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司徒遠挑眉,真想不到,這位薛氏寶釵還是一位有所決斷的人物。不由得想起先前賈環說的,賈家的男子都是扶不起的,可是那裡的女孩子們可個個都是好樣兒的。現在他信了。
「想不到薛姐姐還是位脂粉里的英雄呢。」賈環誇道,以前常聽人誇讚王熙鳳,在賈環看來,那位就是一二缺,被王夫人拿來當槍使都不知道。這位薛寶釵不僅是學識上,還是心計上,全都甩了王熙鳳幾條街去。
薛寶釵搖搖頭,「不敢當安國公的稱讚,小女子如此做,也不過是為求將來事出時的保命符罷了。」
「你能看得清,便值得本爵道謝,你這一來,可免了咱們多少的工夫呢。」賈環還是真心實意的同薛寶釵道謝,正如他所說的,他們不知道省了多少事情和危險呢。「至於說薛姐姐說的所謂保命符,這一點你可以放心,便是這金陵城沉了,你們家也能保有一席之地。」
薛寶釵聽后,長舒了一口氣,「如此,小女子也就放心了,總算是沒讓家父的心意落空。」站起身,對剛才截住他們的那個女子說道:「鶯兒,你去同掌柜的說,今日王爺和安國公的消費全都記在我的帳上,讓他們機靈點兒。」
「是。」鶯兒答應了一聲,便下去吩咐了。
賈環詫異,「想不到這『酸仙居』居然是薛姐姐家的生意。」
「這間酒樓原是薛家的產業,當日小女子出嫁,家兄便將其當成了嫁妝給了我,因當初喜歡『陶然居』的甜品,回金陵后,便想著模仿『陶然居』裝修,倒是讓安國公見笑了。」
賈環搖頭,「姐姐過謙了。」
兩人在那邊客氣著,不多時小二便將飯菜送了上來,既然有人要請客,賈環當然不會拒絕的,薛寶釵也沒有久留,兩人客氣了幾句,便告辭離開了,她還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家大哥呢。
沒多久,小二便將他們點的東西送了上來,跟著他們的那些侍衛們將他們這間雅間相鄰的兩間,和對面那間都給佔了。當然了,他們也不是只能看不能吃,賈環表示,他還真沒那麼不近人情。
賈環看著這一桌子的好料,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哇,果然有薛家姐姐在就是不一樣呀,瞧瞧這些菜,材料都是極好的,都快趕上皇上的御膳了。」
司徒遠曲指敲了敲賈環的腦袋,無奈道:「行了,你這是給『醉仙居』招禍呢,吃你的吧。」說著,還順手夾起一塊紅燒肉,塞進了賈環的嘴裡,十分標準的「封口」……
賈環吐了吐舌頭,很是不好意思,他一時間真是忘了,這裡可不是他的大本營京城,而是危機四伏的金陵呢。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盯著他們看呢,他這一句話說出去,要是被有心人聽到了,還真能把這「醉仙居」給整了。
不過,「沒想到,這得來全不費功夫呀,這薛家老家主還算是個有腦子的,居然能醒悟過來。雖然晚了點,可是這樣也不錯,到底是可以保他的兒女一命,而且說不定還能以此得到些大的好處呢。」賈環搖頭晃腦的點評著。
「那薛霄可不是個草包,從他那兩個兒女身上就能看出來了,那薛蟠若不是先前被慣得實在狠了,也不會長成那個樣子,再加上他那個女兒,若是生為男子,這薛家也不會敗到如今這步田地了。」司徒遠對於薛霄其人倒是十分的欣賞。
「有了這份名單,剩下的事情應該能好辦一些吧?」這件公事辦完了,他們就可以多一點時間遊山玩水了。賈環咂咂嘴,或者,他可以和遠哥直接跟著大船出海去?嗯,這個可以有!
「這些東西畢竟都是過了好幾年了,還是得好好的核實一下,畢竟咱們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可也不能隨便冤枉一個好人不是?」
賈環撇嘴,「那些人,嘴裡說得好,為民請命。說到底,也不過是『千里做官只為財』罷了,對於那些人,無論怎麼做,都不冤枉!」吃了一口司徒遠孝敬的好菜,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來,「對了,這段時間,讓他們盯緊了甄家,我怕他們會轉移財產。」
「……轉移財產?怎麼說?」司徒遠愣了愣,這個名詞……他可從來沒聽說。
「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司徒遠若有所思,「我想,我明白了。」
賈環滿意的點頭,儒子可教也!這件事,他也是想起了在前世之時,那賈王氏收下了甄家送往賈家的財產,這一件事,成了壓倒賈家的最後一根稻草,當日收到甄家財產的可不止賈家!如今賈王氏死了,就不知道現在已經在吃著老本的賈母會不會見財起意,收下甄家的財產呢。
「對了,昨日傳來消息,揚州鹽商又把鹽的價格給提了三成了,如今揚州的百姓實在是吃不起鹽了,環兒有什麼妙招沒有?」對於這件事情,司徒遠也是十分饒頭的,這鹽可是關係著國計民生的。
賈環夾菜的手頓了頓,「這件事兒,我還真早就有準備了。」
「哦?怎麼說?」司徒遠立即坐正身體,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賈環搖搖頭,「當日我去揚州見林師的時候,一得知如今關於鹽稅的制丨度,便知道這鹽稅上遲早要出事兒。於是我便提早讓楊宏買下了閩地的千裏海岸,用來曬鹽用,如今五年過去了,我手頭上的鹽至少能讓全大景的百姓吃上十年!」
「……」司徒遠張大嘴,難得的露丨出了一臉震驚的表情。「環兒說的可是真的?」也難怪司徒遠震驚,雖然他和當今對賈環都有著一種盲目的信任,可是事關鹽業,他們還真是不抱太大的希望。如今拿著這件事來問賈環,也不過是急病亂投醫罷了,誰知道他家環兒居然給了他這麼大的驚喜!
