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章 090
「你會答應的。」
這樣一句充滿了自信的話從斐君昊口中說出,莫名地就讓溫子笙心中浮現出了一絲不安,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斐君昊,語氣已經控制不住地隱含一絲厭惡,「子笙不明白五皇子的意思。」
斐君昊淡淡一笑,神情中略帶一絲自負,伸出虛虛握住的右手,鬆開,一塊系著紅繩的物什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溫子笙的面前,紅繩的另外一頭就系在他的手指上。
溫子笙的表情原本是冷漠的,但當他看清楚那塊物什的樣子時,即便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不由得臉色一變,神情瞬間變冷,他猛地伸手,想要將那塊墨色的木雕搶過來,可惜斐君昊早有準備,飛快地縮回了手。
「子笙為何如此急切呢?」聲音不緊不慢,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溫子笙終於是維持不了表面的平靜了,寒著一張臉,語氣是比寒冬還要冰冷的溫度,「你把雲清怎麼樣了?」
那塊墨色的木雕是雲清的家人留給他的唯一一件東西,雲清從來都是貼身帶著的,此時此刻竟然會在斐君昊的手中,雲清的情況定然是不妙的。
可是雲清不是跟慕容書在一起么?怎麼會被斐君昊給盯上了?
「他現在很好,一點兒事都沒有。」斐君昊道,「但是接下來會如何,這完全取決於子笙的決定。」
溫子笙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五皇子是在威脅子笙么?」
他那冷冷的眼神讓斐君昊心中一陣不快,早聽說過雲清在溫子笙心中的地位很高,但聽說歸聽說,那時候並沒有任何實質的感覺,如今親眼看到才發現,原來這是一件讓他這麼不悅的事情!
對待一個小小的下人,他尚且如此上心,而在對待自己的時候,竟然由始至終都是冷漠疏離的態度!
但是轉念一想,他卻又有些矛盾地感到高興,至少,他手上還有他所在乎的人,也多虧了他對雲清的在乎,才讓自己有了空子可鑽。
這樣一想,他不禁又是不悅又是高興的。
當然,這些情緒變換全都被他深藏在心裡,從溫子笙的角度看過去,斐君昊是一直都保持著一抹讓他無比厭惡的笑容,讓他恨不得撕破他那張臉。
斐君昊只當沒看見溫子笙那冰冷如寒冬的眼神,回答道:「怎麼會是威脅呢?本皇子只是提醒子笙,再好好地重新考慮一下本皇子的提親。」
溫子笙在心中冷冷一笑,語氣冰冷道:「五皇子若是以為這樣就可以讓子笙妥協,那未免也太小看子笙了,雲清對子笙來說,的確是重要,但再重要,也不至於讓子笙違背自己的喜好吧?」
「是不是足夠重要,自然是子笙最清楚的。」斐君昊微笑著說道:「本皇子向來沒什麼耐心,也許明日再得不到答案,可能又會改變主意也說不定,大傾國愛好男色的不多,不過本皇子手下倒是有好幾個,子笙覺得,將雲清賞給他們又何如呢?」
「你究竟想怎樣?」溫子笙終於沉不住氣了。前世他就愧對雲清,同樣是因為他,雲清在前世才會失去了自己的性命,而這一世,他已經發過誓,絕對要護他一世安康,不會再讓他陷入前世那樣的境地。
有一點是斐君昊說中了的,雲清在他心目中的重要程度,絕對不亞於他的父母,在這個世上,他最在乎的有四個人,他父母,南宮夜,以及,雲清。
所以,他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雲清落得那種下場的。
等到雲清安全歸來時,他絕對要好好教訓一下慕容書,他那麼放心地將雲清交給他,他竟然會讓雲清落入這樣危險的境地,看來他要好好地考慮一下,是不是真的可以將雲清託付給慕容書了!
斐君昊道:「七日後是平昌公主出嫁的日子,瑤王是負責護送的,本皇子知道子笙會隨行同往,本皇子要子笙在這七日里,跟瑤王斷絕關係!」
關於溫子笙跟南宮夜的事情,帝京里沒幾個人是不知道的,誰都知道他們兩人關係好,而對於他們兩人的關係,眾人也多有猜測,有人猜測他們是知己,也有人猜測他們是愛人。
但不管是何種關係,既然他已經決定要得到溫子笙,就不可能再讓他跟其他人有任何牽扯不清的關係。
溫子笙是屬於他的,他也只能是屬於他的!
