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降軟妹

蔚藍色的海面上，靜靜地飄著一艘小船。

船頭站著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人，在他的身後，立著一個天藍色短髮，血紅色眼眸，穿著白色短袖襯衫和棕色熱褲，身材嬌小，身高不足一米二的少女。

少女身上掛著一身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的炮管、魚雷等裝備，讓本來就很嬌小的少女看起來更加小。就好像是被殘酷、沒良心的無量老闆剝削的可憐童工少女一樣，惹人憐惜。

可是這樣一身就算是成年男人都不一定拿得動其中一件的裝備，少女背在身上卻不見有絲毫吃力，甚至，彷彿已經跟她的身體融為一體一樣。

對於艦娘來說，這些裝備正是她們身體的一部分，而少女，正是一艘驅逐艦艦娘——綾波。

艦娘這種特殊的生命體是這個世界的主要生物，雖然擁有著跟人類相似的外表，但是並非人類。說起來的話，應該算是一種碳基生命和硅基生命的有機結合生命體。

立在綾波前邊的那個人，被艦娘們親切地稱呼為提督。

提督八年前，因為不知名的原因，來到了這個世界，也就是俗稱的「穿越者」。而且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無法說出自己的名字，就好像是被屏蔽了一樣。不對，連屏蔽都不如。如果是屏蔽的話，好歹還有「嗶」的一聲消音，而他根本說不出自己的名字，就好像世界就不存在這個音一樣。

在這空曠無垠的海面上，提督和綾波乘坐的這樣的小船隨時被海浪打翻或者被從哪蹦出來的海怪吞掉都絲毫不會奇怪。

如果可以的話，提督真想碰見一隻海怪。當然，他並不是抖m，也不是喜歡凌.辱小怪獸的奧特曼，他只是想在這波瀾不驚的平淡人生中重新燃起生命的激情！

然而，別說是小怪獸了，就連一個海浪都不會有……

這是一個永遠都不會發生「意外」的世界。

世界就彷彿被龜甲縛了似的，永遠都保持著同一個姿勢。

穿越者的新鮮感，在這八年都一成不變的世界里，早已經消磨殆盡。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跟著這個世界，一同腐朽。

腐朽，並非是一種誇張，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這是一個隨時都可能會消亡的世界。

人口凋零，即使加上他這個穿越者，整個世界加起來才幾十個人。哪怕是他所看過的所有末日餘生的小說、電影之類的故事中的描寫，也基本都找不出來比這更慘的了。

而且艦娘這種特殊的生命體，她們只有雌性，沒有雄性。人口的增長只能依靠「建造」，畢竟就算是在碳基生命中，不同物種之間都存在生殖隔離，更何況連碳基生命都不是的艦娘？

所以哪怕他擁有一顆救世之心，捨身取義，妄想一個人「創造」……不對，拯救一個種族這樣的偉業，也只能徒呼奈何。

而「建造」除了需要資源之外，也不是想造就能造的，還需要「建造圖紙」。可是來到這裡以來，他就沒見過建造圖紙究竟是什麼玩意。

這何止是人口凋零，簡直就是一個種族瀕臨絕種！

其次，資源枯萎，就算這麼點人，可是整個世界的資源也就堪堪維持著人們的基本生存。也幸好這裡是一個永遠都不會發生「意外」的世界，若是發生什麼天災，恐怕他來到的時候，看到的就不在是「腐朽」的世界，而是一個已經「死亡」的世界。

不過，即使現在還沒「死」，但是「腐朽」的腳步卻並沒有停止下來——世界在萎縮。

提督和綾波乘船來到了世界盡頭，這是貨真價實的「盡頭」。雖然看上去遠方還在無盡地延伸出去，可是他們卻無法再前進一步。

提督抬起手，虛浮於空中，向前虛按，明明是空無一物的地方，但是卻能明顯的感覺到一股斥力，越是用力，那股斥力也就越強。在感受到那股斥力之後，他就淺嘗輒止。隨後，他拿起一根大概兩指粗、一米長的鋼條，握著鋼條的末端，對著那片虛無的地方用力捅去。

