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小松鼠（11）

系統五號遭受了從未有過的悲慘待遇，身體上的傷勢沒有加重，但心靈的傷痛卻可以拿「噸」來計量。

終於，大松鼠玩累了，停了下來。系統五號鬆了一口氣，以為事情將要告一段落時，真正的傷害主力才剛剛出動。

「什、什麼！這不可能……不可能……」破爛的鋼鐵球發出刺耳的叫聲。它聽到了什麼，眼前的男人竟然提出讓它送他們去到阿爾法星球的要求。

這怎麼可以？太瘋狂了！

按照總系統規定的程式，測試員韓沐下一站的目的地應該是第三星域的某個仙俠世界才對，公司根本沒有讓他們去到第一星域的計劃！

哦、不，不對，他們是怎麼知道阿爾法星系的？

雲瀾當然不會告訴它，自己在幾次和天譴公司的接觸中已經套出不少信息。此時，他正盯著地上恨不得伸出兩雙小手做被欺負的小媳婦兒狀的系統五號，眼神危險：「你確定要拒絕？」

不但武器掉落，和x星球控制大廳的聯繫也被眼前兩人強行中斷的系統五號翻過橢圓的身體，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表達它「非暴力不合作」的堅定決心。

和雲瀾的口頭威脅不同，韓小沐更加直接，他彎腰抱起系統五號，一言不發地朝不遠處的小河邊走去。

「別廢力氣了……我的身體是用放水材料做成的。」系統五號弱弱提醒道。

韓沐冷冷一笑，伸出手指戳了戳五號身體上的圓溜溜的小孔，從破開的孔中，系統內部的構造清晰可見，「這裡面也不怕水？」

「嗚嗚嗚嗚……不是我不答應，而是人家根本做不到……真的，機器人不能騙人的。」

見系統五號的模樣凄慘，韓沐轉過頭，雲瀾對他輕輕搖頭。

看來得換個方向審問，韓沐咂咂嘴：「你不想帶我們去，可以。但是你得老實交待，你用什麼的樣的方法穿越空間，來到這個世界？」

見韓沐的語氣有所緩和，系統五號也跟著鬆了一口氣：「是空間隧道。只是……」金屬球停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瞟了韓沐一眼，「只是空間隧道剛剛被規則破壞掉了……」

所以說，現在不只是兩人，就連繫統五號也不能離開。

韓沐挑眉，摸清楚了這系統的脾氣，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語氣更加緩和：「那空白空間呢？」

「空白空間只是用來保護精神體在傳送過程中不受傷害罷了……」

「星球之間位置的定位？」

「我的身體中存在一個自動默認地址，那就是阿爾法星球……」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幹了些什麼蠢事，系統五號的表情是驚恐異常。

雲瀾帥氣地打了個響指，走上前來，「可以了。」

系統五號躺在一旁，裝死。

對於撕裂空間壁壘，進入空白空間之類的事情，雲瀾已經是輕車駕熟。在他的幫助下，韓沐第一次主動進入這裡。面對同樣的虛無和白色，韓沐的心情一反以往的沉重，變得輕鬆愉快起來。

被迫傳送過來，和自己撕裂空間壁壘進入，其中的差距帶給韓沐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不得不說，能夠掌控自己命運，而不被像玩偶一般玩弄在手掌心，的確是一種爽翻天的體驗。

看到韓小沐臉上輕鬆的神色，雲瀾打心底也鬆了一口氣。

雖然韓沐表現出一副樂觀積極的模樣，但在多個世界中不停穿越，命運不由自己掌控的現實還是給予他或多或少的負面情緒。而現在他能感覺到，這種負面情緒正在逐漸消散。

系統五號也被帶了進來，隨處扔在一邊，可憐的小模樣讓人忍不住發笑。

雲瀾拎起它：「走吧？」

系統五號：「……嗚嗚嗚。」

「阿瀾，快過來。這裡有一個操縱台。」韓沐的聲音恰好響起，在系統五號絕望的眼神中，兩人很快扔開它，不一會就將操縱台上的功能摸索個七七八八。

「好了，我們走吧。」隨著雲瀾的操作，空白空間自行導航，平穩進入空間隧道。毫無阻攔地離開原始世界位面，一路朝他們蔚藍的天穹衝刺而去。

這一次，位面規則不但沒有進行任何阻攔，相反，規則甚至幫他們修好了空間隧道，彷彿在用這樣的方式明示這群外來客：快滾吧麻煩精們~

「嗷嗷嗷嗷嗷！！！」打開全外景透視天窗，韓沐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此時的他們正徜徉在星辰的大海里，明明滅滅的光線、各式各樣沉默地照著自身軌跡旋轉的星球、五顏六色氤氳的氣體……美到令人窒息。

