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西南戰略初入航校

重慶市郊，一幢不起眼的房屋，卧室窗邊有一張輪椅，一個頭髮花白的男人借著早晨的陽光正在看當天的報紙，報紙頭條刊登了一則消息：東方雲明帶領他的小隊深入敵後，揭露日本關東軍加茂部隊的秘密，歷盡艱險安全回到國統區，蔣委員長親自接見並大加褒獎，任命東方雲明為國民革命軍中央航校代理校長、飛行總教官，授陸軍少將軍階。

看到這個消息，他的心情十分複雜，作為日本陸軍少將的他向中國人出賣了關東軍「菊」字型大小作戰計劃，間接造成了加茂部隊整個的毀滅和曝光，令大日本帝國遭到全世界的圍攻，陷入十分被動的境地。不過正是因為他的出賣，讓一場瘟疫在爆發之前就被消除，這一點他覺得還是值得的。除了這樣的一種既欣喜又擔憂的情緒之外，他的內心深處還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一個年僅二十歲出頭的中國年輕人，按照資歷來說也就是個少尉或者中尉的軍官，卻屢屢給關東軍造成重大損失，形勢的發展也在一步步地印證著他對日本下一步動作的判斷，在他的記憶里，中國人裡面只有他曾經的同班同學蔣百里有這能耐，可如今，這個叫東方雲明的中國人卻能將兩國的形勢估計得如此之準確，他不僅僅能想得到日本接下來要幹什麼，還能想到日本整個民族在想什麼，所謂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日本的鄰國有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人物怎能不令他感到恐懼。

就在他為日本國的前途擔憂的時候，一個短髮精幹的年輕人走進來，對他說：「將軍，榮老闆來了！」

這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正是在承德一戰之後就銷聲匿跡的關東軍33混成旅團旅團長竹木純一少將，本來就不靈便的雙腿在東方雲明他們攻進承德的時候被壓在汽車下面徹底殘疾，現在的他只能依靠輪椅行動。在東方獨立團轉移出承德之前，東方雲明就讓榮石派人把他送到了重慶，榮石給找了幢房屋給竹木居住。進來的年輕人就是在承德一直照顧他的九條義夫。竹木從沉思中醒過來，對九條義夫說：「好，九條君，推我出去。」

「是！」九條義夫走過來，推著竹木純一來到客廳，榮石就坐在沙發上，看到竹木出來，笑著說：「竹木將軍，重慶的生活還習慣吧？」

竹木純一點了點頭，說：「還是挺習慣的，階下之囚哪能要求那麼多，有一陋室，得以苟活也就行了！」

榮石笑了：「看來將軍還是不太習慣中國的生活啊，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提，榮某還不是那麼小心眼兒的人。」

「榮會長說笑了，再豪華的房子也比不過故鄉美，希望榮會長不要介意。話說回來，榮會長這麼早來我這兒，不會只為了閑聊吧？」

榮石放下手裡的茶杯，面色平靜地說：「我來是受國民革命軍新6師師長高文峰所託，想請竹木將軍給編寫一套日本陸軍初級軍官和軍隊訓練的教材。」

「教材？！高師長要初級軍官的教材幹什麼，難道他要用日本陸軍的教材給新6師的軍官們上課？」竹木純一有些納悶，高文峰曾是西點軍校的助教，怎麼會想起用日本陸軍的教材。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高師長只是說要知己知彼。」榮石說。

竹木純一突然打了個寒顫，原來他們是要鑽研日本陸軍的基本戰術戰法，而後研究出應對的戰術，看來這個高文峰與東方雲明一樣有著長遠的戰略計劃。愣了一會兒之後，竹木純一說：「編寫教材倒也沒有多大難度，不過這需要足夠的時間。」

榮石微笑著說：「沒關係，高師長說了，有足夠的時間給將軍！」

「好吧！我儘快！」竹木純一有些無奈地點點頭，這個高文峰多半是在試探自己是否真的與日本國內敵視中國的力量決裂，否則他真要想找一套教材何必費勁地讓千里之外的自己編寫呢。

竹木純一的猜測也不算錯，高文峰確有試探他的意思，畢竟是日軍野戰部隊的少將，兩國關係十分緊張，實在很難讓人相信竹木純一沒有其它目的，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確實缺少對二戰時期日本陸軍的戰術了解，穿越之前的歷史資料中記載的並不是特別完善，且不說中日兩國記載的差距有多大，就連國共兩黨各自的資料說法也不統一，而且二戰之後的日本與二戰前戰術思維有很大的差異，高文峰必須找一個絕對內行的人把這些問題徹底搞清楚，於是他想到了竹木純一。

