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他將那碗湯藥湊到自己唇邊,深深飲入一口。

無鹽大為錯愕,水亮的明眸睜得圓圓地瞅著他。「你想。」

話還沒有問完,她已然結結實實被擁入他的懷裡,蒼白的唇瓣在下一刻被他吻覆住。

她驚愕地瞪大亮眸,想要推開他,他卻以不容推拒的姿態緊緊地鎖擁著她,並強迫她張開口,將葯汁吻入了她的口中。

她的唇嚐起來軟軟甜甜的,就像是。雁心!聞人胤恍惚之中跌入了幻想的錯亂里,狂肆地吻著她,吸吮著她菱唇內帶著苦的蜜汁,瘋狂地索求著她柔美的唇,彷佛要將這三年來沒吻夠的一併吻回。

「唔。」她推拒不得,最後只能依順著他,從喉里發出確確實實的嘆息。

難聽的聲調劃破了這段美好。

她不是雁心,不是!聞人胤突地厭憎地推開她。

「夠了吧?你如此陶醉,難道就是故意以不喝葯當做要我吻你的手段嗎?」他冷聲笑睨著她。

「沒有。我不是!我沒有。如果我早知道你要這樣,我絕對不會。」無鹽支支吾吾地說道。

「你究竟肯不肯喝葯?」聞人胤懶得聽她那一長串聽不懂的廢話,直截了當的問。

「肯、我肯。」無鹽拚命地點著頭,生怕方才那讓人芳心悸動的熱吻又來一次。她會無法承受的。

「那你就自己喝吧!」聞人胤丟下藥碗,逕自邁出門去,獨留她一人在房中暗暗地啜飲那苦澀無比的葯汁。

【第三章】

為什麼?為什麼連她的唇都有雁心的氣味?難道是因為他已經太久沒有碰到雁心,以至於連記憶都模糊了嗎?

「雁心。」聞人胤佇立在牆壁前,撫摸著畫中女子彎揚而起的笑唇,腦中不斷地想著吻著她的滋味,卻發現她的甜美似乎滲上一層苦意,和無鹽的味道混在一塊兒。

「叩叩叩!叩叩叩。」大門在此時被人急急地敲著,聞人胤置若罔聞,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有人在敲門。」無鹽站立在一旁,凝眸注視著聞人胤。他又站在那幅畫面前思念她了。

「叩叩叩!叩叩叩。」大門仍持續發出被敲響的聲音。

「我去開門好了。」見他仍杵在畫前沉思,無鹽輕聲說道,語畢立刻欲前去開門。

「慢著!」聞人胤抓過她,闇黑色的冷眸危險地睇視著她。「這裡沒有你做主的權利,別妄想替我做些什麼!」

「我。」無鹽沉默低首,幾乎要無言以對。「我只不過是。」

「記得,這裡的女主人只有一個,就是她!」聞人胤冷冷地撂下話,手指向畫中那個嬌美的女子,隨即丟下她,逕自步出房門。

「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無鹽的語聲,在大門不斷響著的同時,顯得薄弱而虛軟。

「師兄,無鹽的情況怎麼樣了?」翟起風一見到大門方啟,就急切地對聞人胤問道。

「你那麼關心那個兇手做什麼?」聞人胤淡淡挑眉,薄唇噙著邪冷的笑。

「兇手?」翟起風擰皺起眉頭。

無鹽正好步至聞人胤的身旁,一雙水眸懇求似地望著翟起風。

「喔,我忘記了,她說她瞞了天下所有人。這麼說,你救了她,卻不知道她是兇手嗎?她是當年殺雁心的兇手!」聞人胤一把抓過無鹽,將無鹽陳列似地亮在他胸前。「火,是她點的!」

「我。我不知道。」翟起風愣了一下。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真的沒想到。

她為什麼要承認呢?為什麼?

「你現在知道了,還能這麼關心她嗎?」聞人胤扯動著唇角,挑起嘲弄的俊眉。

「我。我。」翟起風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答案。

聞人胤的黑瞳閃過冷芒。「你走吧,永遠不要再來了。這個女人,我會讓她贖一輩子的罪!」

「師兄,你。」翟起風欲言又止地望著聞人胤。「別這樣對她。相處了這幾年,我很了解她的性格,我想她也是有苦衷的。而且今天就算不是她,也會有別人去做這件事的!師兄,她的身子真的很差。」

他居然幫這女人說話?

