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屍嬰2
「尋南墨?」林寒跑去牽著他的手,「有人殺了一個孩子,在這所醫院裡。」
拍了拍牆壁,尋南墨靠近她,將她慢慢抱緊,從她的後背找到一根頭髮,已經粘入了她的皮膚里。
不知避諱地拉下她裙子上的拉鏈,雖然是一寸的長度,已經讓林寒愣怔半晌。
面前的人緊貼著她,毫無情緒地觸碰到那根嵌入後背的頭髮,將它慢慢扯出,又為她重新整理好拉鏈。
一旁,穿著天藍色工作服的清潔人員從兩人身邊走過,林寒更加羞澀,將頭低下。
立身,尋南墨盯著臉頰脹紅的女人,捏著那根頭髮問,「來時,有沒有察覺到什麼人將它放到了你身上。」
林寒搖搖頭,又將頭底下。
轉身,尋南墨探看著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東西。他完全沒有注意身後的女人正捂著臉偷笑,心中盪起的是酥麻的喜悅。
「你去過那座兒童病房的大樓嗎?」
良久,林寒都沒有迴音。尋南墨走近她,林寒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將頭髮放在她的掌心,「我問你,有沒有去過隔壁的大樓。」
林寒想起父親說過,那座大樓是兒童病區。她搖搖頭,「沒去過。」眼睛放在掌心的頭髮上。
「這就怪了。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他們的東西?難道他們是跟著什麼人來的?」
見尋南墨自言自語,林寒將頭髮握緊,「這是怎麼回事?和九叔跟你今天來的目的有關嗎?」
點點頭,尋南墨朝電梯走去,淺白的襯衫映著燈影,他可真白。
「我們正在查一個案子,線索指向了這裡。」尋南墨立身電梯口。
「什麼案子?我能參與嗎?」林寒緊挨著他。
斜一眼總是很好事的女人,尋南墨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仍由女人貼緊自己的胳膊。
電梯到達六樓,尋南墨和林寒一起走了上去。
林寒本要再問什麼,可是有電梯看管員在裡面,穿著天藍色的工作服,瞌睡地打了個哈欠。有其他人在,林寒實在不方便說話,只得對微胖的女看管笑了笑。
「去幾樓?」女看管員拿著報紙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碰了碰尋南墨的胳膊,林寒看他,「去幾樓?」電梯現在是上行,尋南墨盯著樓層數字燈的跳動,沉聲一句,「一層。」
女看管員嘆了口氣,是嫌棄他反應慢的表現,按下了『1』。陸陸續續又走上來幾個人,報過要去的樓層后,電梯里開始變得沉默。
林寒刻意擋在尋南墨身前,小心著他不被別人碰到。她知道,尋南墨討厭肢體接觸,特別是和陌生人。
終於走出越來越擁擠的電梯,立身即將落下的夜幕里,林寒陪著尋南墨走到了兒童病區樓。
一群孩子因為在走廊亂跑正在被護士訓斥,又被推入了病房內。
緊跟尋南墨,林寒終於可以開口,「你們在查什麼?」
「老九認識的女人丟了孩子。他請我來幫忙查查。」尋南墨雙手放在兜里,沿著走廊查看四周。手指偶爾輕觸牆壁,似是在找什麼。
林寒低頭想了想,掌心裡依然是那根頭髮,看來剛才發生的事情都是這根頭髮引起的,「是它帶我入幻了嗎?」她舉著頭髮問尋南墨。
「是。」尋南墨斜一眼那根頭髮,「這個孩子死在兩年前,罪惡發生后,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他的屍骨。」
「為什麼幻境里,那個兇手是個黑影,我看不清他的臉和身型?」
停下步子,尋南墨倚靠著牆壁,似是在等誰。
他沉聲一語,「孩子的靈比較特殊。他們的記憶會因為死亡的恐懼而產生扭曲,所以,通過入幻也無法辨別他們看到的兇手長什麼樣子。而且,孩子沒有防備意識,對兇手的印象並不深刻,自然也就記不清。」
林寒學著他倚靠牆壁,「我們能通過這根頭髮看到他來醫院時都見過什麼人嗎?」
搖搖頭,尋南墨的眼睛放在對案子很上心的女人身上,「孩子的靈能給我們看到的場景有限,大部分是他們死前和死後的一些記憶片段。」
揉揉不舒服的脖子,林寒能夠感覺到,她脖子里的傷口正在慢慢癒合。她看向尋南墨,「你傷害一個人後,他的傷口也會自動癒合嗎?」
淡淡一笑,尋南墨的手放在她脖子上,看了看她的傷口,「你身上還有『依米花』的殘汁,它在幫你,等它耗盡了,你這本事就沒了。」
林寒頷首,提起尋南墨的手,將頭髮放在他的掌心,「幫我拿著。」
尋南墨將頭髮放在衣兜,沒有說話,繼續倚靠牆壁,等人。
林寒輕輕歪頭,剛好可以靠著他的肩膀。他沒有避開,像是林寒什麼都沒做一樣,繼續冷麵等人。
「警司。」九叔從拐角處趕來,「打聽到了,以前兒童區的院長已經退休離職,現在正在湖南老家。」
尋南墨點點頭,「找到住址了嗎?」
「很快就能知道,現在康宇正在查他家附近的樹,查到后我們就過去。」九叔笑看站直身子的林寒,「你要去嗎?」
偷偷瞥一眼尋南墨,見他沒有出聲,林寒點點頭,「要。」
「你呀,不去也得去。警司專門將你從亞擊的入幻工里要了過來,你現在隸屬於他,和我是同事。」
尋南墨輕觸鼻尖,咳了一聲。九叔不再繼續多說,對林寒笑了笑,轉身離開。
