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章
第六十二章
江譽行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乾脆停下來,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徐依懷認真地重複:「我說,你去就去,不過要把我也帶上。」
這一字一句也很清晰,但江譽行仍然不敢相信:「你剛剛才說危險,再好的準備也抵禦不了這些不確定的因素……」
等他安靜下來,徐依懷才回答:「就是因為危險,所以我才要跟著你。」
驚喜過後,江譽行才覺得不妥:「不行,你不能去。」
得到這個答案,徐依懷不覺得詫異,她只問:「為什麼?」
江譽行說:「因為危險。」
徐依懷不以為意,她拽著江譽行往前走:「有你在,我怕什麼危險?」
江譽行失笑:「哪有你說得那麼簡單,別說什麼體力、要領和技巧,你能不能下水都是一個問題。」
「當然能下水,這個我早就克服了!」徐依懷纏著他,軟著聲音求他,「那些什麼技巧啊、要領啊,你教我好不好?」
他們說說笑笑地走到了停車場,江譽行替她打開副駕駛室的車門,趁機揶揄道:「不好,你不夠聰明。」
徐依懷眼疾手快地揪住他的衣袖,凶神惡煞地問:「你說誰不夠聰明?」
她那逗趣的模樣讓江譽行發笑,她的眼睛就瞪得越來越圓,他只好改口:「是我不夠聰明。」
徐依懷滿意地彎起嘴角,她問:「那你教不教?」
他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只能回答:「教。」
徐依懷得意起來,她鬆開江譽行的衣袖:「就這樣說定了。」
「你不要後悔就好。」話畢,江譽行就把車門甩上。
翌日上午,宋知瑾乘坐早班航機離開瓊京。江譽行帶著徐依懷一起去送機,聽見機場內的廣播播報航班信息,她才知道宋知瑾要回棠海。
候機的時候,宋知瑾很熱情地邀請他們到棠海遊玩,江譽行說:「你等著,我們一定會去的。」
他們聊得很高興,而徐依懷只在一旁聽著,並沒有插話。宋知瑾將要入閘,她才臉帶微笑地說:「下次見。」
從機場回到市區的路上,徐依懷都是沉默的。她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江譽行便問:「在想什麼?」
徐依懷說:「原來宋知瑾要回棠海。」
江譽行不解:「他回棠海怎麼了?」
徐依懷這才回過神來,她本想說沒事,但江譽行想必不會相信,於是便老老實實地回答:「我表姐夫在棠海暫住,說不定他們就認識。」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江譽行點頭,「這不奇怪,宋知瑾人脈很廣。」
徐依懷沒有說話,江譽行又問:「怎麼,擔心他泄密?」
婚宴那晚,宋知瑾確實和祝潼見面了。不過,徐依懷倒不擔心,一來,她不認為自家表姐夫會隨便提起自己的私事,二來,宋知瑾也不像那種八卦又愛搬弄是非的男人。她嘆了氣口,說:「不是,我只是想起了煜煜而已。」
回想了一下,江譽行才記起來:「黎煜?祝潼和黎紹馳的小兒子?祝恬的孿生弟弟?」
徐依懷暗暗吃驚,她說:「你還真把潼姐的底給掀了。」
江譽行高深莫測地笑起來,沒有接話。
看著車窗外的車流和路人,徐依懷惆悵地回答:「今年的事情太多了,我都沒有抽空去看過他。」
江譽行安撫她:「沒關係,下回帶你去棠海,順便就去看望我們的小表侄。」
徐依懷被他逗笑了,她說:「別亂認親戚,那是我的小表侄。」
這段假期就在這吵吵鬧鬧中落下帷幕。新的一周,徐依懷收拾好心情就去上班,剛出家門,江譽行恰好駕車抵達。
徐益民跟著徐依懷的後腳跟出門,看見門外停著那輛不算陌生的汽車,他對女兒說:「看來你有專車接送,不需要搭我的順風車。」
江譽行下了車,他禮貌地跟徐益民問好,並交代:「我送懷懷去上班。」
徐益民「嗯」了聲,繼而叮囑:「路上小心。」
在父親那意味不明的目光下,徐依懷低著頭坐到副駕駛室。當車子駛遠了,她才半嬌半羞的抱怨:「跟你說了多少次,不用來接我上下班。被我爸媽撞見,挺難為情的。」
