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晃顧楓的生日到了，大夫人本著低調的奢華，沒有大肆宴請，只請了最最親近的人聚了聚，饒是這樣顧府的宴客廳也堆得滿滿的。

衣香鬢影，丫頭婆子展現了極高的服務素養，往來穿梭。顧楠也早早的在自己的蘿蔔坑裡蹲好，對著滿屋子的人含笑行禮點頭問好。

大夫人的娘家也來了許多人，關係是顧楠搞不清的，上輩子顧楠對親戚間的關係就糊塗，和莫天結婚後，夫家的關係更是一抹黑，為這沒少落埋怨。

現在顧國公府是真正的大戶，就更別指望她能分清了！，只要保持好成夫子教的禮儀就行了，叫人的話隨顧雪好了，她怎麼叫，顧楠就在哪裡當鸚鵡。

顧雪的表現值得點贊，落落大方，進退得宜，比的顧楠像個牽線的木偶人。

顧楓是另個等級的風姿了，加上今天打扮的出眾，真有芳華絕艷的感覺。

來的長輩看的都是滿心滿眼的歡笑。顧楠看的心裡直嘆氣，這麼顆好白菜，怎麼就被那頭，哦，不，那個幸運程世子的給拱了呢！

顧雪已經12歲了！她也知道大姐定了以後就輪到自己了，所以對自己要求的分外嚴格，待客有禮有節，四周招呼的滴水不漏。

有個夫人笑著對大夫人道「還是你會教女兒，看看這一個個嫩春筍似的，看這氣派，不知道的，以為都是你生的呢！」

顧雪小臉一僵，馬上含羞帶笑低頭，指甲卻掐進了肉里，顧楠還是帶著呆笑，心裡接著嘆氣，江湖無處不在啊！

大夫人笑的完美「看你說的，可不都是我的女兒，她們好了我臉上也有光彩！」

又讓丫頭給顧楠端了一碟子雪糯酥「我這三丫頭就愛吃零嘴，今天可半天沒動過了」

顧楠馬上道謝「謝謝母親！」接了點心就填了一個進嘴裡，一臉滿足的笑。

那位夫人也脆笑出聲「這個丫頭好，一團喜氣，看著讓人愛！」

說罷脫了手上的絞絲金鐲子給顧楠，顧楠不好意思道「今天是大姐姐的好日子，怎麼我偏了好東西呢」

那位夫人笑「給你的你就拿著，難道還嫌少？」

顧楠靦腆一笑「早知道，乘這裡人多母親應該早點給我點心，興許我還能多得幾個！」

「哈哈哈，真是個有趣的丫頭，表姐，這丫頭平時也這樣么？」貴夫人笑的花枝亂顫。

大夫人含笑瞪顧楠「越發沒臉沒皮！」

受到冷落的顧雪臉色漸漸發白，一屋子卻全沒人理會她，顧楠客串了一下諧星，歸位，給顧雪點個蠟，什麼時候表現不好，非的在顧楓的生日宴會上表現，她當時的腦子一定進水了！鑒定完畢。

顧楠能理解顧雪的急迫，卻對她的行為不敢苟同，先說顧家幾個孩子的名字這輩分上都是從木字，只有顧雪特別。

顧楠知道原因后不可思議了半天，顧雪的親娘香姨娘是同僚送給顧楠爹的，是江南的名角，進了府很是得寵，一得寵就有點得意忘形，一個不小心把剛有的身子弄沒了。

等接下來的姨娘一個一個進府後，寵也分薄了很多。顧國公也不是個寵妾滅妻不著調的，妻子是妻子，妾室是玩意，分的很清。香姨娘總算明白過來了，把伸出去的氣焰全收回來，還使勁壓了壓，於是有了顧雪，疼愛太過求了國公想叫孩子顧雪，覺得比顧楓這類男子氣的名字好聽，國公對著也不以為意，就同意了。

大夫人背地裡笑了半天，也是一口同意，顧雪的名字就這麼定下來了，等香姨娘反應過來一切都成定局，她還想求國公給改回來，國公一下冷了她2個月。嚇的香姨娘再也不敢提了。

還好顧雪爭氣，有個顧楠做對比，現在對顧雪名字的嘲笑淡了很多。

顧雪卻一直心有不甘，她也知道不能和顧楓比，但畢竟是個才12歲的孩子（在顧楠眼裡）總想表現一下，這次被大夫人不露痕迹的狠狠打了臉，萎了幾天又出來了。

在大夫人面前殷勤服侍，顧楠不由多吃了幾塊炸羊肉魚丸壓驚，自覺自己比不上顧雪堅忍不拔的性情。

大夫人也一如往常的對待她。一排母女和樂的景象，顧楠又狠狠的多喝幾碗酸筍雞蓉湯壓下不適應。

除了這些無關痛癢的小插曲，顧楠的生活過的滋潤舒適。

漸漸天氣也熱起來了。顧楠最愛在府里池塘邊小亭子下面的一個小凹坑裡窩著，看著滿池子的荷花和清水，享受美妙的清涼花香。反正自己也會游泳。倒是不怕掉水裡。

小凹坑不大，是顧楠無意間發現的，現在10歲的顧楠身量還小，正好窩進去，當然做這些是避開丫頭婆子的，顧楠知道白露時不時要去看看家裡，想去小池塘的時候就特意點白露陪著，然後找個借口打發她去做些事，自己在亭子里坐著納涼，白露離開少則半個小時，多的一個小時，夠自己清凈的了。