榮石看竹木純一答應，也站起來說：「那好，榮某就不打擾將軍了，改天請將軍來容易咖啡館坐坐，前幾天新開張的！」

「好，有機會一定再嘗嘗榮會長的手藝！不送。」竹木純一說。

榮石離開之後，驅車來到東風集團在江北的倉庫區，一個倉庫的守衛看了看車牌和坐在車裡的榮石，打開了大門。

榮石走進了一間辦公室模樣的房間，唐心怡見他進來，從辦公桌前站起來問：「怎麼樣，竹木答應了嗎？」

唐心怡在進入狼牙特戰旅之前，是軍區特種裝備研究所的工程師，而在那之前也曾是國防安全部的特工人員，所以他們在東北的一系列動作結束之後她就按照高文峰的安排來到重慶，在榮石的協助下組建屬於這些穿越者自己的情報部門，雖然他們知道歷史的發展過程，但是在很多細節上還是一無所知，如果沒有情報的支援，打起仗來基本上就是瞎指揮，所以有著數年特工工作經驗的唐心怡就擔起了組建情報部門的重任，她把總部選擇在了重慶江北，東風集團的第26號倉庫，所以這個特工組織名稱就叫026倉庫，正好與當初孤狼突擊隊的對外番號一致。

榮石說：「嗯，他沒有推辭，只不過他很是有些猶豫的樣子。」

唐心怡笑了：「猶豫就對了，他始終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突然要讓他與祖國為敵確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對了，東方雲明已經被蔣介石任命為航空委員會副總參謀長了，現在他基本處於架空的位置，沒什麼實權。」

榮石問：「那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嗎？」

唐心怡說：「暫時沒有收到他這方面的指示，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實行西南戰略，軍工廠已經開始步入正軌，現在該爭取川軍里的范紹增和饒國華這兩人，范紹增，中將軍階，原來是大竹縣駐軍的司令，現在被劉湘弄到21軍副軍長的位置上呆著，所以現在他乾脆留銜去職，在國民路上大禮堂對面斥巨資建了一個『范庄』。雖然他被人稱為『范哈兒』，『哈兒』在四川方言里就是「傻子」的意思，但是他一點都不傻，裝出一副憨厚的模樣，實際上大智若愚，此人是一個絕對的悍將，打起仗來看起來是不計後果地猛打猛衝，實際上這樣的打法在各式各樣的軍閥中間是非常有殺傷力的，饒國華是重慶駐防軍司令，川軍第一師第二旅少將旅長，他是四川軍閥之中少有的一個姨太太都沒有的高級軍官。說實話，這兩人基本上算是兩種完全不同類型的人，但是偏偏他們的私交還可以。我從范紹增的那四十多位姨太太入手拉攏他，你搞定饒國華，有什麼問題沒？」

榮石想了想，說：「沒什麼大的問題，我準備從他們的武器裝備入手，這兩個月我看了一下，川軍的武器裝備實在是破得不能再破了，漢陽造在川軍之中都是稀罕物，好些人用的還是上世紀的『老套筒』，他們的野戰部隊只有百分之六七十的人才有槍，其他人拿的都是大刀長矛，武器裝備這些可以很容易得到改善，但是他們紀律實在敗壞，好多川軍士兵都是『雙槍兵』，一桿步槍、一桿煙槍。我是真想不明白，東方雲明怎麼會選擇這樣的部隊合作，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戰鬥力。」

唐心怡說：「不，雖然大部分的川軍士兵紀律渙散，戰鬥力低下，但是四川民風淳厚，部隊成這樣是當官的問題，士兵還是好士兵，像饒國華的第二旅就沒有什麼『雙槍兵』，他這個旅長『上樑』正了，作為『下樑』的士兵自然也不會歪！」

「嗯，好吧，我先盡量拉攏饒國華。」榮石說完離開了026倉庫去了東風集團總公司。

這個時候，東方雲明和葉寸心在杭州筧橋中央航校正式走馬上任，葉寸心被任命為航校的基礎飛行教官，授少校軍階。這個時候的中國空軍人才極度缺乏，蔣介石對於空軍可以說是一竅不通，所以在知道東方雲明對日本關東軍航空隊空戰的成績之後，就像是發現了寶貝一樣，尤其是這個時候筧橋中央航校代理校長葛敬恩因為只擅長逢迎而對航空一竅不通已經惹得整個航校的學員不滿，而周至柔目前還在歐洲進行考察無法趕回來，正好就讓東方雲明去代替葛敬恩的位置，要不是看東方雲明實在太年輕，蔣介石立馬就會給他升為中將。

葉寸心是和東方雲明一起見蔣介石的，蔣介石在見他們之前就從戴笠那裡拿到了特務處審查之後得到的關於兩人全部資料信息，包括兩人的戀人關係、背景和兩人在承德上空的空戰成績，當然這時候蔣介石並沒有注意葉寸心的背景，只是認為她不過是普通的歸國華僑，所以只是將葉寸心的軍階升為少校，任命她為航校的一個普通的飛行教官，對這時候的中國來說，葉寸心的軍階和職務已經是很高的了，畢竟她是個女人，在航校里能不能讓那些男學員服氣還兩說。

