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雷賜靈
蹬著三輪車走在回家的路上,董芳雙眼無神,回憶起被騙的一幕幕,她不斷在心中責怪自己太笨,那兩個交談的中年婦女、那個村民模樣的中年男子,這些「托」的表現如此明顯,自己竟然沒有發現。現在不僅小沈翀康復的希望破滅了,自己還被騙了2萬元錢,一下子,家裡的債務就變得更加沉重了。
「嗚啊~嗚啊~~~」坐在三輪車斗里的小沈翀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小手掌一張一合,不斷試圖抓住流過指縫間的風,臉上也露出了憨厚滿足的笑容。
看著無知的兒子,董芳悲由心生,忍不住對著湛藍色的天空嚎啕大哭。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翀兒長的眉清目秀,本該是個聰慧的孩子,為什麼你偏偏要讓他成為個傻子!?如果你真的有眼,又為什麼不阻止那些騙子騙人!?
沒有得任何回應,哭得有些累了,董芳慢慢爬下了三輪車,然後抱起了車斗中的小沈翀,往道路不遠處的一條大河走去。
邊走,她的嘴裡還邊念叨著「翀兒,是爸媽沒用,把你生下來,卻不能讓你和其他孩子一樣聰明快樂,長大成人,既然這樣,那就讓媽陪你一起去吧,希望下輩子我們還能做母子,也希望下輩子老天爺別那麼殘忍,不再讓你成為一個傻子……」她的聲音很低,只有靠在她肩頭的小沈翀才聽得清楚,發現媽媽與平時不一樣的小沈翀楞楞地注視著眼前這張秀麗的臉龐,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一步一步走在這段生命中的最後路程上,萬念俱灰的董芳根本沒有發現這時四周已經發生了一些奇特的變化。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間陰沉了下來,濃厚的烏雲從四方聚攏,很快就遮蓋了整個天幕,天地間也忽然多了一股無形的壓力,連路旁的花草樹木都在這股壓力的影響下躁動起來,沒有風,卻不停左搖右擺,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白天瞬間變成了黑夜,整個天地也只剩下了青墨兩種顏色。
下一刻,如漁網般密集交織的奔雷忽然從雲層中飛竄而出,慘白劇烈的光芒閃動著,猶如舞台上的燈效。片刻后可以刺聾人雙耳的巨大雷聲響起,震得天地都在不斷發顫。
董芳終於注意到了天地異象,一輩子沒有見到過這種場景的她頓時呆住了。片刻后,她對著天際的無盡奔雷大聲哭喊了起來:「老天爺啊,請你行行好吧,如果小沈翀的病再醫治不好,我們娘倆只好抱著一起跳河了。」
她的聲音雖然尖利,可是在這大自然暴怒的巨大雷聲中,卻顯得那麼渺小。只是她話音剛落,這天地間的一切事物卻彷彿忽然噤聲了般,連雷聲也消失了,到處一片靜溢。
此時,整個新生界的靈氣都是震顫了起來。這一刻,新生界的所有修真者、靈獸異種全部抬頭望天,連一些長期閉關的高人都忽然間被驚醒了。
陡然間,一點刺目的光華撕裂了青黑色的天幕,流星破空般向地面飛來。
那點光華的速度很快,略有所覺的董芳抬頭看去,卻見到了一片耀眼的光芒充斥了整個視野,隨後,一股巨大的衝擊力迎面而來。而董芳也在剎那失去了知覺。
暈倒前,她的腦子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難道是老天爺顯靈了……
那點光華墜落後,天上的烏雲如潮水般快速退去,重新露出了雲幕後湛藍的天空。而天地間的靈氣,也猶如失去溫度的沸水般,緩緩恢復了平靜。
不多時,一個傴僂的身影蹬著一輛三輪車出現在剛才沈翀母子所經過的道路旁。
這是一名拾荒的老婆婆,她昏黃的雙眼望向路邊那輛無主的三輪車,有些好奇怎麼會有人把好好一輛三輪車遺棄在路邊。
