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嚮往的安寧

舒輕淺心疼地不行，趕緊過去抱起它，一把將夏心妍隔開，把它的尾巴解放出來。小鳳凰立刻將尾羽熟練地纏在舒輕淺腰間，將腦袋擱在她胸口，任她抱在懷裡。

看著舒輕淺銳利地視線，夏心妍心那叫一個氣，剛剛還一副你再動我，你就死定了的高冷模樣，一見到淺淺，就一副我好可憐，我要抱抱的柔弱樣，真是心黑皮厚。

「淺淺，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就摸了摸它的尾巴嘛。你都不曉得，我們一直在外面守它，結果聽到聲響，進去發現它掉床下了，就把它抱起來，結果它就啄我，你看……都青了。」

文蘊兒心裡翻了個白眼，若不是她嘲笑人家，它怎麼會啄她。

舒輕淺卻是只聽進去了小鳳凰掉床下了，連忙問它：「怎麼掉床下了？身子不好。醒了就待在那啊？是我不好，該帶著你的。你是不是不舒服，為什麼靈力一點都不恢復？」她探了探它的身子依舊空蕩蕩的，心裡忍不住發急。

夏心妍原本噎的不行，可發覺舒輕淺急得眼睛都快紅的，這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想了想，小鳳凰之前靈力雖不穩，可是卻威力不小。在修真界即使消耗大了，可過了一晚，也不至於會從床上跌下來啊。她趕緊走過去，臉色也有些凝重。

「淺淺，它怎麼了？」

「我，它昨天化為人形傷了身子，靈力都沒了，到現在也不見好轉啊。」

眼看舒輕淺都快紅了眼，小鳳凰輕輕啼叫幾聲，那腦袋蹭著舒輕淺的脖子，墨色的小眼睛里滿是安撫。

隨後它想了想，用嘴輕輕啄了啄舒輕淺的手，又讓她攤開手心。舒輕淺立時會意，左手平攤開來，小鳳凰在它手心輕划著寫字。「正常反應，你莫要急，虛弱幾天就好了。」

「你沒騙我？」

小鳳凰趕緊搖頭，又討好般地蹭她，惹得舒輕淺忍俊不禁。

知道沒大礙，夏心妍幾人鬆了口氣，「妖孽，你這撒嬌來的好毫不違和啊，不過的確很萌啊，難怪淺淺被你弄得神魂顛倒的。」

「有你這樣用詞的么？」文蘊兒嗔怪瞪她。她就不明白，為什麼心妍如此喜歡跟墨姐姐抬杠，每次都輸得一塌糊塗。就連墨姐姐此時毫無殺傷力，她也能讓舒姐姐替她教訓心妍。這傻瓜還在那得意洋洋，依舒姐姐心疼墨姐姐的程度，最後估計墨姐姐都不必使壞，舒姐姐就會主動出擊。

果然無論夏心妍怎麼刺它，小鳳凰依舊一副很累，沒力氣跟她計較的模樣，軟塌塌地趴在舒輕淺懷裡，一動不動的，惹得舒輕淺連忙道：「你莫要吵它，它還累著呢？」

夏心妍噎的一句話說不出來，只好悻悻的回到文蘊兒身邊，低聲哀嘆道：「妖孽不理我，淺淺還嫌棄我，蘊兒，我們回去吧？」

雖說是夏心妍發牢騷無意間提及，可是卻戳到了幾人的心裡。夏心妍和文蘊兒離開近三年了，也不曉得自家狀況如何，一時想到爹和師傅，臉色都有些黯然。也不過稍縱即逝，被兩人快速掩過去了。

「舒姐姐，我看還是給墨姐姐喂些丹藥吧，可能會有些用。」

舒輕淺點了點頭，只是眼裡有些愧疚，因為她兩讓兩人背井離鄉，與親人分別，她心裡有些不舒服。可是一想到她們也許會回下界，她心裡又捨不得。

「你們合該也沒吃東西吧，我去做些吃的，一起吃點，也給它補充點體力。」心裡想著小鳳凰沒了靈力，應該會餓，連忙去制膳房。

原本想放下小鳳凰，可它黏著不下來，她也只好把它一同抱去。

夏心妍看著她們離開，拉著文蘊兒的手，柔聲道：「蘊兒想家了么？」

文蘊兒抬眸看著她，輕聲道：「想啊，一晃快三年了，那裡的一切都記得清楚無比，可仔細回想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都不曉得師傅，爹,他們如今過得如何。你被驅逐出夏家，天生殿又挑起事端，事情一樁接一樁。雖然他們一直說能應付，可不親眼看看，總不放心，你不也是么？」

