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看到這個成績,宋謙和先是微微皺眉,隨後在眾人的目光中轉頭對沈淮南說道:「你現在還是考慮考慮。」
沈淮南抬眼問道:「什麼?」
宋謙和朝著沈淮南望了一眼,隨後漫不經心地說道:「不準備直接認輸嗎?」雖然是以問句的形式說出口的,但是宋謙和的口氣卻很是平淡,似乎已經篤定沈淮南會知難而退。
沈淮南嘴角含笑、目光平靜地望向宋謙和說道:「宋師兄倒不如先平息一下自己的氣息。」
宋謙和見沈淮南拒絕,盯著沈淮南的目光越加狠辣,只不過卻沒有推辭,盤腿坐了下來,開始調息起來。
見到宋謙和果真坐了下來,沈淮南的眼底也出現了一絲凝重,閉目沉思了起來。
見到兩人不再交談,圍觀的眾人也不由地小聲交談起來。就連主座上的青年也轉頭朝著一旁的中年男子說道:「小嚴,你覺得這場比賽會是誰贏?」
中年男子沉吟道:「以宋謙和的實力來看,顧弄想要戰勝他……很難。」他猶豫了一下,想到青年的性格,最終用很難代替了不可能。
青年斜睨了中年男子,調笑道:「小嚴也學會留心眼了。」
中年男子笑了笑,沒有說話。兩人的視線此刻又回到了場內。
此時,宋謙和已經站了起來。與此同時,沈淮南也睜開了眼睛。
氣氛,一觸即發。
宋謙和甩動著手中的鞭子。鞭子在空中耍了一個漂亮的鞭花,隨後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地上陡然出現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只是隨意一擊,便有如此恐怖的衝擊力。所有人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說新生,單是他們這些在學院里已經學過一年的老生也不敢拍拍胸脯,說自己能夠接下這普通的一擊。
此刻,他們無比佩服面色自若的顧弄。他們相信,如果顧弄能撐的過這一關,那麼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只不過,顧弄能夠從宋謙和的鞭下完好無損地離開嗎?
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場內。此時,宋謙和已經不再是平日里的斯文公子哥,他的身上升起一股濃重的殺氣。鞭子在他的手中猶如一條靈蛇,快速而危險地在空中靈敏地甩動著,似乎在尋找著沈淮南的破綻。
沈淮南面色凝重,緊緊握住手中的劍。這是他重生以來最嚴重的一次考驗。沒有前世的修為和珍寶,此刻他有的只是一顆想贏得心和過往的經驗。
能否贏?這個答案就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
宋謙和看著沈淮南手中的劍,他的目光中充滿著輕視,微抬下巴,說道:「別告訴我你要用劍來應對我?」
沈淮南疑惑地看向對方,說道:「不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宋謙和氣極反笑,「我總會逼你使出其他武器。」說完這句話,他的鞭子便快速地朝著沈淮南攻擊了過來。
眾人只感覺耳邊的破風聲越來越盛,鞭影重重,似乎瀰漫在整片天地。而更令眾人感到驚訝的是,顧弄在這片詭秘的攻擊中,如有神助般,恰到好處地躲過了宋謙和的攻擊。任憑宋謙和的攻勢是如何的猛烈,依舊平淡地不像樣子。
突然,那鞭子全身弓了起來,再次攻擊的時候,沈淮南的面前出現了十幾道鞭影。鞭子的力道很足,十幾道鞭影伴隨著點點雷光,如同驚濤拍浪般席捲而出。就連空氣似乎也要被這道攻擊所點燃。
而此刻的沈淮南所有心神都沉入了自己手中的長劍上,完全無視了那即將到來的攻擊,整個人如同呆立一般,似乎像是放棄了防守。
眾人搖了搖頭,這場戰鬥的局勢已經非常明了,必定會是宋謙和勝利。
但就是在鞭影即將到來的那一剎那,沈淮南氣息仿若與他手中的劍聯繫在了一起。劍光閃爍,瞬間遍布在他的四周。也就在此刻,所有人都覺得顧弄周邊的空氣猛然一片扭曲。當他們再次回過神時,便看到在原先顧弄所在的地方霎時間出現好多道影子。