賈環白了他一眼,「我什麼時候騙你了?我和無名師父當初雲遊到閩地浦城的時候,發現他們那兒都是用木槽曬鹽來吃的。這樣得來的鹽,不僅成本低,而且不用砍伐太多的樹木熬鹽,產量也高。於是我便想到,如果直接在海邊建立鹽田,用來曬鹽,產量肯定比熬鹽高多了。一旦鹽不再物以稀為貴,價格下來了,百姓們也能吃得上鹽了,那些鹽商也不能再以此來要挾朝廷。於是我便將我的想法跟當地的一位老鄉說了,別說,民間出高手呀,我一說,那位老爺子就將鹽田的大致畫了出來,我便讓楊宏找了一些信得過的人去那裡,建鹽田,生產食鹽。如今正好能派上用場了。」
談興正濃的賈環,直接拉著司徒遠就在飯桌上寫寫畫畫,將他的理念一一道來,可憐的司徒遠,完全不知道賈環在說什麼,但是他卻記住了一件事兒,環兒想出了提高食鹽產量的方法!太開心的有木有!
當賈環說到口渴,終於停口喝水的時候,司徒遠也顧不上他正在喝水呢,直接一把將人給抱住了,「好環兒,我就知道你有辦法,快告訴哥,你手上有多少鹽,一天能生產多少鹽,能……」
「停停停!」賈環好容易從司徒遠的魔爪里脫身,伸手擦了擦冷汗,他實在hold不住了有木有!「咱能慢慢說不!反正那麼久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司徒遠不好意思的笑了,「我這不是激動的嗎?原先我和皇兄還在發愁這後續該怎麼辦呢,誰知道你居然幫我們安排好了,環兒,你真是咱們大景的福星啊。」司徒遠手摸上了賈環的小臉,與他頭抵著頭,一臉感嘆。
賈環傲嬌的一抬下巴,得意的說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醉仙居」里的兩人正在溫馨無比的用著遲來的午餐,可是金陵城內眾多官員們,在聽到自家紈絝兒子們說的話后,全都傻了眼。有幾位來自隔壁省份的紈絝們更是急急忙忙的往回趕,就怕回去遲了,耽擱了正事兒。
「你說什麼?!這事兒,可是真的?」金陵知府的官邸里,一位面容清俊的中年人,正端從在太師椅上,可是當他聽到自家不成器的小兒子的話后,嚇得跳了起來,不住的問道。
「是真的,兒子知道這件事情關係重大,可不敢隨便亂說的。」
金陵知府背著手,在他這間不小的書房裡來回的走動著,似乎在想著什麼。當他又一次轉身,卻看到他那兒子依然忤在那裡,頓時就來氣了,「還不快滾,回你房間里,禁足三個月!」
那小公子也知道今天這件事情實在不是他能玩得轉的,灰溜溜的回到他住的小院子里,閉門思過去了。
金陵知府都快把地板給踩壞了,依然想不出來自己該如何決斷,不得已,他只能把家裡的一位師爺請來。
師爺很快就來了,金陵知府顧不得禮數,直接便將他兒子告訴他的事情說給了師爺聽。這位師爺可不是個草包,而是有真材實學的,一聽到金陵知府說的這件事情,心中便轉過了好幾道彎。
「大人,您是更看好那位家主,還是更看好那位毛還沒長齊的小少爺?」師爺一針見血的問道。所謂家主便是指的當今,而小少爺,不用問,就是大皇子了。
金陵知府見問,不由得停下急轉著的腳步,思索起來:是啊,底下的官員們拉幫結派,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上頭的人嗎?「師爺有何高見?」金陵知府拱拱手,很是誠心的問道。
師爺捊了捊他的那一把美髯,「當日,那甄家大人說得天花亂墜的,屬下當時就覺得他說的那件事兒不成。」
「哦?那先生當時為何不說?」
師爺笑了,「若是當日屬下說了,大人能聽得進去?而且那個時候,這江南官場上的事情都在那江南甄家手裡把著。可如今,甄大人已經上京城去了,而忠睿王和安國公則是從京城來了江南,屬下可不相信,這二位真的是來度那所謂的『蜜月』的。以這二位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便真是來遊山玩水的,暗地裡肯定也是帶著任務來的!」
金陵知府若有所思,「還有呢?」
「如今皇上正當壯年,朝中的那些權利可是全都被他收攏在手裡了,如今又弄出來個六部協理,大人難道沒發現嗎?皇上已經漸漸的把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直接交給六部和商部來完成了,除了軍國大事之外,皇上他老人家已經極少再過問朝中的事情了。可是六部中的大人們則是依照著即定的軌跡走著,完全沒有群龍無首的境地,皇上手中的權利也沒有一丁點的消失,反而還兵不血刃的把忠順王給弄到海軍去了。這樣的皇上,他甄家怎麼可能從人家手裡虎口奪食呢?」
「那麼依先生的意思?」
「此次王爺和安國公的到來,卻是給咱們開了一個方便之門。咱們可以拿一些東西,投名狀!」
金陵知府一陣沉默,說實話,師爺說的話,他全都明白,可惜他心裏面還是存了點僥倖的,希望最後不用走到那一步吧。可惜,他的這個願望註定要失望了。
金陵城中,那些權貴之家,富貴之家都紛紛上演著相同的一幕,只是結果不太一樣罷了。這些人中,決定一條道走到黑的人不少,而觀望的人家更多,只是卻沒有一位立即去投投名狀的。
司徒遠和賈環也不理這些人,等錦衣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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