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7.16|
悲劇的是,李聿的想法還是落空了,一路上這幾隻的話題始終離不開闢邪和他之間不得不說的「往事」,李聿覺得自己的臉丟盡了……誰希望自己貼上差點被男人xxoo的標籤啊摔!
唯一令人疑惑的是睚眥的態度,睚眥和李聿原本就非親非故,不僅幫了他,還說這麼做是為了防止辟邪闖禍。假使辟邪真對他這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做了什麼,這算是闖禍?有狴犴在還好,畢竟這位神獸是真正的明辨是非,無論誰犯錯都會秉公執法,可是睚眥實在不像是那種好管閑事的人。
「那個……二哥你是不是認識我?」李聿想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李聿這麼一問,辟邪的眼睛瞬間睜大,立刻反駁,「怎麼可能!」或許是覺得事情過於蹊蹺,辟邪隨即瞪向睚眥,「難不成二哥為了和我作對,還偷偷關注我的人?!」
辟邪的腦袋頓時被狴犴敲了一記,狴犴威嚴的警告道:「不要亂說話。」
李聿默默給七哥點了個贊,接著繼續等待睚眥的回答。
「不算認識,聽說過。」睚眥應該是體力恢復了一些,一個跳躍,當即坐在了李聿的肩頭,李聿原先是胳膊僵硬,這回輪到半邊肩膀僵了。
「聽說?」辟邪不大爽快,「我從沒跟你說過他!」
睚眥冷笑一聲,「我需要聽你說?」
眼看這兩個兄弟又要爭吵起來,李聿趕緊接過話茬,「二哥,你繼續說,你是怎麼聽說我的?還有你在那個世界怎麼知道這裡的事?」
睚眥重新恢復成高冷的模樣,拒絕回答李聿的問題,「你就當我來報恩好了,之後你的人身安全問題我會負責。」
「他需要你負什麼責!」一聽睚眥說的話,辟邪又怒了,睚眥話語里的意思明擺著是跟他搶人,辟邪感覺自己的地位嚴重受到了威脅!「你是故意的,為了找我麻煩,隨便找個借口想跟著李聿,真沒想到二哥你是這樣的人!」
睚眥毫不在意辟邪說的是什麼,他轉過頭看了眼李聿,「我覺得你的境遇很危險,你怎麼看?」
「二哥說的很有道理。」李聿贊同道,這一次別人隨便下了點葯,辟邪就控制不了自己,難保以後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睚眥看起來是冷淡嚇人了些,但畢竟救過他一次,他說什麼也不能拂了對方的面子。
將李聿的態度看在眼裡,睚眥滿意的點點頭,若是一個人連好壞都分不出,他才懶得多管。
睚眥和李聿的意見顯然達成了一致,這回輪到辟邪悶悶不樂了,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做的不對。按理說他真是倒霉了一整天,先是被李聿莫名其妙的無視,後來身體有了反應想要解決,中途又無故被人打斷,現在還多了個暴力狂跟在李聿的身邊,哪個神獸有他這麼倒霉?!
不管辟邪多想反對,事情已成定局,睚眥跟著他們一同回了家。狻猊此刻非常熱心的準備好了飯菜,還特意請李臻從房間里出來,和他那幾位兄弟見見面。
「大哥那裡我打過電話了,等會兒他就會回來。」狻猊一邊招呼幾人坐下,一邊向坐在旁邊的李臻介紹道:「這位是我們的二哥睚眥,大概也會在這裡打擾一段日子。」作為除辟邪之外,第一個來到這裡的龍子,狻猊早料到了會有其他兄弟陸續到來,此時頗有東道主的氣派。
狻猊話音剛落,睚眥就從李聿的肩膀上蹦到了桌子上,一雙銳利的眸子將李臻打量了一個遍,冷聲問道:「你就是李臻?」
李臻這些天對接二連三到來的神獸早已習以為常,如果說以前他還很抵觸這些人,那麼在狴犴出現並幫著將那些傷害過李聿的妖怪全部懲治后,他覺得自己已經沒什麼理由再反對李聿和這些人接觸。曾經由於他的原因導致了悲劇的發生,李臻如今只希望李聿能平平安安,其他事都算不上什麼。
「是。」李臻平靜的回道,睚眥的態度並沒有影響到他的情緒。
「巫嫻在人界的兒子不過如此。」睚眥笑了笑,不知是失望還是輕嘲,「連自己的身體都照看不好,怪不得沒法照料弟弟。」
李臻的神色倏地轉變,冷聲道:「你知道什麼?」