斥力很強，但是在他的用力之下，手還是一點點想前挪去，而鋼條的前端則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停手之後，拿起鋼條，一米長的鋼條只剩下不到半米，鋼條的前端，有著不規則的斷口。

整個世界都被這樣看不見的「牆」所籠罩，沒有任何物質能夠穿過這堵「牆」，並且這堵「牆」還在不停的收縮之中。

一望無垠的大海……看起來似乎很大，但是整個世界實際上卻還不如他記憶中所在國家的一個省份大。當然，對於他以及僅存的那為數不多的艦娘而言，這麼點地方，也確實算大了。可是相較於擁有無數星系的世界來說，這個世界渺小的如同沙漠中的一粒沙子。

收縮的速度很慢，按照他的推測，少說還有千八百年。不過，換種角度來想，這個世界的壽命也就剩下千八百年了。

抬頭望天，晴空萬里，可是明媚的陽光卻無法帶給提督絲毫暖意……一切都是虛假的。

天空同樣被這樣的「牆」所籠罩，除過海底下提督沒辦法去之外，他嘗試過無數種方法，然而都沒有找到絲毫縫隙。

可是，這個世界卻能看到太陽，也同樣有白天和夜晚。

面對這樣的現象，他有兩種猜想。

一種是「牆」內便是整個世界，這樣的現象只是世界法則模擬出的維持世界正常運轉的假象。那麼，究竟是什麼力量模擬出的這樣的假象？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還有一種猜想是，所看到的這些現象，都是「牆」外的真實世界，而「牆」只是一種類似「囚籠」一樣的裝置，讓「牆」內的一切都無法穿過「牆」。那麼，究竟是為什麼要將這裡「囚禁」起來？那堵「牆」，又怎麼樣才能穿過？

儘管以人類的壽命來說，那個「世界末日」的災難跟他無關，但是他對這堵「牆」以及「牆」外可能存在的世界很有興趣！

提督就是穿越者，既然「穿越」這樣的事情能發生一次，那麼就能發生兩次！

既然他一個人能穿越，為什麼就不能帶著艦娘們一起去穿越？

未知與神秘——平淡而無聊的腐朽人生，正是需要這樣的葯來解救啊！

提督一直致力於對「牆」的研究，然而至今為止，都沒有什麼有效進展。

「綾波，來一炮。」

綾波始終面無表情，聽到提督吩咐，從船上下去，踩在了水面上。雖然貌似嬌小，但是她手臂上以及身後懸挂的比她整個人都還要大的充滿金屬光澤的炮筒以及魚雷等裝備，讓整個人都四溢著一股名為「強大」的氣勢。

她抬起手臂，對準天空。

砰！

炮管發出一聲轟鳴，她的手臂紋絲不動，緊接著半空中傳來一聲巨響。

就算是炮彈，也無法擊破這堵無形之「牆」。

……

某個遊離在諸多世界之外的間隙之界，四周那些神秘的儀器充滿了科幻的色彩，空間中瀰漫著某種濃郁而又強大的能量。

中間由儀器圍成一個圈，而在中心，一團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透明物質，細細看去，那物質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變化——監控諸多世界的星圖。

