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在路上,馬夫故事

第051章 在路上,馬夫故事

程墨在江家嚎啕大哭的行為並沒有原原本本地傳回到程家溝,而是自然而然添了油加了醋。結果被他爹程雷虎狠狠揍了一頓,聽聞屁股被打開了花,下不了床,最後不得不遣人把大堆的禮品拉了回去。程雷虎臉上掛不住,又過來江家賠禮道歉。

話說開了,眾人才知道,原來程墨過來提親壓根就不是爹娘的注意,他一個人自作主張,找媒婆子,買提親禮,趁爹娘不在家,腦子一熱就衝到了江家。所以後來寧願把這些東西都摔了,也不敢拉回家。

本來以為後果有多嚴重的事兒,就這麼告一段落,雖然程墨自己心中的小晴晴的不死心,但至少目前不會再放肆。而他程墨到江家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笑話成了周邊幾個莊子茶餘飯後的談資。

如果江雨晴在,定然又是一番感慨。

一句「她哭了」,經過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到了另外一個人耳中,可能變成「她給自家男人戴綠帽子還不知悔改不孝敬公婆,在知情人的幫助下被男人抓了奸,最後被休掉,然後得知可能面臨被浸豬籠的命運,於是傷心欲絕地哭了,哭聲震天,這個騷蹄子,當初管不住那個小騷逼,現在哭有個屁用,這叫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活該!」

春雪初晴之後,官道上的人開始多起來,馬車也不少,江雨晴和千尋攔了個往京城送貨的馬車,馬夫人好,讓他們搭乘了便車。

「尋哥。你說那程墨會不會把家裡鬧得雞飛狗跳?我多少有點擔心爹娘應付不來,萬一弄出個三長兩短。我覺得我會想殺人。」江雨晴呆愣愣地托著下巴,特別像是自言自語。

千尋不吭聲。心裡邊有些憤憤,那傢伙到底是誰,竟敢如此大膽,這種行徑與強搶民女有啥區別,難道這天底下就沒有王法了嗎?可是抬眼看到江雨晴那如白玉蘭般的清純臉龐,瞬間就沒了脾氣。

「你說你吃個哪門子的醋?我這不是好好的么,還陪你出來浪蕩了,又不會真被人搶走。我跟你講啊,世人天天嚷著女人小心葉子。要我看,你們男人一個兩個才是心葉子最小的,比女人更甚。哦,看著喜歡的姑娘和其他男人說話,甚至都不清楚那男人的身份,那心就啪的碎了,唉喲,傷感了,鬱悶了。天空一片陰霾,生命沒有意義了。看到有人追求喜歡的姑娘了,好不容易拼好的玻璃心啪得又碎了,難過了。失眠了,她肯定要被人追走了。也不想想,這麼好的姑娘。哪可能就你一個人喜歡,人家都喜歡說明你眼光好。是你的就好好疼愛呵護,不是你的那就加把勁兒繼續追。傷感個什麼勁兒。說到底,你們男人就是矯情!」江雨晴看到千尋氣鼓鼓跟個賴氣蛤蟆似的,難免情緒受些感染,有些無奈無語又無法控制地說了一大堆。不過說完之後,心裡頭舒服多了。

千尋覺得心虛,面前的這姑娘外貌姣好不說,好像有一種能夠看破人心思的本領,生出點小情緒都被她抓的嚴嚴的,以後這日子可咋過?為了防止繼續被看破,連忙說道:「晴妞,原來你說了一大堆,最後拐彎抹角就是在誇自己。我承認,我眼光是挺好的,好不然怎麼也不會就這麼死心眼看上你。」

「這算是表白么?」江雨晴聽完之後心情好極了,捂著嘴,得意地笑著。「不過看你的表情,剛才我說那麼一大段話,你是不是覺得我能看穿你的心思,覺得以後自己心裡都藏不住事兒,擔心這樣下去沒有自己的自由空間?」

果然,這小妮子,好像真的能揣摩人的心思,不能再多想了,也就是以後說話不要經過腦子,大大咧咧的,這樣就不會被抓到把柄的。千尋立馬搖頭,說道:「沒,沒有,我咋會那麼想,是你想太多了,不要總把別人往壞處想。」

「尋哥,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害怕,所以決定以後在我跟前的時候,盡量把腦袋放空,說話不經過大腦,然後表現的性格豪放大大咧咧,認為這樣就不會被我抓到心裡邊的小情緒和把柄了?」千尋覺得這樣很好玩,故意逗他。

前世的時候,在大學里怎麼也修了一年的行為心理學,雖說只是學到了皮毛,但真要用心觀察學以致用,還是有些用處的,從一個人的言行舉止甚至細微的表情等,揣度其心理活動,當然有賭運氣的成分在裡面,不過十次至少有五次以上是靠譜的。

弗洛伊德《心裡有鬼》中明確說道:「是什麼出賣了我們的性格?是什麼暴露了我們的隱-私?是我們的行為,是我們的言語,是我們的一舉一動……」就像這次,千尋的人生觀被顛覆,其實就是因為江雨晴幾次都正好猜中他的心思。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猜到的,但我很想知道。」千尋終於投降,做出一副虛心求教的學生模樣。

