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吃貨

葉初又問了一遍：「可以刷信用卡嗎？」

被城主連夜請來的財政主任扶了扶眼鏡：「以前沒有先例，我想最好還是現金。」

葉初故作為難地指了指桌面的文書：「合同已經簽好了，不能行個方便嗎？」

「什麼！」順著他的手勢看到合同上鮮紅的指印，主任一反之前的老神在在。

神色陰晴不定地拿起合同看了片刻，他突然舒展了眉頭：「但你不能提供有效證件，按照條律規定，這份合同無效。」

葉初拿不準這位主任是天性古板，還是針對自己，但已決定今後加以提防：「可也有規定說，在帝國購置地產就能上戶。我想應該以這條為準吧？否則，豈不是陷入悖論？」

主任一時語塞：「這個……但是……」

葉初不再理他，轉頭催促道：「城主閣下，如果將我的種子送到更加繁華的行政中心拍賣的話，所得收益一定不止十二萬金幣。但我卻願意將它們種植在地球，從某種角度來講，這也算一種無形的擔保吧？」

城主還沒說話，主任立即追問道：「什麼種子這麼值錢？」

「食用種子。」城主隨口接了一句，繼而專心思考葉初的話：「唔，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你能保證所有的種子都和我剛剛看過的樣本一樣新鮮嗎？」

「絕對一致。」種子都是根據基因培養生長而成，不一樣才怪。

城主大手一揮：「好，那麼這件事我來擔保。主任，馬上給他辦理刷卡手續。」

葉初趁機又說道：「另外，我的支付物里還包括實物：一艘tl牌a系逃生艙，我準備用它抵四萬金幣。」

這個時代，人們喜歡用a、b、o來區分商品質量。最高等的自然是a，b是價格最優，o價位居於a、b二者之間，同時更注重實用。

各個品牌的a係數量不多，價格偏高，到了一定的年限，公司還願意用當初零售價的六成回購，極具保值價值。所以以物抵資之事時有發生。

剛才城主驗看種子樣本時，順便也看過了還有九成新的逃生艙，認為它確實值4萬金幣。

「現在各部門都下班了，這樣吧，你先刷卡，明天再來辦抵押手續。」

解決了一樁心事，城主心情分外好：「我們先來用點宵夜？葉先生，你應該喜歡魚吧，不知想吃什麼口味的？」

雖然很想在飯局上打聽點情報，但加上蟲洞戰鬥足足忙碌了將近三十個小時、每個細胞都在叫囂抗議，葉初只得忍痛拒絕了這個很有吸引力的提議：「謝謝城主，不過現在我更想休息。」

「啊，是我考慮不周。那麼兩位先到行政酒店休息，明早在市政辦公樓見，我的秘書會去接你們。還有……」

被葉初一席話挑起了經濟增長雄心的城主，現在滿心想給這位人才最好的優待。

但洛羊城實在窮得可憐，卡殼半天也找不到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只得不好意思地對做記錄的秘書說道：「讓酒店給葉先生多準備些薄荷蝴蝶草、薄荷鼠尾草。」

「好的閣下，我馬上去辦。」

利落地接下差使，秘書不忘當面歌頌一下城主的面面俱到：「葉先生，它們是薄荷玩具公司今年推出的新品。一個是蝴蝶形模擬薄荷葉，一種是老鼠型模擬薄荷葉，結合了貓族最喜愛的特質。一俟推出，馬上受到廣大喵團人的熱烈歡迎。」

「它風靡到甚至連鼠毛星座和昆蟲星座都抗議並嚴禁在本星座內銷售。不過，我們城主相當通情答理，為了讓到地球旅行的喵族得到更好體驗，早就命令行政酒店配備薄荷葉。這麼體貼入微的城主，整個太陽系——不，整個銀河系都找不出第二個。」

秘書滔滔不絕地鼓吹，然而葉初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用心：體貼？我看你們是妄想靠這種小把戲來拉動旅遊提升經濟吧，活該你們窮到要賣地！