「滾!」聞人胤冷斥道。「憐憫一個殺人兇手是我做不到的!更何況被殺死的那個人是我的雁心。」

翟起風的臉色一白。「師兄。你。」

「你走吧,起風。」一直保持靜默的無鹽突然開口了,她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他會怎麼對我,我都不在乎。事情會變成這樣,泰半都是我的錯。都是我。」

「無鹽,你。」翟起風錯愕地瞪向她。

「你走吧。」無鹽以水靈靈的眸子瞅著他。

「我。」翟起風深深地望了無鹽一眼,隨後毅然決然地開口。「我還會再來的!告辭!」

他不會讓這件事就這樣落幕的,絕對不會!

闇夜無聲,斷情谷聞人居里如死寂般的寧靜。

他,睡得似乎很沉。無鹽在聞人胤的懷裡悄悄睜開眸子,凝視著他的睡容。

少了清醒時的憤恨,他俊逸的面容多了一絲柔和。無鹽忍不住將視線膠著在他俊顏,幾乎想伸手去撫摸。

正當她終於剋制不住地探出柔荑時,耳畔突然傳來極其細微的聲音,她豎起雙耳,感覺那聲音似乎離床愈來愈近。

「嘶。」

她還沒弄清是怎麼一回事,床帳突地被掀開,她詫異地張開水眸,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已經瞄準他的身子,迅速插下。

「不。」無鹽瞧見情況不對勁,什麼也不能多想,嬌弱的身子立刻翻疊到他的身上,想要替他避開這一刀。

「啊。」凌厲的慘叫聲從聞人居中傳出。

發出慘叫聲的竟不是無鹽,抑非聞人胤,而是那個突襲的來人。

在無鹽的身子疊到聞人胤身上的那一刻,聞人胤已經又覆過身去護著她,隨手抄起慣用的銀針,一把往來人的身人撒射而出。

「滾!」聞人胤對那個痛得在地上直打滾的人冷道。「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啊。」在地上直打滾的人仍是疼得直不起身。

「這麼經不起疼嗎?我可沒有射中你的大xue呢!」聞人胤森寒地笑了。「還不滾G要我幫你嗎?」

在地上疼得哀哀叫的人勉強半撐起身子,質疑的眸子望向聞人胤。「你。不問我。為什麼要刺殺你?」

「那有意義嗎?」聞人胤挑高濃眉。

雁心死後,很多事情對他來說,都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刺客被他如此一問,反倒是僵住了。「我。我是被人請來的。不是要殺你,只是要給你一個警告。」

「給我警告?」聞人胤饒富興味地笑了。「什麼警告?我倒不知道還有人想給我警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刺客痛得眼淚直掉。「感謝你不殺之恩,我所有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說完,即連滾帶爬地消失在聞人胤的視線外。

「你。傷害了什麼人嗎?」被他壓在身下、驚心動魄的無鹽在刺客走了之後,才小小聲地說道,沙啞的話聲聽得出明顯的不穩。「不然為什麼有人想要。」

「我不過是再也不救人而已。」聞人胤此刻才想到自己壓在她的身上,她輕盈得彷佛沒半點重量,比起他的雁心更為瘦弱。該死,他為什麼會拿她來跟雁心比?

他皺起眉頭,嫌惡地重新隔開兩人的距離。

「你。」無鹽款款凝視著他,低聲輕喃著。「不該這樣的。也許。也許方才那個人就是被你拒絕的病人派來的。」

「那又如何?我不救他們並沒有錯。試問,雁心在掙扎時有誰對她伸出援手了?」聞人胤痛苦地吼道:「連我都趕不及救她。心愛的女人都沒辦法救了,我救別人有什麼意義?」

「你。」無鹽停了半晌,彷佛掙扎許久才開口,「但你剛剛不是救了我?」

「那是因為你的命只能是我的!」聞人胤邪冷地笑了。「我怎麼能讓你為我擋那一刀來贖罪?」

「我不是贖罪。」無鹽直覺地喊出來,等她思及自己所說的字句之後,整個人愣在一旁。

「你不是贖罪,那是什麼?」聞人胤挑高俊眉,嘴角噙著淡笑。「讓我來猜猜,莫非,你愛我?」

「不。」無鹽宛若被猜中心事,忙不迭地搖頭。「我沒有。你那麼恨我。我是個罪人。哪有那個膽子愛上你?」

「真的沒有嗎?那方才你凝視我的眼神又是什麼?」聞人胤唇邊掛著邪惡的笑。

「你。」無鹽愕然倒抽一口氣。他沒睡?

「沒有膽子愛上我嗎?我看似乎不是這樣吧?」聞人胤揚起諷嘲的唇角,沒有說出在感受到她那熾熱的眼神時,他幾乎要錯認那是雁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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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徒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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