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鄉村露臉

汽車開動的一刻，鍾馗差點沒從車上飛窗而下。

原來上回鍾馗入世時運輸靠的是馬力，現在一輛四個輪子的鐵廂突然強有力的啟動而又看不見力從何來，所以難免他會緊張，好在母親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他坐定。

一路上，鍾馗透過車窗望著外面的城市，只見四周高樓林立，路上車水馬龍喧嘩熱鬧，令得鍾馗感嘆人類驚人的創造力讓自己仿如隔世。

車內母親不停的叨嘮令鍾馗了解到金中魁的過去。原來中魁自小便沒了父親，母親一手把他帶大很不容易，最大的心愿就是他能好好做人以後別再惹事生非，就是到了地府見了中魁他爸也好有個交待。

鍾馗深知為人之母不易，故一直沒打斷她的話語，閉著眼佯聽，思緒卻回到觀音和大聖與他說起的話。

想到這回來人間也不知自己能做什麼？目的何在？神秘的力量來自來那？連觀音大聖都無從知曉，還有自己此番遭陷害居然也與這股力量有關，看來三界好像有事要發生。

問題如此這多，就在想破腦袋也沒理出個頭緒時母親推推他提醒道；「鍾馗，車進村了，村裡親戚鄰居都會來看你，你要有禮貌，別向以前樣弔兒郎當」。

鍾馗聽了尷尬一笑，心想，看來借體的這小子不是什麼好傢夥。

汽車在一幢簡易的平房前停下，走下車時鐘馗對著一路跟著狂吠不已的狗群討厭的瞪眼望去。

瞬時，冥府總判官的形象自背後顯現，高大威嚴，緊跟著一股冥界死神之力向群狗襲去，令得狗群僵死般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毫無動彈，睜目發直，驚得前來控望他的人-大惑不解。

原來狗與人不同，三界之中人看不到的東西狗卻能看到並感覺到，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狗的火眼低能看到鬼神附體。

鍾馗明白這個道理忙收起厭意，元神與冥力也順式歸藏於無形，狗也恢復正常。為打消眾人疑慮故自說道；「這狗真奇怪，看到熟人高興得在地上打滾裝死」，說完跟著母親沿著門前菜園小徑走向家中。

鍾馗的家是一幢很普通的鄉村瓦房，房子很破舊，多年不曾維修，牆上的泥灰已四處剝落，門框鬆動一推便吱吱作響，屋內由三間房一字並列構成，中間是堂屋左右兩邊是卧室，廚房廁所在後面，各間房的傢俱均是幾十年沒換過的陳舊之物，牆灰與外面一樣同樣剝落得厲害，有些地甚至能透著外面的光線。

站在屋內環顧著又黑又暗的四周，鍾馗心中陣陣酸楚，沒能忍住的說出；「娘，你辛苦啦」。說到此處鍾馗的眼角居然掛著凡人的眼淚。

「鍾馗啊！你都快三十的人啦，能不能懂點事安份守已做點事情，別讓大家這麼為你*心。美良你也是，怎麼就不多管教管教，這小的不懂事你這做大人的總得曉點事吧。別弄得他像是有媽生沒人教似的」。

鍾馗雖然現承載著金中魁的*，可他自打出娘胎以來還沒聽過這麼刺耳的話，不由愛母之心頓生，面帶怒容對著說此話的中年婦女道；

「請你說話放分寸些，我有不對之處你罵都行，別把我娘帶上，她一把年紀與你平輩，容不得你對她說三道四」。

美良見此趕緊喝住鍾馗道；「你這孩子真是沒大沒小，怎麼這樣頂撞你未來岳母，還不快給岳母賠禮道歉」。

鍾馗還在聽著心裡犯糊塗時，金大伯站至二位未來親家中間介面說道；「龍大嬸，鍾馗剛回家，你少說兩句讓孩子先好好休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過兩天我金大忠登門向你道歉」。

一見金中魁的大伯打圓場，龍大嬸似是找著了訴說對象，聲帶激動的道；「金大忠，當年可是你作的保媒，讓兩家指腹為婚，現在我女兒為了履行這個約定，都快成三十的老姑娘還沒嫁人，青春都耗費在這小子身上」。你看看村裡與他們同年的那個不是成家立業，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你再看看他們家，上無一塊好瓦，下無一片好地，中間飽個肚子都成問題，更別說下彩金娶我家錢芸，我們家是造了什麼孽這罪子要受你們的罪啊」！

說著說著龍大嬸竟自顧的抽泣起來，大家看得面面相視正要做勸解時。龍大嬸一抹眼淚鼻涕指著鍾馗娘道；「陳美良，還有三個月是我女兒二十五歲生日，在我女兒生日之前如果你拿不出聘禮，別怪我到祠堂向村長毀約，還有你金大忠，我也告你個保媒不當」，說完摔門而去。大家看到此景，各自上前寬慰幾句，放下手中的慰問品告辭而去。