他冷冷拒絕道：「多謝好意，但不必了。」

「葉先生請千萬不要客氣，正如我們羊族愛嚼紙片，撲蝴蝶和玩老鼠也是喵團人特有的解壓方式。千萬不要覺得不好意思，這只是各族習性不同而已。」

去你大爺的不好意思！去你大爺的習性！葉初在心裡咆哮，但表面只能乖乖接受「好意」。

接著，秘書又對尤里神神秘秘地耳語了一番，最後還不約而同地露出一個奸笑。

注意到秘書告別前意味深長的視線，葉初突然有種不祥預感。

「你們剛剛說了什麼？」不顧城主一行還沒走出大門，他便低聲質問。

怕他生氣，尤里含糊說道：「也沒什麼，兩個a之間的小小共同話題。」

他卻不知，做了幾十年alpha的葉初聽了這話更不肯善罷甘休：「說！」

「好吧，這是你讓我說的。」尤里忍笑說道：「他說，我們有生殖隔離不必採取避孕措施，而酒店恰好有……嗯，帶著許多助興道具的助孕房間，想要孩子的伴侶入住后都讚不絕口。他說可以免費——」

「誰告訴他我們是一對的？！」身為alpha的驕傲，讓葉初無法忍受被視為另一名alpha標記的所有物。

尤里指了指睡得口水長流的喜羊：「我想應該是你那位新入股的股東。」

「……」本來還想把喜羊從穿堂風口扛回五星飛船的葉初咬牙切齒：「讓他接著睡，我們走！」

尤里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其實現在才地球時間十點，你不會真打算回去休息吧？」

葉初腳步飛快，頭也不回，但回答卻耐人尋味：「你說呢？」

離開體育館后，主任並沒有回家接著睡回籠覺，而是在不大的城裡兜了幾個圈子。確認沒有人注意后，才小心翼翼駛入某高級住宅區，熟門熟路地敲開某戶人家的大門。

聽他說完剛剛發生的事情，接待主任的老者恨恨揪了一把山羊鬍子：「我好不容易壓制住民間融資收購的苗頭，又和幾個家族達成同享利益的共識，只等明早就面見城主出資簽約。這個葉初是誰？居然殺出來截了我的胡！」

「一個沒頭沒腦的星仔牛仔。照我看，城主是為了他手裡的種子才動心。」

「什麼種子？」

「據秘書透露，似乎是某種滅絕蔬菜的種子，據說味道十分鮮美。」當時城主沒有說，主任之後找秘書打聽了一下，但對方知道的也不是很詳細。

「哦？」老山羊愣了一下，慢慢由惱怒轉為深思：「聽上去不錯……不知味道比不比得上當年的蔬菜包？」

主任狗腿地遞上紙巾，小聲提醒道：「我剛聽說是也這是種反應……您老先擦擦口水。」

貓吃魚，狗吃肉，羊族愛菜勝過肉。老山羊絲毫不覺得失態，兀自沉思：「如果他真有種子，那我倒該幫幫他了。」

「但其他幾位先生會怎麼想？」

老山羊橫了他一眼：「三百年來只有不到十種蔬菜和草類，現在有新品種可吃，你說他們會怎麼想？」

於是，主任知道，明天再見葉初時，自己得換種態度了。

但是：「天狼城主那邊……」

「那傢伙自以為聰明，實則不足為慮，而且他有小辮子在我手上。」

老山羊哼了一聲，突然又想起了什麼：「那個牛仔叫什麼？」

「他叫葉初，伴侶叫尤里。」

「唔，你盯著他倆，及時向我報告種植進度。如果他是個種不出蔬菜的騙子，那麼我一定要把他趕出地球。」

主任不安地挪了挪身體：「可他擁有三百年的使用權。」

「這有什麼。」老山羊慢條斯理地說道：「只要一招：連續一個月不供給他魚蝦，保准他待不下去。」

「……」老先生，你別把人都當吃貨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