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4
玄同派代表到崑崙的參賽的第三天,其餘門派陸陸續續都到齊了。
明天下午就要開始崑崙之賽的第一場比試,因為是在野外秘境中進行,帶隊的前輩讓他們待在房內好好準備。
陸清隱正在清點師父給的小葯和法器,就聽到身後有人敲門。門一開,竟然是容清凝。
「容師姐?你怎麼過來了?」
見她神情凝重,眉頭緊鎖,陸清隱趕忙讓她進屋。
「清隱,我方才無意間聽到一些東西……」
話說容清凝今天早上心中忽然覺得煩悶,就想出去隨便走走。沒想到無意間看到幾個其他門派的弟子神秘兮兮地湊在一起。她心裡好奇,所以留意了一下他們的對話。
一個人說:「原來你們這兒也有妖獸的內丹被挖了?」
第二個人說:「是啊是啊,剛好那天是我去巡查後山,本來我只見到些野獸的屍體,後來師……後來我去處理屍體的時候,才發現裡面還躺著一隻妖獸,丹田處血肉模糊的,嘖嘖。」
「我(們)那的遺迹也是,還不止一隻。」
另外幾個人也附和著。
「哎你們說這不會是同一個人吧,那未免也太殘忍了。」有人架設,這個假設惹得大家紛紛討論起來,猜測是魔修還是妖修亦或是鬼修。忽然其中一個人嘿嘿地笑起來,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成為焦點的那人故意壓低聲音說:「我告訴你們,是一個人,而且不是妖魔鬼怪,而是跟我們一樣的修士。」
不找邊際的話令其他人愣了愣,而後無情地鬨笑起來,似乎在嘲笑他的無知。
「哈哈哈,誰不知道仙魔戰場遺迹的妖獸內丹奇毒無比,強行服下,恐怕這位道友早已經生死道消了哈哈哈哈。」
被嘲笑的那人冷哼一聲,故作高深狀:「你們這些小輩,看來是不知道玄同派當年的事情。」
眾人摸不著頭腦:「玄同派?什麼事?」
「樊一竹道長的事你們可知道?」
眾人有人搖頭有人點頭,而躲在角落的容清凝心裡咯噔一下,屏息凝神。
「話說當年樊一竹道長,帶著弟子下山歷練,也遇上了我們這樣的怪事,妖獸的內丹被人挖去。那時修士們都已經知道內丹不能服,所以他跟你們一樣想法。正巧了,他們剛好在附近遇上了一名妖修。眾人就將那妖修抓住逼問它,可是一無所獲。見它修為低微,不像是大奸大惡之徒,樊道長發善心就把它給放了,誰知道第二天他們歷練的時候,就出事了。」
對這些事一無所知的人追問:「怎麼滴?」
而聽說過這件事的人則是在努力回憶,怎麼這人說的跟他們聽說的不一樣呢?
那人繼續說道:「妖修假扮成答謝的模樣,接近樊道長,然後抓住了弟子要挾他。原來,這妖修早已經被人奪了舍,那些妖獸也是他吃的,如今他看上了樊道長的肉身,要樊道長以己身作交換。」
說來說去,服下內丹的也不是普通修士,而是妖修。有人頓時沒了興趣。
有人打破砂鍋問到底,繼續追問:「那後來呢?」
「樊道長宅心仁厚,以身飼虎,換回了弟子。後來他與妖修就不見了蹤影。」那人搖頭嘆氣。
「不對啊。」有人提出了質疑,他在幾人中算是年紀較大的,對那事有點印象,「敢問道友,奪舍一說從何而來?我只聽說樊道長被妖修所害。」
「呵呵,秘密。」那人故作神秘地眨眨眼,說罷跟眾人揮揮手離開,「快午時了,貧道門內還有事,就先行一步。」
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不見,才有人提出了質疑:「嘖,這個胡說八道的人到底是哪門哪派?」
「咦,難道不是你認識的嗎?」
「我還以為是你認識的……」
雖然那人來路不明,但是說的東西卻分毫不差。作為故事中「弟子們」之一的容清凝回想起當年,又悲又恨,彼時她年齡尚幼,修為淺薄,因為害怕哭得一塌糊塗,前來作交換的樊師伯溫柔地抱了抱她,說別怕有他在。
而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發生,眼看著那個溫和謙遜的男人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已經長大,也足夠強大。
樊師伯……卓師兄……
握緊手中的愛劍,容清凝找上了玄同派代表中她唯一信任的人。
「陸師弟,我此次前來不是讓你同我一道去。我只是想請你做另一件事。」
「何事?」陸清隱直覺不妙。
撫摸著愛劍,容清凝溫柔地笑了,朱唇輕啟:「如果我沒有回來,勞煩你跟她說弟子不孝,來世再見。」
乖乖這是交代遺言啊,陸清隱嚇得忙勸道:「容師姐,你先別急,要不我們去找谷前輩?他是樊師伯的師父,總會有辦法的。」
「呵呵,陸師弟,說實話我並不相信他們。」容清凝搖頭說,「當年樊師伯出事了,他們什麼都沒做,連查都沒去查,就對外說他死了。甚至還將那盞尚未熄滅的魂燈取了下來!」
一雙美目中滿是怒火,她似乎回到了多年前,她恨她怨,卻沒有任何作用。
木已成舟,回天乏力。
