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秘盜
一夜無事,翌日。
昨夜雖然入睡較晚,但方文遠還是早早就起床。因為他已經迫不及待開始想要修鍊了,昨夜因為太累,躺在床上眯著眯著就睡著了,今天他當然不想再錯過了,畢竟明天開始他就要服雜役了。
將房中那張小桌挪到床前,然後小心的把『青木引氣訣』放在上麵攤開,逐字看去然後默默記下。
方文遠雖然沒有修鍊過,但不代表他從未聽聞。從小喜好看書的他,也曾看過一些『傳記』,雖然只是星星點點,但也能吸取一些經驗。記得有一本書中這樣記載:「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欲習得武之精髓,必先通篇閱其武訣,淺悟而後練。」
所以方文遠先將『青木引氣訣』通篇閱讀。多年讀書的習慣,讓他不自覺的把『青木引氣訣』給默記了下來。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文字佶屈聱牙,方文遠慢慢的默記,大約花了兩個時辰才將這本薄薄的書,記了下來。
於是盤膝而坐凝神靜氣,雙手平放在胸前,第一步:凝神。就是由內及外的放鬆,抱元守一,感受天地之中的靈氣。
方文遠此時已經慢慢的沉下心神,因為書中告誡修鍊之時不可心存雜念,否側稍有不慎就會傷及己身。
方文遠入定之後,以神魂感受周天之靈,這便是第二步:出竅。神魂乃人之根本,自出生便有靈性。就像有時候少年人能看見成年人看不見的東西,比如鬼魂之類的。這就是因為他們出生不久,神魂並未被世俗濁氣所蒙蔽,靈性未失緣故。
當然,擁有靈根者能常保神魂靈性不失。而且靈根如同一把『鑰匙』能讓人不受肉身的阻隔延伸到外界,溝通天地之靈,這也就是為什麼擁有靈根人的能夠修鍊的緣故。
第三步則是:拘靈,以神魂之力,收取天地靈氣容納自身。此時方文遠周圍已經聚集了眾多如絲狀的「氣」,這些氣色彩斑斕飄忽不定。
靈氣顏色之所以色彩斑斕則是因為,靈根分八種:「金、木、水、火、土、冰、雷、風。」
所以靈氣也有這八種屬性,根據屬性不同則顏色也會不同:「金則是金色、木是綠色、水是藍色、火是赤色、土是黃'色、冰是白色、雷是紫色、風是青色、」
聚集在方文遠周圍的靈氣中,綠色的『氣』漸漸被方文遠吸引過來,剛想拘靈卻有一種無力感,如水中撈月一般。
綠色靈力雖被吸引,卻遲遲不肯進入方禾體內,似乎在遲疑什麼。這便是靈根駁雜的結果,若他只有木靈根的話,那綠色的靈氣絕對不會遲疑,因為他體內還有其他靈根的干擾。也就是為什麼清癯老者和岳禮真人說他資質差的原因。
正在方文遠有了一點焦慮的時候,就感覺丹田內傳來一股淡淡的溫熱,快速的蔓延全身,體外的綠色的靈氣也終於不再猶豫,紛紛進入方禾體內。
如此才能進行第四步:導靈。就是引導納入體內的靈氣,順著十二奇經八條靈脈流傳,達到洗筋伐髓的作用。
最後流入丹田聚集,如此才完成了第五步:藏元。這做完五步才算是修鍊了一個周天。
只是剛剛達到第四步『導靈』的時候,方文遠感覺體內一陣刺痛,似乎是筋脈太過孱弱不堪重負,差點就讓方文遠修鍊中斷。要知道這時候如果被打斷,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輕則傷及筋脈,需要修養一年半載,重則傷及根基,從此不能修鍊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修鍊是以神魂為引導,肉身為載體,筋脈便是根本。
好在這時候,剛才那股神秘的暖流又出現了,片刻間便散於全身,體內的疼痛也逐漸消弭,納入體內的靈氣也慢慢的匯聚在丹田之內。
「呼!好險!差一點就要受內傷了。」方文遠長舒一口氣喃喃道,繼而又道:「也不知那股暖流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如此神奇。恩!看來不得不開靈台來看看了。」
引氣總共分為五步,但是還有一步也是修士必須經歷的一步,就是:「開靈」。
開靈顧名思義,就是打開眉心靈台溝通識海。從而能夠擁有神識,可以觀測到自身內外。神識內觀,是修士常用的手段,因為修士也會受傷,若是受了內傷,治療之時則需要精確位置,不然就會白費氣血得不償失。而修為高深者可是神識外放,能夠感知天地萬物,預示危險。
當然開靈台有一點難度,最起碼要體內靈力充沛,不然很難打開,但凡是都有例外,有些人天生靈台鬆動,一下就能打開。相反也有人很難打開。
此時方文遠急切的想知道那股暖流到底是什麼,所以才會抱有一絲希望打開靈台,他體內只有剛剛引入體內的一絲靈氣,能不能打開只能看其造化。