和廣闊無垠的宇宙相比，他們像是最微小的浮塵，渺小的不可思議。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星辰大海。

韓沐的眼睛一刻都捨不得離開窗外，直到身體被一種溫暖的暖流包圍，他才恍然回過神來。轉過頭，發現系統五號和雲瀾都是一副見鬼的模樣。

「怎、怎麼了？」

「沒事吧？」雲瀾上前兩步問，眼神中除了擔憂，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表情。

「還好啊……」韓沐感受了一下|身體，忽然間反應過來，在空白空間中，他們存在的方式都是精神體，精神體上怎麼會有「一股暖流劃過」這樣的感受？！

媽蛋，他這是怎麼了？

系統五號整個圓球是崩潰的。在他的印象中，低等的第三星域的碳基人類，智商低、生命力脆弱、武力值近乎零，完全就是一群戰五渣，而現在，他不但被兩個戰五渣綁架，而且親眼見到了傳說中的「頓悟」？

這可是無數機甲戰士夢寐以求的機會！

哦，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什麼是頓悟，韓沐並不了解，但在雲瀾的指導下，他的確感覺到自己的精神體更加凝實，對周圍的感知也更加清晰。

不知為何，搞明白髮生了什麼的韓小沐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蛋蛋的歡喜，看到風景有所感悟，並且通過這樣的方式大幅度提高自身水平的，是小說中主角所特有的金手指啊，他竟然享受了一把主角待遇，這是不是意味著，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是不是是意味著，他的反攻計劃離成功就不遠了……

光是想想，都覺得有些小激動呢！

完全沒有料想到自家戀人在心中計劃著「反攻」，雲瀾此時正單純地為韓小沐開心。

由於時間緊迫，他只能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些關於精神體、精神力的知識告訴韓沐，並且打算一有合適機會便幫助他強化精神體，他和天譴公司打交道的次數有限，雖然從對方的語言中分析出了一些信息，但這些對於他們即將要做的事情來說，還是太少了。

然而無論如何，變得強大是沒有錯的。

從系統五號的反應來看，強大的精神體應該就是所謂阿爾法星球對強者的定義。

那麼，能夠淬鍊人精神體的氣運的用處也就不言而喻了……而且，如果他沒有猜錯，氣運這東西在阿爾法星球應該異常稀有，否則不會讓天譴公司大動干戈到如此地步。

明白對方想要什麼，事情便變得簡單多了。

聽完雲瀾的敘述，再看看裝死的系統五號，韓沐露出無害的笑容：「是啊，既然知道敵人要什麼，那就……毀掉好了。」

毀掉敵人最珍視的東西的，是韓沐能夠想到的最棒的報復方法。

雲瀾愛死戀人現在的這副模樣，他點點頭，露出贊同的微笑。真是抱歉啊，無論是韓沐，還是他，在他們性格中，都沒有逆來順受的成分。

想玩我們，打斷你的狗腿哦！

被眼前兩個煞星嚇到，系統五號悄悄地滾去角落，用折斷只剩下一半的翅膀捂住大臉：嗚嗚嗚嗚，好可怕，這兩個傢伙嚇得它快死機了。tt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它忽然開始為天譴公司的未來擔憂起來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

「空白空間……似乎在抖動……這是我的錯覺嗎……」韓沐小聲問。

「不，它的確在抖。」雲瀾立刻回到操作台，打開監視視圖，密密麻麻的灰色顆粒物懸浮，而也就是這些不起眼的小顆粒，給予空白空間極大的傷害。

「這是什麼……」韓沐喃喃。不是說，空白空間質量很好嗎。

「是空間湮塵！」系統五號露出了久違的專業模樣。「這可是幾百年難得一見的空間湮塵啊！咱們的運氣，也太好了……」

「現在怎麼辦？」

「等。」系統五號胸有成竹。

「要等到什麼時候？」

「等死啊。你們這群愚蠢的第三星域人類，難道不知道遇到空間隧道中的湮塵，結局只有必死無疑嗎？」在註定的死亡結局面前，系統五號終於挺起了驕傲的胸膛，大膽地說出了心中的吐槽。

在系統五號神奇的態度的感染下，抖動的空間倉，即將要來到的死亡似乎變得像一場鬧劇。

韓沐握住雲瀾的手：「唔，我們現在的態度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雲瀾：「有點。」

韓沐：「對哦，我們應該掙扎一下的。比如說，撕裂空間壁壘離開？但這樣的話似乎會死的更快。算了，還是不要這麼麻煩了。」只可惜他們沒有機會報仇了。

雲瀾：「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

說罷攔住韓沐的腰湊了過去，狠狠地堵住戀人的嘴。

耳畔，巨大的轟鳴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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