這天顧楠故技重施又去了小亭子，打發走了白露看四周無人，麻溜的翻下去，小窩裡鋪著墊子，顧楠自己帶著零嘴，看著滿眼碧綠，心情舒暢。

一會兒工夫聽到上頭有人講話，是兩個小丫頭，一個聽不出是誰，另一個依稀是顧雪院子的人。只聽得一個說道「紅葉姐，我聽我娘說你哥要把你贖出去了！你哥還給你找了人家！」

「你說什麼」那個叫紅葉的語氣焦急。顧楠聽到叫紅葉就肯定是顧雪的丫頭了。懷著一顆熊熊燃燒的八卦心，認真努力的聽壁角。

開始的丫頭又說道「真的，上次我回去，我娘告訴我的，聽說你哥哥賺了不少錢，打量著妹子做奴才，所以想把你接出去呢！」

「狗屁！我哥那德性我不知道！早先能把老屋都給賭輸了，我嫂子過不下去回了娘家，不得以賣了我才得活下去！狗脾氣又不改，連娘都給氣死了！我沒這種哥哥！」紅葉連聲音都哽咽了。

那丫頭低聲安慰又說道「這些我也知道，可這次我娘說的有鼻子有臉，你哥找了王管事，說是要和夫人說去呢？」

「嗤---「紅葉嘲笑一聲，「當初為了多的5兩銀子，我賣的是死契，他現在贖的哪門子人啊！」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也這麼對我娘說的，可我娘告訴我，你哥是你唯一的親人了，到時在夫人面前哭上一哭，說什麼只你一個妹妹了，捨不得你吃苦什麼的，夫人是慈善的，再說我們也是什麼的臉的丫頭，二姑娘前面的胭脂啊，丹蔻啊把的嚴實。到時候夫人一點頭，你有什麼辦法？還有我娘說，你哥安的可不是什麼好心！給你說的那個人家，是個土財主，兒子都比你大了。前頭走了好幾個老婆，聽說是被那老東西折磨死的，但賠了幾個錢就沒事人了！不知怎麼的這次找上你了，你可得快想想辦法！」

紅葉聽得楞住了「不能吧」眼淚止不住的掉「我才過了幾年的舒心日子，我哥那是要我命啊！」嗚嗚的哭著，聲音又不敢大。

顧楠聽的心情沉重，滿池的荷花也像失了顏色。「要不，你去求求二姑娘！好歹是你主子呢」丫頭出主意。

紅葉哽咽了幾聲「沒用的，就是你說的，二姑娘身前得用的人多，我又笨嘴拙舌的，不過一個二等，要是夫人答應了，二姑娘絕不會違拗夫人」

「那可怎麼好，難道就隨了你哥的意，看著你掉火坑裡頭去！」丫頭也急了。

「哼，大不了一個死！他能把我賺出去，還能時時刻刻防著我？到了地下，找到我爹我娘，我也算一家團聚了」紅葉說的悲嗆。

丫頭急的跺腳「我告訴你，是讓你想個辦法，可不是讓你去尋死的！」

「好冬兒，我知道，有活路誰想死呢，我謝謝你，這事我心裡有底了」紅葉握著小丫頭的手，慘然一笑。

這時白露回來了，看到兩個人在亭子里問道「是你們那，看見我家姑娘了嗎？」

紅葉低頭掩飾自己哭過的眼睛。小丫頭回答「白露姐姐好，我們來的時候就沒看見三姑娘，或許三姑娘回去了呢」

白露嗯一聲，有些奇怪的看了紅葉一眼，也沒多理會，轉身回去找顧楠。

白露走後，兩人也走了。聽到上面沒了動靜，顧楠輕快的爬上去，趕著回自己的院子，半路看到兜回來的白露，掩飾了一下自己的行蹤，一起回了院子。

回去後顧楠說逛累了要休息，就躺下了。丫頭們習慣了自己主子的德性，一點也沒奇怪。

顧楠躺在床上想著聽到的話，雖然很為那個叫紅葉的擔心，但是自己能做什麼呢？她又不是自己的丫頭，要是自已插手，指不定顧雪怎麼想自己，還有她能插的下什麼手呢？顧楠苦笑一下，自己的無能和自私刺的她如芒在背。只好閉上眼強制自己睡覺。

白露覺得三姑娘這幾天有點不一樣，細看又和平時一樣傻吃傻睡的，可感覺上像是壓抑了許多。

她也沒多想，反正主子只要沒病沒災，能吃能睡就行，她娘已經給了准信，馬上要給她挪個窩了，要去二姑娘哪裡當差，白露也覺得有點對不起三姑娘，可人不都是往上走的么，在三姑娘這裡看不到出路，自己是個家生子，不跟個好主子哪裡來的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