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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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早晨之後，姜鋮和郜逸又是一連好幾個星期都沒再見過面，難得幾次聚會，郜逸也都用「學習任務繁重」這種借口直接推掉了，弄得郜封都覺得奇怪起來。
「郜逸這孩子最近怎麼了？居然不粘著你了，當真是轉了性了……」
姜鋮聽見郜封這話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掐滅了手裡的煙，聲音裡帶著似有若無的落寞，「長大了，知道為自己的前途未來著想了，哪裡能總想著我。」
郜封笑了笑沒再多說，只是問他公司最近的案子忙完了之後有沒有什麼打算。
「有啊，」姜鋮終於是難得長舒了一口氣換了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前一段時間出差發現澳洲還不錯，過兩天閑下來就去那再呆段時間吧，就全當度假了。」
郜封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他，「算了吧，肯定是你的哪個小情又瞧上那地兒嚷著讓你帶他去。」
姜鋮聞言倒是沒再搭話，他笑了笑，但是那笑容卻始終沒到達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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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郜封的話也算是沒說錯，郜逸這段時間還就真是轉了性了。
郜逸從小是被郜封和宓寧泡在蜜罐子寵大的，雖然不至於養成什麼二世祖，那也是絕對的自由發展，沒因為任何一點事情限制過他，所以，在幾乎所有適齡學生都頭疼的高中階段，郜逸也從未被兩人施壓，儘管他的成績一直不差。
但是最近郜逸簡直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般，身上完全褪了往日那股子活潑又鬧騰的勁兒，幾乎是整天埋頭在書本和畫畫之間，單調地在二者之間來回循環。
甚至林庭都忍不住開玩笑一般地摸了摸他的額頭，訥訥地問他，「郜逸你不會是受了什麼刺激吧？」
郜逸聽了這話忍不住睨了林庭一眼，林庭卻是嘿嘿笑了兩聲，而後終於正經了起來，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問道，「你……和你家姜叔叔怎麼樣了？」
提到姜鋮郜逸臉上閃過一絲難掩的失落，林庭不知道他和姜鋮之間發生的那件事兒，自然會這麼問。
林庭見郜逸不答話立刻意識到自己似乎不應該問，但是郜逸這時候卻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難得一副理智的樣子，「以前是我太天真了，現在看來我們兩個沒有可能。」
「小逸……」林庭的聲音裡帶著抱歉的意味，但是郜逸卻是抬起頭來對著他嬉皮笑臉地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沒關係，但是林庭也看得出來，他那個笑實在是很勉強。
……
郜逸決心把姜鋮這個人從自己的生活之中淡化出去，便把所有的精力盡數放在學習上，不過這倒也真的起到了效果，連著好幾次班級小測郜逸的名次都大幅度向前邁進，惹得班主任頻繁在班裡表揚他。
而跟郜逸一個班的韓褚，自從上次那件事兒之後也收斂了，即使自己再鬧騰也不敢拽著郜逸一塊了，生怕被姜鋮一狀告到自己親爹那，他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韓褚自從上次他過生日的事兒之後倒是自覺地跟郜逸熟絡起來了，雖然是他單方面的。
今天更是在課間蹭到他身邊兒來讓郜逸給他講一道歷史題。
對方這麼有禮貌，郜逸自然是也不能給對方冷臉的，於是耐著性子認真講了，誰知道韓褚又把數學卷子也拿出來了。
「我數學不好，你找別人給你講吧。」郜逸實話實說垂著眼把自己的筆摸過來，一副要趕人繼續學習的樣子了，韓褚倒是沒生氣，只是伸手把卷子拿了回來，緩緩「哦」了一聲，但是就是遲遲不挪步。
郜逸有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倒是被韓褚剛好抓到了時機便問，「哎我說，你那個朋友，就是那個林庭，最近怎麼都不來找你了，他不是理科的嗎，我問問他也成啊……」
韓褚一臉詭異的神色把話題扯到了林庭的身上，郜逸只得睨了他一眼，然後又埋頭下去一邊做題一邊快速回答，「快期末考了，他們理科班抓得很緊。」
過了好半晌，才聽見韓褚「哦」了一聲，然後終於挪步走開了。
……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年關，期末考試快要來了，作為高三上半學期最重要的一次考試，整個學校里都瀰漫著一股子緊張的氛圍。
郜逸也是全身心備考，他到底還想著跟方朔約好的要一起考進s市美院的決心，最近也基本上住在學校里，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學習上了。
