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雷家雷池
輕紗玉枕，錦被香床。美少婦雲絲散亂，蔥白嬌嫩的手臂搭在紅色錦被表面龍鳳呈祥的綉圖之上，整個人則是依偎在一清秀少年的懷中，閉目酣睡。瓊鼻微皺，令人產生無限遐想。突然間，美少婦臉上漸漸泛起紅暈，玲瓏的身軀微微扭動，口中呢喃著：「擎天哥，恩啊，不要嘛。」
美少婦的小動作驚醒了睡在她旁邊的清秀少年，朦朧中聽到少婦的呢喃，感到有些不對。少年立即掃去那一絲困意，正好看到兩人之間，美少婦胸前的被子下，有不明之物在慢慢蠕動。
「咿呀！」
少年猛然驚起，伸手掀開了被子，一個渾身上下只穿一件紅兜兜的白瓷娃娃映入少年眼帘。只見胖嘟嘟的白瓷娃娃一隻手從左探入少婦胸前青色兜兜之中，另一隻手隔著兜兜摸著少婦那傲人的山峰，整張臉貼在那深壑之內，嘴裡流出的口水幾乎浸濕少婦的整個兜兜。
少年這一掀被子，將美少婦與那白瓷娃娃同時驚醒。少婦看到戲弄自己的並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他人。頓時「啊」的一聲尖叫，一把扯起被子，遮在身前，畏縮在角落中，俏臉通紅，羞臊得不敢抬頭。
白瓷娃娃還像沒事人一樣，揉揉惺忪的睡眼，看著床上的少年與少婦，咧著嘴呵呵一笑，說道：「大哥，大嫂，早上好啊。咦，我怎麼跑到你們床上來了。嘻嘻，打擾你們好事了啊，沒事，我這就走，這就走。」說著，翻身跳下了床，光著兩隻小腳丫就往門外跑去。只聽後面傳來清秀少年的一聲怒吼：「小三子，你這個調戲大嫂的小王八蛋，今天我要是不抽你一頓，我雷擎天三個字倒過來念！」
這一天，雷家堡堡主內院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雷家堡主的三兒子雷破天在前面跑，大兒子雷擎天*著上身，只穿了一條褻褲，披頭散髮的在後面追，手中不時的凝聚出一股股小雷團，轟炸跑在前面的小娃娃。
滿院已經被兩人鬧得近乎雞犬不寧。雷破天卻毫不在意，兩條小腿跑得飛快，還向著後面的雷擎天做個鬼臉，口中歡快的叫著：「快點來追我啊」。雷擎天怒火中燒，恨不得把雷破天的小屁股打成八瓣，奈何怎麼追都是差了一段距離。
也不知道雷破天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兩人不知不覺間跑進了老雷王的院內。老雷王近來舊傷複發，一個人安心的在內院養傷，同時吩咐下人沒有大事不要打擾自己。此刻，老雷王一個人獨自躺在內院的藤椅上，曬著太陽，卻隱約聽到有小孩子的歡笑聲漸漸襲來。不等老雷王仔細聽個究竟，「嘭」的一聲，院子的木門猛然被人推開，一道紅影就向著自己跑來。
老雷王看清來的是自己的三兒子也就沒發什麼火氣，這個孩子平日里有些莽莽撞撞他還是知道的，不過因為雷破天的天賦在三兄弟中最為優秀，年齡也是最小，所以對這孩子也是寵愛有加遠勝另外二子。但是，當老雷王看到雷破天身後還跟著一個披頭散髮，*上身，只穿一條褻褲的雷擎天時，心中那無名之火「騰」的一下就被點燃，雷家的人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更何況是這雷家之主！
雷擎天像是瘋魔一般，完全沒有意會到這是在父親的內院，更是沒有感受到那可以將人，融化的怒火，依舊追著雷破天。雷破天嬉笑的，開始耍起心眼來，圍著老雷王躺著的藤椅轉圈。
就在雷擎天還想著要把小三子的屁股打成八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眼前一黑，隨後，只覺得自己的左臉火辣辣的疼，再然後就發現自己已經飛了出去。「嘭」，雷擎天直到摔倒在地都沒有想到是誰打的自己。
