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三十章 規劃出來了
經過成傑奎一番努力后,終於在老幹部們鬧事的第三天,全市機關事業單位職工七月份工資足額發放,一場有可能引起軒然大波的事故就這樣無聲無息化為無形。
隨著時間的推移,深港項目規劃初步完整出爐。
陳大龍為了謹慎起見,特意讓柳嘉惠又邀請了國內在深港項目方面較為著名的專家來論證建設方案,經過詳細科學的工作程序后,最終見深港項目方案上報國家相關職能部門進行審批。
為了保證工廠建設質量,陳大龍還特意和王長安商量決定,在定城市成立深港項目建設專家委員會,邀請這些在國內德高望重的老專家隨時指導監督工程質量,其中,從工程建設之初就參與規劃的柳嘉惠也在被邀請監督指導專家組名列。
此次經過國家批准的深水港共分為三期建設:
一期工程包括lng(液化天然氣)接收站和海底輸氣幹線,建設規模為每年進口300萬噸lng,每年可向定城和湖州以及普安等供應約40億立方米lng,成為國際一流水平的清潔能源供應基地,與西氣東輸、東海天然氣形成多氣源供應局面。
其中lng接收站位於月亮島,主要建設3座16萬立方米lng儲罐、3台lng卸料臂及其他相應的回收、輸送、氣化設施和公用配套工程,佔地39.6公頃,並預留二期擴建場地。
第二個就是成品油中轉基地。規劃建設1900米長的油品碼頭作業區,這是一座國家戰略儲備油庫,共分三期建設。
一期工程是成品油庫和生產生活設施區,兩年後可投入使用,可儲成品油42萬立方米;遠期工程完成後可儲存成品油270萬立方米,將用中小型油輪轉運至上海等地。
第三個就是集裝箱裝卸區,是核心區域。規劃深水岸線10公里,可以裝卸世界最大的超巴拿馬型集裝箱貨輪和巨型油輪,全部建成後年吞吐能力可達1300萬標箱以上,單獨計算可躋身世界第五大集裝箱港,分為三期建設。
深水港項目總投資700多億元。
按照最初的投資規劃,國家投資200多個億,省里補助100多個億,其餘的400多個億,需要湖州和定城完成投資。
定城的財政有限,估計能拿出100億就不錯了,其餘的都需要湖州出資,順理成章,湖州市在工程建設諸多方面有絕對發言權。
眼瞅著深港項目即將進入下一個眾人望眼欲穿的環節,各大項目招投標環節,定城市突然發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讓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措手不及的大事。
定城市委秘書長成傑奎擅自挪用職工住房公積金被舉報到省里!
當初那位點頭同意支付這筆錢的行長簡直成了預言家,他說,「誰簽字誰負責,成秘書長要是想從銀行拿走這筆款,必須親筆簽字辦手續,以後萬一出了什麼事,反正銀行不承擔任何責任。」
成傑奎毫不猶豫在一頁頁銀行的支付合同上籤署了自己的大名,於是,這些親手簽署的文件如今全都成了指證他涉嫌擅自做主挪用住房公積金的鐵證。
說起來,凡是經濟不發達的地區,又有哪個政府部門領導沒幹過雷同的事情?
挪用機關事業單位職工住房公積金髮工資算什麼?有些黨委口部門,挪用黨費給本單位發放福利的大有人在,只不過賬目做的漂亮些自然沒人察覺罷了。
正因為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所以成傑奎才會不以為然在銀行的支付憑證上毫不猶豫簽上自己的大名,畢竟這是領導指示他辦的差事,又不方便讓其他外人知曉,他不簽誰簽?
