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葉勝男抬頭,道:「這家事終究會落咱們新三奶奶頭上,就對了。」

薛雲上止了腳步,回頭笑道:「要我說,是你才對。」

葉勝男怔,「可太妃說了,讓奴婢別管,只管丟開手看著就成。」

薛雲上還笑道:「咱們家這水深,若沒個人領著,四處碰頭還是輕的。等韓氏跟二奶奶似的,碰個頭破血流,知道厲害了,那時你才有用處。」

葉勝男忖度了一會子,搖頭,「不能的。三奶奶不比二奶奶,韓家如何不會給三奶奶得用人跟來的。奴婢想在他們口裡奪食,只怕難。」

薛雲上道:「那不是還有我的。祖母料准了我定會護持著你的。」

葉勝男一驚,「那三爺」

薛雲上道:「我如何我自然是護著你的。」

葉勝男道:「可三爺我是太妃的人。」

薛雲上輕嘆道:「倘若我不肯,你定會在太妃與我間為難,我捨不得。且你暗地裡當了家,我也是有好處的。」

說著,薛雲上放開葉勝男的手,將自己的手爐給了她,領著她往前走。

葉勝男發現薛雲上的親近,總能很巧妙地壓在她的底線之上,讓她對他還來不及生出厭煩來,他便又放開了。

而她卻在這樣的親近中,慢慢地習慣了他。

這時就聽薛雲上道:「我在家裡實在太過被動,你當家后,我頭一件就想知道這家裡到底多少人是祖母的耳目,其次我還要安幾個人進去。」

葉勝男拿著手爐撫了撫,「三爺就不怕奴婢在這裡頭做手腳,兩面三刀的」

薛雲上回頭,卻只是笑著不言語。

轉過一月,小七爺滿月,襄郡王有意想要償補王妃,欲大辦小七爺的滿月酒。

王妃卻不願了,那日只請來了素日走動得親近的幾家,擺幾桌便完了。

而在劉嬤嬤的輔佐之下,三姑娘和四姑娘管家總算沒出什麼大亂子。

眨眼就又到了薛雲上成親日子,了續齋里的人都搬進了薛雲上的新房院子榴緋軒。

兒子成親,王妃既然歡喜也操心,可王妃坐了雙月子身子都沒緩過來。

太醫來把脈,說是王妃思慮過重,轉而成了鬱氣在胸,調養之餘,還需放寬心才能好。

王妃只得還要養著,出不得來打理事務。

而三姑娘和四姑娘是兩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也不好操持薛雲上親事的,幸虧之前王妃已經準備得七七八八了,眼前的也不過是在待客上別出岔子便成。

只是前頭的官客就罷了,襄郡王和家裡的幾位爺都能招待妥當。

內宅的堂客雖是女眷,卻也不可輕慢,能出來待客的就只太妃了,柳二奶奶誰都不敢指望她的。

於是王妃又愁了。

薛雲上知道后,便到宗親中請來幾位堂叔伯的正室來那日來幫忙,這才解了王妃的愁悶。

到了吉期那日,薛雲上早起還是先練了一會子劍,洗漱過吃了早飯,又在丫頭們焦急催促的目光中,看起書來不動了。

關雎直著急上火的,勸了薛雲上幾回都不得搭理,關雎只得去找同在一旁不緊不慢繡花的葉勝男。

「依怙,你看這吉時可快到,可三爺他還這樣,若誤了吉時,可怎麼得了。」關雎道。

葉勝男這才抽了個空抬頭,道:「三爺他自己做新郎官的都不著急,你們急什麼。」

薛雲上總算是放下書了,笑道:「她們這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了。好了,更衣吧。」

關雎這才鬆了口氣,趕緊讓早端著吉服的丫頭們進來。

葉勝男先給薛雲上換上一件大紅圓領仙禽補子的吉服,腰束玉鸞帶,頭上烏紗帽兩側簪上顫巍巍的金花兩枝,最後才是披紅。

此時再瞧薛雲上,好一位俏郎君。

就是常日里服侍薛雲上那幾個看了,都禁不住悄悄紅了臉。

薛雲上見了,故意問葉勝男道:「你們說,我可好看」

葉勝男一面手上不停,一面回道:「奴婢們說什麼也不作數,到底還得三奶奶看中了才作數。」

薛雲上道:「她說的更不作數,如今我就是個瘌痢麻子,她再瞧不上也得嫁了。」

采繁等人不由得都笑了。

正說話,外頭來人催了。

一時間,屋裡就亂了,可薛雲上還是拉著葉勝男不放,直問他今兒好不好看,俊不俊。

葉勝男被鬧得無法,只得緋紅了臉,低聲回道:「好看得緊。」

薛雲上這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大步出門去迎親了。

葉勝男她們這些丫頭不能到前頭去瞧熱鬧,得在榴緋軒伺候,等薛雲上用紅綢領著頭蓋喜帕的韓氏回到榴緋軒時,已是黃昏。

新房裡紅燭高照喜慶非常,薛雲上在大夥的哄鬧聲中揭了韓氏的大紅銷金的蓋袱。

就見韓氏今日打扮得也十分的齊整好看,扭黑的鬏髻,一整套金鑲紅寶石和南珠的頭面,髻旁各簪一隻金翟口銜珠結挑牌,直垂到臉側;身上十大紅彩綉比翼的袍兒;胸前是雲頭金墜腳的霞帔。

