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邋遢老道
鈴鈴鈴鈴鈴~~~隨著宣布學生們光榮解放的放學鈴響起，數千名英理初中的學生爭先恐後地湧出了教室。
「哎~~命苦呀！一年前金焱跟著傅薇去學習異界古武術后，經常只剩我一個人去撿瓶子了……」沈翀歪挎著書包，懶懶散散地走在路上。
自從遭遇雷擊，又被拾荒的樓奶奶救助后，沈翀一家人就把樓奶奶當成了自家長輩。可是樓奶奶個性很倔，不願接受沈家的禮物和幫助，堅持要靠自己的勞動養活自己。
如今，樓奶奶已經是七十多的高齡了，身上一些常年累積下來的毛病讓她無法再像以前一樣勞作，生活變得更加窘困。雖然無法說服樓奶奶接受幫助，可是沈翀靠著自己鬼點子多，不斷對樓奶奶軟磨硬泡，最後更是去外面撿拾了很多廢棄飲料瓶，直接送去樓奶奶家，讓她賣給廢品回收站掙些錢補貼家用。
不是樓奶奶不想拒絕，可是沈翀的性子比她還倔，而且每次都是直接拿了一大堆瓶子過來，你要也可以，不要就扔掉，讓一向節儉的樓奶奶十分為難，同時心裡也更加疼愛這個懂事乖巧的孩子，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孫子看待。
平時，知道沈翀與樓奶奶關係的傅薇和金焱，也經常幫助他去撿拾瓶子，只有在每星期三次的武術班授課時才會沈翀一人去。
今天，正是兩人去學習異界古武術的日子。
十多分鐘后，挎著書包，一身校服的沈翀來到了九陽市最大的遊樂場門口。
「阿翀！」看見沈翀出現，一直守候在遊樂場門口的保安眼睛一亮，大聲呼喚對方。
「華哥！」沈翀微笑著迎了上去。
「剛放學吧？」那二十來歲的保安看見沈翀很是高興，連忙轉身從門口旁的保安亭內拿出了一個大大的帆布袋，裡面裝了約有一百多個空的飲料瓶：「給你！這是我托保潔阿姨從遊樂場裡面收集的！你兩天沒來，已經存了不少了……」
沈翀喜滋滋地接過袋子，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真心致謝道：「真是太謝謝你了華哥，如果靠我自己撿，那要猴年馬月才能有這麼多呀。」
「自家兄弟，別那麼客氣！你介紹我哥去你爸的貨運公司當駕駛員，我還沒好好謝你呢。以後有什麼事情要哥幫忙，你只管開口就是」華哥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嗯！我會的！我還要趕去奶奶家，那我先走了哦！」沈翀笑著朝華哥揮了揮手，提著那袋「戰利品」快速離開了遊樂場。
前段時間，沈翀突發奇想，想到去遊樂場收集那些沒人要的空飲料瓶，現在看來，效果還是不錯的。本來嘛，做任何事情都得動動腦子，這樣就省力多了。
奶奶看見這麼多瓶子，一定會很高興的。不顧路上行人怪異的目光，沈翀背著大大的帆布袋，開心的吹起了口哨。
走到不遠的一個公園時，沈翀停下了腳步，因為前面正有一群人攔在他的必經之路上。
「劉亮，是你！」沈翀看著那十多個人的領頭者，心中警惕起來。
「沈翀！你怎麼不吹口哨了，再繼續得意啊？」劉亮看著已經被眾人圍住的沈翀，根本不擔心他逃走，反而問道：「金焱那混蛋呢？是不是怕我找他算賬躲起來了！？呵呵呵，沒關係，今天我先教訓你，明天就輪到他了！」
沈翀一言不發，心中卻在快速盤算著。他四周現在已經被劉亮帶來的人團團圍住，包括劉亮和那個矮個子跟班在內，這次來的一共有十一個人。
劉亮和矮個子沒什麼好擔心的，就他們那樣的，再來上五六個，自己也照樣能把他們整趴下了。可是其他九個人，從高頭大馬的身材看，就明顯不是初中生，而且這些人一身痞氣，應該是在社會上混的不良少年，僅憑自己一個人，要全部打倒他們幾乎不可能。
