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覲見女帝
幾位言官年事已高,如今卻要拖著年邁之軀,不遠萬里來此求援。
如今的宇文天成,相較與前世的李昊晟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一個人,會只攻打完大曜國便了事嗎?
天下各國沒人可以在這場漩渦中脫身而出,可金國女帝,卻還抱有一絲幻想,以為只要她不犯人,人便不會犯她,當真是愚昧!
看到她便彷彿看到了前世的自己,自以為可以保全自己,最後不還是成了別人的任人宰割的羔羊,不僅死不得善終,還連累太子殿下一同受罪,自己的前世何其愚昧和無知。
許辭咬咬唇,望著眼前滿身風塵的三位言官。
「三位大人,」許辭鞠了一禮道,「如今大陸局勢如同蒙上了一層迷霧,金國女帝深處迷霧之中,恍若未知,難免看不真切。既然三位言官已是儘力,何不讓下官入宮一試,權當死馬當活馬醫。若是到那時女帝還未改口,到時我等一起自刎謝罪也不遲!」
三位言官面面相覷,望著眼前的兩位和身後的越王,欲言又止。
許辭玲瓏心思,早已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他嘿嘿一笑,「不瞞幾位大人,我們幾人是偷偷出來的,越王也是如此。如今在大曜國境內,陛下知道我們不告而別,還帶走了越王,定已勃然大怒,猜測我們叛逃,要拿我們問罪。若是我們此次可以遊說成功女帝,還請幾位大人,在陛下面前為我們多多美言幾句,好洗刷我們的冤屈啊。」
隨即,他面容一轉,已是一臉正色,哪有方才的調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等已將自己立於死地,沒有了退路。此次來金,不成功,便成仁。若是失敗,陛下也不會寬恕我們幾人。如此一來,幾位大人可能相信我們?」
被許辭說得一愣一愣的幾位言官面面相覷,竟有些瞠目結舌。
越王雖被封了王,但卻是個類似質子的身份,用他穩住公孫拓,所以陛下一定不會答應讓他來金的。
方才見到越王的一剎那,他們便有些疑惑,如今許辭一說,他們這才明白過來。
如此決斷,難怪太子殿下會如此欣賞許辭。
三位言官之首的黃大人長嘆一口氣,「也罷,也罷,那我等便先回客棧,靜候佳音。」
說話間,公孫御幾人已是走到了許辭身旁。
聽到幾位言官的妥協,幾位年輕人鞠了一禮,鄭重道:「定當全力以赴!」
目送走了三位相互攙扶離去的言官,幾人這才朝著皇宮而去。
宮中,金國女帝正在養生殿小憩。
近幾日周邊發生之事弄得她焦頭爛額,月國來使、大曜國來使,兩個仇國來使紛紛入宮覲見。
一方說服她依附月國,一方卻又在勸說她出兵相助。
長嘆了口氣,金國女帝以手枕頭靠在貴妃椅上,只是這次卻是對不起公孫拓了,她雖有心相助,但如今形勢艱難,她拒絕。
金國五年前剛剛經歷了內亂,如今經過五年,全國方有幾分生機和安穩日子。此次月國大曜國兩大強國之爭,若是她答應參與進來,那金國剛剛蘇醒的生機豈不是前功盡棄。
她是一代女皇,不僅是這個國家的天,更是這個國家的守護者。她要保護這個素來閉關鎖國的國家,盡她所能,給金國民眾安穩祥和的環境,她如何能打破?
距離午膳還有些時間,金國女帝休息片刻,重又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批閱起眼前的奏摺。
這剛批了沒兩份奏摺,女帝就聽到門外太監通傳,公孫皇后求見。
女帝長舒一口氣,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自從公孫拓那日勸她出兵相助被她拒絕之後,他們二人也有近五日未見了。
她也不能總躲著他,自己好歹也是一代女帝,還怕了他不成!