「說起來很麻煩,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說清楚的,以後慢慢教你。」隨著馬車的輕輕顛簸,江雨晴恍恍惚惚覺得自己重新回到了嬰兒床里,眼睛開始朦朧,側了側身子趴在千尋的腿上,

「尋哥,我想睡一會兒,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對小和尚說: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對小和尚說……」

聽著千尋的聲音如潺潺的回聲在耳邊環繞,江雨晴本有些警惕的心漸漸卸去了防禦,沉沉睡了過去,像一隻乖乖順順的小貓在主人懷裡蜷縮著犯困,紅撲撲的臉蛋上泛著笑意,嘴角很自然地微微挑著。

千尋看得入了迷。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想在她臉頰上輕輕吻一下。誰知還沒挨著,被馬夫的說話聲打斷。

「年輕人。你們小兩口還真是般配,你一句我一句,說不完的話。」馬夫名叫劉福,三十多歲模樣,聲音略顯傷感。

千尋看看江雨晴,見她沒有動靜,這才放心。

不等千尋開腔,劉福又繼續說起話來,好像在講訴一個遙遠的故事:「當初我年輕的時候。也瘋狂喜歡上村裡的一個姑娘,那時候啥也不懂,心想著要把最好的給她,這輩子就守著她一個人,過上越來越好的日子,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以後有了娃子,就一起教育娃子,哪怕我吃點苦。也要供娃子去讀書。閨女也沒關係,肯定和她一樣美,不知道便宜誰家的小子。」

「可我爹娘不同意啊,她家裡也死活不願意。我爹是長工。她爹是地主,可我倆沒有想那麼多,就鐵了心想在一起。於是經常偷偷出來,那時候我也混賬。讓她懷上了孩子。結果,他爹非但沒有把她嫁給我。還狠了心,讓族裡的人都看著,把她浸了豬籠,我爹被打斷了腿,我被打破了頭,趕了出來。」

「再後來,娶了個婆娘,沒有話說,天天都是吹了燈作伴,醒來各忙各的,各閑各的,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哪像你們這樣,唧唧咋咋小鳥兒一樣,真是喜歡人。我跟你說啊,少年郎,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要真是遇上叫你想這輩子去疼去愛的姑娘,那就牢牢把握住。要是當初我也能像你這樣,領著她私奔,結果恐怕就不一樣了吧。」

這麼長長的故事聽完,除了對他的遭遇表示哀婉嘆息之外,千尋注意到他最後的那個詞「私奔」,敢情自己和江雨晴被劉福當成私奔出來的小情人兒啊。

嘴裡不說話,千尋心裡早已掀起了波瀾,千兩黃金易得,知心一個難求,能夠遇到心心相印的人,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就像江雨晴之前大義凜然說的,為了擺正你的倒影,顛倒了天下又如何?當初覺得感動得要死,同時又覺得她腦子有病,現在看來,是自己體悟的不夠深刻。

江雨晴睡得香了,可能覺得身子窩得慌,又轉了轉身,變成躺在千尋的腿上,臉龐朝上,讓他一下子沒法淡定了,「咕嘟」咽了口唾沫。這薄薄的性感的嘴唇,小巧細膩的鼻子,還有長長的睫毛,細細的柳葉眉,讓她整個看起來像是一尊玉人兒,誰看了不心動,誰就是王八蛋。

千尋腦海里浮現出第一次見面時,她當時那種俏皮可愛的面容和語氣神色,現在轉眼就長大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變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沒變,那麼叫人覺得生活原來可以這麼多姿多彩。這感覺就像是,相聚之後的離開,當你走了八年,踽踽獨行,等累了倦了,再回來,她還在那裡站著,對你招手,對你笑,好像一直在等著你,好像知道你一定會回來。這些年斷斷續續從宮中給她寄出一些信,也都被罰完完整整地保存著,任誰都不給看。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姑娘?

當千尋傻傻笑著,還緩緩搖著頭,猛然發現江雨晴正瞪大著眼睛看著他,驚得趕緊斂了笑容,假模假樣地清清嗓子,說道:「醒了?」

「我的尋哥哥哎,一個人瞎想啥呢,笑成那副樣子?」江雨晴坐起來,腦海里還是剛才他那副帥帥的迷人的傻笑,不過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調戲道。

「沒想什麼,剛才劉大哥說咱倆是私奔出來的。」千尋趕緊解釋。

江雨晴笑得眼睛都眯起來:「私奔,你是有多想私奔啊,笑得那麼甜。」正想繼續調戲調戲他,卻被一記響亮的馬鞭聲打斷。

「少年郎,岔口到了,是分別的時候啦。」劉福抑揚頓挫地喊了一聲,把馬車停了下來。

兩人連忙收拾了行裝,重新背好,下了車,同時鞠躬感謝,江雨晴更是抱了一拳:「劉大哥,青山不改,流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十里地,不遠不近,望著洛陽的方向,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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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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