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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如煙十分感激的看著聶明珠和秦綏,此時此刻這兩個人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始終跪在那裡,如今已經顯懷的她,顯得有些吃力,聶明珠彎下腰就將她給扶起來。
門外似乎已經沒有動靜,秦四老爺就這樣走了。
「文若,文若,你四嬸真的不在裡面嗎?我怎麼聽到她的聲音,文若你開門,讓我進去看看。」秦四老爺已經開始推門了,秦綏示意聶明珠領著潘如煙往後躲。
「四叔,我屋裡只有阿寶了,你現在進來不方便,阿寶還沒有穿衣裳。」秦綏說著就走到了門前,他害怕秦四老爺破門而入。秦四老爺如今已經瘋了。自從一覺醒來發現韓月娘不見了之後,他整個人都陷入了癲狂之中。失而復得的人,就這麼沒有了。
「文若,你就讓我進去看看吧,算是四叔求你了,求你讓我進去看一眼,看完了我就走,真的。」
秦四老爺不死心,主要是有人看見了潘如煙是朝這邊走的,如今這四周都搜過了,都沒有找到了,就剩下秦綏和聶明珠的房間了。
他要是不看的話,始終不甘心。
秦綏看著聶明珠,聶明珠也看著潘如煙,潘如煙一直衝著他們搖頭,示意不要讓他進來了。不過聶明珠比誰都清楚,那就是以秦四老爺對韓月娘的執念,今晚若是不讓他進來了,他肯定是會死守一晚上了。今晚倒是挺好熬過去了,可是明天怎麼辦?這樣下去總不是個事情。
「文若,文若,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秦四老爺再一次的敲門。
「開門,把門打開吧。」
聶明珠終究還是下定決心了,而那潘如煙用十分驚恐的眼神看著,她的一雙手死死的拉著聶明珠,示意她不要。
「不要啊,不要,我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了……」
此時此刻聶明珠表現的十分的沉默了,她已經將蠟燭重新的點燃了,然後對著潘如煙說道:「躲不過去的,既然躲不過去的話,那就好好面對吧。今日有我在這裡,他動不得你了。」
聶明珠有她自己的打算,她知道秦四老爺只是對韓月娘執念太深而已。不會做出真的傷害她的事情,更不會落了她腹中的胎兒。
秦綏自然是聽聶明珠的話,不過此番他還是遲疑了一下。
「文若,你就讓四叔進去看一眼,看一眼就好。」
秦四老爺還在那裡苦苦相求,想秦四老爺也是大陳一代儒士,為了一個女子,竟是對小輩如此低三下氣的,若是讓旁人看了,那肯定是難以置信了,可是他真的就這麼做了。
「開門,阿綏,你開門吧。」
聶明珠已經下定決心了,她無法幫助潘如煙一輩子的,就像她前世一樣,沒有男人可以護佑她一輩子的,後來還是要靠自己。想著後來她自己,就連死都無法自主的時候,那是多麼的痛苦。
這世間的很多事情都是萬般不由人,所以她必須自己努力才行。
「好!」
秦綏似乎也想通了,就打開了門。
「四叔,她在裡面,剛才我騙你了。」
原本秦綏以為自己會看道惱羞成怒秦四老爺,可是當秦四老爺今年的時候,眼裡已經看不見聶明珠和秦綏的,他的眼裡竟是潘如煙了。
「月娘,月娘,你真的在這裡,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了。到底怎麼回事,你為何要走,昨日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我都依你了,天一亮我就帶你回家去看潘秀才,你怎麼還這樣?」
秦四老爺雖然帶著責備的語氣,但是臉上始終是帶著笑容,本來是想走到潘如煙的身邊,見潘如煙對他有所抵觸,就站在外面。
「不,不,不,你這個騙子,你要害死我的寶寶,我再也不信你了,再也不信了。」
潘家本來就是一個老中醫的家,潘如煙很小的時候就被賣給了潘家做童養媳,小的時候就跟著潘家的人學習採藥,曬葯之類的。因而也就認識了不少藥材了。所以也認識那打人胎的紅花。
原本她確實是和秦四老爺約好了,今日她不吵不鬧,明日秦四老爺帶他去尋潘秀才,那就是那個瘸腿男了。兩個人都說好了。
可惜今晚的婢子送來的安胎藥裡面,一下子就被潘如煙給瞧出來,那湯藥裡面就有紅花,分明就是打胎的了。她當即就認定秦四老爺毀諾在先,她當即就想著早點逃出去了。沒想到秦家實在是太大了,她根本就逃不出去。
「月娘,我怎麼會害死我們的寶寶呢?怎麼回事,你且跟我說說,這其中必有誤會,你要相信我。」秦四老爺說著就走上前去。
潘如煙想著反正現在也走不了,於是就將她發現的一切都告訴了秦四老爺。