雷擎天毫無防備，摔了個七葷八素。「是哪個王……爹，您怎麼在這啊？額，這裡？哎呦，我怎麼跑到您的內院來了。爹，您最近過的還好吧？」雷擎天一句髒話還沒有罵出口，便看到抽自己一嘴巴的竟是自己的親爹，頓時嚇得語無倫次。躺在地上都沒有站起來，直接跪倒在地。雷破天什麼都不在乎，可不代表別人都跟他一樣。
老雷王鐵青著臉，喘著粗氣，看著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不悅的說道：「這麼大的人了，衣冠不整，追著弟弟滿山跑，成何體統！」
雷擎天和雷破天可不一樣，後者那是雷家堡的小魔王，平時都是別人怕他，他又怕過誰。雷擎天聽到老雷王的問話，連解釋都不敢，低著頭，嘴裡連連說道：「爹，兒子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我這次吧。」
老雷王因*走慧諦大和尚的事情，這幾天心情都是不錯。剛才對雷擎天發火不過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之意。現在看著兒子這個樣子，到底是心中不喜，還自問了一句，我有這麼可怕么？
「我就讓你說說，小三子他又怎麼欺負你這大哥了？」老雷王出奇的沒有再次發火，反而有些安撫的問道。
雷擎天一聽父親這樣說話，眼淚差點感動的掉了下來，也不含糊，張口就是一句：「他調戲我媳婦！」
老雷王差點讓雷擎天一句話給逗樂了，他調戲你媳婦，三歲大的娃娃知道什麼是調戲么？這不是沒事找事么。
「小三子，說說你是怎麼調戲你大嫂的。咦，小三子呢？」老雷王喊著雷破天，久久沒有答覆，轉身一看，只見白瓷娃娃般的雷破天，躺在老雷王的藤椅上，吃著手指，已經睡得香甜了。
老雷王滿臉無奈，心想自己的兒子怎麼一個比一個活寶了，事到如今，只好對著雷擎天說道：「老大啊，你就先回去吧，好好安慰下你媳婦。小三子就讓他睡會吧，回頭我肯定教訓他，你也別跟你兄弟生氣了，畢竟媳婦再好也好不過兄弟，是不是這個理啊。」勸了幾句話，老雷王就將哥倆鬧了一大早上的事情給平靜了下來。
看著雷擎天臨走之前那一臉委屈的樣子，老雷王不禁想到，這個小三子確實有些太不想話了，是該好好管管了。
雷破天吃著手指，微微睜開小眼，偷偷的看著外面的情況。看到老頭子三言兩語就將老大給打發了，頓時喜上眉梢。卻在此時，突然聽到耳畔一聲怒罵：「你這個混蛋小子，趕快給老子起來，別他娘的裝睡了！」
雷破天一個激靈，馬上從藤椅上跳起，老老實實的站在老雷王的身前，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哼」，老雷王輕哼了一聲，說道：「小三子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該怎麼做也不用我說了吧。」
雷破天聞言立即點了點頭。
老雷王也沒看雷破天，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們三兄弟中，你的天賦最高，說是雷家堡千年一見的天才也不足為過。但是，不能把他當作你驕傲的資本。前幾天與那大和尚交手，是不是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雷破天想了想，又再次點了點頭。
老雷王又對著雷破天繼續講道：「那天，大和尚提到我們雷家堡的聖地雷池，又說了一句可惜了。我想你到今天都還在疑惑吧？」
雷破天聽到這裡，終於面色嚴肅起來，對著老雷王恭敬地說道：「還請父親解惑。」
