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啟程與停運的車站
展翌皺眉：「附近有車行嗎？應該可以租一輛。」
肖迎風盯著他額頭上的紗布看了一會，琢磨著欺負一個病患是不是不太道德。
「我不會開車，不然的話，開車去也是個好主意，劉叔家就有一輛車，去借的話，應該會答應借給我們。」肖迎風對展翌解釋。
展翌聽懂了他的意思，雖然想說這個傷對他沒什麼太大的影響，但是讓他這麼一個剛出車禍的問題司機，開幾個小時去x市也的確不是什麼好想法。
肖迎風讓展翌隨便找個地方坐著，開始收拾東西。
收拾到一半。肖迎風猶豫了一下對坐在床邊閉目休息的展翌說：「你幫我個忙，給我媽發條簡訊，就說我明天就回去，讓她請假在家裡等我吧，嗯，我想喝她煮的魚頭湯了。」
說完這句話，肖迎風就轉過頭重新開始收拾行李。展翌看了一會蹲在地上背對著他的人，拿起肖迎風丟在床上的手機。
打開肖迎風的通訊記錄，媽媽就顯示在最上面。照著肖迎風的意思把消息發了過去，肖媽媽的回復很快就來了。
「知道了，假已經請好了，早點回來。除了魚頭湯我還買了你喜歡的雞翅，給你做紅燒的。」展翌一字一句地念下來。用板正嚴肅的聲音說著肖媽媽關心的話，意外地戳中了肖迎風的笑點。
看到捧著肚子，背對著他的肩膀已經笑得一聳一聳的肖迎風，展翌眼中劃過一絲無奈。
等肖迎風收拾完東西，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肖迎風想了想，探頭看了看窗外，對展翌說：「樓下的小餐館味道還可以，今天請你下館子！」樓下那家他經常去的小餐館還開著門，說不定這一次就會是他們人生中的最後一次下館子了。
展翌沒什麼意見。
肖迎風提溜著錢包帶著展翌下樓，樓道里，他們倆正好遇到散步回來的劉叔，肖迎風和他打了個招呼。
「劉叔，這是展翌。」肖迎風和劉叔介紹，劉叔點點頭，看著展翌的眼神卻帶著幾分困惑，肖迎風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已經在喉嚨口的「他就是我今天救的那個人」被他咽了下去，然後說，「這我大學同學，過來玩兒的。」
劉叔這才笑盈盈地點點頭，和展翌打了聲招呼，還對肖迎風說：「小肖啊，你這同學長得挺帥啊，我還以為是凱莉喜歡的那個電視明星呢。」凱莉是劉叔的女兒，今年七歲，最喜歡看水果電視台的偶像劇，對電視里那些小鮮肉們著迷得不得了。
肖迎風乾乾地笑了兩聲。
知道他們要下樓吃飯，劉叔也沒有攔他們，只是說讓他們晚上小心一點，最近市裡好像不□□全。
正往下走的肖迎風突然回身對劉叔說：「劉叔，我一直惦記著劉嬸做的餃子，啥時候嬸嬸有空可以給我做啊？」
劉叔爽朗一笑：「你想吃明天就讓你嬸嬸給你做。」
肖迎風早就料到劉叔會這麼說，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那可說好了，明天晚飯！我中午不一定起得來，劉叔你們可得多做點兒。嘿嘿，我還和我同學說呢，嬸嬸做的餃子最好吃了。」說著還踮著腳勾著展翌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劉叔一點頭：「成，明天帶你同學一起來！」
笑嘻嘻地和劉叔道了別，等劉叔拐彎消失之後，肖迎風迅速把手抽了回來：「不好意思啊，剛才劇情需要。」展翌搖了搖頭。
酸辣土豆絲，紅燒肉，青椒炒肉絲，炒豆角，加上一大碗番茄蛋花湯，肖迎風兩人吃的酒足飯飽。
回來的時候路過小區的超市，肖迎風隨口問：「還缺點什麼嗎？」東西都是肖迎風整理的，這句話他也不過是隨口一問。
展翌卻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和他說：「手電筒。」
肖迎風被一語點醒，突然發現自己沒有準備這個東西。畢竟現在又不像是十幾年前，隔三差五地斷電，肖迎風之前在採購的時候才沒有想起來。
買了兩隻led手電筒，這回肖迎風沒忘了配一大盒電池。
回到公寓，兩人也沒什麼心情聊人生，洗漱之後就草草睡了。
肖迎風租的是單身公寓，房間里的床只有一米二寬，一個人睡還算寬裕，兩個大男人睡就有點逼仄了。
奇怪的是和一個完全符合自己擇偶標準的對象睡在同一張床上，肖迎風居然沒有半點奇怪的反應，也沒半點兒激動的情緒。
【因為主人你已經在心裡否認了展先生會看上你這件事了～】系統嘲笑他。
肖迎風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轉了一個身才想起來展翌正睡在自己身後。