韓氏含羞帶俏地微抬頭看薛雲上,那眉眼間的柔情脈脈,眾人見了又是一陣笑鬧。

薛雲上卻是一怔。

完了,薛雲上想回頭去找葉勝男,只是這等時候再沒有葉勝男這樣做丫頭的敢往前湊的禮,自然就沒瞧見她。

韓氏到底是新嫁娘,看一眼薛雲上就臊得不行,復又趕緊低下頭去了。

而韓氏因這些日子被人謠傳所積下的鬱郁,和即將嫁為人婦的惶惶不安,也在那一眼中剎時不藥而癒了。

這裡的事兒一完,薛雲上便又到前頭去了。

三姑娘、四姑娘和柳二奶奶,還有幾個堂姐妹、嫂子,留下陪韓氏說話。

韓氏可是三姑娘的親嫂子,所以比旁人對韓氏更親熱了些。

葉勝男和關雎端著小吃食進來,給韓氏用些墊墊肚子,完了便又出去了。

三姑娘卻忽然咋咋呼呼了起來,道:「我說三嫂子怎麼瞧就怎麼像是那裡見過的,原來是這樣。你們再細瞧瞧,像誰」

四姑娘人等果然都又細看了韓氏一回,顰眉想了一會子,有人似有所悟,只是都笑而不語。

柳二奶奶是個沒城府,直接便說了出來,道:「瞧這眉眼,怎麼越瞧越像依怙了」

韓氏面上霎時就有些陰了。

雖然沒見過,但薛雲上身邊的人韓氏都打聽清楚了,如何不知依怙到底是什麼人的。

拿自己和一個卑賤的丫頭比,韓氏心裡不快卻也不好發作。

還好那幾個堂嫂子機靈,趕緊就揭過去了。

待三姑娘她們也都走了,韓氏身邊的大丫頭映雪過來道:「姑娘趕緊把這些摘了,我瞧著都替姑娘累得慌。」

才說完,後頭又來一個嬤嬤,喜笑顏開道:「現今起再不能叫姑娘了,該叫三奶奶了。」

映雪連忙道:「文媽媽說得是,我竟還改不過來。」

這文媽媽是韓氏的教習嬤嬤,韓夫人讓她陪過來,就是給韓氏當臂膀的。

文嬤嬤又道:「方才我已讓他們家的人備水了,三奶奶洗洗,也好松乏松乏。」

韓氏一面摘頭面首飾,一面問道:「你讓她們誰預備的水可是那叫依怙的」

文嬤嬤道:「是關雎姑娘,說是依怙姑娘給三爺煮醒酒湯去了。」

韓氏冷笑一聲,「還真是可心的好丫頭。去,去叫她來,我倒要瞧瞧她到底長得怎麼一個三頭六臂了。」

葉勝男聽說韓氏叫她,理了理衣衫便進了上房,低眉順目地行禮道:「三奶奶安。」

韓氏回頭望著葉勝男,只見葉勝男一身綴白袖緣的耦荷色交領衫,下頭一件雪青的纏枝梅花裙襕的馬面裙,頭上梳的是丫髻,頷首垂眸,恭敬有禮,半分錯也挑不出來。

韓氏問道:「你就是依怙」

葉勝男回道:「奴婢依怙。」

韓氏又道:「抬起頭來我瞧瞧。」

葉勝男依言抬頭,但眉眼還是低垂著。

一旁的文嬤嬤卻從葉勝男的言行中瞧出了門道,還暗嘆道:「果然不愧是王府調理出來的人,好規矩。就咱們家來的,若再不拘束,日後只怕要吃苦頭了。」

因葉勝男垂著眼,韓氏一時也只瞧出一兩分相似來。

但韓氏也知道自己的五官長得還是好的,就是這臉蛋隨了她父親,略方長,所以乍一看便沒有葉勝男那麼柔和賞心。

這時,籜兮進來回話了,「回三奶奶,熱水已備好,奶奶可要現在就櫛沐的」

王府的規矩,但凡開了臉的都要梳婦人頭,所以這會子正煩心的韓氏一見籜兮,心裡越發不好受了,乾脆把葉勝男都一併打發了出去。

韓氏就覺著心裡堵得慌,問:「那個是誰,怎麼還梳著婦人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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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府家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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