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噩夢〔六〕喋血叢林

雷劍鳴敏捷地穿梭在樹林之中，如同一隻敏捷的野狼，同時不忘抹掉自己經過的痕迹，他的身後不到一百米，日光前衛少佐簡單地包紮了左手臂的傷口，忍著傷痛和一個抱著輕機槍的上等兵在他的後方緊跟不舍，一邊跑還在一邊想：「這是什麼子彈，這麼小的口徑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殺傷力？」上次在醫院，軍醫從日光前衛的傷口中取出了一枚5.8mm的覆銅鋼彈頭，也驚訝於小口徑的槍彈也能有不亞於世界主流的中口徑槍彈的殺傷力，這個時代人們還沒有意識到彈道不穩定性帶來的空腔效應，日軍的友坂6.5mm小口徑槍彈穿透力強、殺傷力弱的缺點讓人們的思維受到傳統的限制，所以小口徑槍彈直到冷戰時期才開始在美軍中服役。

奔跑了一段距離之後，雷劍鳴停下來往後面看了看，發現自己身後的草木有動物奔跑引起的晃動，自言自語地說：「還真是個高手！這都能跟得上。」

雷劍鳴身上披著用07式叢林迷彩戰鬥服改的狙擊手吉利服，摘下了蒙在狙擊鏡前方防止反光的薄紗網，現在是夏季，樹木枝葉茂盛，林子里光線沒有平原上那麼好，也沒有太陽光直接照射，薄紗網起不了作用還會減弱狙擊鏡物鏡的透光量。他將狙擊鏡的所有分划全部調零，叢林之中射擊距離都很近，遠程射擊需要考慮的各種因素在這裡都不需要考慮，比的是反應速度和出槍速度。

一堆「草叢」之中伸出一根黝黑的槍管，雷劍鳴睜著雙眼，右眼看著瞄準鏡，注視著日光前衛的方向，突然，他看到了一個身穿日本關東軍黃-色軍服的人從一棵樹後面跑出來，距離他只有不到三十米，他迅速扣下了扳機，一顆子彈照著日光前衛的胸口飛去，日光前衛應聲倒地，他後面的那個士兵見狀，想要用輕機槍向雷劍鳴掃射，但是雷劍鳴的槍緊接著剛剛的槍聲再次響起，這個日本兵當即被爆頭。

看到倒在地上的兩個鬼子，雷劍鳴小心翼翼地收起88狙，穩穩地端著p90衝鋒槍靠過去，樹林里到處是樹枝和雜草，88狙的長度太大，不容易快速轉移槍口，p90衝鋒槍則要短得多，它是按照西方國家「單兵自衛武器（pdw）」的標準設計的，全槍長度只有500mm，容易應付突髮狀況。雷劍鳴走過去，看到上等兵腦袋上的血洞和日光前衛左胸心臟部位的彈孔放心了，竹木純一給了日光前衛很高的評價，但是現在看來這樣的環境到底不是自己的對手。

然而，日光前衛到底不簡單，就在雷劍鳴放鬆警惕的時候，他一下子睜開眼睛，飛起一腳將雷劍鳴手裡的p90衝鋒槍踢出十好幾米遠，同時一腳踹向雷劍鳴的胸口。冷不防的雷劍鳴後退了好幾步，想要伸手去摸手槍，但是日光前衛的軍刀已經劈頭而下，他只能往旁邊一閃，同時提起膝蓋將日光前衛頂開，日光前衛一擊不成，將刀鋒一轉，橫著削過來，雷劍鳴再次閃身，日光前衛的軍刀就劈在了一棵樹上，雷劍鳴順勢拔出特戰匕首刺向他的喉部，同時再次提膝重重地擊在他的腹部，日光前衛一個激靈，雙手脫力，軍刀掉在地上。

叢林里的近距離格鬥是有方法和技巧的，太大的動作會被茂密的樹木阻擋，受過專門訓練的特種兵都知道，這樣的環境下應當盡量用肘和膝這些部位去擊打敵人，因為這樣的動作小，不會受到林木的阻礙，日光前衛哪裡思考過這些，日軍軍官的軍刀又是較長的兵器，在這種地方當然很容易受到阻礙。