成傑奎的大意,卻瞬間把他本人推到風口浪尖上,省委領導非常重視此次定城市住房公積金被挪用事件,並派出省紀委書記親自擔任工作組組長,來到定城市調查此事。
一夜之間,定城市官場山雨欲來風滿樓。
聽聞消息,市委書記朱家友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在辦公室背著兩隻手團團轉,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轉了多少圈,可是兩隻腳就是停不下來,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此事。
支取住房公積金的事是他指使市委秘書長成傑奎去辦的,只要省紀委的調查組一到,肯定要把成傑奎先關起來詢問,到那時,成傑奎萬一挺不住把自己供出來,那可就全完了。
朱家友心裡真是腸子都悔青了,他原本想要通過深港項目工程的事情巴結上茅家那條線,沒想到現在魚兒還沒吃上,就先惹了一身腥。
幸好,茅家濤也算義氣,事情出來后並未遠遠躲開,而是主動問他,「朱書記,若是需要從上頭打招呼,儘管開口。」
朱家友知道,茅家濤也不想眼睜睜看著成傑奎出事,畢竟是成傑奎幫他把深港項目的前期土建工程弄到手,以後要想弄到更多的工程,茅家濤離不開自己和成傑奎的幫助。
但是,誰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突然發生如此巨變?不知道哪個遭雷劈的居然在背地裡拿住房公積金被挪用一事做文章?這樣一來,必將導致成傑奎和朱家友全都被省紀委調查組立案調查。
「不行!絕不能全軍覆沒!」
朱家友在辦公室里不知道轉悠了多少圈后,終於在自己辦公桌前停下來,沖著獃獃坐在自己辦公室沙發上的成傑奎說:
「成秘書長,現在省紀委的調查組裡最有力的證據就是你在銀行的取款簽字,一旦調查組的人一到,你就會因為違規挪用住房公積金數額巨大被關起來。
接下來就是沒完沒了的審訊,紀委那幫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哪怕是沒什麼事情都會被審出問題來,何況你......」
朱家友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來,兩眼直直看向成傑奎,那眼神里充滿詭異冰冷神色,讓人看了不覺感覺一陣凜冽寒意。
成傑奎也被嚇的六神無主,當著主子的面懨懨憤恨不平:
「朱書記,到底是誰他娘的在背後搞鬼?支取住房公積金的事情,明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為什麼會被第三人知曉?
居然還他娘的舉報到省里?依我看,肯定是有人坐等在背後抓我的把柄,這回倒是讓他給逮著了,狼子野心,太惡毒了!」
朱家友此刻的想問題的高度和廣度顯然比成傑奎要更加廣些,他提醒道:
「你別忘了,這件事除了你我知情,還有銀行的具體辦事人員也是知情的,到底哪一個環節走漏了風聲,這時候再追究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咱們現在要考慮的是,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
成傑奎渾身無力癱坐在沙發里,朱家友依舊背著兩手不時走動兩步,夜半時分,市委書記的辦公室里從未有過的緊張,凝滯,不安,還帶著一絲恐慌。
惴惴不安的感覺在偌大的空間里肆無忌憚流淌在主子和奴才的周圍,讓兩人呆在打著二十多度空調的房間里,卻還是汗流浹背冷汗直冒。
成傑奎服務朱家友這些年,一步步從市委辦公室副主任成長為市委秘書長,每一步都離不開朱家友的提拔,他已經習慣了對朱家友言聽計從,哪怕是遇上了今天這樣嚴重的危機,他依舊期盼著老領導想辦法拉自己一把。
朱家友從心底里也想救他,可是身為官場老鱉,他的心裡卻清楚此事很可能一石激起千層浪,從聽聞消息到現在,自己居然背地裡下黑手的人到底是誰都不清楚,怎麼跟人家斗?
「到底是誰?在暗地裡擺老子一刀?」朱家友雙眉緊鎖,頭腦中一個個政敵的形象一閃二過,「難道是陳大龍?」
他猛的眼神一亮,沖著成傑奎問道:
「成秘書長,你最近在深港項目上跟陳大龍有沒有發生矛盾?』
成傑奎連連搖頭:
「沒有沒有,我跟他分工非常的明確,他這個人最近可能陽痿了,一向對我提出的意見不發表看法,就連上次茅家濤承包工程的事情,我跟他說一聲,他也是笑笑就算了,我沒看出他對我有什麼意見?」
朱家友心想,「說的也對,陳大龍到定城市時間不長,銀行里的那些關係網,又豈是他一兩個月就能掌控自如的?可是,不是陳大龍又會是誰呢?」
朱家友在定城市當了好幾年的市委書記,期間已經走了斗走了兩任市長,在市裡提拔的自己人不少,卻也樹敵不少,此次出事卻讓他始料未及。
自從省里傳來相關消息后,他腦袋都快想炸了卻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誰?恨不得立馬對自己和成傑奎致於死地?到底是誰?打探到自己指使成傑奎挪用住房公積金的把柄?到底是誰?恨不得把自己趕出定城市?
所有的問號在朱家友的腦子裡轉來轉去,簡直讓他說不出的狂躁,但他心裡卻清楚一點,無論如何要保住成傑奎,因為保住成傑奎就相當於保住自己!
可怎麼保呢?省紀委的人已經在來定城市的路上,一旦調查組的人到了,成傑奎被關進審訊室,他又能撐得住幾天不開口?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