老雷王看著雷破天此時的模樣，輕輕的捋了捋鬍子，心中倍感欣慰，笑著為雷破天講道：「天下九州，地大物博，人口足數百億，而修真之人不過千分之一。想要修真，便先要經過那後天焠體，使後天之體成為先天之體。隨後一步一步修鍊，先後經過築基，凝丹，元嬰，融合，大乘之後成為地仙，此時此刻才能真正的稱之為仙，之前不過是修仙罷了。」
「老爹啊，你說這些我都知道，這跟咱家的雷池有啥關係啊？」雷破天修鍊之初便已經明白這些，現在聽著老雷王喋喋不休的又說了一遍，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你聽著就行，別插嘴！」老雷王眼睛一瞪，也不管雷破天有沒有在聽，又自顧自的講了起來：「地仙之上還有天仙，不過天仙就不為我們這個世界所存。若是突破到了天仙，那就會飛升到天界去了。而你和我還有那個大和尚的修為，正是處於這個修仙界的頂峰，地仙級別。更準確的說，大和尚是地仙高階，而你是地仙巔峰的修為！」
「啊？」正在打瞌睡的雷破天，聽到這話，馬上驚醒，大眼睛里充滿著不可思議，連忙問道：「老爹，你在逗我吧，我既然比大和尚厲害，為什麼打不過他！」
老雷王臉上的皺紋愈發舒展了許多，心說這小子終於認真了：「這便是我們雷家雷池的真正弊端。雷家有個習俗，只有雷家堡內初生的嬰兒可以接受雷池洗禮，而你的母親在百年前生下了你們兄弟九人。我把你們兄弟九人全部孕養在雷池之中，僅僅三個月，你大哥便蘇醒過來。三十年後，你二哥也從雷池中醒來。接著便是你了，你可足足在雷池中呆了一百年啊。」
「那這麼說，我還有七個弟弟在雷池中，尚未蘇醒？」雷破天想到此處，不禁又打斷了老雷王。
「確實如此，但這些並不是我要跟你說的重點」，老雷王看著雷破天輕聲說道。
雷破天不由得有些無奈，心說，不是重點還說了這麼多，不過還有七個弟弟真的有的玩了，大哥二哥早就玩膩了。要是這段話說了出來，恐怕老雷王會氣的當場吐血身亡。
老雷王繼續說道：「雷池為天地泉眼，將天地間的其他元素相互轉換，彼此循環，使得其中的能量源源不斷。你們孕養在雷池之中，洗髓著身體經脈，排除體內雜質，這會使你們的天賦高於常人，並且蘇醒之後帶有一定修為。你是天生的雷耀之體，也可以說你就是雷電，雷電就是你。常人的身體不過是血肉之軀，而你身上的每一處都是雷電所化。一百年的時間，你在雷池之內直接吸取雷池的能量，使得自身修為沒有阻礙，到達的飽和的狀態，也就是地仙巔峰。憑空得來的能力與一步一步的積累，當然會截然不同。」
老雷王頓了頓，看了眼一旁認真聽著的雷破天，又繼續說道：「目前，你這一身的修為能被你掌控的不過三成罷了。不要說地仙高手，恐怕一個身經百戰的大乘期修者都能打敗你。大乘期會經歷過雷劫，風劫，火劫的洗禮才可以成為地仙，而你卻沒有經歷劫難，恐怕一生的修為將會止步於此，再也無法飛升天界，追尋那修仙的至高點的可能。這樣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那我應該怎麼做，」這時的雷破天終於感到了一絲危機，強大的修為似乎並沒有什麼好處。
「那就看你自己的了，若這點都無法解決，又怎麼能稱為天才呢。哈哈。」老雷王看著雷破天低下頭默默思考的模樣，越看越歡喜。雖說他還有七個兒子尚未蘇醒，但並不代表蘇醒越晚天賦越好。死在雷池的洗髓之下，古往今來，雷家堡內又不是沒有出現過。
「爹，」突然間，雷破天抬起頭看向老雷王。老雷王還以為雷破天這麼快就想出了解決的辦法，立刻答道：「嗯，想出解決辦法了？」
誰知道下一刻雷破天雙眼溢滿淚水，抬頭望著老雷王的目光，帶著哭腔的問道：「爹，我娘呢？」