「巫嫻?」李聿聽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向李臻問道:「哥,這不是咱媽的名字嗎?」李聿再怎麼對母親沒有記憶,名字還是記得的,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和李臻都沒怎麼提起過。
之前李聿還在奇怪睚眥怎麼聽說過他,現在腦中立馬有了推測,他們的母親巫嫻去了《山海經》的世界后,偶然間碰見了睚眥,並且兩人關係還可以,睚眥說不定是看在他母親的份上才出現幫了他。
如果真是這樣,他們的母親是不是一直在關注他們?李聿光是想到這一點,心裡就隱隱激動起來,「二哥,你是不是從我媽那裡知道了我的事?我媽怎麼樣了?」
睚眥在聽到李聿的問題后,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有些話圓不過去了,「……你能不能當做沒聽到我說過的話?」
李聿抿起唇,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能。」
睚眥繼續保持兇狠冷冽的表情,「我提起她只不過是不滿李臻身為她的兒子卻如此對待自己的身體,其他一概不知。」
「……」這種假話說出來誰信?李聿真心覺得睚眥應該鍛煉一下說話技巧。
「她和我們沒什麼關係。」李臻看了眼李聿,淡淡道:「要是真的在乎我們,怎麼可能這麼多年沒有聯繫,還不讓別人告知她的消息?」
李臻垂下眼瞼,輕嗤,「我的事還輪不到外人多嘴。」
「呵,不知好歹。」睚眥冷笑,「你要不是巫嫻的孩子,我現在就取了你的命!」
睚眥的模樣顯然是真的著惱,以睚眥的脾氣,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把這怨氣報復回去。李聿在邊上看的心驚膽戰,生怕李臻惹上大.麻煩,不由向睚眥解釋道:「二哥,我哥不是針對你,你要是知道我媽的消息就請說出來,這次你不是幫我了嗎?我媽是擔心我們才讓你過來對不對?」
李臻聽李聿這麼說,眼底也不禁透出幾分深思,「他幫你是怎麼回事?」
李聿連忙擺擺手,「小事,我們的重點是『他究竟是不是因為我媽而來的人』!」
「其實我對這點同樣好奇。」狻猊突然開口,「一直以來,睚眥你都獨來獨往,我原以為你是為了辟邪來的,還挺高興。」
睚眥聽到狻猊這麼說,露出了相當嫌惡的表情,辟邪同樣如此。
「既然你不是為了辟邪而來,那麼真正的原因是為了那個巫嫻?」正因為睚眥的態度喜惡分明,所以看穿對方並不難,「巫嫻是不是讓你幫助她的孩子卻不要透露她的消息?可是你卻因不滿李臻從而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被狻猊這麼一梳理,事情頓時明了,睚眥太有原則,連找借口都找不好,此刻坐在桌面上,有些自暴自棄的甩了甩尾巴,「大概是這樣,反正你們別問我巫嫻的事,我不會說。」
「哥,你看咱媽真的在關心我們!」李聿高興的沖著李臻笑道,這絕對是他今天知道的最開心的事,李臻也一定比他更在意這件事。
「……她為什麼不願意出現?」李臻面無表情的詢問,這是他始終想不明白的一點,「連自己的消息都要隱瞞,難道是怕我們讓她回來?」
「哥!」李聿知道李臻對這個很敏感,或許是被母親丟下的記憶太過深刻,導致李臻想問題總會從最壞的角度來考慮,「我想她有自己的原因,其實能關心我們就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不是嗎?」
「李聿說的沒錯。」睚眥給了李聿一個讚賞的眼神,即使那個眼神同樣充滿了殺氣,「你們只要知道她在乎你們就夠了。」
辟邪這時突然湊了過來,乜斜了一眼李臻,然後對睚眥先前說的話表示出疑問,「二哥你說不滿李臻身為巫嫻的兒子這麼對待他的身體是怎麼一回事?」
狻猊也在思考,「要是我沒猜錯,巫姓的女人應該和靈山十巫或是開明六巫有關?」
靈山十巫?李聿在《山海經》里看到過有關於靈山十巫的神話傳說,大致是能夠上天入地宣揚神明旨意的神人,也是最古老的巫文化,其中靈山十巫最為有名,極為擅長醫藥和占卜之術。他們的母親會和靈山十巫扯上關係?