眾人散盡，金大伯走到鍾馗跟前對著他說。「鍾馗啊！你父親過世得早，這些年我一直把你當自己兒子看待，所以你有什麼事或犯啥錯大伯我都替你想法化解，可這回大伯是無能為力只能靠你自己了。你別怪龍大嬸，世上父母都是為兒女好，希望你今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早日娶妻生子了卻你媽的心愿」。

鍾馗聽著金大伯的話，再望著陳母那風鄒蒼桑的面容，心中恨得牙癢，如果不是禁用法力，恐怕他已穿回冥府將那小子海扁一頓。

金大伯走後，鍾馗拉著陳美良的雙手，交疊著握在手中告訴她。「鍾馗不孝，讓你擔心受累了，從現在起，你就當以前的中魁已死，現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懂事，孝順，有擔當，有責任的鐘馗。我會賺錢娶妻生子讓你安享晚年......」鍾馗的話還在往下說，陳美良的淚花卻已不停著在眼中閃爍。這是高興的淚花，是母親望子成龍的喜悅，直聽得連連點頭不已。

晚上鍾馗躺在床上，思緒良久，明白自己到人間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份工作，賺錢孝順被那小子*碎心的母親。有了目標，心中一陣輕鬆，在踏踏實實的睡眠中渡過人間的第一個夜晚。

山村的夜寧靜平詳催人安睡，待鍾馗醒來太陽已照亮堂屋，床邊放著母親早已為他備好的更換衣鞋。

費了好大勁鍾馗才把這套現代服飾穿著明白，衣鞋雖然陳舊，但乾淨整潔讓人看著精神。

扭過身正要出門時，驀然看見掛衣櫃的鏡中傳來自己的影像，待一細看，詭異的發現鏡中的附身竟與自己的容貌一模一樣，連身高都近乎一致。

阿彌陀佛，鍾馗現是深刻體會到地藏菩薩經常說的話，『緣起緣滅，皆因天定，因果循環，生生不息』。

話是明白了，可總也想不透其中的原因，想來想去還沒得個明白時，肚子一陣晃蕩倒讓他明白一件事，自己現是『人』是人就得吃飯。

放下腦中所想，摸著肚子走出房間，一眼便望見堂屋正中的桌子上放著母親早已為他做好的早點，冒著熱氣催人飢餓。陣陣飯香傳入鼻中，鍾馗連洗涮都放在一邊便津津有味放開大吃。

這情景被正在園中澆水的母親看見，快步走近對著鍾馗數落道；「你這孩子不洗臉涮牙就吃東西，這麼大人連衛生都不講」。

鍾馗嘴裡嚼著飯含糊著回言。「娘，你也一起吃啊」。母親笑笑著說。「娘吃過了，你慢點，沒人跟你搶」。頓一頓，陳美良接著道；「等會娘去給你辦出院手續，你去未來岳母家給她陪昨天的不是，記住別再惹你岳母生氣」。「嗯嗯」，鍾馗諾諾的筷不停歇答應著母親的叮囑。

當最後一口飯還在喉嚨時鐘馗對著母親說。「娘，我要找活干」。

「你要幹活」，母親重複一句鍾馗的話。心裡想著，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以前這小子好吃懶做打架鬥毆，不給家裡添麻煩便阿彌陀佛了......

「娘，你發什麼愣啊，我問你話呢」。被鍾馗這麼一喊，美良回過神來應他。

「你傷剛好在家休息幾天，不在意這一時，現在是農閑時節，沒什麼可做的，你原先在城裡的工作因為這次撕殺老闆已做了辭退處理。這樣吧，你去岳母家陪罪時看有什麼可幫手的地方，他家只有錢芸這個孩子，你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鍾馗聽后謊稱受傷腦子糊塗，向母親問清地方后便朝岳母家走去。

一路上村裡人不斷和他打著招呼，問寒道暖叮囑他以後不可再惹事生非要好好做人，鍾馗一一答應著，不知不覺便來到未來岳母家前。

照著母親的交待鍾馗在門前叫道；「岳母，鍾馗來給你賠罪啦」！

片刻，一個女孩走了出來應道；「鍾哥，你來啦」。女孩的語音特別柔順，透著一股羞澀，聽著讓人愜意。

鍾馗知道這一定是自己的未婚妻，不由得仔細打量起來。

錢芸約模二十五，六歲，中等個頭，但身材修長，雖然穿著寬大的外套卻也難掩他的玲瓏曲線，臉形有些偏大，略顯腮角鼓鼓，但巧妙的是錢芸一頭秀髮落直而下正好遮住她的缺陷，反而將她的五官精緻的衫托出來，確屬美女一類。

鍾馗還在打量，錢芸已打開院中鐵欄門連說到。「鍾哥快進來，快進啊！我媽在做帳，爸下地澆水去了，咱們上我屋裡，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

錢芸的閨房收拾得井井有條，香氣四溢，處處洋溢著溫馨。

坐在又松又軟的床上，鍾馗心想，附體的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放著這麼好的女孩不珍惜卻是整天在外鬼混，滋事生非不務正業。

