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當晚淋漓地下了一整夜的雨,於是那個熊貓就毫不客氣地在他們房間前的迴廊下一直避雨了,等蕭煥和凌蒼蒼想要回房間休息,它還跟著一起擠了進去,在寬闊的地板上打滾。
夜裡跟熊貓擠在一間屋子裡睡覺,倒也是個新奇的體驗,凌蒼蒼沒客氣地摸了人家好幾把,那個熊貓卻轉臉就抱住了蕭煥的大腿賣萌。
凌蒼蒼只能含恨地看著蕭煥說:「恭喜陛下的魅力突破種族限制。」
蕭煥則抬手輕撫了撫扒在自己腿上的熊貓君,微微一笑說:「可能是只怕魅力不夠打動你,所以用力有些過猛了。」
凌蒼蒼心想不愧是聯邦第一嘴炮,靠臉靠嘴混的可惡政客,這機變能力,這張口就來的情話,簡直逆天。
然而她心裡再吐槽,也還是沒繃住咧嘴笑了起來,跳過去踢開熊貓君,撲到蕭煥懷裡抱住他,把頭埋到他胸口不自覺地撒嬌:「我覺得我最近越來越蠢了,智商下降都怪你。」
蕭煥笑著摟住她:「為何要怪我?」
凌蒼蒼說得理直氣壯:「戀愛中的人都會變蠢。」
蕭煥只能帶笑低頭在她額上輕吻了下:「好吧,怪我。」
他主動親吻的時候除了第一次那個帶血的吻,其他時候都只肯吻她的額頭,凌蒼蒼忍不住踮起腳主動去吻他的薄唇。
當他們又吻得氣息急促,意亂情迷的時候,凌蒼蒼覺得腳上一沉,低頭就看到那隻熊貓瞪圓了一雙圓圓的小眼睛看著他們。
哪怕它長得再可愛,凌蒼蒼也氣憤地說:「你也太煩了,叫你小煩好了!」
當然智商再下降的凌警探也沒忘記她此行的目的之一,第二天她就開始假裝隨意地去套唐欣的話。
不得不說選擇唐欣做突破口還是對的,凌蒼蒼追問了幾次,他就零零碎碎將噬心蠱之所以迴流落到唐門之外,唐門多年前的叛逃者到底是怎麼回事問得差不多了。
根據唐欣的說法,在一百多年前唐門上上代的子弟里,出了一個跟他差不多的葯痴,醫術和毒蠱之術都非常精通,只不過這個葯痴的心術卻不算正。
不僅偷著將噬心蠱賣給了外界的人,還因為一個農場正好堵在了唐門進出的要道上,就下毒暗害了那個年邁的農場主。
當時的門主發現他的作為後非常氣憤,召集門中長老,商議了家法要將他關在唐門的死牢里思過十年。
他的所作所為按照聯邦法律,其實已經可以累計判上幾百年直接丟到火星基地的監獄里去了,思過十年實在是很輕了。
而那個人卻非常不滿唐門對他的責罰,連夜卷帶了很多藥方和珍惜藥材叛逃了出去。
也就是從那個人逃出了唐門之後,才出現了更多權貴被投毒的案件。
投毒雖然也算是政治謀殺里的老手段了,但到了現代因為很多已知的毒素都可以用儀器檢測出來了,所以投毒經常會在沒有成功之前就被發現。
這時噬心蠱的好處就出來了,這種蠱蟲是用各種毒蟲培育起來的,每一個噬心蠱都和其他的略有不同,而蠱蟲本身也並不是毒素,是類似於寄生蟲的東西,驗毒的儀器無法有效地把它從其他常見的人體寄生蟲中區分出來。
這種古老又新鮮的毒蟲投毒成功的概率很大,致死率也近乎百分之百,很快就成了某些勢力進行投毒時的首選。
好在一個噬心蠱的製造需要大量的珍稀藥材和時間,才沒有讓這種毒物在聯邦內太過泛濫。
凌蒼蒼聽完唐欣的話,匯總後又去跟蕭煥說了,蕭煥沉默地聽完,也輕點了點頭說:「噬心蠱的利用從一開始就集中在政治暗殺這方面,唐門的那個叛逃者當時一定是和某些政治勢力有聯繫。」
凌蒼蒼也表示贊同:「現在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那個叛逃者很有可能早就已經去世了,這些年還在製造噬心蠱進行投毒的人,應該是他當初投靠的組織。」
蕭煥聽著就笑了笑:「從幾次暗殺后的得利方看,也並不是很難猜出來那個組織的來路。」
這些政治派系和組織什麼的□□,就不是她一個小警探能夠查清楚的了,所以她才特別想進聯邦調查局的特別科,那裡的警探從許可權上就比她一個地區警局的警探要高很多。
她倒也沒有利用自己是「皇后」的特權來試圖問蕭煥,雖然她能感覺到如果是她來問,哪怕是聯邦最高機密,蕭煥也會毫無保留地全部告訴她。
但她僅是恪守著自己警探的職責說:「這麼看我們此行的收穫還是挺大的,離開這裡回到特區后可以順著這個線索查一查。」
蕭煥聽著就微笑了下:「現在的唐門中難保沒有仍然和唐乾保持聯絡的共犯,你不打算設法查一查?」
凌蒼蒼想著就不加思索地搖了搖頭:「如果我是一個人來的,或者搭檔是慕顏,我就準備查了,但我帶著你就不行,我只想儘快結束七天的治療期,把你帶回首府再說。」
蕭煥略挑了下眉頭笑著:「為什麼帶著我就不行,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凌蒼蒼想起他徒手打掉□□那一幕,對他的體術當然沒有任何質疑,但她還是有些黑線地看著他:「陛下,你不是沒有身份自覺的人吧?要不是我這個人還算心大,早就秘密聯絡皇宮侍衛隊了。」
蕭煥微笑著不以為然:「沒關係,哪怕發生情況,我也可以帶你離開。」
皇帝陛下你這種毫無理由的自信從哪裡來得啊,尤其是你現在還病懨懨躺在病床上呢好吧?還每天喝完葯就按著胸口歇半天!