見她如此堅決,陸清隱沒有再勸,只能祝她一切小心,然後將穆一遠給他的丹藥一股腦地全給了她,只留下一顆保命的。
手上沉甸甸的,容清凝心中感動,雙目微紅。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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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童在道觀內東跑西竄,東張西望,小臉跑得紅撲撲的,邊跑還邊喊。
「白道長——白,原來您在這兒啊~」經過客堂時小道童發現了目標,兩眼一亮,衝到那白衣的道士身邊,拽著那綴著銀線的袖口,撒嬌似的左右搖,「可算是找著您啦,您不是說今兒跟我們講毛毛和小雨的故事嘛~」
好像被他燦爛的笑容所感染,白雲逸勾勾嘴角,抬手揉了揉小道童的腦袋。
客堂里其實有兩個人,只不過小道童太過高興,根本沒注意到屋裡的另一個。尷尬的道觀的趙觀主重重地咳了一聲:「洪兒,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被訓斥的小道童青洪馬上站好認錯,低頭的時候還抽了空調皮地沖白雲逸吐吐舌頭。這讓白雲逸覺得似曾相識,他的兩個徒弟,一個擅長賣萌,一個擅長搶先機,做錯事被抓,他還沒開口訓話,顧清鴻立馬低頭認錯,陸清隱在一旁撒嬌求饒,一唱一和,最後他這個做師父只能無奈擺手。
如今回頭看看,活了這麼多年,跟兩個徒弟在山上的日子,才真正算得上快樂。
「……友,白道友?」
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白雲逸才從深深的記憶中回過神來,發現趙觀主和青洪看著他,一老一少,兩人的神情如出一轍,俱是一臉疑惑。
「抱歉,我在想今天要講哪段故事。」白雲逸笑笑,他站起來,朝青洪招招手,「趙觀主,那我就先去找孩子們了。」小道童牽著那隻大手,高高興興地出去了,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
時值正午,和煦的春光灑入道觀的庭院內,照在道童們年幼的臉上。圍坐成一圈的道童們的情緒隨著故事的行進起伏,時而驚慌,時而大笑。一張張稚嫩的臉上寫滿了認真,專心致志聽來觀內掛單的道長講述他們從來沒有聽過的故事。
「這些孩子,上課從來沒見他們這麼認真過。」路過的道長拄著掃帚無奈地搖頭,跟身邊的同門抱怨。
「因為人家白道長不僅長得好,聲音也好聽。孩子們都很現實。」同門埋頭掃著地,淡淡地回道。
聲音如洪鐘的魁梧道長哭了。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今天的故事到此為止,你們該去聽高道長講經了。」
故事即將進入*,這時候忽然停下,小道童們哀聲遍野,跟等待餵食的小鳥似的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毛毛還活著嗎?」
小道童踮起腳尖,抬手比了個他能夠到的最高距離:「笨死了,那麼——高的懸崖跳下來一定死了吧。」
「啊~那小雨哥哥不是會很傷心很傷心嘛。」想到這幕,小道童大眼睛水汪汪的幾乎要落下淚。
實在被小麻雀們吵得頭昏腦漲了,白雲逸忙比劃了個停住的手勢,投向道:「停停停——劇透一下,沒死。好了吧,你們快去上課,小心挨戒尺。」
得了劇透的小麻雀們開心了,抱著蒲團一鬨而散,笑鬧著跑去上課。
這些孩子真是熱鬧,當個幼兒園老師真是不容易。
對比起來,清隱那點小聒噪根本算不上什麼。當年閑來無事,穆一遠也會將劍三中npc的故事改編了給兩個徒弟當做睡前故事講。
這段風華谷經典跳崖故事他曾也講過。
陸清隱心大,聽過就過去了,故事永遠只是故事。
可是顧清鴻會去思考。
師父,毛毛和小雨將來會在一起嗎?
聽到這句話的穆一遠一口茶差點噴出來,見大徒弟不是開玩笑,他內心感慨,清鴻,你腦洞這麼大可以去寫同人。
那時候他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他們二人只是兄弟,而且分立敵對陣營,應該不會在一起。」少盟主和少谷主要是在一起,大概只能等到劍三關服。要不然pvp黨玩什麼。
腦洞很大的顧清鴻是這樣回答的。
「若是我,不論身份地位,喜歡了不會放開。」
哦,年輕人真愛無敵的理論啊,小說里都愛這麼寫,可是現實永遠是殘酷的。
穆一遠當年很淡定地繼續喝茶,根本不知道這份執著將來會延續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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