而這一道道影子竟然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宋謙和的方向前進。
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莫非是我出現幻覺,竟然出現了如此多的顧弄。」
「這功法的等級應該不低吧。」
此刻,所有人面色沉重。就連原本一身懶散的尤成濟此刻也凝重地看向那幾道虛影。
在他們的目光中,原本虛幻的影子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實了起來。
他們竟然分不清哪道身影才是顧弄的真身。
而此時宋謙和雖然有些驚異,但很快恢復了平靜。目光上下審視了沈淮南一眼之後,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問道:「這門功法是你師父傳授的?」
他早前便聽聞,顧弄和九離冰都拜同一人為師。當初,他不以為意,畢竟天祿宗這個名字完全沒有聽說過。想來也算不上什麼威脅。
只不過,如今看來,倒要仔細斟酌,是否要廢掉顧弄。他們宋氏雖然在帝都稱得上是一方勢力。但是周圍,同樣危機四伏。因此,他做任何事情都習慣謹慎。
沈淮南什麼樣的人沒有見到過,自然了解宋謙和的那些小心思。他嘴角一勾,說道:「撿的。」
聽到這句話,宋謙和的目光陡然陰沉了起來,他大喝了一聲,說道:「放肆!不管這功法究竟如何,你身後究竟有什麼勢力,在天承學院里,眾人平等。不就是分身們,且看我一一破你。」
說完這句話,他的鞭子猛然停止了攻勢。隨後,宋謙和一手持鞭,將靈氣灌入鞭內。
鞭子發出耀眼的白光,隨後脫離了宋謙和的手,在空中快速地舞動起來。隨後一個大大的破字印在了半空中,字的全身雷光閃閃,發出耀眼的光芒。
當鞭子重新落回宋謙和手中時,那「破」字也以強有力的姿態壓了下來。眾人只感覺到「破」字上方的天空暗沉了下來,給人一種沉悶的感覺。
此時的沈淮南在「破」字的壓迫下,顯得格外的渺小。
「沒想到宋謙和竟被一名新生逼到如此地步。」
「都使出這一招來了,想來,宋謙和應付地也是很吃力。」
「只不過這也說明,剛剛宋謙和一擊,完全沒用實力。他的排名應該還要往前。」
「依我看啊,估計這兩人都沒有使出自己的全力。」
說著說著,這些圍觀的群眾竟身不由己地運轉起全身的靈力來與之對抗。心中著實佩服此刻的顧弄。
他們只要應對「破」字的余壓便可以了。而顧弄,他卻是整個攻擊的中心。
而此時主座上的青年人微微皺眉,低聲說道:「這宋謙和究竟是學鞭的還是握筆的?」
中年男主拱了拱手說道:「宋謙和屬於宋家嫡系,是握筆的,只不過對鞭道略有涉及。」
握筆,即手中拿著筆,在空中書寫字,以之攻擊。五百年前,一名撰符強者橫空出世之後,便得到眾人的追捧。只不過,符道艱難,能夠撰符的人幾乎沒有。因此,符篆這類東西很少能在帝都見到。只不過,握筆者的攻擊力度很強。因此這類新興的修真者們在帝都卻也是不少。宋家便是其中之一。宋家的嫡系或多或少,都略懂一些。
聽到這句話之後,青年微微皺眉,隨後說道:「想不到他的手還能握得住手中的筆杆子。」
中年男子斂了斂眸,完全無視了青年口中的嘲諷,不發一詞,只是伸手將圍觀的眾人給保護了起來。
而此時的沈淮南心中震驚一點都不比別人少。他活了那麼久,第一次看到這樣神奇的攻擊。單是瞥了一眼這字,他的心神便有些晃動。
隨著「破」字的推進,之前的那幾道以假亂真的身影支離破碎。眾人這才發現,顧弄竟然從始至終都待在原地,沒有絲毫移動。
而此刻的沈淮南此刻一臉嚴肅地看著這「破」字,手中的劍突然長吟一聲,劍氣終於轉換成了劍意。
凌厲的劍意直衝雲霄,劍尖輕輕一點,「破」字便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字的中間閃現出一道白光,隨後白光將整個字體給吞沒了下來。
天亮了。
不,是宋謙和的攻擊被顧弄給瓦解了。當圍觀的眾人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宋謙和手中的辮子也終於換成了劍。
