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柳二奶奶雖已是他們家的媳婦了,可到底是公公和兒媳,伯子和弟妹,又或是叔叔和嫂子的忌諱,所以一聽說是柳二奶奶來,薛雲上和大爺便出了宣瑞堂。

二人遠遠的瞧見柳二奶奶的慘狀,薛雲上便罷了,大爺到底還是要勸上一勸的,「都知道你是個有孝心的。只是現下你也這樣了,好生在屋裡養著就是了,不必再來這麼一趟,父王也能明白。」

說話間,不過是又多走了幾步的功夫,柳二奶奶的臉色變得越發的不好了,只是她越發要強撐的。

就見柳二奶奶東倒西歪地向薛雲上和大爺福了禮,道:「我我原也知道這時候不該來的。只是有一件事兒,我不來說明,再安不下心來將養的。」

大爺一想到底什麼要緊事兒,竟還讓柳氏這般扎掙著來說明的

於是大爺道:「什麼事兒的,你只管說。倘若我做不得主的,還有父王不是。」

柳二奶奶一聽,心裡沒有不說的,直暗道:「果然這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一張嘴便見了親疏了。」

正如此,柳二奶奶心裡是越發有了底,所以張嘴就來,「今兒這燈火限令是我下的。我也知道此限令一出,多少人一時會有不適的,可只要習慣了,便知這限制令的好處了。說起來,也有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緣故,家裡各位爺也只是知道便易行事就成,那裡知道就家裡每日各處燈光照明的所需費蠟燭,就要」

柳二奶奶這一張嘴就是滔滔不絕,大有要把浪費蠟燭的人不說得無地自容,不甘休了。

薛雲上和大爺則是都沒想到,府里都陷入這樣的危急之時了,這柳二奶奶竟然還在為蠟燭說事兒的。

所以一時間不說薛雲上,就是大爺也有些怔愕住了。

可在柳二奶奶看來,他們二人這是因她的一席話如同當頭棒喝,現下都羞愧得無言以對了。

柳二奶奶說得就越發的起勁了,「就按一日能省下十兩銀子來算,一月就能省下三百兩銀子,一年可是近三千六百兩之巨了啊」

末了柳二奶奶那驚嘆之氣,大又驚天地,泣鬼神之勢。

薛雲上一時忍俊不住,就笑出聲來,「嗤哈哈」

大爺看柳二奶奶這般掉錢眼兒里的小家子氣嘴臉,十分的丟人現眼,當下瞪了薛雲上一眼,便沉聲喝柳二奶奶道:「住口。真是頭髮長,見識短的娘兒們。」

薛雲上倒是給大爺臉面收住了笑,又清了清喉嚨,對大爺道:「大哥又何必的,二嫂不過精打細算慣了罷。」

大爺卻當薛雲上還在嘲笑的,惱羞成怒道:「三弟,你也別在說風涼話。不管如何她也是你的二嫂,她丟人現眼的,在外你也沒有好聽的。」

柳二奶奶早被大爺先頭的一聲喝斥給震住了,只是她不明白她那裡說錯了。

罷了,大爺又回頭教訓柳二奶奶道:「你當王府是你娘家那閉著眼睛都能走幾個來回的小門小戶。不說王府每日點多少燈火,費多少蠟燭都是朝廷有規制的,是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體面,就是沒那規制,咱們王府也應如此。不然堂堂王府一到夜裡就黑燈瞎火,死氣沉沉的,外頭不知道的還當咱們王府氣數要盡了。且今兒出了那麼大事兒,你不說擔憂父王的,還在算計一根蠟燭能省多少銀子的,安的什麼心」

柳二奶奶被大爺吼得腿腳直發軟,險些沒站住身子。

等柳二奶奶好不容易緩過來,想說:「既然有這樣的規制,那當日怎麼襄郡王就沒駁了我的意思」

只是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後頭有人憤憤道:「這趟是誰採辦的蠟燭,趕緊拿了打板子。什麼破蠟燭的,一點燈花炸得跟炮仗似的,還老滅。那太醫來號脈,險些沒戳小爺我鼻子眼兒里去了。」