元旦前一天晚上郜逸難得回了趟家，宓寧早就想兒子想得不行了，親自下廚給一家人做了晚飯，郜封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是也到底是從小偏心大兒子，叮囑郜逸別那麼拚命，就連平時跟自己從來不對牌的弟弟郜峻這次見郜逸回來都乖乖喊了聲「哥」。
郜逸知道這段日子大家都在記掛著自己，一時心裡酸澀起來，但是到底是控制著情緒都點頭一一記下了。
第二天是新年，s市下了大雪，郜逸卻是堅持要回學校複習，宓寧一面心疼兒子一面又不禁感慨，當年那個窩在自己懷裡撒嬌的小孩子真的是長大了，這種時候他自然是堅決支持兒子的決定的，連忙給郜逸打包了一堆他愛吃的東西，然後讓郜封親自開車把郜逸送回學校。
郜封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八|九點鐘了，一進門卻看見姜鋮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來這麼早，吃早飯了嗎？」郜封一邊脫身上的大衣一邊接過宓寧遞上來的熱茶，匆匆喝了一口然後抬眼看姜鋮。
姜鋮卻是露出了一個有點苦澀的笑容，然後低頭看向了自己帶來的一大推吃食，「昨天晚上聽林越說小逸回來了，本想著好久不見來看看他的，誰知道他走得這麼急……」
郜封聽了這話也是搖了搖頭又哈哈笑了起來，「小逸最近也不常回家，我們也都難見他一面。要不是他成績真的在進步，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學校談了個小朋友！」
郜封這話多是調侃兒子的味道但是又帶著一個父親的驕傲，宓寧笑著睨了他一眼，又把另一杯茶遞給姜鋮招呼他坐下來。
倒是姜鋮聽了郜封這話乾巴巴地「哦」了一聲，至於郜封之後說了些什麼，他全然沒有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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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s中高三進入了考試周。
郜逸幾乎是收起了所有的心思全面備考，大概也正是因為郜逸這股子努力勁兒，這一次他考得十分順手，還沒有出成績，他心裡便已經有了七分把握。
考完最後一門課的下午，郜逸收拾好文具一出考場便迎頭撞上了站在門口等自己的韓褚。
郜逸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臉色不太好，還不等自己開口講話，韓褚倒是滿臉急色搶在自己前面了。
「郜逸，你最近有沒有聯繫林庭，剛才我去他們班問了，他們班同學居然說他這兩天根本就沒來考試！」
被韓褚這麼一問郜逸倒是也一時之間愣住了，他的確好幾天沒見過林庭了，他一直以為彼此都在忙著複習考試便沒去打擾，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會讓他居然連期末考都放棄？
郜逸心裡一時之間緊張了起來，甚至連韓褚為什麼要替林庭擔心這種事情他都沒顧得上去想，便直接拿出手機打了林庭的電話。
結果，手機關機。
郜逸抬頭看了韓褚一眼，眉頭也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而後又翻出了林庭家裡的電話，這一次終於撥通了。
電話是林庭的母親接的，剛開始聽見他找林庭還多少有些不耐煩的，後來聽他說是郜逸之後語氣倒是溫軟下來，「原來是小逸呀，我們家林庭這兩天病了，現在吃了葯剛睡下，我也不好把他叫起來，這樣吧，等會等他醒過來我再叫他給你回個電話。」
郜逸聽到對方這樣說，便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好禮貌地說了再見然後掛掉了電話。
韓褚全程都在旁邊湊耳朵聽著，當下聽說林庭只是發燒了，明顯鬆了一口氣，但是一看郜逸卻發現他臉色陰沉沉的。
「壞事兒了。」
郜逸看也不看韓褚抬腳就往校門口走，韓褚被他說得一愣，連忙追上去，「你要去哪？」
「我得去看看林庭。」
「可是剛才林庭他媽不是說他吃了葯剛睡下嗎？我們就這樣去不好吧……」
郜逸聽見這話突然之間頓住了步子，他臉色凝重了起來，終於在韓褚不解的眼神注視之下嘆了一口氣，鬆了口，「你知道什麼，那不是他親媽。」
韓褚那一瞬間的表情變得難看極了，他動了動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到底沒說出來，眼看著郜逸已經快步往前去了，他才終於反應過來又連忙追上去，一把拉住了郜逸的胳膊，「我有摩托車，那樣快一點。」
……
而在學校門口的另一邊，姜鋮站在冷風裡沉默地看著遠處那兩個推推搡搡的年輕男孩，他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但是可以清晰地看見，一番爭執之後，那個個子稍矮的終是跟著那個高個子的走了。
姜鋮的眼中流露出一股難以掩飾的痛苦和陰沉，在那兩個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後，他終於也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