窮人家的孩子並不是最苦的，苦的是這娃娃一睜開雙眼便見不到自己的娘親。雷破天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隨時都有可能滴落下來。他依稀記得夢裡那個身體柔弱卻能帶給他溫暖的女人。這一刻，他才明白，那個時常出現在夢境中的女人，是自己的娘親，睜開雙眼后再也沒有見過的娘親。
老雷王也是難過至極，愛妻在生下九個孩子之後，耗盡精力而死，這也是他一生的痛楚。孩子們醒來后看不到娘，他比誰都難過。此時此刻，他雖然知道雷破天的心智早已不亞於成人，但依舊說出那個美麗的謊言：「你娘去了很遠的地方，很快就會回來了。」
雷破天再也忍受不住，撲到老雷王的懷了，痛哭了起來。老雷王輕撫這懷中的雷破天，臉上露出幾分自責。
燈火黯然山朦朧，紗縵罩蒼穹。拋凡塵，駕鶴去，別骨肉，上月宮。一了人間情，縱然相別萬種，怎了去兒心悲慟。愴然淚下，悲情化雨飄空中。
這帶著悲涼的畫面，突然間被門外傳來一陣野獸奔騰之聲所打破，老雷王與雷破天頓時從哀傷中轉醒過來，倆人警戒的看著門外。
只見一個身穿鐵甲，背著兩柄大斧的雄壯漢子，騎著一隻獅子模樣的野獸向著兩人沖了過來。這隻野獸通體金黃，目露凶光，皮毛上隱約泛著雷光，脖頸上的鬃毛全是雷電所化。雷破天認出這是自己二哥雷漫天的坐騎奔雷獸，再望向那獸上之人正是自己的二哥雷漫天。
奔雷獸極速如風，眨眼之際已到內院門口，雷漫天勒住坐騎，翻身躍下，從門口一溜煙的小跑到老雷王身前。只見這漢子體形魁梧，比起前些日的大和尚都要高大許多。但卻又是一臉的憨厚模樣，與雷擎天的清秀，雷破天的鬼靈精怪大相徑庭。不知情的人，絕然不會想到這三人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
雷漫天跑到老雷王的身前，二話沒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神色緊張但配上那憨厚的模樣，反倒使人生出幾分可愛的感覺。
「父親啊，小三子年紀尚幼，難免有什麼不懂事的地方，我懇求父親原諒他，不要責罰於他。」雷漫天一口氣把話說完，甚至沒有注意到在老雷王懷中的雷破天。
老雷王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的二兒子是擔心他的小兄弟受罰，才急匆匆的趕過來，兄弟之情讓老雷王十分欣慰。
「起來吧」，老雷王輕聲的說道。這時，雷破天從老雷王的懷中鑽了出來，把雷漫天扶了起來，「二哥，你快起來吧，父親已經原諒我了。」
「父親原諒你了」，雷漫天聽到這個消息，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把眼前的雷破天翻來覆去的看個遍，最後撓撓後腦勺，說了一句差點讓老雷王吐血的話：「小三子，你居然一點事沒有，咱爹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咳咳，老雷王實在看不下去了，輕咳兩聲，嚇得雷漫天一哆嗦，「爹啊，沒啥事，我就先走了啊。」說完，頭也不回，騎上奔雷獸，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雷漫天來得匆匆，去的匆匆，好似一刻也不願與這父親相處。老雷王捋著鬍子，心中萬分無奈，我難道就有這麼可怕？轉念又對著雷破天說道「破天啊，你也走吧，把為父今日的話，好好琢磨一下，過些日子給我答案吧。抽空去給你大哥道個歉，畢竟你們是親兄弟啊。」說完這些，老雷王又回到藤椅之上，躺下來閉上眼睛不再理會雷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