自從他做過那些夢之後,他就一直這樣堅信著。
「不可能!」
他的話才剛一講完,溫子笙立馬就斷言拒絕,他冷冷地看著斐君昊,「這件事情,請恕子笙無能為力!」在如今這個節骨眼上,他怎麼可能跟南宮夜斷絕關係?
斐君昊早料到他有這樣的反應,倒也沒覺得生氣,只是道:「這不是請求,子笙,你難道還不明白么?雲清的下場如何,全依仗你的決定。」
溫子笙懊惱地咬了咬下唇,沒有接話。
斐君昊滿意地勾了勾唇角,繼續道:「若是你繼續堅持,那你大可看看接下來雲清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溫子笙抿緊了唇,眼神陰霾地盯著他,良久良久,才微微鬆口,僵著聲音道:「我需要時間考慮一下。」
聞言,斐君昊滿意地笑了。
他也不想逼得溫子笙太緊,雖然他只是想得到溫子笙,並不會太過在乎他對自己的看法,但若是讓他太厭惡自己,那也是不好的,因此,對於他的這個要求,他只是想了一下,就十分爽快地同意了。
「兩日,你有兩日的時間可以考慮。」頓了一下,他又微微笑了一下,道:「當然,兩日過後,你就只有五日的時間來跟瑤王斷絕關係了。」他是絕對不可能讓他跟南宮夜一起護送平昌公主到祁國去的,這種朝夕相處的情況,是最容易出事的。
要將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都扼殺於搖籃之中。
斐君昊離開了,溫子笙徹底靜默下來,一直綳得緊緊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但是從他微微皺起的眉頭還是可以看到他心裡的擔憂。
天色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陰沉沉的天空跟他此刻的心情很像,同樣都是布滿了陰霾,他沒有想到,這一世的斐君昊竟然連演戲都不願意了,竟然直接就拿雲清來威脅他。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這一世他的柔情攻勢完全不起作用的緣故,所以對方才會採用這樣激烈的手法。
但是,他竟然還要他跟南宮夜斷絕關係!
他的眼神完全冷了下去,心中翻騰著怒火。
斐君昊還是跟以前一樣,對於任何可能影響到他的事情都是絕對地趕盡殺絕,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呀!
難道他當真以為他會如此輕易就妥協么?
想到這裡,他忽然微微側過臉,看向身後的那棵樹,聲音平靜地問道:「你還打算在那裡站多久呢?」
很安靜,在他說了那句話之後,周圍還是很安靜,但溫子笙卻還是一直看著那個地方,彷彿十分篤定那邊有人一般,而在須臾之後,從那棵樹后真的走出了一個人,一名穿著一襲玄衣的青年。
看到來人,溫子笙彷彿一點兒都沒感到意外一般。也是,此時此刻這個人出現在這裡有什麼好意外的?他知道這個人一直都有安排人在他身邊,並不是為了監視什麼的,只是單純地保護他的安全,這些他都知道的,也並沒有什麼不愉快的感覺。
當斐君昊出現在溫府的時候,他就知道馬上會有人去通知他的,而這個人肯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的,對於任何一個對他表示過好感的人,這個人總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因此他在沉默了一下之後,只是淡淡地問道:「方才他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聲音淡淡的,雖然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而聽完他說的話,來人只是很平靜地看著他,漆黑的眸子深沉似海,卻又彷彿隱隱翻騰著,靜靜地對視了片刻,溫子笙忽然無聲地笑了一下,隨機收回視線望著旁邊的假山,嘴角勾起的弧度略有些嘲諷的意味。
「不管什麼時候,你總是這麼地平靜。」他又笑了一下,「南宮夜,有時候我真懷疑,這個世上是不是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讓你的表情發生變化的。」心裡清楚其實他這已經是有點在遷怒了,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心中的情緒急於找到一個缺口來發泄。
聞言,南宮夜的眼神變了一變,但很快又沉寂了下來,「你會怎麼做?」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又彷彿多了一些什麼。
可惜正沉浸在自己想法中的溫子笙沒有察覺到,他只是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看他,問:「你希望我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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