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七十三節 我會在這裡等，難道你不知道嗎

宮牆外打更的聲音遙遙敲響了三更，祝銘蔓微微一笑，活動了一下幾乎僵硬的身子，緊接著便聽見宮門合上的聲音。

祝銘蔓笑著迎上前去，周圍一片黑暗，唯有她手中提著一盞明燈，走到何處，何處便是一片光明。

「你怎麼又在等。」

未及看見夏啟佑的人，便已然聽見他的聲音。

「咦？這又有什麼奇怪的。」祝銘蔓笑問：「我會在這裡等，難道你不知道嗎？」

祝銘蔓快步上前，看著夏啟佑的身影逐漸被染上光暈，笑道：「長樂宮裡到處黑漆漆的沒有光亮，我若不在這裡掌燈等你，你豈不是看不見路了？夏啟佑，我這是一片好心，你知不知道。」

夏啟佑無奈搖頭，祝銘蔓忙將燈籠略略上舉，用手掩著向他臉上看去，隨即「嗤」地一笑：「很好，很好。」

夏啟佑神色淡然，卻仍忍不住問道：「好什麼。」

祝銘蔓笑道：「雖然燈光暗我不容易發現，你倒也沒有悄悄皺眉。夏啟佑，你果然是個守信的人，這樣真的很好。」說罷轉身，伸手一擺，笑道：「這就請您移步回宮吧。」

燈光移動，從長樂宮的宮門一直走到了棠梨院。兩個人的腳步，卻只有祝銘蔓的笑語盈盈。

棠梨院沒有侍衛宮女，比之其他地方更為幽靜。

祝銘蔓的輕笑聲更像是清風吹動了河面零碎的浮冰，清清泠泠：「夏啟佑，你好生休息吧。」

「明天，你就不要再等了。」剛剛轉身，夏啟佑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冬夜寒冷，你早些休息。」

祝銘蔓未及轉身，已然笑道：「現在就還早啊，不過三更剛過半而已。況且我長日無事，什麼時候休息都一樣。而且這樣的冬夜，當真是一點都不會覺得冷的，比起我在邊地陰冷的冬天，這全不算什麼……」

一語未畢，祝銘蔓忽然驚呼：「啊，夏啟佑，你……」

就在她正說得滔滔不絕之時，夏啟佑忽然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一拉，祝銘蔓沒有站穩，轉了半圈，已經到了夏啟佑的正對面去。

一抬眼，夏啟佑的臉在自己手中搖晃不停的微弱燈光中，居然離自己那麼近。

「你知不知道近來你每次發燒，話都顯得特別多？」

夏啟佑的手明明很冷，祝銘蔓卻無端覺得從手腕到臉頰都在發熱，她不敢直視夏啟佑，只是吞吐道：「你……你說什麼？」

「天氣乾冷固然是原因，你自己總是掉以輕心、不知休養才是最大的問題。你從中毒箭到現在，反覆發燒，你自己總應該知道是為何。」

祝銘蔓仰起臉急道：「我的毒早就治好了，那還是你……」話剛出口，便又垂首：「御醫說毒已經去凈了。」

「你知道我不是在說你中的毒。」夏啟佑的手略緊，似乎在暗示他壓抑的怒氣。

「哦，你是說那佛掌蓮。」祝銘蔓恍然大悟：「我請教過老御醫，說那的的確確是難得一見的珍稀之物。清百毒，療沉痾，是再好不過的東西，絕對絕對跟我發燒沒有關係。夏啟佑，這個我可以跟你保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