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7.18|
能被瞿子冠稱為「有意思」的店員，讓李聿也好奇了起來，他走到美容間門口，向里看去。即使只是一個背影，對方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身後一條長長的尾巴隨著他的心情在悠閑的晃動，一對很是顯眼的白色耳朵在黑髮的映襯下極其顯眼，擁有這麼異於常人的特徵，不是妖怪還是什麼？
李聿回頭看了一眼瞿子冠，用眼神詢問這是怎麼一回事，瞿子冠走過來悄聲說道：「你運氣真是太好了，隨手招來的員工都有大才能。」
「……什麼才能？你別告訴我他洗狗洗的特別好？」李聿想起招聘簡歷上那張實在的臉，跟他以往所見的妖怪完全天差地別，這年頭難道妖怪都要來找這份活兒幹了？
瞿子冠一本正經的點頭，「當然，你看到了沒，他做事特別勤懇，關鍵人老實，我感覺挺靠譜。」
「不簡單，能讓你這麼夸人，我覺得他在你手底下工作會很倒霉的樣子。」李聿打趣了一句，換回瞿子冠的一個白眼。
「我是覺得他除了在我這裡能好好工作，在別的地方都干不下去，不信你跟他聊幾句就知道了。」瞿子冠說完，直接向美容間里喊道：「星光，出來，你來見見這個店的二老板。」
「我什麼時候變成二老板了？」李聿嘀咕了一聲，看向走出來的妖怪。這個名叫星光的妖怪的的確確和照片上一模一樣，除了照片沒法捕捉到的白色耳朵和尾巴，他就和一個長相憨厚的人類沒什麼兩樣，穿著有些土氣，但好在乾淨整潔。
李聿打量了對方好幾眼，那個妖怪立刻挺直了脊背，像是學生做報告一樣，高聲說道：「李老闆你好，我叫星光，學過一個月的寵物美容培訓，這是我來工作的第五家店。」
「……」第五家店？李聿有點不明所以，對方又連炮似的說了一大段話。
「我很會幹活的！之所以換了這麼多家店，是原先的老闆害怕我再在店裡待下去，然後把我趕走了。第一家店裡的老闆在外面養小三，我把這件事告訴了老闆娘，接著他們一起把我辭退了；第二家店老闆肇事逃逸，我沒忍住把這事告訴了警察，最後店門被關；第三家店老闆女兒成天泡夜店，還時不時侮辱我，我把她出去玩的事說出來，結果……」
星光的工作歷程聽起來很是心酸，李聿聽的嘴角直抽抽，「我怎麼覺得他這麼倒霉？」
「人家三觀端正，是個好孩子。」瞿子冠捂住嘴偷笑。
「孩子？」李聿看著星光那張略顯滄桑的臉，「怎麼看他都比我們年紀大，別用孩子稱呼人家。」
星光扭了扭身體，腳尖抵著地面，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瞿老闆說的沒錯，我今年十八，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所以出來找工作。雖然臉是老氣了點，但我這裡有身份證，可以證明我的年齡。」說著他還從衣兜里掏出了身份證，恭恭敬敬的遞到李聿的手上，「李老闆請看。」
李聿連連擺手，「你別這麼客氣……」
「不是客氣，是尊敬。」星光抿了抿唇，一雙濃眉大眼直勾勾的瞅著李聿，「李老闆，我知道是你看中了我的簡歷，挑我來了這裡，要不是你，我現在還在等著招工的消息。能碰上你和瞿老闆這麼好的老闆，我真的……」他吸了吸鼻子，一臉的感動。
「……」要不是親眼看到對方的尾巴還在身後搖晃著，李聿真懷疑自己遇見的是不是妖怪。
「李老闆對我不放心的話，我可以把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歷都說出來！」星光十分耿直的開始訴說，「我祖上是《山海經》里的狌狌，按理說到我這一輩，能繼承到的能力極為有限，沒想到我從出生起就知道了許多事，加上長得跟祖輩頗像，還被認為是返祖的小孩。」
「等等，你說……狌狌？」李聿聯繫星光的特徵，一下子反應過來為什麼對方要和盤托出，「那個能通曉過去的狌狌？我和瞿子冠的過去，你了解的一清二楚？」他仔細看了看星光，發現越看越覺得這人長得像猩猩，傳說故事中的狌狌就是長毛猿，猩猩是別名，雖不能預知未來，但能知道往事，算是一種很神奇的野獸。
「如果我想了解的話，應該能知道大概，畢竟我跟祖輩還有差距。」星光抬起手撓了撓頭，呆笑道：「因為我知道你們很厲害，所以我不需要隱瞞自己的能力，更何況在你們面前也隱瞞不了。說實話，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像現在這樣開誠布公的說話，感覺特別輕鬆。」
