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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郜逸揚言一個月不回來，郜封雖然為了兒子的自尊心忍耐了一個月不聞不問的，但是到底還是個嬌慣兒子的主，幾乎是一個星期之前就開始算著郜逸回來的時間，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了自然是寶貝得不行。
郜逸看見爸爸的一瞬間，一個月以來的疲憊，還有因為姜鋮食言帶來的委屈感，一時之間，全都湧上心頭，甚至挺沒骨氣地在郜封的懷裡偷偷抹了兩下子眼淚。
郜封只當是他太累了，只得笑著拍著他的肩膀安慰著，「走吧，你爹地和郜峻都很想你了……」
郜逸聽見這話倒是難得給了點反應，從爸爸的懷裡抬起頭來，破涕為笑，「郜峻那小子能想我就怪了！」
郜封見人都有力氣鬧脾氣了，當下便也鬆了一口氣，終於把人半摟半抱地弄到了車上。
回s市的路上，郜逸也實在是累壞了，他漸漸地睡過去，天色漸晚，外面下起了一點小雨。
郜逸睡得不是很沉，夢裡有總總是在不停地奔跑，像是在追趕著一個人，到最後，他實在是跑得沒有力氣了，然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的背影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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郜逸逼著自己早早去睡了，但是卻被半夜三更手機的震動聲吵醒。
最近他的精神上一直緊繃著一根弦，脆弱得要死，雖然僅僅只是非常微弱的震動聲，但是郜逸還是一下子就睜開眼了。
他看著空蕩的天花板沉默了一秒，然後伸手去摸手機。
手機屏幕耀眼的光芒讓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
他看見「姜鋮」兩個字的時候心裡不自覺地抖了一下，手指稍稍猶豫，這才點開了這條簡訊：
「一直在忙，剛剛看見。小逸，抱歉，我突然之間有工作，所以沒能去接你。早睡，晚安。」
郜逸來來回回足足把這句話看了三遍之後，才氣惱地把手機往枕頭底下一塞，連回都沒回。
……
自從姜鋮去了澳洲之後，郜逸的心情就一天比一天煩躁了起來。
原本姜鋮只是說去一個星期，但是現在整整過去了兩個星期人都還沒有回來。
郜逸每每給他發簡訊，他總是很久才回，給他打電話，他卻總像是很忙，郜逸怕耽誤他工作，便總是主動掛掉了。
郜逸甚至都已經不生他的氣了，現在就只希望男人能多說兩句好話哄哄他。
但是姜鋮越來越應付和冷的態度讓郜逸覺得莫名地慌張，但是卻又找不出什麼具體的問題和緣由。
郜逸便只能在心裡安慰著自己：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可能他是真的在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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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鋮去澳洲的第三個星期，郜逸正式開始了他作為一名高三生的生活。
但是在這種重要的時刻，他卻沒辦法跟那個人分享。
此刻，郜逸拿著手機站在床前，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說等會有會要開，他便只能裝作十分懂事地準備掛了電話。
「那……你去忙吧，我要去做作業了。」
郜逸剛想要掛掉電話，那頭卻傳來了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等等……」
「嗯？」郜逸手上的動作一頓，獃獃地拿著手機等著電話那頭人接下來的話。
「我……大概下個星期就會回去，到時候……給你一個驚喜。」
這算是姜鋮這些天以來跟郜逸說過的為數不多的除了互道晚安之外的話了。
