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零

道內，許欣、許妍二人一言不發地向前走著。

走廊兩壁，全部是由寬約三尺、高約七盡的透明培養槽組合而成，如同人體藝術展一般，培養槽內陳列著各式祼身男女，他們虛浮在營養液中，口鼻之間不時有氣泡冒出。

這裡是基因中心的第四層，克隆人培養基地。

輸入兩組安全密碼之後，最後的一道閘門終於緩緩打開。和走廊外有所不同，這處密室中央，陳置著一口晶瑩剔透的水晶長棺。

棺中，正靜靜的躺著一個美麗的少女。

少女面色蒼白，好像剛睡著一般，長長的睫毛在眼斂上留下淡淡的陰影，嘴唇還是微張的，粉紅水潤。她那長而及腰的金髮如同綢緞般包圍著白晰玲瓏的身體，雙手交叉著放置在胸前，如同祈福的天使給人一種安詳之感。

「除了髮絲長度不同之外，影像的擬合度達到百分之九十八！」

許妍認真觀察片刻，不緊不慢地給出結論。

從克莉絲汀娜那裡傳來的影像，無疑也讓許欣倍感吃驚，要知道，棺中少女是利用完美基因調製出來的完美克隆體，無論是外貌還是身材都經過嚴格的美學計算，計劃中，少女是天後的人類身軀，難道……

「我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長發少女顯然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和楊重過多糾纏，「不過，為了方便起見，你們可以稱呼我為零！」

「零？」

克莉絲汀娜忍不住輕輕重複。在程序領域，零並不表示「沒有」，而是「有」的基礎，看上去。長發少女只是隨意地起了一個名字。但是，她卻覺得這裡邊隱含有某種深義。

「神在扭曲位面的時候。在電影架空位面留下了一個潛意識投影——睡神修普諾斯，而且。他還與阿卡菲爾合而為一……克諾斯的目的，就是找到現實世界里地神格，從而成為真正意義上地神！不過那時候，神就會醒來，世界就會破滅！」

大廳之內，幾乎沒有任何人插話，或者，所有的人都在消化由零地口中說出來的驚天秘聞。

楊重與克莉絲汀娜對視一眼。各自看到對方眼中深藏地疑惑之色。

「我們曾經斬殺了九名獸神將，不過，由於投影與主意識之間有著微妙的聯繫，在此期間，阿卡菲爾曾經出動過一次，一場混戰之後，整個崑崙只有五個人得以逃脫！」說起阿卡菲爾，羅默生的面容不由抽動了一下，「話說回來，就是因為獸神將數量銳減。查爾斯才會被阿卡菲爾看中，不過，從目前形勢來看，查爾斯同樣也包藏禍心！」

「你把我們這裡當成了避難所？」

楊重的心也在下沉，此刻，他總算理清了脈絡，從克諾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阿卡菲爾的目標就是崑崙手中的神明，因此對其他事不聞不問，而崑崙為了不讓神明「驚醒」，自然是克諾斯的死敵，餘下的事也可以推理而出，阿卡菲爾親自出手，崑崙不敵，四下逃亡，最後托難於巴比倫城。隨後，克諾斯就對聯邦採取了行動。

幸好，獸神將之間各懷鬼胎，迄今為止，阿卡菲爾並不知道那個所謂地「神明」就在巴比倫。

作為獲殼依毒間，查爾斯的第一目標就是詩莉婭，畢竟，沒了藍血聖經的威脅，獲殼依毒間絕對是一個令人感到絕望的強力種族，並且，以他的看法，查爾斯說不定也在打「神明」的主意。

萬磁王艾瑞克恐怕是被查爾斯說服之後才加入克諾斯的，這傢伙一心想著建立異種人國度，因此想通過男爵進入魔界發展，只是，艾瑞克的如意算盤雖然打的不錯，但是，那個什麼「神明」要是真的醒來，其他位面估計同樣也會被抹除。

「不，其實我們現在將會面對共同地命運，也許用不了多久，阿卡菲爾就有可能會親自來拜訪巴比倫城！」零鄭重地作出解釋。

「我覺得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對不對？」

克莉絲汀娜忽然一笑，以一種打量「未來自己」的複雜眼神仔細看著零。

經過推算，她的腦海里正浮現著許多有關未來的片斷。

天空在燃燒，巴比倫的廢墟之上，楊重等人的驚恐表情如同石化一般凝固在臉上，空中飄浮著渾身散發金光的阿卡菲爾，他面無表情地捏著那個垂死的「神明」，隨即，畫面拉出數條黑線，世界如同沒電的熒光屏一般，被定格為永久的黑暗！

她一定會很不甘心，所以在世界破滅之前再次回到了過去。畢竟，除了她自己之外，又有什麼人能夠更改巴比倫的控制系統？

歷史的馬車在時間長道上行駛，也許是受到某些不明因素的影響，完全偏離了預設的軌道，這是一個連她都沒有想到的未來。事實證明，一個問題可能會有許多不同的正確答案，那麼，一個歷史同樣也會有許多不同的未來。

她已經沒有心情去追究零的真實身份，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阻止阿卡菲爾與神明複合！按照她的理解，神格這個東西最重要的功能就是創物、降臨、預知，楊重雖然每樣都沾了邊，但是，在能力上卻過於微小，或許通過呑噬……

「我想知道，幾位所指的『神明』在哪裡，另外，你們又是如何發現這個神明的？」她的眼神猛然一亮。

「如果執政官大人的呑噬之體能夠奏效的話，我也用不著這麼煩惱了！」

零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她拿出一個控制器，摁了一下按鈕，一幕光屏立時閃現在眾人眼前，屏幕里，一名老人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病床四周，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護理儀器。

「零七年底，由於一場事故，我們的神明大人因此變成了植物人，隨即，世界各地包括中國在內頻繁地爆發大災難，幾乎每次地震或者海嘯，他身邊的空間和時間都會產生細微扭曲，時間也出現了斷層，穿梭通道永遠定格在零七年。本來，這些事並不確定他就是神明，但是，隨著災難日到來，他身邊的扭曲現象越來越嚴重，再加上克諾斯的人莫名出現，只要細心一些，不難發現事實真相。」

零的說法雖然輕巧，但是，眾人卻知道要從複雜的數據中推理出事情的真相，絕對不可能那麼簡單。

佳丹妮已經完全糊塗了，她不停地偷看楊重，心裡琢磨著哪方才是來自電影中的人類。

「他的生命機能已經完全衰竭！」

克莉絲汀娜只看了光屏兩眼，就判斷出病床上的老人已經時日無多，難怪六祖慧能曾經說過眾生皆是佛，神原來就是這樣的存在，當真是與眾不同。

楊重忽然苦笑，臉色難看地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現在有幾個壞消息要告訴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