「瞿老闆是個想要做普通人的妖怪，我同樣希望自己是個普通人。」星光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沒開懷暢談，神色帶了點興奮，「我還是第一次碰上一個理念相同的妖怪！我寧願自己不會擁有這種祖輩傳下來的能力，這能力太糟心了，遇上普通人，總是不自主的知道了對方的過去，我的精神沒有一刻消停過，感覺自己天天都活在別人的回憶里。就連高考……我的腦中都充斥著監考老師的回憶，最後試題根本沒來得及寫。」
說到這裡，星光還很是惋惜的嘆了一口氣，「我不想復讀，不然繼續留在高中別人會覺得我長得老，加上認識新同學又很麻煩，想來想去，我就想找個不用跟人有太多交流的工作……」
「你選擇了寵物美容，覺得跟狗打交道比較容易？」李聿問。
星光肯定的點點頭，「是這樣，不過前幾次還是沒忍住，畢竟開店的是人，來店裡消費的還是人。」
星光這麼直白的把事情坦白，李聿反而沒話說了，怪不得瞿子冠會說這人有意思，這能力太特別了好么！但凡這人有一點點不好的心思，那麼現在他都不可能混的這麼差。
「你沒想過當算命先生？」李聿忍不住開口詢問。
「算命先生？」星光先是疑惑，而後猛地一拍手，「我竟然沒想到這個！」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面色掙扎，「我要是當算命先生，說不定能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瞿子冠趕緊打發掉星光的想法，「別想什麼算命不算命的了，既然你到了我的店，接下來好好工作，我這裡待遇不會差。」
李聿斜睨了眼瞿子冠，這傢伙用起老實人一點都不客氣。他認為有這種特殊才能的人，待在這間店裡洗狗確實有些委屈了對方。
「我認識一個人，他祖上是開明獸，能夠預知一點未來，然後他去做了和尚，現在被人稱為明德法師，很是出名。」李聿勸道，「說不定你用你的能力，真的能走上人生巔峰。」
星光思索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我感覺我做不了那事，還是當個平常人最好，踏踏實實的工作比較實在。」
星光抬起頭注視著李聿，擔憂的問道：「李老闆，你不會想要趕我走吧？我知道我這個能力很討厭，我自己都受不了。你和瞿老闆是我至今為止遇見的相處起來最舒服的人，和你們在一起，只要不是刻意去探究你們的過去，我的腦子很清凈。」
眼看這個人一臉懇切的望著他倆，李聿的想法微微動搖了起來，是個人都不喜歡自己的過去被人看穿，他卻不一樣，他在知道星光的能力后就有了一個想法，想知道自己遺忘掉的那段過去。
「我可以把我經歷過的一切全部告訴你們，這樣大家都是平等的，你們不用擔心我去刺探你們的往事。」星光或許是覺得李聿怕*泄露，迅速表明自己的決心，「我爸媽像個普通人一樣，狌狌的血脈能力全都遺傳到了我的身上，我沒考上大學讓他們很失望了，再失業，我真沒臉去見他們……」
瞿子冠附和道：「聿聿，我看得出他說的全是真話，他一到店裡看見我是妖怪，就給我全坦白了。」
「我不是要趕他走，相反，我想請他幫個忙。」李聿話音一落，星光登時兩眼發光的看著他，連聲詢問：「李老闆想讓我幫你做什麼？請儘管說！」
「星光啊，你說你刻意探究能知道我的過去對不對？」
「……呃，大概是這樣。」
「我遺忘掉了一段過去的回憶，那是吃了一種果子后遺忘的，不知道這對你知曉過去會不會有影響？」李聿把事情說明，即使對方做不到他也不會責備對方。
「沒有影響。」星光非常確定的回答道：「過去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和回憶並沒有關聯，記憶通常會剔除一些不太重要或是人們自己想要遺忘的事，但過去依然是過去，不會改變。」
有了星光這句話，李聿微笑道：「我想讓你幫我找回那段過去，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你能不能幫我？」
「我可以試試。」星光話語保守了一些，「其實剛看見你和瞿老闆的時候，我發現你們自身流出信息很少才覺得很舒服，要是聚精會神的去探究，情況怎麼樣我也不清楚。」
「沒事，我只希望你看到我的過去別被嚇到就好。」李聿放鬆的調侃道：「說不定裡面有很恐怖的事發生。」
「這些事下班再說。」瞿子冠身為老闆，終於不再閑聊，他把星光推進了美容間「先去把狗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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