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奧蕾莉亞

「？！」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打不過，打不過，打不過，打不過」

「快奶啊！！」

「奶，已經死了。」

五團白熾色的火焰在空中拋了個弧線落到冒險者的群堆里。夏恩就看著冒險者們如漲潮般衝上來，又如退潮潰退去。

五個彈坑附近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地『屍體』。僥倖沒死的，也被撥動炸得四散零落。活著的十幾個雖說還活著，但幾乎快被烤熟。

「我就知道，這個任務沒有那麼簡單」冒險者團長都快哭出來了，死掉的都是他的團員啊：「就不該相信託爾貝恩的鬼話！」

說好的大家一起上就沒有問題，說好的十拿九穩，說好的奧術飛彈呢？怎麼換成炎爆術了？怎麼的一個照面就滅團了呢！怎麼就落到這個下場了呢？

「好慘啊，真的好慘啊。」

「是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香味。」

「哎~~怎麼又失敗了呢？」

「團長我們還是撤吧？」

「還用你說，還活著的快跑吧」冒險者的團長把已經燒成黑碳的披風扯下來一丟，有多快跑多快。

「溜了溜了！」

「溜了溜了！」

「恩？」冒險者們老鼠亂串一般，往山溝里竄去，不一會兒消失得乾乾淨淨。

看著他們，夏恩回憶起一些東西。用施法能力在衡量記憶中的施法者，大多都是三環左右。寒冰箭也好，炎爆術也好都是塑能學派的三環，時間加速是變化學派的三環法術。

『那遙遠的過去已是不能說的秘密，而自己的施法能力已是十環，命運的變化無法揣測，就是如此了，奧蕾莉亞那邊也差不多了吧。』想著，往像妻子所在的方向。

在炎爆術脫手的那一刻，奧蕾莉亞也如幻影般急速躍起，與聯盟的托爾貝在空中連續擊打。武器撞擊的聲音彷彿合成一條直線，身影如電，視覺里只殘留下奧蕾莉亞的金髮殘影和戰士的血氣余留。

此時，來自贊加沼澤的清風，吹著女精靈的金髮向側面飛去，她雙劍持在手中，筆直地立在一處山巔之上。稍下位置是托爾貝恩，他手持長劍，血涌的怒氣在他身環繞，就如散發紅色的微光。他們從山腳一直戰鬥到山頂。

人類堅定的意志讓奧蕾莉亞羨慕另外一個自己。人類並不願意真正地傷害她，戰鬥彷彿是友人間的切磋？哪怕自己的劍真的要割開他的喉嚨。可惜，他要找的並非自己。

她有自己生活，她與另外一個自己完全不同。世間大多數人並不相信真實，而是主動去相信自己希望是真實的東西，既然如此就只好用劍來傳達意志。

如果並非刀劍相向的話，她也許會願意和這個人類坐下來一起聊一聊。這個人類的樣子看上去已是中年，但是真實的年齡，可能只有她的十分之一，在劍技上已經快趕上她，人類是一種可能性無限的種族。

對話已經沒有必要，持有刀劍之人，已經在刀劍相交中明白對方的意思。奧蕾莉亞準備在下一擊，就擊倒這個人類。

她右手持劍指向人類，左手緩緩的抬起指向天空，若有所感，來自龍血的力量在身體里激活。

托爾貝恩，人類的五英雄之一，這個時候血氣翻騰，皮膚上紅色的氣息沸騰如火，他也要在下一擊獲得勝利。

雲朵飄來，山巔上的光線一暗，奧蕾莉亞和人類英雄同時消失。

空中蹦裂出一片絢爛的光幕，這是奧蕾莉亞的劍光，猶如來自銀河的星光，就要劈開眼前的敵人。

人類英雄的長劍，卻附上血氣，像是一道虹芒，澎湃巨力，勢不可擋，瞬間就斬滅掉激射而來劍光。而後長劍順勢揮灑，血色怒氣直衝而起，宛如要吞掉奧蕾莉亞的身影，帶著鋒芒拍擊她的腰間。

不過手上的力量一空，擊打到的只是一團虛影，奧蕾莉亞就彷彿魔法游龍，在長劍的虹芒間遊動，錯身而過，雙劍各揮兩下，無數的劍光拉出數不清的細線。人類身上的板甲就如被機器分割般，崩解成一塊塊大小相同的碎片。

位置互換，遊俠的雙劍插回劍鞘，人類英雄的身上噴出數道薄薄的血幕，長劍杵地才能穩住身形。

「這不是你的劍」人類英雄的喉嚨幾乎沙啞，剛剛的技藝不是他記憶中的奧蕾莉亞所有。

「這怎麼不是我的劍？」女精靈說著，把有些凌亂的頭髮楊到身後。剛剛，來自龍血的力量帶著她在時間過往的夾縫中穿梭。

「我的丈夫是一位法師，他還是小法師的時候，就知道除了用眼睛去觀察世界之外，還會用實踐去檢驗認知。我們如果不相信真實，而是主動去相信自己希望是真實的東西，那麼就會在自己編造的真實中溺死，這句話送給你。」

說完，認準道路，飛身而下。

夏恩正在和身下的科多獸搏鬥，這畜生不聽他的，瑟瑟發抖地趴在地上就是不起來。他只駕馭過馬和陸行鳥這種小型騎獸，對這種大型的完全不知道怎麼辦？

「你快點起來，不然今晚就把你烤來吃掉」

科多獸瑟瑟發抖。

「你看到後面那隻科多獸嗎？那是你老婆，如果你載不動今晚就把它烤來吃了」

科多獸還是瑟瑟發抖。

「離開妻子，就不行了嗎？」夏恩喃喃自語，正說著，奧蕾莉亞如風行者那般在風中出現。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夏恩一笑轉身：「那邊解決了？」

「解決了。」

「那來幫幫我，科多獸起來。」

女精靈從夏恩的手上接過韁繩，然後輕輕地摸著科多獸的鼻骨，慢慢地科多獸重新站了起來，口中的大舌頭舔一舔女精靈的手掌。

「夏恩，我給你說，剛剛我使用了龍血的力量。」

「什麼樣的力量？」夏恩是合格的聆聽者。

「只有我自己能夠明白，在時間過去的夾縫中穿梭，在當前的點中留下殘影。我感覺我越來越厲害了，夏恩~~」

「是的，是的，凡是超凡，都是使用者內心的投影，你也走上這條道路了，奧蕾莉亞。」夏恩著附和妻子的話語，柔和地笑了。

在藍色的天空中，他們走向贊加沼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