這一下兩個人都對峙起來，雷劍鳴指著日光前衛左胸的彈孔用日語問他：「兩個沒想到，第一你功夫不錯，第二被擊中心臟都能站起來！」

日光前衛也用漢語回答：「我也兩個沒想到，第一你日語幾可亂真，第二你槍法比我好的同時功夫也比我好！不過我可以回答你第二個沒想到，也是很多死在我槍口下的人沒想到的，你們的運氣很好，我的心臟長在右邊，我所有的內臟位置與常人都是相反的！」

雷劍鳴笑了笑，說：「是嗎？我第三個沒想到，你的漢語也不錯，你說得對，我的運氣是挺好，已經有好幾百個人死在我的槍口下，但是今天第一次遇上鏡面人。不過就算沒打中你的心臟，左手和胸口中彈也算是很重的傷了，你是空手，我手裡還有匕首，你覺得你還能活著走出這片樹林嗎？」

「我知道，不過死之前我想知道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

「當初在萬全，你是怎麼發現三百多米之外處在黑夜中的我的？我是借著醫院門口的燈光才看見你們長官的位置，你是怎麼做到的？」日光前衛問。

「用紅外夜視儀！」

「那是什麼東西，西方國家的新科技？」日光前衛有些驚訝的問。

「死人不需要知道那麼多。」雷劍鳴說完用匕首向日光前衛刺過去，日光前衛迅速伸手從槍套里拔出手槍想要射擊，卻被雷劍鳴抓住手腕用力一掰，然後抬腳踢到了一邊，日光前衛也順勢打掉了雷劍鳴的匕首，兩人開始進行空手搏鬥。然而，儘管日光前衛是劍道高手，徒手格鬥的基礎很不錯，但是沒有經歷過叢林里的格鬥訓練的他總感覺束手束腳，不是撞在樹上就是打在枝上，再加上身中兩槍，後世的小口徑槍彈破壞力不小，所以沒過上三兩招日光前衛就只剩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雷劍鳴看準機會，抬腿一腳踢飛了日光前衛，緊接著騰空而起向他攻過來。

摔在地上的日光前衛向旁邊一滾，在地上摸到一個東西，轉頭一看，正是之前雷劍鳴被自己踢飛的那把短槍——p90衝鋒槍，已經接連挨打的日光前衛迅速用抄起這把槍，由於左臂被子彈擊中，只能用右手以單手據槍的姿勢對著雷劍鳴扣動了扳機。

雷劍鳴正要再次抬腿的時候看到日光前衛手裡的槍，被他踢飛的時候是沒有關上保險的，大吃一驚，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連續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這個過程中他聽到了p90衝鋒槍高速射擊的槍聲，心想：「老子這回陰溝裡翻船了！」

但是當槍聲停下來之後，雷劍鳴摸了摸自己身上，怎麼沒受傷？日光前衛的槍法沒這麼差吧？接著回過頭一看，日光前衛身上多出了數不清的彈孔，全部打在右邊胸口上，正好是心臟的位置，整個前胸已經完全被打爛了，後背的情況肯定更嚴重。看著支撐不住而倒下的日光前衛，雷劍鳴納悶了，這他媽什麼情況？

爬起來一看日光前衛手裡的p90，細細一想，雷劍鳴樂了，日光前衛就是被他自己打死的，這要歸功於後世比利時fn公司的設計師啊，太他媽有才了，p90為了在保證射程和精度的情況下盡量縮短槍身的長度，採用了十分科幻前衛的設計，50發的彈匣在槍管上方，槍機和彈匣連接處通過特殊的機構將橫置的子彈水平旋轉90°裝入槍膛，彈殼向下拋出，而扳機在前面槍口的正下方，射擊的時候整支槍就像是抱在射手的懷裡，沒有伸出去的部分。

可是p90的構造日光前衛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雷劍鳴持槍靠近他的時候他是閉著眼睛的，沒有看清槍的構造，等到他拿到這把怪槍的時候，習慣性的按照普通槍-支的方式持槍，這就使得槍口對準了他自己，拿起來的時候他還納悶：這槍怎麼沒有槍托？所以乾脆就當做手槍來使用。槍口下方的兩個握把環前面的那一個就是扳機，日光前衛的持槍方式使得右手虎口的部位壓住了扳機，虎口的靈活性比不上食指，這樣壓下去之後很難鬆開，結果就是50發的彈匣裡面大部分的子彈都打在了他自己身上，這就有了雷劍鳴眼前的一幕。