突然，那團物質上猛然亮起一個紅點。

「偵測到高能反應！」

儀器前的一個人立刻大聲說道，同時雙手揮舞，只見那個紅點所在的位置被放大並且出現了信息標誌。

「目標定位，21號宇宙，2333333節點！」

「……這是有人在嘲諷我們嗎？」聽到這個節點，旁邊一個同伴開玩笑道。

「別管是不是嘲諷，即刻尋找周圍最近的外勤去查探一下，此節點區域位於低位世界，一切對於此節點世界的普通人來說的『異常』現象必須被收容——還想不想要年終獎了！」

某神秘組織正在休假的一個外勤突然接受到了一個臨時任務，貌似是離他不遠的地方出現了異常，讓他去查探一下，於是顧不得還沒吃完熱狗，揣在懷裡，向目標點趕去。

「你們是誰？」在目標點，他看到了兩個神秘的黑衣人，還有一個抱著泰迪熊的少女。周圍的空間中瀰漫著肉眼可見的龐大能量，而能量匯聚的中心，正是少女身旁的某物。

感覺到這兩個黑衣人的強大，外勤心中感到棘手，他只是一個非戰鬥外勤，戰鬥實力並不強，於是一邊質問兩個黑衣人，拖時間，一邊默默地向總部求援。

卻見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無視了他，徑直襲向少女，少女雙目緊閉，很害怕。

可是正在此時，周圍平緩而又濃郁地能量突然變得劇烈起來，外勤感到不對勁，想要後撤已經晚了一步。

以少女身旁的儀器為圓點，空間猛然向內塌陷，少女、兩個黑衣人、以及周圍的一切，消失地無影無蹤。

看著消失的一切，外勤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兩條腿一隻手，都已經消失。

他咂咂嘴，將這一切都彙報上去。這點小傷，對於他隸屬的這個神秘組織無足輕重，只要沒徹底死亡，組織都能救回來並且恢復如初。

然後，一邊等待組織的救援，一邊用僅剩的一隻手從懷裡掏出被壓扁的熱狗繼續吃。

總部收到外勤的消息，一個人說：「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

見上司不搭理自己，於是妥協道：「好吧，好消息是，有個外勤就在目標隔壁。壞消息是，目標發生點，正是1096號a級監視目標！」

「……」

「外勤傳來消息，請求支援，現場除過1096號a級監視目標之外，還有兩個身份不明人員……判定敵人，級別危險，申請b2級戰鬥特遣隊支援。」

「……」

「哦，不用了，外勤又傳來消息，敵人消失，1096號a級監視目標也同時消失。」

「不用你來說！草，時空震！已經檢測到了強時空震！」

「還有，外勤還傳來消息，他一條胳膊和兩條腿被時空震湮滅了，申請工傷補助，同時還想申請半年休假……」

「申請個屁！a級監視目標失蹤，入侵目標未知——並且此前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還引發了時空震！監視人員都是吃屎的嗎！讓他們去死好了！」

「哦，負責1096號目標的監視人員已經確認無生命特徵。另，前線『清潔工』beta－7發來消息，現場無法『回檔』，有非常強的資訊干擾。已經派出alpha－4追蹤特遣隊，不過不要抱太大希望，他們說現場資訊混亂，找不到有效線索。」

「1096號……1096？！那裡的資料呢？現場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沒了，全部湮滅掉了。」

「即刻將此事上報。」

「請問定位什麼等級？」

「4級（頂級機密，最高保密等級為5級）。」

……

天空中，硝煙散去，然而綾波的炮彈爆炸的那個地方，有一個黑點沒有消失。

「咦？」提督不禁好奇了起來，最開始的時候，他嘗試過炮擊，然而沒什麼卵用。難道說這堵『牆』變薄了？變的不穩定了？能被炸穿了？

那個黑點越來越大，看起來越來越近，好像掉下來了一個東西。

「……你沒吃飽嗎？射出來的是啞彈？」他吐槽道。

「是個人。」綾波冷淡地辯駁了一句，艦娘的視力比人類要好太多了。

「……人？」

沉默半天，提督眉毛一挑，驚疑地說了一句，然後卻沒給他多想的時間，他就發現了一個即將面臨問題：「為什麼我感覺那東西是朝我飛過來的？」

綾波是朝著斜上的天空開的炮，而那個黑點在半空中滑了一道飄逸的弧線，徑直砸向了他。

速度極快，等他看清楚那個黑點確實是人的時候，已經沒有了躲避的時間。

他條件反射似的伸出手，接住了那個人影，然後只覺手上一股巨力傳來，整個人直接被砸進了海中。

他由衷地慶倖幸好在海上，自己也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否則就死定了。

嗆了幾口水，他抱著那個人影浮出了水面。綾波一手提著已經被砸出了一個洞的破船飄了過來，對著他手擺放的位置認真地多看了一分鐘。

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感受著手裡的柔軟，他才看清自己懷裡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她的懷裡還緊緊地摟著一個泰迪熊。

他撬開少女的嘴巴，讓她將剛剛嗆進少量水吐出來，試了下鼻息和心跳，確認還活著。

八年了！

人口終於出現正增長了！

雖然是被一炮打出來的。

但是……貌似從語法和語意上來說，也沒什麼不對的。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望著綾波說：

「綾波，再來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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