林寒恍然,難怪亞擊沒有找她,原來是尋南墨重新分配了她的工作。
「已經知道我是你的上司了,就要聽話些。」尋南墨從牆面起身,向著走廊拐角走去。
「是,警司。」林寒疾步跟上。
尋南墨嘴角挑起笑意,在林寒看向他時,又恢復了冷冷的模樣。
兩人走到三樓的一間儲物室前,這和那根頭髮幻境里的儲物室很像,兩年前的兇案,或許就發生在這樣的屋子裡。
推門走入,林寒盯著已經變了樣子的屋子,找不到一點點幻境里的熟悉感。
「那個孩子告訴我,兇手還在這裡。」林寒對走進屋子的尋南墨說。
「那只是一個孩子的話,不能完全相信。他們的記憶停留在死的那天......」
「不是。」林寒打斷尋南墨的猜測,「那個孩子有勇氣將頭髮放在我身上,說明他已經克服了心裡的恐懼。那麼,他所說的話,就不會出錯。」
第一次有人打斷他的話,抱臂,尋南墨倚靠著門框,「發表意見可以,以後要等我說完。」
抿了抿嘴,林寒背對著他,「我是害怕你影響我的判斷。」
女人真夠大膽的。他的推理和猜測從不會有人質疑,現在,女人卻怕自己影響她。
尋南墨從儲物室走出,「各抒己見而已,自信堅定,就不會被影響和改變。易受影響,這是你的缺點,與他人說什麼無關。」
「說不過你。」林寒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們披上斗篷去檔案室查一查,看看這十年來,有多少人一直在這裡工作吧。」
「看到你肯用腦子我很欣慰。」尋南墨伸出一隻手,「我的斗篷呢?」
「在病房裡。」
揉揉額頭,嘆了口氣,「去拿來。」
「那,我的呢?」
看一眼不懂上下級關係的女人,尋南墨冷冷道:「我是上司,不是傭人,你的斗篷要自己拿著。」
「可,它在你的車子里。」
「車子在荀鎮。」
瞪一眼明明可以讓人送來斗篷的『生物』,林寒打了他攤開的手掌一下,「那我穿你的。」
盯著林寒跑走,尋南墨蹙眉,再看她打在掌心的紅痕,將手放在了兜里。不一會兒,他拍了拍牆壁,「林寒的斗篷快些送來。」不知對誰吩咐一句,牆壁內傳出鑽洞的聲音。
尋南墨不耐煩道:「輕一點兒。」
一隻穿山甲將頭鑽了出來,「這個醫院的牆壁太硬,我跟著主人移動很辛苦,剛做的指甲都裂了。上次給林寒送胸針,我就鑽的滿身是傷。」
「辛苦就回去練習鑽山,看看哪裡更疼。」
穿山甲沖他吐了吐舌頭,「我就不是鑽山的料。」說著,將頭又縮回牆面,伴隨著『嘩啦』聲,尋南墨輕輕一咳。
「哦」,穿山甲回了句,「我學康宇走地下」,『嘩啦』聲慢慢消失。
林寒跑回成人病區的大樓,對電梯管理員報了樓層,重新回到母親的病房。
「媽媽醒了嗎?」她推門走入。
林炎看她一眼,她脖子里的傷痕已經消失,像是從來沒有過一樣。
林炎頓了頓,淡淡回:「剛才睜眼了,只是意識還不清,醫生也來看過了,說是沒大礙,迷-葯的分量雖重了些,但沒下殺手。」
林寒拿起牆面衣鉤上掛著的黑斗篷,「爸,我去辦點兒事情,天亮之前回來。」
林炎不看她,點點頭,「去吧,小心點。」
張申俞慌忙起身,「用不用幫忙。」
搖搖頭,林寒其實很需要幫手,只是,她需要和尋南墨隱身,這個不方便被張申俞看到。
還沒等林寒開口,林炎突然吩咐一句,「去跟著她,她和我們查的事情一樣。」
「你們也在查『屍嬰』?」張申俞看向抓緊斗篷的林寒。
林寒搖搖頭,「是荀鎮的九叔認識的女人在這裡丟了孩子,我們幫忙找找。」
「那女人丟的孩子多大了?」張申俞剛剛問出口,房門被打開。
尋南墨抓著另外一件斗篷站在那裡,替還沒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林寒回道:「剛滿一歲,小名叫『樂樂』。」
張申俞確定這和他們查的是同一個人,放下芥蒂轉向尋南墨,「是他,我們也在查。那個女人已經報了警,我們現在是警方的特別顧問。申請的警服和證件我都帶來了,有了這些,去查案也方便些,我和你們一起去。」
將手中的斗篷遞給林寒,尋南墨示意她將斗篷重新掛回去,再看張申俞,「我需要調取醫院所有員工的檔案。」
「好,等我去換上警服。」張申俞對林炎點點頭,先從屋子走了出去。
林寒也對林炎打了個招呼,朝張申俞跑去。
尋南墨盯著起身的男人,沒有立刻離開。見他站著面對自己。尋南墨神色尤為寒冷,「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莫名其妙地問了句。
林炎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是說跟著你們的案子走嗎?」他低頭淺笑,「那只是巧合而已。」
「你那個徒弟帶著gong弩去『開皿』尋找蘭巧,我不認為是巧合。」
林炎撓撓頭,「那個啊,只是聽前輩們說塗了『松子油』的東西不會傷人,是好用的wu器,也就學著做了一把,沒別的意思。」
「哪個前輩?」尋南墨向前走了一步,身後的房門自動緊鎖。
林炎的眼睛看向四周,察覺到沒有防身的東西,連松子油都沒有。他淺淺一笑,重新坐下,「很有本事的破案專家,只是沒什麼名氣,說了你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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