朝陽東起,和熙的陽光溫暖著嚴嚴冬日。江譽行的心情正如這偏陽關般燦爛,他說:「你爸媽都默認我們的關係了,你有什麼好難為情的。」
徐依懷沒有他那麼樂觀,她再次對江譽行說:「依我看呀,我爸媽就是不喜歡你。他們從來都關心我們的進展,也從來不問起你的事情,他們擺明就沒把你當……」
「當什麼?」江譽行的心情變得更好了,「女婿嗎?」
徐依懷咬了咬唇,她把腦袋轉向另一側,聊勝於無地掩飾著自己的羞澀。
江譽行沒有繼續取笑她,他收起玩心,一本正經地跟她分析:「我的想法跟你的恰好是相反的。你爸媽並沒有不喜歡我,他們對我之所以不聞不問,大概是心裡有數了,至於他們不關心我們的進展,我想他們應該不想這麼快把你嫁出去吧。」
江譽行跟這兩位長輩雖然未曾深交,但經過這幾番相處,尚算摸到了他們某些脾性。或許是出於職業的緣故,徐益民和連婉琪都見慣了生離死別,在情感方面並沒有很熱烈的表現,在看待他和徐依懷這段感情的時候,想必是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
「是嗎?」徐依懷並未完全相信。
「那我問你,你姐把姐夫帶回家的時候,你爸媽有沒有拉著他問長問短的?」江譽行說。
徐依懷搖頭:「好像沒有。」
「就是啊。」江譽行繼續分析,「你爸媽根本不看重背景家世這麼虛的東西。只要是你看上的,出身不好的,他們不會嫌棄,出身不錯的,他們也不會覺得高攀。所以說,你放心去愛就對了。」
聽了這番話,徐依懷肩上的重擔減輕了不少。她對江譽行說:「原來我爸媽在你心目中是這麼通情達理的。」
江譽行笑而不語,這就是他由衷尊敬他們兩老的原因。當然,他也從來不覺得徐家是高攀的,畢竟他們有這樣的資格和底氣與江家看齊,而徐依懷,她配得起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優秀的男人。
將徐依懷送到診療中心門口,江譽行解了中央鎖,同時對她說:「今天要值班嗎?」
「不用。」徐依懷笑眯眯地說,「要跟我約會嗎?」
江譽行伸手揉亂她的頭髮,笑容裡帶著寵溺:「下班前給我發條簡訊,我過來接你。」
徐依懷計劃好今晚跟他吃飯逛街看電影。只是,晚飯過後,她只跟江譽行牽著手在江堤路散了散步,就被急匆匆地帶回了江宅。
下車以後,江譽行就帶著她直奔健身房。徐依懷摸不著頭腦,而江譽行就說:「你不是想跟我一起去北冰洋嗎?不談別的,先把你的體能訓練上去再說。」
江家的健身房設備齊全,又有專人打理,看上去跟健身會所無異。江譽行把自己的安排詳細地跟徐依懷說了一遍,聽完以後,徐依懷不可置信地說:「你不是開玩笑吧?」
徐依懷平日雖然好動,但也經不起江譽行這麼高強度的訓練。江譽行連表情都沒變,他說:「誰跟你開玩笑,你才跟我開玩笑,你以為去北冰洋是鬧著玩的嗎?」
她用力地戳了戳江譽行的胸膛:「你該不是想讓我知難而退吧?」
江譽行握住她的手腕,慢悠悠地說「你要自己把潛水衣穿好,之後還要將幾十公斤的裝備背上,最後檢查好自己的裝置。你知道嗎?北冰洋的氣溫大概就零下十來二十攝氏度,在這種環境下,做完這些事情已經夠累人了。如果體能不過關,那其他的都免談了。」
徐依懷有點苦惱,她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想法,江譽行又說:「你的體能上去以後,我還得教你爬山、攀冰、攀岩……有很多戶外技能,你也得學。學完以後,我再考慮要不要教你冰潛。」
這樣學下來,徐依懷真覺得自己會脫胎換骨。她問江譽行:「你真的想帶我一起去嗎?」
江譽行實話實說:「剛開始確實不想,但回去以後,我又覺得你的提議不錯。極地海洋探險一直是我很想做的一件事,你這個狀態,應該是去不成了。但是,我可以帶上你,我們去阿拉斯加看北極光,然後你留在那裡玩一周半月的,而我就繼續北行。等我從北冰洋歸來,我們就一起回家。」
徐依懷嘆氣:「我覺得我得訓練學習十年八載才能符合你的要求,跟你去阿拉斯加看北極光吧?」
江譽行微笑:「那我等你就是了,反正一輩子那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