看見劉亮和矮個子跟班站在一起，沈翀心中一動，瞬間有了決定：就從這兩人處突破！！
已經把沈翀團團包圍的劉亮並沒有急著動手，反而很享受目前這種自己在力量上佔有絕對優勢的暢快感覺，他甚至已經想象到沈翀被自己暴揍一頓后，跪地向自己求饒的情景。只是滿腦子yy的他，並沒有看見沈翀已經偷偷拉開了手中帆布袋的拉鏈，同時身體微微弓起，正在蟄伏著不斷積蓄力量……
想到就做，完成準備的沈翀忽然毫無預兆地暴起，同時，將手中的帆布袋朝天上拋去。
看見沈翀忽然有所動作，那些小混混中幾個反應快的，頓時往沈翀撲來。可是下一刻，各種各樣的塑料瓶像下雨般從半空中的帆布袋子里散落開來，噼噼啪啪地落在了他們的頭上，不僅遮擋了視線，還砸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正是現在！！沈翀眼中精光閃動，在瓶子砸落的同時，整個人如豹子般往劉亮和矮個子方向賓士而去，同時右拳收於身體一側，在迅速接近劉亮的同時猛地朝對方頭部揮出了拳頭。
還沒從突變中反應過來的劉亮，根本沒法躲避，他只看見一個砂鍋大小的拳頭在自己的視線中越變越大，而後腦袋一陣轟響，一顆牙齒帶著血水從他口中噴出。沒有給沈翀造成絲毫威脅，劉亮便整個人都往後倒了下去。
一拳擊中劉亮，沈翀毫不停留，直接一個飛躍，從倒地不起的對方身上跨過，飛快地消失在了公園的茂密樹叢中。
等那些混混反應過來，早已追之不及。
「啊~~我的牙！沈翀！！我一定要殺了你！！」公園中傳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頓時驚飛起成群的歸巢之鳥。
跑過一條弄堂，沈翀警惕地朝拐角另一邊探了探頭，發現沒有被人追上后，這才喘著粗氣坐到了地上。靠你大爺的，幸虧我機靈，否則今天還不被你們打成熊貓？
「喂~小兄弟~~」有人拍了拍沈翀肩膀。
「媽呀！」沈翀嚇得一躍而起，擺出一個標準的對敵姿勢，緊張地看著眼前那人。
「別激動，別激動！在下不是壞人！」對方微微擺手，笑著示意沈翀不要緊張。
見對方沒有惡意，沈翀也放鬆下來，仔細打量眼前之人。只見這幽靈般忽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男子大概五十歲上下，一身道士打扮，只是土黃-色的道袍臟不拉幾，上面還有幾個破洞，整個人邋裡邋遢。這道士的長相也十分奇特，顴骨高突，尖嘴猴腮，配合兩撇細細的八字鬍，顯得十分滑稽。
「道長！拜託你下次出現時別那麼突然好不好？我的心臟可是很脆弱的……」感受到對方身上有股平和的氣息，沈翀說話也隨便了起來。
面對沈翀的責怪，老道士沒有絲毫不快，反而小心翼翼地和沈翀說道：「那是！那是！下次一定不突然了，只是在下有件事情要與小兄弟商量一下……」
「事先聲明，我身上可沒錢！」沈翀插嘴打斷了對方。
老道士依舊不惱，笑道：「小小年紀，別那麼世俗嘛，在下只是見到小兄弟你骨骼清奇，且十分合在下的眼緣，這才起了愛惜之心，想要收你為徒罷了……」
「收徒？」沈翀瞪大雙眼，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正是！」老道士雙眼放出光芒，期待地看著沈翀。
「祝您老人家前程似錦……」沈翀扭頭就走，他心裡直接把這怪道士當成了騙人的江湖術士。他早就聽說，這類江湖術士就算一開始不提要錢，等你入了他的圈后，自然會騙得你乖乖掏出口袋中的票子。雖然自己只是個初中生，沒有多少積蓄，可那都是自己一元一元攢起來的，豈是容人說騙就騙的？
