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五十六節 難道你就一點都不相信我
祝銘蔓腦中混沌,卻也知道自己所說的可能性,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
「可就算是宮人們看錯了,我怎麼也一點都記不起,什麼時候拿了這條帕子在身上?」
夏啟佑的神情無奈而緊張,然而他的語氣終於軟了下來:「銘蔓,你告訴我,落籬在哪裡好不好?我至少要知道她現在好不好,要知道她的安危,你告訴我,好不好?」
祝銘蔓見過夏啟佑的很多樣子,決絕的,凜然的,平靜的,淡漠的,無奈的,憤怒的,可是她從未見過夏啟佑這樣在祈求,即便是當初夏啟佑對她說求公主不要再來找我,亦是無奈中帶著傲然之氣的,絕不是這般的低微。
祝銘蔓心中酸楚:「夏啟佑,我沒有見過她……」
「你到底要我怎樣懇求你,你才肯告訴我?」夏啟佑似乎沒有聽見祝銘蔓的解釋,或者祝銘蔓的解釋真的太過蒼白無力,他只是滿臉急切懇求之色:「銘蔓,你告訴我,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明明眼淚都已經溢滿,祝銘蔓卻忽然沒有來由的笑了:「夏啟佑,是不是我現在讓你做什麼,你都會答應我?哪怕,我讓你留在我身邊?」
「是,所以,請你告訴我。」夏啟佑的話語,竟沒有一絲猶豫。
祝銘蔓輕輕閉起眼睛,任由眼淚緩緩落下:「夏啟佑,難道你就一點……一點都不相信我?」
夏啟佑的神情亦是近乎狂顛,與平日的溫文淡然,全然不同了,他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雙眼定在祝銘蔓臉上,慢慢說道:「祝銘蔓,這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毒藥,就用落籬的錦帕包裹著,這毒藥,劇毒無比!我就是相信你,相信你不至狠毒若此,相信你不會用這毒藥去害落籬,所以我才一遍一遍地問你,我相信你只是把她藏了起來不讓她見我。」
夏啟佑深深地咽了一口氣,喉間的哽咽,彷彿是在吞下一股極難克制的衝動:「可是祝銘蔓,我告訴你,你若害了落籬,我定當十倍,百倍,奉還給你!」
祝銘蔓沒有來得及再解釋,夏啟佑已經轉身離去。
天色未亮,一眾玄衣禁軍已經整整齊齊地出現在了宮北的松林里。
「行事一定要隱秘,不能被任何人發現你們的行跡,尤其是,駙馬。」祝銘蔓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看到禁軍們黑色的身影迅速淹沒在松林各處,祝銘蔓微微鬆了一口氣,舉步欲走,卻是一陣眩暈,忙伸手扶住了一株大樹。
蒼老的松樹有著粗糙的肌理,緊緊地貼合著祝銘蔓手掌的紋路,冰冷的樹皮刮著祝銘蔓冰涼的手心,疼痛的感覺生硬而清晰。而這種感覺,彷彿在對祝銘蔓訴說著一個關於風霜雨雪、關於歲月沉積、關於如何從青蔥稚嫩變得蒼實堅硬的道理。
倚樹站了良久,祝銘蔓倦怠得幾乎就要沉沉睡去時,忽然聽到林子中紛亂的腳步聲與惶急的呼喊:「你們幾個去這邊,你們幾個往那邊,看公主在不在這林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