弄清楚了整個原因之後的雷劍鳴對著死不瞑目的日光前衛笑著搖了搖頭，撿起了地上全部的武器，搜尋了所有的彈藥，快步跑向樹林深處與大隊會合去了。

見到其他隊員之後，雷劍鳴將繳獲的武器彈藥全部拿了出來，東方雲明問雷劍鳴：「都解決了？」

「都解決了，一個不剩，不過日光前衛不是我幹掉的，我還差點陰溝裡翻船呢。」雷劍鳴忍不住發笑。

「不是，你差點掛掉還這麼高興？放棄治療了？」閻剛問。

葉寸心說：「獸醫給他看看。」

林國良一瞪眼說道：「我是獸醫，不是精神科的。」

「去，誰放棄治療了？我是從來沒見過像日光前衛這種死法，真他媽長見識了！」雷劍鳴邊笑邊說。

這句話引來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徐一航她們雖然不知道「放棄治療」是什麼意思，卻也沒多問，一門心思追問什麼死法。雷劍鳴就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了，講完，所有人都愣住了。

葉寸心說：「我雷了！」譚曉琳說：「我醉了！」閻剛說：「我覺得該放棄治療了！」雷戰：「這死法，真的很慘！」……東方雲明最後說：「邪神，你家祖墳全部詐屍了吧？這他媽也可以？」

雷劍鳴一瞪眼，說：「老子運氣夠差的了！遇上個鏡面人不說，還被嚇了一大跳，最後還浪費掉了我好幾十發手槍彈，虧大發了。」

夜幕緩緩降臨到了這片森林中，東方雲明正在和雷戰、譚曉琳以及徐一航對照著地圖研究具體路線，幾個人在感嘆日軍地圖準確的同時確定了從森林東北邊的沼澤地穿過接近瀋陽野戰機場的方案，突然東方雲明的耳機里傳來田果的呼叫：「教主，西南方向，鬼子正在接近我們！完畢。」

聽到這話，東方雲明頓時一驚，日軍什麼時候也敢進行夜戰了？立刻問道：「多少人，有沒有軍犬？完畢。」

「我看到的是一個標準的小隊，70人左右，3條軍犬。完畢！」田果回答。

「報告教主，西北方向日軍兩個小隊、5條軍犬正在接近！完畢！」西北方向警戒的閻剛也報告。

聽到兩個警戒哨的報告，東方雲明感覺到有些危險了，關鍵是兩個方向的8條軍犬才，它們是絕對的追蹤高手，野外環境下氣味源很少，軍犬能保持高度靈敏的嗅覺，東方雲明立刻命令道：「所有人按照之前的分組分散行動，黎明前東北邊的沼澤地前集合！」然後收拾好地圖等物件，和葉寸心一起跑路。

下午，錦州旁邊的304補給站接到岡村寧次的電報讓他們派出一個小分隊沿著公路搜尋失聯的日光前衛的特別小隊，結果這個小分隊只在公路邊找到了日光前衛小隊乘坐的汽車和十幾具日軍屍體，日光前衛少佐不見了蹤影，而後他們沿著腳印一直追到了森林裡才發現了日光前衛和另一名士兵的屍體，立刻報告了岡村寧次，又驚又怒的岡村立刻命令錦州和瀋陽的兩個聯隊的警備部隊立刻出動對日光前衛陣亡所在的森林連夜進行拉網式搜索，務必要找到襲擊他們的中*隊。這兩個聯隊有5000多人和20多條軍犬，兩個中佐接到將軍的命令絲毫不敢怠慢，人和狗全部出動進行搜索。