只不過,此時宋謙和的目光中已經遍布殺機。他朝著沈淮南陰險地笑道:「看來是我高估了你,又或許高估了你身後人。直到剛才,你都還在用劍。想來,你只會用劍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輕聲搖頭,看了看沈淮南一眼之後,嘆息道:「那麼便抱歉了。」他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嘲諷,隨後宋謙和的手中便多出了一支毛筆。
他全身的靈力瘋狂地灌進其中,毛筆吸收的靈力越來越多,它的筆尖也越發明亮。
最後,宋謙和一筆一劃地在空中寫道:「死」。
寫完這個字之後,宋謙和袖袍一甩,死字便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攻了過來。
而隨著「死」字的靠近,沈淮南也嗅到了那一股久違的味道。
死亡的味道。
隨著「死」字的逼近,沈淮南全身肌肉緊繃一道火光閃現在他的周圍。人們這才想起,似乎顧弄是火系單靈根。
只不過,如今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死」字以極快的速度逼近,如同天羅地網般將他周圍的空間都封鎖住了。
無路可退,便是死路一條。
就當所有人以為已經成為定局時,一名眼尖的人似乎看到什麼,驚呼道:「他居然在前進!」
沒錯。沈淮南在前進。只不過前進的速度很慢,在「死」字速度的襯托下,更加不顯眼。
而就在此刻,沈淮南左手中竟出現了一柄劍。
這把劍很普通。普通到就連材質也是凡間的鋼鐵。而這把劍此刻竟然以這樣的姿勢出現在眾人的面前,竟給他們帶來一種詭異的感覺。
宋謙和顯然對自己的攻擊極富信心。他此刻大笑道:「劍道式微啊,劍道式微,想不到竟然有人會用劍對付握筆者!哈哈哈哈!」
沈淮南的心絲毫不為宋謙和的言語所動搖。此刻他左手的劍身上已經被寒霜所佔領。他左半手的空氣溫度驟降。
兩把劍同時射出,沒有絲毫猶豫地朝著「死」字攻擊了過去。
然而,「死」字竟然只是停頓了一下,便以更快的速度朝著沈淮南攻去。
看到沈淮南的攻擊,宋謙和先是心中一驚,見自己的攻勢已經沒有絲毫減弱之後,他便又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放棄吧,顧弄。就憑你手中的劍是根本戰勝不了我的!」
沈淮南並沒有被宋謙和干擾,他依舊冷靜沉著,雙手開始飛快地揮舞了起來,一劍一劍地朝著「死」字刺了過去。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劍道的攻擊力,因此沈淮南對於「死」字的完好無損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死」字離沈淮南已經不遠了,幾乎下一秒沈淮南便要被「死」吞噬了。而就在這個時候,眾人便聽到宋謙和不可置信的聲音:
「你為何還不死!」
所有人抬眼望了過去,便看到那巨大的「死」字在顧弄面前緩緩消散。
而此時的顧弄胸口大幅度起伏著,顯然剛剛的攻擊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此時,他面色平靜,不喜不悲。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只剩下一把劍,劍尖指向宋謙和。
此刻宋謙和顯然有些氣急敗壞,他大喝一聲:「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仁了。」他手中再度持鞭,想要趁沈淮南還未恢復過來的時候,給予重重一擊。
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只能看著那鞭子朝著顧弄的丹田位置抽了過去。
這是想要廢掉顧弄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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