「嗯，我等你。」努力壓抑著自己心裡的喜悅，郜逸連忙沖著電話那頭應聲，然後這難得露出了微笑，掛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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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鋮聽著手機那頭傳來已經掛掉了電話的嘟嘟聲，這才緩緩地把自己拿著手機的那隻手放下，然後目光自然而然移到了桌子上放著的一本畫冊上。
那是郜逸很喜歡的一位畫家的作品，姜鋮專門讓人幫他搞到了簽名。
明明是想要冷漠地對待對方的，但是一聽見小傢伙微微帶著點失落的語氣，姜鋮還是忍不住軟了心。
姜鋮長嘆了一口氣向後依靠在了轉椅上，有點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就這樣吧，再在這裡呆一個星期，再給自己一點時間，然後回去，把畫冊當做禮物送郜逸當做道歉哄他開心的禮物。
那樣……他就還可以是小傢伙可以依靠的叔叔，小傢伙還是他最寵愛的小寶貝，僅此而已。
……
姜鋮自問從來不是一個在感情上很敏感的人，這些年，從年少時代一直到現在的年紀，他身邊的人也來來去去換過不少，但是大多也是對脾氣便在一起玩玩，膩了便好聚好散，從未有一個真的放在心上。
找一個人真正安定下來的生活離他太遙遠了，況且，他從來不覺得自己能夠找到這麼一個人。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吧。
這句話，要是放在十年前，那個年輕的姜鋮的身上，他肯定會嗤之以鼻恨不得指著天說「我姜鋮還就不信這個邪」，但是現在，面對這句話，姜鋮或許也只能有點無奈地搖搖頭。
到底，他也只是個普通人啊。
是普通人便會有七情六慾，有了七情六慾便會動心，動了心便註定有了這輩子里的劫。
姜鋮想，大概郜逸就是他命里的劫。
那天跟郜逸告別離開集訓營之後，回去的路上姜鋮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他強迫著自己集中注意力專註開車，腦子裡卻頻頻回想著臨走前郜逸欲言又止的模樣。
姜鋮連夜開了四五個小時終於回到了s市，匆匆洗了個澡然後躺在床上，卻頓時覺得身心俱疲。
姜鋮皺著眉頭莫名心裡有點煩躁，腦子裡不斷地過著今天郜逸的話。
他抱著自己脖子眼睛晶晶亮地問自己怎麼來了，他撒嬌一般嬌嗔著喊自己「姜叔叔」，他怕自己不高興，抱著自己的胳膊保證著一定會照顧好自己，他像個小管家婆似的氣呼呼地讓自己不要抽煙，最後自己要走了，明明捨不得，卻又硬著嘴讓自己小心開車……
郜逸的每一個笑容每一種情緒說的每一個字對於他來說都像是帶上魔力，讓他挪不開眼睛更平靜不下狂跳的心臟。
郜逸那個漸漸遠去的孤單背影簡直讓姜鋮差點下車去把他拉回來，再好好抱抱他，甚至……親親他。
這個突然之間的失控想法瘋了一般地湧進了他的頭腦，郜逸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不敢再去想，他的腦子裡突然之間閃出了郜逸那軟軟紅紅的嘴唇，每次兩個人去吃火鍋之後那裡就會變得紅艷艷的，他曾經親吻過自己的臉頰，甚至……他也曾經輕輕地親吻過自己的……
靜謐的房間里，這種混亂的臆想讓他的呼吸有點粗重起來，莫名地，他突然地想到了今天用手一寸一寸丈量著郜逸腰圍的那種觸感。
只隔著一層薄薄的t恤，手下便是屬於一個少年特有的鮮活的軀體，而且，這個人，是自己十多年來一點一點用了心呵護著長大的。
姜鋮的神經飛快地緊繃了起來，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似乎有什麼事情要呼之欲出了，但是……他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那天晚上，姜鋮再一次夢到了郜逸，這一次郜逸的臉清晰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兩人又是一陣顛鸞倒鳳。
天還沒亮，伴隨著一陣冷汗姜鋮醒過來，下|身難以忽視的熱度讓他閉著眼睛沉默良久，到底還是去浴室解決了一番。
而後的兩個星期，姜鋮幾乎就腰被這些連續不斷的夢境和那些著了魔的臆想折磨得快要瘋掉，終於，在集訓營快要結束的前兩天，他還是近乎逃一般地飛去了澳洲。
儘管知道自己食言郜逸會生氣會發脾氣，但是姜鋮卻依舊堅定地坐上了去悉尼的飛機。
他想，在他想清楚之前，他不能再見到那個人。
因為，他一見到那個人，所有的理智便就都要灰飛煙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