展翌睡覺的姿勢很……標準，仰面睡著，雙手壓著被子搭在肚子上，雙腿伸直，反正就是肖迎風從小到大一直都沒有做到過的一種姿勢。
窗子外面有燈光隱約招進來，展翌的鼻樑高挺，嘴唇在側臉的輪廓里翹起一個利落的弧度。
肖迎風覺得臉上突然燒了起來。
【隨隨便便就對一個直男犯花痴真的好么。】系統唾棄他的沒節操。
系統的話果然如同一盆涼水，把他心裡升起來的一點點小火花給澆得冰涼。
有些尷尬地乾咳了一聲，肖迎風在心裡和系統進行了一番精神上的交流，捍衛了自己欣賞帥哥的權利。
成功讓系統無話可說了之後，肖迎風正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
展翌的眼睛顏色很深，這是肖迎風白天就已經偷偷觀察過的，此時在細微的燈光下卻顯得很亮，好像透著光一樣。還帶反光的，會不會是帶了美瞳啊，肖迎風想。
「你在看什麼？」聲音還是冷得和冰碴子一樣，肖迎風瞬間將自己從胡思亂想中抽了出來。
「沒有沒有，」肖迎風連忙解釋，他可不想被別人當成痴漢，「我只是在想……」一直以來靠著機智豆維持智商的肖迎風一下子卡了殼。
「想……」肖迎風開動腦筋，好不容易想出了一個理由，沒來得及多想就脫口而出，「想和你說，如果我被喪屍咬了，就殺了我。」
話說出口，肖迎風自己就愣了，展翌那邊則是沉默著，目光挪向了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肖迎風突然咧嘴笑了出來：「對的，如果我也變成喪屍了，你就殺了我，別讓我也去吃人！」哪怕到時候變成喪屍的自己沒有了意識，肖迎風也不想自己變成那樣的怪物。
展翌終於說話了，聲音沉穩得像是做出承諾：「你救過我，我不會讓你死的。」
「那可說好了，我很怕疼的。」肖迎風輕鬆地開著玩笑，他有系統，死個一次兩次不是事兒。
展翌重複了一遍：「我不會讓你死的。」
肖迎風突然心虛得不知道說些什麼，就像末世一樣，重生也是他事先開的外掛。雖然展翌已經接受了他說的末世將會來的話，不過他可不敢把自己保命的王牌透露給他。
「明天還要去車站呢，咱們早點睡吧。」肖迎風說著轉過身，催眠自己睡覺。
展翌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萬一我被咬了，也請你殺掉我。」
肖迎風裝作自己已經睡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肖迎風自我催眠的效果特別好，前一天晚上十點不到睡的覺，第二天醒來已經是早上十點了。
盯著已經洗漱完畢開著他的電腦瀏覽網頁的展翌好久，頭腦混沌精神恍惚的肖迎風才終於想起來昨天發生的事情。
「我們可能要早些出門，新聞曝光了昨天多處城市有人在鬧市區突然襲擊傷人的事件。」展翌皺著眉說。
難道不是殺人嗎，肖迎風剛想問就自己明白過來。殺人的情況太過惡劣，還是在公眾場合，會造成巨大的影響和恐慌，一定是被人壓了下來。雖然目擊者眾多，但是這些言論一定被限制住了。
既然這件事情已經被寫在新聞里了，那麼今天的狀況一定會比昨天更加的糟糕。肖迎風有些擔憂，自己選擇去人流這麼密集的車站搭車到底是對是錯……這是回家的最快方法，也只能這麼做了！
想明白了的肖迎風從床上跳下來，十分鐘就洗漱完了，準備就緒。
將充好電的手機放進兜里，充電寶和數據線一起塞進行李包的角落：「咱們早點出門吧。」
展翌早就準備好了，拿起被他靠牆放著的刀和手提的行李袋，把背包讓給肖迎風。
肖迎風也背起了他的那份，刀被他插在了自己和背包之間的位置固定住。
關門的時候，肖迎風看了看對門，問展翌：「你說劉嬸準備的餃子，夠吃幾天呢？」
展翌沒有回答，肖迎風笑了笑，在心裡祝福了劉叔一家。
昨天發生的事情雖然已經被輿論壓了下來，但是多少已經擴散開了。
星期天的街道原本應該是十分熱鬧的，可是在肖迎風眼中卻只能看到四個字，風聲鶴唳。
雖然還有些店開著門，街上卻沒有多少行人，偶爾遇見一兩個也是神色匆匆。
穿著長袖衝鋒衣出來的時候，肖迎風還在擔心他們倆的打扮會不會太惹人注意了，畢竟大熱天還裹得嚴嚴實實。而實際的發展卻是，他們十分好運地攔下了一輛計程車，並且司機師傅十分順利地將他們送到了車站。
看到車站裡密密麻麻，處處都一臉焦急的人群，肖迎風有種運氣用盡的預感。
果然在已經停止售票的售票處，他們看到led屏上滾動著班次延誤，部分班次可能停運的消息，其中就有肖迎風訂到的那輛車。
對密集的人群已經產生了細微恐懼，肖迎風看到這個消息之後並沒有繼續停留，而是拉著展翌出去。
在車站前打了輛車，這次去了肖迎風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