就算你真的體術不錯,你的實戰經驗跟得上么?而且你擦破點皮回去就是聯邦的重大安全事件你懂么?
凌蒼蒼強迫自己不要去想萬一他真的受了重傷或者乾脆……接下來除了精神崩潰和悲傷之外,自己還需要承擔什麼。
聯邦皇帝!跟她兩個人外出,然後出了事!
她一想就覺得如果真的發生了那種事,她最後一次使用激光槍一定是對著自己的太陽穴開槍——不是殉情,是自裁謝罪外加無顏面對江東父老。
蕭煥看她一臉想吐槽的樣子,就不由笑了:「蒼蒼,你的腦內活動還挺豐富。」
凌蒼蒼木著臉看他:「謝謝,職業病。」
也許是為了彌補她所受到的驚嚇,這天晚上喝過了葯后沒事,蕭煥就管唐欣借了一把古琴,然後鋪了個墊子,盤膝坐在廊下調音。
現在會演奏古典樂器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本來就沒有多少人會的古琴更是如此,據說古琴還有完全不同於西方樂理的棋譜,看起來好像天書一樣,讓很多想學的人望而卻步。
但深受古典藝術熏陶的蕭煥顯然是會的,朱雀宮中就有專門的古典樂團,老師什麼的全是現成的。
凌雪峰是個很會附庸風雅投上所好的人,凌蒼蒼小時候還跟著父親的時候,也稍微跟著他專門請來的古琴大師學過那麼一些,只不過後來她脫離了凌家,也就自然把這些都拋到腦後去了。
現在她看到蕭煥在調音,就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說:「要彈琴給我聽?」
蕭煥側頭對她微笑:「唐醫生這裡只有琴,如果有簫的話,我更擅長一些。」
凌蒼蒼倒沒不滿,靠在他肩上順手去摸他的手臂。蕭煥也沒怪她影響自己動作,又調了幾下音后就抬指彈奏起來。
凌蒼蒼聽得出來,他彈得是普及度很高的《高山流水》,清遠的琴音隨著他手指下的動作流淌出來。
他說自己並不算太擅長彈奏古琴,但藝術修養有時候確實不用體現在技法的嫻熟上,他的琴音彷彿格外孤高雅緻一些,在這種原本就遠離塵囂的地方聽起來,好像整個人都可以隨著他的琴聲飄搖到天空中去,不染凡俗。
凌蒼蒼聽著,就悄然換了個姿勢,去摟住他的腰,將頭放在他的肩膀上。
其實蕭煥格外適合這種古典飄逸的造型,他一頭及腰的黑長發此刻也散了下來,垂在背上,再配上寬袍大袖的白衣,盤膝微低了頭去彈琴的樣子,如果能拍下來作為青川地區的廣告宣傳片,肯定能吸引來大批的遊客。
說起來他那一頭黑色的長發,是因為蕭氏皇族的傳統,當年蕭白卿就是留著一頭黑色的直長發,駕駛著初代王風機甲,成為了整個聯盟軍的戰神。
為了向這第一位聯邦皇帝致敬,蕭氏的歷任皇帝還有一些血緣比較近的皇室成員男性,全都留著這種長發。
而蕭家的人也都有著好基因,除了和白人通婚的後代長發顏色和捲曲度略有改變,其他亞洲人血統比較純粹的,全都是一頭黑長直,就像一個標誌一樣。
凌蒼蒼雖然私底下吐槽過男人留黑長發顯得太娘,平時打理還麻煩,但也不得不承認,蕭煥的長發不僅絲毫沒有給他帶來女氣陰柔的感覺,反而將他的氣質襯托得更加高貴清冷。
一曲終了,他移開手指輕笑了聲,卻還沒開口說話,就先輕咳了一聲,凌蒼蒼在他肩頭聽著這聲咳嗽比他往常那些都要低弱無力一些,連忙將身體移到他正面看著他:「蕭大哥,哪裡不舒服了?」
他微微勾唇像是要對她微笑,無色的唇邊卻突然滑出了一道暗紅色的血流,而後他的身體就向側面軟倒了下去。
凌蒼蒼下意識地撈了一把,將他的身體抱在自己懷裡,卻看到他已經悄然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