抱元守一,引丹田之氣流出,逆而上直衝靈台,方文遠已經卯足了勁。出乎意料的是,居然輕而易舉的就打開了。
馬上,方文遠身形巨震,表情格外的驚喜。識海之內一團輕霧壯的神識慢慢成型,經歷幾次崩潰之後,變成了方文遠的模樣。『霧體』的方文遠一臉喜色,迫不及待的直奔丹田而去。
半響,方文遠一臉古怪的看著丹田裡的一團『清水』,湊上前去看了一會,神色就變得愈發古怪了。這團『清水』不是別的,正是當初在深山遇到的那個邋遢老道給他的一口酒。
「早知道這酒有如此濃郁的靈氣,就多喝兩口了。」方文遠一臉苦惱道,進而沉吟了一下,苦笑道:「如此已經是莫大的機緣了。看來是我太貪心了。」
突然『霧體』的方文遠一陣模糊,讓其臉色一變,進而直奔識海而去。還自言自語道:「看來是修為太低了,神識不足以支撐太久。」
剛剛進入靈台回到識海,『霧體』的方文遠又變得十分凝實,沒有了絲毫不穩的情況,方文遠呆立在了那裡,雙目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他看見識海之上飄著一個物件,而且很眼熟,那就是他一直貼身放著的一本書籍,他父母出走之前留給他的《風水雜談》,當初到清風山脈的時候,覺得那裡風水尚佳,還拿出來對照過的那本書。
過了好久,方文遠從不可思議中漸漸清醒。由於是神識之體所以可以在識海之內飛行,方文遠飛身而上獃獃的站在前面,心中湧現無數思念。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撫摸到那本書。
「碰!!!」只聽見一聲巨響,這本書彌散與識海不見蹤跡,只有一張薄薄的金色紙片還留在那裡,上面寫著「盜圖」二字。
然後慢慢的放大,方文遠站在前面與之相比就像一隻螻蟻般微不足道。這紙片上面畫著一個盤膝而坐的男子,詭異的是,無論如何也看不清其相貌,但能看到他的雙目透著攝人神魄的力量。
方文遠與其對視之後,雙目茫然麻木的向前飛去。飛到畫像男子的眉心然後一動不動。放大之後的『盜圖』,在一個角落清晰可見畫著一個紅眼怪獸,赫然是昨夜襲擊方文遠的那個怪物。還畫著一個青袍男子,正是在清風山脈時,想要奪舍方文遠的那個青袍男子。
「嘩啦」一聲如同水濤波動的聲音驟然響起,只見金色紙片向中間收縮,慢慢的變得飽滿。金色男子的畫像越發的立體,變得不似一幅畫作,倒想是一個真正的『人』凌做在虛空。
畫中的紅眼怪獸、青袍男子,都已不見。原地只剩下『盜圖』中的金身男子,像是從畫中走出來了一樣。突然金身男子雙目一凝,有了幾分靈動,像是要活過來了一樣,兩道金色的光柱從他眼中飛出。
但見他左目飛出的光柱中,有一個縮小數倍,約摸只有方文遠拇指大小的紅眼怪獸,在其中不斷扭動,最後化作齏粉落入方文遠茫然的眼眸中。一陣顫抖之後,方文遠的神識之體慢慢的變大,與剛才相比大了十倍有餘。同時腦海中還多了一些渾渾噩噩的記憶,
與此同時方文遠的肉身也是巨震,七竅流血。腦袋金光大放,似乎是受不了識海裡面的衝擊。眼看就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丹田內原本安分了的『那一口酒』再次翻騰,直奔方文遠的靈台,險而又險的抑制住了爆發的金光。
將金身男子右目飛出的金光和裡面的青袍男子,團團包裹,然後靜靜的立在識海上空,時不時還有雷電閃耀。方文遠的神識突然壯大,也變得不太穩定,最後無法維持神識之體,化作一團雲霧在識海中飄蕩。
外界,方文遠的肉身,也不堪重負的兩眼一黑直挺挺的倒在床上。
...
從早上修鍊到現在,總共過了三個時辰。這三個時辰中卻充滿了危險,幾次差點喪命,若不是邋遢老道的一口酒,此時的方文遠恐怕是要一命嗚呼了。
方文遠躺在床上,似乎是在沉睡,只是有時候眉頭微皺,像是在做什麼噩夢一般。
金烏西沉,明月高懸,盛夏夜裡總有些涼涼的風,撩撥著人的心弦。時近三更,繁星滿天,石屋中昏睡的方文遠再起變化,暗金色的光芒閃耀,不時顫抖著,額頭上還有豆大的汗珠,神色痛苦,時不時發出吃痛的悶哼。
清晨...
「阿切~」方文遠打了一個噴嚏,立刻坐了起來。看著外面的天色:「恩?為何此刻的陽光如此薄弱,已經是第二天了么?」
雖然昨天識海中發生巨變,但是此刻容不得他多想,因為今天開始他就要服雜役了。對,就是上山清掃大殿。
換好衣物出了石屋,望著高聳入雲的山峰,方文遠不禁苦笑起來:「『弟子須知』中寫到,外門弟子入夜之後便不能呆在內門山峰之上。也就是說需要早上爬上山去,打掃完大殿之後又要下山。而且那座大殿也不小啊!這也太折磨人了吧。」
殊不知還有些外門雜役弟子更加辛苦,若是讓他們知道了方文遠如此抱怨,一定會說:「要不咱們換換?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