東方雲明他們一撤退，日軍的軍犬立刻就察覺到了，幾條軍犬開始狂吠不止，不斷地想要掙脫繩索衝上去，領隊的岩木中佐見狀，命令道：「支那人就在前面，注意搜索，哈呀苦！」

幾個訓犬的日軍士兵鬆開了繩索，4條軍犬猛地竄出去朝著一個方向追擊，它們追擊的正是東方雲明撤退的方向。

東方雲明和葉寸心敏捷地穿梭在草叢間，仔細地聽了聽身後的犬吠聲，大驚道：「靠，我的人品這麼差？總共8條狗，4條都朝咱們這邊來了。」

東方雲明跑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葉寸心問：「幹嘛呢？還不快跑？」

東方雲明說：「咱們再怎麼跑也跑不過狗，先宰了它們再說！」

「4條狗呢，咱們只有兩個人。」

「狗不是貓，它們夜晚是看不清楚的，咱們有夜視儀。」東方雲明說。

「聽你的！」葉寸心立刻將子彈推進槍膛，擰上消音器，打開夜視儀，槍口指向狗叫的方向，十幾秒鐘時候，不遠處的草叢中接二連三地竄過來4條狼狗，東方雲明和葉寸心同時開槍，擊斃了兩條，剩下的兩條狗分別撲向了他們倆，東方雲明一腳踢開了狗，拔出匕首以最快的速度扎進了那條狗的脖子，回過頭來一看，葉寸心的狙擊步槍已經被狗咬住護木的地方，東方雲明眼疾手快，匕首照準了那條狗扔過去，解決了麻煩。

等到幾個鬼子的訓導員照顧來的時候，只發現了4條狗的屍體，其他的什麼都沒有連槍聲都沒聽到。一個訓導員生氣地罵：「八嘎！可惡的支那人！」但是再怎麼罵也沒用，沒有了軍犬，他們連鬼影子都找不到一個。儘管如此，他們卻不能不追，要不然沒法跟長官交代，大日本武士即使沒有軍犬的協助也要不懼危險地追上敵人，消滅他們！於是一個少尉帶頭，其他的士兵一窩蜂地往前面追過去。

感覺到後面有鬼子追過來的東方雲明輕蔑地罵了一句：「一幫腦殘！」然後和葉寸心停下了腳步，一群二流的警備部隊沒了軍犬還敢在黑燈瞎火的森林裡追擊特種兵，這樣作死的行為讓東方雲明很願意送他們進凈國神廁。當然，首先要選擇鬼子隊伍中零散靠邊的人打。

這個少尉帶著幾十人往前追了二十分鐘就覺得不對勁了，本來自己帶過來的有60多人，沒過一會兒清點發現少了十好幾個，問自己的部下，誰也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他最後也沒辦法，只能命令所有人靠攏集中，盡量不要分散，以免被敵人鑽空子。

東方雲明看著小鬼子密集的隊形奸詐地笑了，然後從背後摸出一枚槍榴彈，塞進突擊步槍下掛的榴彈發射器，豎起表尺，橘黃-色的火光一閃，一顆槍榴彈飛進了鬼子的隊形中爆炸，頓時十來個鬼子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少尉看到了槍榴彈發射時的炮口焰，立刻命令所有人集中火力射擊，但是這時候鬼子們又發現了一個問題：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下別說看清目標了，就連自己步槍上的準星都看不清，三八式步槍的瞄準基線又長，槍口上方的準星基本上看不見，只能大概射擊，亂打一氣，這要是能打中目標那才真的見鬼。

小鬼子是看不見，但是東方雲明卻從夜視儀裡面把他們看得是清清楚楚，他和葉寸心兩人的槍口上地消音器同時也有一定的消除槍口焰的作用，兩人交替射擊，彈無虛發，小鬼子不斷地倒下，可是就是不知道子彈是從哪裡飛過來的。半小時后，幾十個小鬼子只剩下寥寥數人，他們已經嚇得連趴在地上都忘記了，一個剛入伍不久的二等兵問：「長官，我們是在和鬼魂作戰嗎？為什麼我看不見他們？」

少尉顫抖地回答：「我也不知道！難道這兒是天照大神照看不到的地方？不，我們是天照大神的子民，我們不畏懼任何鬼怪，不畏懼任何鬼怪……」

葉寸心再次換上了新的彈匣準備結果了剩下的這些鬼子，東方雲明制止了，說：「不用浪費子彈了！他們的心理防線已經完全崩潰了，讓他們把這種恐慌的情緒帶給更多的鬼子！咱們撤退！」

葉寸心關上了保險，回答：「是！」兩人一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第二天早晨，岩木聯隊長帶著後續部隊找到這個少尉和他身邊的幾個士兵的時候，他像瘋了一樣拿著軍刀砍向他面前的岩木中佐，著實把岩木嚇了一大跳，幸虧岩木中佐的警衛一掌將他打暈才避免了事故，和少尉在一起的那些士兵看到岩木中佐帶來的士兵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樣，大喊大叫著四處奔逃，最後口吐白沫昏了過去，日軍大都是很迷信的，趕過來的鬼子也不知道他們幾個到底遇到了什麼恐怖的情景，跟撞鬼沒什麼區別，這片森林後來也就成為了很多關東軍不敢涉足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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