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意外多了就不是意外(修)
她面色立變,猛地回頭看著不遠處,那空悠悠晃蕩的繩索和那樹下傳來的衝天哭嚎聲、唏噓聲,腦中不覺閃過一個熟悉的三十多歲女子平凡溫婉端正的臉。
何媽媽?那個劉惜瑩喊了十多年的那個乳娘!後來自己院子里的管事嬤嬤!
雖然蘇顏現在對劉惜瑩、以至於對劉府里的人都沒有太過濃重的感情,但是這具身體里自帶的殘存意識還是讓她在聽到這個消息時。
心中驟然一痛!
……
識清了屍體的身份后,身邊開始不斷有人奔跑,有的報官有的四散。最後,只留下一個衣著普通的四十餘歲寬臉腮胡男子,拖著兩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女在那跪地哭泣。
蘇顏遠遠望著那與腦中印象相融的,但卻已經了無生氣的可怖的臉,兩眼鼻間微酸。
但酸疼過後中,更多的,是透骨的寒!
這世間,意外多了,便不再是意外!
蘇顏再度陷入沉思,可是不管她怎麼絞盡腦汁,答案都是---—她察覺不到劉惜瑩在過往的十七年中曾經有任何古怪和不對勁的地方。
媽蛋!蘇顏揉揉脹疼的額頭「不想了,還是繼續跑吧!」
這姓劉的一家人的事,還是留給他們自己去操心吧!
說著,她強行讓自己別開眼,快速地側身,穿過人群往一旁的小巷走去。
一邊走,一邊急急念叨「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兩者故,無一不可拋!」
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蘇顏,蘇顏,別忘了,你現在是個死人,死人大白天的跑出來只會再嚇死人。所以你得走,你得離開,你不能去和他們說話,而且就算說了話,你也幫不了她什麼……」
「走,走,快點買馬去,這是個什麼他媽的鬼地方,一天到晚的死人,還讓不讓人活了!」
……
就在她低咒著從窄巷中走過去的同時,一輛表面普通,被遮掩的嚴嚴實實的黑色馬車忽然從內被撩開了車簾一角,那撩簾的手極為修長白皙,指甲也被打磨的極為圓潤,隱有光澤流動。
黑暗的簾后,一雙閃耀著琉璃光芒的狹長鳳目,慵懶而趣味地隨著蘇顏從馬車邊逃開似的步伐,慢慢向前跳動。
「人查清了嗎?」
旁邊一個墨衣男子靠近,低低回道「屬下重新查探過劉二小姐從病逝到入殮全程之事,確信那夜棺中之人必是劉惜瑩無疑,且今日屬下暗中見她有數次都極為小心護著自己的臉,只怕那容貌也被易容遮蓋過的,所以才會與畫像中所見不同。」
「但就是那行事和性子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怪異!」他想了半天,終是覺得唯有這兩個字能形容他心中的感受。
「誰問你她了!」鳳眸男子白他一眼「爺問的是爺走後也出現在墳山,今日也追著個女人不放的那些尾巴?」
「額……」
墨衣人頓了頓,尷尬道「屬下無能,昨夜發現他們后,屬下原本是按照主子吩咐暗中悄然跟著,沒曾想後來在內湖邊還是被對方察覺到了行蹤,無奈之下交了手,最後……讓那兩人……跑了。」
鳳眸男子淡看他一眼,指尖輕敲車窗,聲音聽不出喜怒「瞧出身份路數了嗎?」
「那兩人武功路數極為奇異狠辣,招招都是全然不顧自己性命,全力擊殺之勢,不像官門中人,倒像是江湖殺手!」
「是蘇老頭的人嗎?」
「應該不是!千二一直在京中看著,相府那邊並未有何動作!」
「那就是另有其人嘍?」鳳眸男子聞言低低笑起「想不到,這個劉……」
「哎,她叫劉什麼來著?」
「劉惜瑩!」旁邊隱身的護衛們好心的提醒著自己家那總記不住女人名字的爺。
「俗!」鳳眸男子輕聲鄙夷。
旁邊隱身人全都「……」
鳳眸男子收回搭在窗沿上的手,悠悠道「還有人想要出手,看來如今知道這傳言的人不止爺一個了?」
墨衣男子想了會,又道「主子,既然這事還有別人插手,要不我們先下手為強抓到手再說,免得節外生枝?」
馬車車簾放下,因此看不出那鳳眸男子的神色。
半響后,只聽他幽幽道「且等等吧,這個時候放她在外面,也許比拽在我們手裡,還會有更多意想不到的驚喜。」
「主子是想釣出那暗中之人來?」
鳳眸男子嗯了一聲不答,只道「加派人手去查昨夜那幫人的底細,爺要做的事,不喜歡別人瞎摻和。」
「是!」宗池一邊應著,一邊接住從馬車上扔下來的一副透明薄如蟬翼的手套,轉身動作利落熟稔地從腰間一個特殊的水袋裡取出一片白巾隔簾遞了進去。
不一會,同樣的白巾被揉成一團扔砸出來。
「走吧,去看看那朵死生花後面接下來還想做什麼!」
……。
接下來,蘇顏去了第四站--馬坊。
七拐八繞,終於讓她在一個路口看到了一家租售的馬車行,她急急忙忙奔進去,花二兩銀子租了一輛樣式簡單的馬車和一個馬夫,約讓他送自己到臨近的州縣。
中午太陽毒辣,蘇顏站在車行門前,一邊啃著剛才沒吃完的饅頭,一邊焦急地催促著車夫快些牽馬套車,這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了。
突然,身後響起一陣厲喝聲「就是那個女人,快,快把她給我拿下。」
「是!」一陣散亂的腳步聲轟轟響起。
蘇顏不明所以地回頭一看,就見一大波家丁護衛模樣的人從遠處氣勢洶洶地衝來,那領頭一人衣冠華麗,滿臉橫肉怒容的指著自己高喊道「快,快拿下,別讓她跑了。」
「小樣,偷東西居然敢偷到大爺我的身上,看我抓住不扒你一層皮!」
什麼情況!
蘇顏聽著有些傻眼,說她偷東西!
她莫名來到這個見鬼的破地方,唯一偷的就是自己身上這個叫劉惜瑩的人好吧!
不過傻歸傻,蘇顏還是警醒地偷偷拽過一旁的根套車的短木棍塞在袖子里,腳下也慢慢往馬車旁邊挪動。
「你們想幹什麼?」她出聲喝道。
------題外話------
妖孽(鄙視的眼神):小樣,叫啥劉惜瑩,你個俗!俗不可耐!
蘇小樣(巧笑嫣然兮):妖孽君,你最厲害!你的名字最動聽,銀袍男子君…鳳眸男子君…
妖孽(臉黑了黑,轉身勾指):某夜夜,今晚來孤榻上,我們好好聊聊…
某夜夜(渾身羞紅):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