女帝撇撇嘴,「讓他進來。」
女帝抖了抖衣袖,心裡正盤算著怎麼來個四兩撥千斤,好打消公孫拓的念頭。這一抬頭的空檔,就看到來的不僅僅只是公孫拓,他後面還跟著一串小尾巴。
許辭,白秋,顏四,阿牛她都見過,另外還有一位美顏女子和一位挺拔青年,眉宇間竟與公孫拓有幾分相似,想來是他那個弟弟公孫御吧。
女帝乍一見公孫拓身後這幾人,心中一頓,霎時一股不悅感湧上心頭,「皇后如今地位尊貴,連外國來使覲見都可代朕而為了啊?」
早就料到女帝會心生不悅,公孫拓笑笑,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一把將女帝攬入懷中,「哪有什麼鄰國來使,不過是我的幾個親朋好友來此一游罷了,陛下也不是沒見過他們,幾日不見,難道這就生分了?」
女帝皺眉,貼著公孫拓耳旁小聲問道:「難道他們不是在做說客的?」
公孫拓咬了女帝耳朵一下,「自然不是,你也不想想,哪有這種陣勢的說客。裡面有我弟弟,陛下可以給我多留下檯面,可別拉著一張臉給我難看。」
耳朵是女帝的敏感點,公孫拓一咬,女帝就差點沒經住呻/吟一聲,幸而她自制力尚可,這才忍住。
許辭這孩子她素來喜歡,白秋還是他們金國人,而其中還有個孩子是公孫拓的弟弟。也是,怎麼想這幾人都不能是說客。
可這種敏感時期,從大曜國趕來金國,莫不是為了投奔他們金國。
女帝心中思量,聽說公孫拓的弟弟被封了王留在大曜國,這分明是相類似於質子的身份,大曜國皇帝又怎會讓他前來金國?
而此行中還有白秋,白秋是金國人,回家是無可厚非,可偏偏是在這種戰亂之時,帶著大曜國的人來。
莫非這些人是打算投奔金國?
女帝雖是不想干涉兩國之爭,可也最看不得逃兵。
她心中認定這幾人是投奔而來,對許辭的好印象也都消磨殆盡,隨手賜了座之後女帝想了想,試探問道:「幾位如今來我金國,可是打算常住不再離開?」
「陛下說笑了,」許辭擺了擺手,「如今天下之勢,又有哪裡可以常住久安。我等幾人皆是碌碌無為之徒,平日里就好遊山玩水。眼看天下將亡,我等這才打算將名山大川遊歷一番,以免抱憾終生。」
女帝臉色一冷,「許冼馬之意,是說我金國也無法安生?」
許辭遲疑片刻,抬頭望向女帝,「敢問陛下,可知月國的宇文天成為何短短几月,突然猶如神助一般擁有了那樣的武器?」
女帝皺眉:「我也收到過密探的密函,只說此人不久前從你們大曜國苗疆帶回一女子,便是這女子創造的這些武器。」
許辭點點頭,「不錯,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許某的庶妹——許梓穎。」
女帝一怔,「你的妹妹?」
「我對這個妹妹可是熟悉得很,不僅我對這個妹妹熟悉得很。我國的四皇子殿下李昊晟曾經在月國當了十幾年的質子,對這位剛剛弒父繼位的宇文皇帝也是瞭若指掌。」
「一個視生命如螻蟻,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宇文天成連自己的生身父親都不放過,你以為以他的野心,會只攻打大曜國一個嗎?」
「說起我這個妹妹,跟宇文天成也是不相上下啊。雖說是家醜不可外揚,但我與陛下素來相投,便不也怕陛下笑話。我的庶兄,許梓穎同父同母的親哥哥,幾個月前突然慘遭殺害。後來經我調查,竟然發現不是別人,正是許梓穎派人殺的他。至於殺他的目的,我到現在還沒有想出來。」
「再往前推一點吧,」許辭沉吟片刻,「許梓穎和她母親無故失蹤,我受父親之託四處尋找她們的下落。當時您與公孫將軍大婚過後,我們啟程回宮。差不多出發之時,我打聽到了她們的下落,正是在苗疆。」
頓了頓,許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女帝,「您猜的沒錯,正是宇文天成帶走許梓穎的那個苗疆。不才在下,沒有武功傍身,便只得託了武林第一高手洛千雪出手相助。可洛千雪此行,卻只帶回了許梓穎的母親,沒有帶回許梓穎。」
「許梓穎在苗疆被巫神族奉為聖女,而那些愚昧的巫神族人,竟為了沾染所謂的聖氣百般□□許梓穎的母親。」許辭大吼一聲,「這一切許梓穎看在眼中,卻都視而不見!試問天下怎會有這樣的女子,殺害自己的兄弟,無視自己的母親!還有……」
喘了幾口粗氣,許辭轉臉呵呵一笑,朝著女帝作了一揖:「算了不說了,方才是許某冒失了,還望陛下莫要見怪。都說了此次是出來遊玩,怎麼又提起了這些事情,真真是壞了大家的好心情。都怪我,都怪我。許某此次來,除了是遊玩一番外,還特意為清皇子帶來了稀世牡丹——冠世墨玉的花種。
「當初臨走之時,清皇子殿下一直提醒在下給他帶花種過來,如今世道這麼亂,許某實在不放心讓旁人捎來,這次趕巧,一併給他帶來。以後大曜國沒了,這花能不能種出來,還是兩說啊。」
女帝坐在龍椅之上聽了許辭的話,臉色忽白忽紅,竟是久久沒有出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