「這,這,這不可能啊。我,我從來就沒有讓人給你送安胎藥,你胎位很穩,太醫說了,根本就無須安胎,怎麼會有什麼安胎藥。定是有人要害你,你且跟我說說,到底是何人給你送的葯。」
秦四老爺帶著怒氣。
「是,是鴛鴦,鴛鴦姑娘差人來送給我的,說是你吩咐的。不是你,不是你要打了我的胎兒,真的不是你嗎?」潘如煙看了一眼秦四老爺。
其實啊,潘如煙也沒有那麼討厭秦四老爺,覺得他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平心而論,秦四老爺對她不算壞。只是可惜她心裡已經有人了,兩個人到底還是遇到太遲了。
感情這種事情就是強求不得了。明明秦四老爺處處比潘秀才要好了,可是女人啊,一旦愛上一個人,那就是愛上了,眼裡心裡都看不到別人了。就算秦四老爺當真是好,潘如煙也看不到了。
「鴛鴦,又是這個鴛鴦,阿母,阿母又是她。」
秦四老爺的手攥的很緊。
「月娘,你且在這裡等我,起倒是要去找阿母好生理論一下,她為何如此這般針對於你。」秦四老爺如今已經是被迷昏了頭了。
自從韓月娘死了之後,他一直都想找到他,如今找到了和韓月娘一模一樣的人,他根本就不想去想,這個人是不是韓月娘,在他的心目中,這個女人就是韓月娘,這樣就可以了,其他的他根本就不想去想。
原本秦綏和聶明珠還想了一些話去跟秦四老爺解釋來著,現在看來根本就用不著了,秦四老爺已經跑的沒影了,已經去尋老太太張氏了。
潘如煙見他走了之後,才長舒一口氣,看了看聶明珠和秦綏。
「你的話是對的,我躲不了,他到底怎麼回事?我當真長得很像他死去的夫人?」潘如煙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從來不認識自己長得是多麼好看,她的模樣頂多就是清秀而已了,從小到大,她鮮少出門,一般都在宅院之中,幫著家人拾掇一下草藥。
上次她也出門看診,無意之中路過寶坊齋,很早的時候她就知道寶坊齋的大名了,就想著去看看,正好自己還有些錢財,就想著買個珠釵回去了。
姑娘都愛俏,她也不例外。只是沒想到竟是碰到這個事情,若是她早知道有這種事情,她胳膊就不去去什麼寶坊齋。現在她後悔死了。
「四老爺對韓月娘用情很深,韓月娘前不久才死的,他一時間接受不了,以前他整日都待在房裡,如今有你了,他才出來走走。」
聶明珠淡淡的說著,就給潘如煙倒了一杯水,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東西都是求而不得。可是還有很多人都想去強求,比如秦四老爺,他就是在強求,明明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他還在硬搶。
「韓月娘?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秦四老爺怎麼對她如此深情?」
潘如煙始終不明,她和潘秀才兩個人的感情也是好的,但是她不例外如果她死了,潘秀才會像秦四老爺愛韓月娘一樣的愛著她。天下女人都一樣,都想找一個愛自己的夫君,只是有的女人幸運一下子就找到的,有些女人有些幸運,找了好久才找到,有的女子十分的不幸,終其一輩子都沒有找到。
「這個……」
聶明珠沉默了,其實她對韓月娘和秦四老爺之間的感情並不是很了解。
「四嬸是四叔的救命恩人,四嬸之所以一身是病,當初也是因救四叔才變成那樣?」
方才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秦綏突然就在這個時候說話了。
聶明珠看著秦綏現在這個樣子,那就是他現在和平日里的秦綏不一樣了,已經看不出來痴傻的樣子,眼睛裡面是非常有神的。
「阿綏,你還是阿綏嗎?」
她這個問題在旁人看起來有些怪異,可是秦綏卻可以聽得懂了,也只有他和聶明珠之間可以互相聽得懂了。
「恩啊,我是。阿寶,我是阿綏,只是和平日的不一樣而已。」
聶明珠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驚訝,如今她早就已經習慣了。雖說秦綏這個痴傻的毛病時好時壞的了,聶明珠也慢慢的接受了。起初他是無法接受的,而今她已經不在乎了。
「哦,到底怎麼回事,韓月娘和你四叔之間……?」
聶明珠還準備問的,卻聽到有腳步聲,原是秦四老爺領著一大幫子人浩浩蕩蕩的殺了過來了。其中也包括老太太張氏,就這樣來到了聶明珠和秦綏的房間裡面。
「阿母,是你指使鴛鴦在月娘的湯藥裡面放了紅花對不對?你為何這般心狠,月娘肚子裡面懷的可是我的孩兒?」秦四老爺再次激動的大吼道。而且還是沖著老太太張氏大吼。
這在大陳已經很嚴重了,大陳最注重的就是孝道,為子女著不得對父母咆哮,更何況秦四老爺還是一個儒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