「我的話他自己應該很清楚。」睚眥對李臻還沒什麼好態度,說話毫不留情面,「明明擁有巫嫻遺傳下來的能力,卻不好好治癒自己的雙腿,反而刻意使雙腿惡化,導致不能行走。一個連自己身體都不去珍惜的人,枉費巫嫻的心血!」
「什麼?!」李聿和辟邪同時驚呼,李聿是不能相信李臻能治好自己的雙腿,而辟邪是不能相信李臻確實雙腿沒好。
「我用草藥給他治療過!」辟邪忿忿不平的說道:「按理說他的雙腿不會有任何問題!」他曾經因為說起這件事還和李聿吵過一次,這次聽到睚眥提到這件事,他才想要證明自己以前說的沒錯。沒想到即使證明了李臻在說謊,但和他預想的仍然不同。
睚眥向辟邪投以一個輕蔑的眼神,「愚蠢,你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怎麼可能治好他的腿?他是巫嫻的孩子,巫嫻是開明六巫的後輩,在醫藥方面可謂是登峰造極的人,只要他想治不好,那就絕對治不好。」
始終在旁邊觀望的狴犴此刻也點了點頭,「開明六巫全都是神醫,想必她們的後輩不會差到哪裡去。」
「怪不得……」辟邪喃喃自語,瞬間想通了之前從沒想通的事,「怪不得李聿會把我全都忘了,單憑不周山果樹上的果實做不到這一點,但要是在醫藥方面擁有絕佳才能的人,讓果實或是草藥的效力發生改變並不是難事!」
為了獲得他人的認同,辟邪還向狻猊和狴犴求教道:「是不是這樣?我說的對不對?」
狻猊看了一眼愣怔的李聿,緩緩應道:「嗯,大概就是你說的這樣。」
其他人的討論聲一句句的鑽進耳朵里,李聿盯著李臻,心緒雜亂,既想要發泄又不知道該怎麼發泄,最後只能沖著李臻說出一句話,「你說過你不會騙我。」
「嗯,我沒有騙你。」李臻知道自己無疑讓李聿失望了,不知道他今後說的話,他的弟弟還會不會繼續相信他,「我確實沒好。」
「但你可以好起來,為什麼不這麼做!」李聿一想到李臻這麼多年和輪椅相伴的生活,眼眶不由發紅,顫聲吼道:「你知不知道我多少次在想,假如腿不好的人是我就好了,至少讓你能夠站起來!我不想看到哥哥被人以異類的目光看著,不想看到你吃力的穿衣做事,為什麼你不能好起來!」
李聿的這番話一下子戳進了李臻的心口,正是知道李聿有多在乎他,李臻在面對此刻的李聿時,才連直視對方的勇氣都沒有,「小聿……」
「因為你是我哥,你對我好,為了我連命都不要,所以我才相信你,希望你一切都好。」李聿深呼吸了一口氣,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可是你卻自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以為這樣我會開心?」
「對不起。」眼下除了道歉,李臻想不到任何說辭,在看到眼前弟弟痛苦的表情時,他終於發現自己究竟做了什麼樣的蠢事!小時候,只有當自己生病,母親才會放下手頭的工作陪伴他,等到母親走了,唯一在他身邊的只剩下弟弟,他想……只要自己一直需要對方,那麼李聿就能一直陪伴他。辟邪說的對,他是自私,自私的忽略了李聿的想法,從而讓李聿痛苦了這麼些年,「對不起、對不起……」
「別跟我說對不起!」李聿走上前,像以前那樣,蹲在李臻的面前,仰起頭看著李臻,「我要你好起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我要你從現在開始,認認真真的生活,不是為別人,而是為你自己!」
「好。」李臻彎起嘴角,摸了摸李聿的腦袋,「我的小聿真的長大了。」
「雞湯味真濃。」圍觀的狻猊小聲吐槽道,旁邊狴犴附和的點著頭。
「喂!就這麼算了?你因為他都把我給忘掉了!」這兄弟情深的一幕深深的刺激到了辟邪,他怨憤難平的瞪著雙眼,「李聿你難道沒什麼話對我說?」
「辟邪,對不起。」李臻不知道是不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在面對辟邪時爽朗了不少,話語真摯的道歉道:「當初我對醫藥這方面一竅不通,在收到你拿回來的果子時,心裡想著讓小聿忘記發生的一切就好了,沒想到小聿吃下果子后確實忘掉了我想讓他忘記的部分。小時候我頂多知道自己可以治病,那次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真正的能力,現在再說什麼也晚了,我必須承認你跟小聿走的太近讓我不大舒服,現在只能對你表達深切的歉意。」
辟邪額角跳了跳,「呵呵,你還真夠直白。」
「沒辦法,我答應過小聿,不會騙他。」李臻攤開雙手,表明自己的態度。
眼看辟邪將要氣炸,李聿這回很是認真的說道:「我並不覺得少了那些記憶會對我們之間的關係產生多大的影響,因為我們每天都在創造新的回憶,小孩子本身記不住事,但我能清楚記得發生在我們之間的每一件事。辟邪你覺得是停留在過去好,還是抓住現在好?」
「或者你覺得,你想找的是小時候的我,如今的我並不值得讓你創造新的回憶?」
「我……」辟邪一下子懵了,李聿說的話竟然讓他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狻猊在邊上嘖嘖有聲的讚歎道:「果然對付辟邪還要靠李聿才行,語言的藝術啊……」
睚眥表示不忍直視,「黏黏糊糊的讓我看了全身都在發麻!」
「這不是挺好嘛。」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門的囚牛,滿含笑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作為大哥,看見小朋友和小貔貅這麼有愛的一幕,都忍不住想要把我新專輯裡面的一首歌唱出來了~」
眾人的臉在這一刻全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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