙的長篇大論,就被霍奇的一聲輕咳全部堵了回去,「繼續。」
威爾遜一臉的無辜,「至於失蹤案件的不在場證明,我確實沒有,但僅憑這個還定不了我的罪,fbi辦案,也要講證據的。」
「梅·韋伯斯特。」霍奇突然說道。
「什麼?」
「有人報案,你囚禁並傷害了韋伯斯特太太,而她正是這起連環兇案的受害人之一,三天前失蹤。」
威爾遜的臉色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他的手雖然被銬在身後,看起來卻一點也不落魄。
他略微前傾了身子,坦然的說:「我一個月前來到曼哈頓,期間一直住酒店,直到兩天前才得知養父的舊房子還在,沒有被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們收走,是今早才搬過來的。你說的那位韋伯斯特太太,是我外出購物時無意遇到的,她當時突然撲到我的車頭,哀求我救她,我這才讓她上車,帶她回了家,只不過剛一上車她便暈了過去,你們說我囚禁她的證詞又是從哪得來的?」
漏洞簡直多的無力吐槽,霍奇強忍住翻白眼的*,犀利的指出,「既然是好心,你為什麼不送她去醫院?」
「我為什麼要送她去醫院?她沒有致命傷,雖然看起來嚇人,但只要及時止血就不會有危險,而這些我自己就能做到。」而且涉及到命案,他的履歷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到底經不起推敲,若是哪個警官突然職業病發作調查起來,光是那堆加密文件空白經歷,就是一大堆的疑點,到時候再牽扯出老頭子,要抹平豈不麻煩。
此時的威爾遜並不知道,他奇怪的履歷已經引起了神奇女孩加西亞的注意,正摩拳擦掌的打算解開謎題呢!
審訊室外,摩根雙臂環胸的看著監控器,擰起了眉,「誰在說謊?」
吉登說:「他沒有說謊。」
摩根的驚訝根本遮掩不住,「奈皮爾現在還躺在加護病房,他斷了兩根肋骨,手腳都有不同程度的脫臼骨折,難道是他在說謊不成?」
吉登說:「奈皮爾當時的表現過於亢奮,我們當時認為他的情緒失控是因為可怕的遭遇,但其實還有另一種可能。」他精神原本就不正常。
摩根自然聽懂了吉登的未盡之言,「所以我們要把『受害人』當做不明嫌犯或是什麼幫凶捉來審訊?」
「不明嫌犯的目標一直是金髮茶眸的已婚女性,沒道理在奈皮爾身上做出改變。」吉登說道:「而且奈皮爾嘴部的割痕不是新傷,受傷時間至少在半月以前,這是一條線索,至少不過不管真相如何,他都與這起案件脫不了干係。」
摩根再度皺起了眉。
吉登將視線從監視器上移開,看向單面鏡后對駁霍奇的威爾遜,陷入了沉思。
而審訊室中的氣氛凝滯,審訊陷入了僵局。
禍不單行,bau們緊接著又接到了一個十分糟糕的消息。
死者再度出現了。
昨晚才失蹤的戴西·多爾比被殺害,依舊被拋屍在了高速公路旁。這次的拋屍地點距離盧克工作的地方不足十公里,可惜依舊超過了攝像頭的監控範圍,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
這是對bau的嘲笑!對警方的蔑視!
也極有可能是不明嫌犯被激怒,自行打斷了自己的步調。
那麼激怒他的誘因又是什麼?第四名受害人的失蹤很可能源於韋伯斯特太太的逃脫,那麼是什麼導致了她的提前死亡?
霍奇的眉頭簡直皺的可以夾死蚊子,他憤怒的握緊拳頭捶向審訊桌,然後突然想起了威爾遜說的那些漏洞百出的證詞,眼神一暗,迅速抓住了一個重點,「韋伯斯特太太撲到你的車頭,向你求救了?」
「沒錯。」威爾遜淡定點頭。
「什麼地點!」
威爾遜思索了一下,說:「那段高速公路沒有什麼標誌物,不過再開四五分鐘的車,能看到一家便利店,我去那買過東西。」
瑞德猛地抬起了頭,瞠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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