柳二奶奶一聽,只臉紅脖子粗的,循聲望去,就見四爺和五爺相互攙扶著,難兄難弟似的來了。

大爺原就正惱羞著,一聽四爺的抱怨,又訓道:「嚷什麼,沒見太醫正裡頭給父王診治的。」

話音剛落,就見宣瑞堂里的燈火猛然跳了幾下,少頃就熄了大半。

大爺趕緊往裡頭沖,「父王,父王怎麼了」

薛雲上人等就見裡頭的燈火亮了這,就熄了那,沒個安生的。

少時大爺就氣呼呼地出來沖薛雲上他們幾人喊道:「都杵在這做什麼,去別家借一筐蠟燭來。」

薛雲上對四爺和五爺道:「既然不好了,就趕緊進去歇著。」罷了,又對外頭侍立的婆子道:「扶二奶奶回去歇著。」

柳二奶奶自然是不肯的,直說:「我還有話說。」可那裡還能由著她的,連帶她的奶娘林嬤嬤也一併給抬走了。

完了,薛雲上這才去借蠟燭了。

彼時,王府審理司內。

新上任的秦審理正要大施拳腳,好在各位主子跟前露臉的,沒想這廂連刑具還沒上,大廚房那些婆子媳婦就都招了。

可聽過見過多少陰謀腌臢事兒的秦審理一看供詞,覺著也太不可思議了,「竟然是因為幾塊姜」

於是難以置信的秦審理到底還是給大廚房的人都上了刑。

可憑他如何嚴刑逼問,大廚房的人都還是那話。

秦審理無可奈何,只得拿著這略顯荒唐的供詞去復命了。

薛雲上借來蠟燭點上,太醫們總算能安心號脈開方煎藥了。

襄郡王吃了葯吐了幾回后,總算是覺著好多了。

秦審理到時,襄郡王正教訓兒子,「方才你們在外頭啐柳氏,別當我不知。柳氏雖然眼界小了些,但用心卻是好的。以後她在咱們家日子長了,慢慢就好了。」

那裡秦審理就進來回話了。

一聽秦審理回完話,不管是薛雲上和大爺,還是自詡見多識廣的襄郡王也都傻眼了,皆齊聲道:「就為了幾塊姜」

原來,柳二奶奶在頒布了限制令后,心想著下個她要著手革新的就是廚房了,又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所以柳二奶奶就悄悄去大廚房巡視了。

又因今日府里各處盤查庫存的日子,大廚房正好也要清點米面柴炭等事兒,就發現幾塊墊在底下的姜保存不當霉爛了,挑了出來就要丟掉。

這也是常有的事兒。

正好就讓柳二奶奶瞧見了,叫住人問了是怎麼回事。

大廚房的管事婆子不敢怠慢,親自來回說:「這些姜都爛了,再吃不得了。」

柳二奶奶那裡還會聽她說的,早拿大廚房的人都當是敗家的了,「這面是爛了,可這面還是好的,只要把爛了的削了去,不就還能吃的。可見素日了你們都糟蹋了多少東西的。」

大廚房的人自然是要勸的,可那裡扭得過柳二奶奶的一意孤行。

完了,柳二奶奶看著大廚房的人收拾了那些姜,又盯著廚娘用了那些姜做了晚飯。

為表明自己說的是對的,就是吃了那些姜也是無事兒的,柳二奶奶還當場就在大廚房用了飯,當著眾人面大口吃完了那些飯食。

聽罷,襄郡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又紅一陣的。

四爺是幾個兄弟最不知道忌諱的,就見他心有餘悸道:「果然娶妻還當要門當戶對的,不然就這樣的眼界教養,死了都不知道到底為何了。」

襄郡王只覺著頭又開始疼了,直叫再拿碗解毒的湯藥來。

而既然事情已經清楚,要如何處置柳二奶奶的,想也知道不是他薛雲上好開口的,再者就是不知道葉勝男如何了,於是薛雲上便上前告辭了。

四爺見了也趕緊拉過五爺,端著他們的兩碗葯碗,也趕緊告辭。

回到了續齋,關雎正給院里各人分發才熬好的湯藥。

薛雲上過去道:「依怙可吃了葯了」

如今了續齋里除了關雎,也沒幾人是還好的,所以不管是去庫房按方撿葯、煎藥、盛葯、端葯,都只她一人。

這會子薛雲上來問她,關雎也只給了薛雲上一個後腦勺,「葯端去給她了。」

完了,連等薛雲上問葉勝男如今在那裡歇著的都等不及,關雎就又馬不停蹄地往下房去了。

薛雲上暗忖了須臾就回了上房,果然葉勝男還在他碧紗廚里的炕上,正在那艱難地伸手去勾那碗葯。

薛雲上連忙過去,先將葉勝男扶好躺下,「你躺好。」

罷,薛雲上端起湯藥小心吹了兩口,這才又扶起葉勝男靠在他懷裡,喂她吃藥。

葉勝男被薛雲上按在懷裡時,很時不自在便掙扎了起來,道:「三爺,奴婢自己能行。」

薛雲上躲開葉勝男的伸來的手,「你別動。素日都是你們服侍我,今兒我服侍你一回又怎麼了你只管受用就是了。」

葉勝男沒法,二來她前番與薛雲上鬧出的隔閡才消弭了,不想又生分了,就作罷了。

只是薛雲上到底是當慣了主子的,伺候起人來難免生疏僵硬,喂三口灑一口的,把葉勝男的衣襟都濕了。

且湯藥苦得很,葉勝男可遭罪了,「三爺還是讓奴婢喝吧,不然這麼一口一口的吃,可把奴婢的黃膽水都要苦出來了。」

薛雲上道:「那就對了。來給王爺瞧的太醫也說了,這葯吃了吐了,那才對症了。」

葉勝男只得忍耐著把葯吃完,「太苦了。」

薛雲上放下藥碗,那拿帕子給葉勝男擦擦,一聽這話忽然笑道:「那我嘗嘗是不是真那麼苦。」

說罷,薛雲上低頭就往葉勝男嘴上親去。

感覺到嘴上貼來的溫軟,葉勝男霎時間就僵直了身子,寒毛倒立的,就跟炸毛的貓一樣。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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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府家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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