呵呵，鍾馗現在說著他，不久的將來，自己也將面臨一番情劫。

」鍾哥，他們都說你受了很重的傷在醫院已死了，我要去看你可爸媽不準，昨天聽說你死而復生回到家，爸拉著我在家讓媽去打聽，結果鍾哥真的沒事，我好開心啊！鍾哥，你快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快說，快說嘛」。

望著錢芸這個本應在此年紀已做孩子母親的姑娘，竟還保留著一臉天真可愛這麼問自己，鍾馗心生一計，何不借她的純真之言打消村裡人的疑惑與偏見。

於是編言道；「錢芸，我打架是真的，但受傷是假的，目的是為了讓別人相信我已死，從而好退出江湖與你好好生活」。此話說完不久，村裡人的疑惑是消除了，可江湖卻悄無聲息的*上身來。

山裡人淳樸，一說便信。鍾馗的話音還沒著地錢芸便興奮的跑進房對母親重複一遍，跟著迫不及待地又跑到對正在地里澆水的錢父重複一遍，事情很快傳遍了村裡各個角落，大家都為鍾馗的醒悟高興不已。

當錢芸和父親回到家時鐘馗正在幫著家裡算賬，原來錢家開了間村裡小賣部，因為沒文化平時根本就沒做賬，賺沒賺錢也不知道。

而他們的村子可說是鬼都不來的地方，因此具有初等文化的人都少之又少，更別說這鄉村野地能找個把賬務做清楚的人。

好在鍾馗在人間時便掌管錢糧米穀，下到地府又掌冥界法曹，做這點賬務自然不在話下。

錢芸走後鍾馗看到錢母正為賬務發愁便主動提出幫助，錢母將信將疑把賬務交給他。

在一陣闢辟叭叭的算珠聲過後，鍾馗對著圍聚身旁的三人說。「賬務已清算完畢請你們過目」。

三人將頭靠在一堆，映入眼中的是一手行雲流水，力透紙背的行書楷體。

錢家三人自小便在村中長大那裡見過這麼秀勁的書體，不由看得心中震驚萬分。

特別是錢芸震驚之餘猶其開心，興奮的對鍾馗說。「鍾哥，原來你的字寫得這麼好，比村裡記賬的錢叔還寫得好，鍾哥好有學問」。

鍾馗笑著回她。「錢芸妹子，你過獎了，我怎麼能跟錢叔相比，要是讓別人聽見會取笑的」。

「鍾哥，你以前都是叫我阿芸，現在這樣叫真是難聽死了」，說完嘟著嘴扭過頭故作生氣。

鍾馗面帶微笑沒及時答她話，轉向錢芸父母道；「錢伯、錢嬸，賬目已核算完畢，你們看看有沒遺漏的地方」。

錢家二老翻看著手中賬冊，那能看懂字面意思，只剩吃驚不已。

心想鍾馗這小子從小就沒認真念書，連自己名字都寫不清楚為何能有此等學問。

帶著疑惑錢父詢問實情，鍾馗早有準備答道；「二老有所不知，平時有空時我喜歡看書寫划，時間長了自然就學到東西，只是以前弔兒郎當不務正形所以也沒表現出來」

二老得知個中原委，又見鍾馗現在彬彬有禮，心中很是高興，看來這一架打的這小子是得到醒悟，脫胎換骨換做另一人，不由對他誇獎起來。

鍾馗見二老誇個沒完便打斷道；「錢伯、錢嬸，要是沒別的事鍾馗就此告辭了」。

二老聞言忙連聲挽留，龍大嬸更是滿臉笑容的繼續誇獎他並再三留其吃飯，錢父也一旁連著附應。

鍾馗心念母親，回言道；「多謝二老好意，只是家母一早出門為我辦理出院手續，心中非常挂念，現得去村口等候，改天有空再來探望，還望二老見諒」。

見鍾馗如此懂事孝順二老心中高興萬分，不再免留，反催促他快點動身並讓錢芸路上陪伴。

送至門口道別時，鍾馗看著二老燦若蓮花的面容知道他今天的行為令他們很滿意，並期待著他以後能一如即往的如此表現。

一路上，錢芸非常開心活躍，父母對心上人的誇獎令她對青梅竹馬的情郎更加喜愛。

鍾馗看著歡快的錢芸，心想，中魁這小子也不是壞到透頂的那種，起碼還有錢芸這麼愛著他，想到這，鍾馗決定從錢芸的口中了解些中魁的過去。

整理下思緒，便開口問起來。

「阿芸，你今天很高興，是不是遇到什麼開心事啦」！

錢芸聽到鍾馗和她說話，放下采野花的事，走過來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偏著腦袋應道；「鍾哥，你今天表現得這麼好，又有學問又講禮貌還知道心疼母親，我父母為你高興，我當然也開心啦」！

「呵呵，聽你這麼說難道鍾哥以前讓你們很生氣」。

「以前鍾哥從來不叫人，沒禮貌，說話很粗暴，總是與朋友喝酒打架鬧事，不務正業，陳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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