東方雲明和葉寸心都很清楚中國空軍在抗戰時期的英勇和悲壯，主要原因在於空軍裝備的落後，用雙翼的霍克3和i-15、i-16對付單翼的九六艦戰，而後用p-40對付零戰，如何能佔據上風，而且在宋美齡擔任航空委員會秘書長之後，認為飛機更新換代太快，買上一架飛機，過兩年就落後了，經濟上不划算，將購買飛機的錢全部儲存了起來，想要在中日開戰前再從西方購買最先進的飛機。對於宋美齡的這種想法，東方雲明只有一個評價：幼稚！宋美齡其實也根本不懂空軍，她的本意是為中國好的，但是有兩個因素決定了她的這種方法根本行不通：其一，中國根本就沒有掌握與日本開戰時間的決定權，開戰時間一直掌握在日軍手裡，蔣介石根本就算不到什麼時候戰爭會開始，買飛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要先和賣方談好飛機的型號、價格，然後還要談好備用的零件以及交貨時間和方式，最後買房收到飛機之後還要進行質量檢驗，還要讓飛行員熟悉新飛機的性能，哪是幾個月的時間能解決的；其二，西方國家怎麼可能將最先進的飛機賣給中國，賣出來的基本山都是他們淘汰掉的產品，這樣的飛機飛行員不熟練又怎麼能同日本的航空兵相抗衡。東方雲明在進入中央航校的時候下定決心，只要自己在國府空軍中一天，就一定要盡全力改變這樣的情況。

他們到達航校的第二天，就是在航校禮堂和全部的學員以及教官見面，最先進行的就是東方雲明的訓話。東方雲明走上講台，沒有帶任何的講稿，向講台下敬了個禮，隨後開始了他在航校的「就職講話」：

「各位學員和教官，大家好，我是中央航校新任的代理校長，東方雲明。

我知道，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對我不服，尤其是教官和學校的領導，說一句不好聽的話，你們一定在想：這小子毛還沒長齊呢，憑什麼擔任代理校長。所以，在這裡，我需要糾正各位的一個認識的誤區，我們是航空兵，是中國目前十分緊缺的航空兵，在這裡不是比誰的鬍子長就一定有能力，航校要的是專業性、系統性的人才，我認為我是這樣的人才，我能勝任代理校長的工作。你們也許會覺得我這番話很狂妄，沒關係，我會證明你們的認識是錯的。

現在我想跟大家談談什麼是航空兵，航空兵又該在一*隊中處於什麼樣的地位。在我看來，航空兵應該單獨成立一個軍種，也就是空軍，空軍不應該成為陸軍的附屬，它們的任務不應該只是為陸軍提供支援，而是奪取戰場的制空權，讓轟炸機部隊、攻擊機部隊可以對敵方重要目標實施摧毀性打擊，偵察機可以實時監控戰場形勢的變化，便於指揮部及時作出決定。更有甚者，遠程轟炸機可以執行戰略層面上的任務，比如對敵國的重工業工廠、政府機關和主要城市進行打擊，摧毀敵人的戰爭潛力，加快戰爭結束。

……

雖然目前中國的空軍力量非常薄弱，我們也不是獨立的軍種，但是只要我們有著堅定的理想，並且為此不懈努力，我相信有一天中國空軍一定會讓全世界為之矚目，到那一天，我們可以驕傲地向全世界說：我們的名字叫——中國空軍！」

這些教員和學員中就有之後著名的高志航以及同為驅逐機教官的劉超、張遠北和王天祥，還有航校二期的學員周庭芳、劉粹剛、李桂丹等以後在抗戰中的空戰王牌，他們對東方雲明一致的印象就是表面上看起來很狂妄、標新立異，但是仔細想想他所講的空軍理論很有道理，這麼一個年輕人能對空軍有如此之深的見解，堪稱奇才，所以當東方雲明訓話結束之後，全場的教官和學員都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不過，作為學校領導的毛邦初和蔣堅忍臉色就有些難看了，東方雲明的講話簡直就是對他們這些「老人」*裸的挑釁，說什麼「在這裡不是比誰的鬍子長就一定有能力」，不就是諷刺他們這些從陸軍來的頭頭們是外行，不懂空軍嗎。這些人對東方雲明的第一印象就是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

東方雲明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效果，這些年輕的飛行學員和飛行教官和毛邦初這些學校領導是有不少矛盾的，這是內行領導外行還擺老資格而產生的矛盾，他就是要加大這樣的矛盾，然後站到飛行學員這邊，讓自己成為學員心目中的校長，而不是蔣介石任命的校長。

一個月之後，發生在航校的一件事情，加大了東方雲明和毛邦初這些人的矛盾，但是同時也讓所有的學員和教官以及普通的衛兵對他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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