「唉唉唉~~小兄弟你等等！！聽在下把話說完嘛！」怪道士一把從後面拉住了沈翀的衣服，同時心中鬱悶不已，想自己堂堂星耀門掌門璇璣真人，多少年輕俊傑想要加入門下都沒答應，今天竟然要求著一個毛頭小子當自己的徒弟，這事情如果傳出去，那豈不是要成為全修真界的笑柄了？
不過這小子體奇神慧，他看著十分喜歡，是這些年來所遇資質最好的一人，要他就這樣放棄，那也是斷無可能的……
「道長你行行好，我真是個窮人，沒油水的！」沈翀一本正經地轉過身，再次表態。
「誰告訴你在下是想騙取錢財了？」璇璣真人哭笑不得，同時心道，不給你露兩手，你個臭小子就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誰，看來只能麻煩點了。
「啊！我怎麼動不了了！？是不是你施了什麼妖術！？」沈翀發現自己忽然全身發僵，無法動彈。
「哼哼哼！~這隻不過是修真者的初級手段而已，下面，就讓你看看在下的真正神通吧。」璇璣真人緩緩伸出了寬大的右掌，五指朝天，掌心微握，同時，一道幽藍的光芒憑空而生，如珠寶的天生光澤，在那粗糙如朽木的手掌皮膚上緩緩流轉，映射出十分好看的光斑。
隨著勁力吞吐，一把長劍從老道士的掌心慢慢浮現，劍身上閃動著森冷的光芒。
在沈翀的注視下，璇璣真人口中一聲輕吒，一把握住長劍，而後身形合著一種獨特的韻律緩緩舞動了起來：「靈乃人之精髓，體乃人之外相，識乃人之口耳，念乃人之罔象……修真之途，在於知本體、明靈識、修心念、師自然、逐大道……」
隨著身形舞動和口中的吟唱，無數點點星芒從四周憑空而生，慢慢向璇璣真人匯聚，追逐著他舞動的劍尖，猶如流星。而璇璣真人身上也開始放出了無盡清冷的光華。
微暗的天色下，璇璣真人的動作時快時慢，劍尖的一點璀璨星辰，與他自身那如皓月奪目般的光芒相互輝映，形成了一副星月爭輝的奇特景象。
腳下一陣奇異的步伐過後，璇璣真人長劍指天，清喝了一聲：「孤星伴月！成！」
那一刻，沈翀從容貌可笑的怪道士身上體會到了一種與天地融為一體的玄奧感覺，同時，他也發現限制自己行動的那股神秘力量已經消失。
「如何！」璇璣真人微笑著走到沈翀近前。
「道長厲害！」沈翀木然地豎起大拇指，而後轉身欲走。
想不到這小子如此頑固，璇璣真人眉頭一皺，當即身影一幻，再次阻攔到了沈翀身前。
「道長你不會惱羞成怒對我動粗吧！？」沈翀雙手抱肩，裝出一副受侵犯的驚恐狀。
「哼哼哼！在下就不信搞不定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說著，璇璣真人伸出一指，直接點到了沈翀的額頭正中。
那一指似緩實快，沈翀根本無法躲閃，隨後便覺一股熱流從對方手指點中處傳遞過來。
璇璣真人緩緩收回手指，目光轉冷：「還有，你以後不準稱呼在下為道長，你要尊稱在下為璇璣真人前輩！」
沈翀氣惱地揉著發燙的額頭，一臉不滿：「懸…懸雞真人是吧，你對我施了什麼妖……哎呦！好痛！」
話未完，沈翀頭頂就挨了對方一擊敲打，璇璣真人糾正道：「還要加上前輩二字！」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懸雞真人前輩，那你慢慢在這裡乘涼，小子我可還有事情，要先走一步了，你不許再追了哦！」說完，沈翀頭也不回地朝家的方向跑去，邊跑還邊小聲嘀咕：「前輩！？輩你妹！神神叨叨的，我惹不起你，還躲不起嗎？」
哼哼哼！輩我妹？這臭小子，等你過幾天來求著入我門下時，我定要好好教導你該如何學會尊重師門長輩。璇璣真人輕輕捻著細長的八字鬍，微笑著目送沈翀的身形漸漸消失在華燈初放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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