等看清楚車斗中還有把小小的椅子后,這名拾荒的老婆婆忽然心中一動,往道路不遠處的河道看去。
那裡雜草叢生,看不見有人的身影,可是拾荒老婆婆還是下車顫顫悠悠地來到了河道旁。忽然,她發現了一大一小,兩個緊緊相擁卻渾身焦黑的身影。
「哎呀!」老婆婆驚恐地看著兩人,嚇得大叫一聲,差點癱坐在地。可是下一刻,她卻沒那麼害怕了。這貌似母子的兩人中,那孩子的臉正對著她的方向,而拾荒老婆婆也看見了孩子鼻孔前那根小草正隨著孩子的呼吸在一搖一擺。
好像被雷劈了,可是還有氣!拾荒婆婆頓時不怕了,連忙攙起兩人往自己的三輪車拖去。她雖然年邁,可是多年勞作,還是有些力氣的。
把這對母子弄上車后,拾荒老婆婆連忙蹬車把二人送去了醫院,還墊付了醫藥費。醫院連忙組織搶救,並成功救活了兩人。
一個多人病房中,現在只有兩張床鋪有人。其中一張病床上正昏睡著一名年輕少婦,她的右肩和整個右臂上敷滿了一塊塊用以治療灼傷的葯皮。而另一張病床旁,卻是圍滿了醫護人員,床上正坐著一名孩童。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一名戴著眼鏡的年輕醫生不斷驚嘆著,他帶著膠皮手套的手中卻握著一隻醫用鑷子,那鑷子正夾著酒精棉花輕輕擦過小孩身體上一塊焦糊的黑皮,黑皮一觸即落,卻露出了下面一層嬌嫩白皙的新皮。
「怎麼可能?被上億伏的雷電擊中,他媽媽只灼傷了右肩和手臂,這本來就可以算奇迹了。可是這個小朋友竟然只是灼傷了渾身的表皮,內部根本沒有受到傷害,甚至裡面還這麼快長出了新皮!!」那名眼鏡醫生高舉著黑皮,難以置信地看向其他醫生和護士。
而那名被眼鏡醫生稱為奇迹的孩子,正忽閃著大眼睛,微笑地望著周圍的人。
「嘖!好疼~~~」剛剛醒轉,肩膀和手臂上的灼傷讓年輕少婦忍不住哼出了聲音。
「這裡是…醫院?」董芳發現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對了!翀兒呢!?忽然回憶起剛才的事情,她頓時不顧手臂疼痛猛地坐了起來,驚恐地四下尋找自己的孩子。
可是下一刻,她卻呆住了,一張熟悉的小面孔正沖著自己使勁微笑,那雙小手也在輕輕揮動著:「媽媽,你醒啦,還疼嗎?」
8年來,第一次開口說話,真實面對這在夢裡出現了無數回的場景,董芳的眼淚頓時不受控制地決堤而下。老天爺,真的顯靈了……
雖然遭遇雷擊,但小沈翀母子均是平安,沈翀媽媽董芳只是灼傷了肩膀和右臂,在醫院敷藥后靜養一段時間就可完全恢復。而小沈翀除了額頭中間新增了一條細小疤痕外,全身安好,當天便可出院。
最重要的是,小沈翀已經不再是個智障兒童了。
……
新生界修真門派星耀門的一座高山上,正有兩個身影抬頭望天。
「掌門師兄,今日如此聲勢的異象,莫非是這天地間有什麼了不得的寶物誕生了嗎?」一身淡青色長衫的玉衡真人轉頭望向另一個身影。這玉衡真人雖仙風道骨,無奈長相實在有些對不起觀眾。只見他巨鼻細眼,配合那下厚上薄的嘴唇,雖一臉嚴肅,卻給人十分滑稽的感覺。
「天機不可窺啊~~」被對方稱呼為掌門師兄的修真者璇璣真人淡笑著搖了搖頭,轉過了身子。天哪!又是一個尤物。只見這璇璣真人顴骨高突,尖嘴猴腮,還留了兩撇細細的八字鬍。這樣貌比之他的師弟也是不逞多讓。
「不過這有寶是肯定的了,只不知這寶是人還是物……」璇璣真人的眼中一絲精光閃過:「玉衡師弟,為兄準備下山去遊歷一番,這段時間,門中事物就有勞你多多操持了。」說話間,人已飄然遠去,他的步伐並不大,動作也如常人般十分普通,可是每步都能橫跨十數米,絲毫沒有給人彆扭奇特的感覺。
「師兄放心去吧!」玉衡真人微微點了點頭,目送著對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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