夏心妍看著天際飄蕩的白雲，微微點了頭，「蘊兒，等墨珺好了，我們就回去吧。當初也就說過等她們一切難關都渡過了，我們就能放心離開了，爹一個人撐著夏家，我怕他累著。」

文蘊兒笑了笑：「好，都依你。只是沒了她二人，我怕有些不習慣。你最愛跟墨姐姐吵架，萬一下去了，沒人吵了，你不會跟我吵架吧？」

夏心妍聽她一本正經地調侃她，臉有些微紅，「不習慣就讓他們來看我們，再說了，我哪裡喜歡同她吵架，明明是她不對。至於你，我可捨不得跟你吵，萬一跑了，我去哪裡找媳婦。」

「說得好聽，你跟我吵的少么？當初那兩年試煉，你可沒少凶我。」文蘊兒心裡雖然開心，面上卻是嚴肅的很，一心要同她翻舊賬。

夏心妍那雙桃花眼眨巴眨巴，似乎不敢置信，「蘊兒，你現在還記著啊。我不是怕你亂來受傷么？你說明明我比你大，境界也比你高，可是冒險事你都要做，我能不氣么？而且我都道歉了，你不是也原諒我了么，怎麼可以現在翻舊賬。」

「當時情況緊急，不原諒你還能怎麼辦。」

夏心妍笑了笑，抱住她，「對啊，我的小蘊兒一向體貼，看事情通透，自然會原諒我。」

她邊說話邊吹著熱氣，惹得文蘊兒直縮脖子。兩人抱在一起打鬧著，仿如孩子般。

此時已是深秋，修真界的大多樹木四季長綠，可舒家這後院卻是種了許多凡間常見的落葉喬木。因此腳下積攢了一層紅黃的落葉，鋪陳底下，空中依舊有許多落葉打著璇兒落在，輕輕掉在兩人身上。偌大的舒家後院，卻是修真界最有秋意的地方。

夏心妍一時興起，抱著文蘊兒飛上樹椏，兩人交疊躺在那粗大的樹枝上，衣擺混在一起，紅的熱烈，黃的明媚。此時一切都可以算的上歲月靜好，最大的結已解，心中暢快無比。兩人就隨性接著那些落下的葉子，說著悄然私語。

這邊畫面恬淡靜美，另一頭卻煙火氣息濃重。舒輕淺抱著小鳳凰進了制膳房，平日這裡用的並不多，因此屋內也就舒輕淺一人。看著她之前準備的食材，她怕小鳳凰不經餓，就想趕緊動工。可身上的八爪魚依舊沒有下來的意思，她點了點它的腦袋：「還不願下來啊？你要一直掛在我身上，說不定待會地心妍她們就可以嘗嘗鳳凰肉的味道了。」

小鳳凰歪了歪腦袋，這才鬆了尾羽。舒輕淺將它放在一旁的桌上，很快就開始處理食材。因是為了給小鳳凰補身子，舒輕淺裡面的靈果靈草舒輕淺撿著珍貴的加了許多，看得小鳳凰眼睛滴溜溜轉。

它當初見她做飯只看過她燒烤，卻沒見過她真正做菜的全過程。很難想象如此清雅溫婉的女人在這裡不斷忙碌，全神貫注地對待這些食材時的模樣。她切菜不像她練劍時飄逸靈動，很平常的將手裡的東西，切成厚薄均勻的片狀。不帶一絲花樣，也不用靈力，可卻分外賞心悅目。

她炒菜不是如其他製作靈膳的廚子，僅用靈力將它們的弄熟，而是如凡人一般，用火一點點烹熟。那些食物划入熱鍋發出的哧拉聲，濺起的熱氣，歡快的猶如樂章。

整個制膳房瀰漫著蒸騰起來的香氣，濃郁勾人，出鍋盛起來，色澤很漂亮。雖然比之靈力處理的，改變了原材料的輪廓色澤，顯得不是如此清爽，卻讓人感覺到了生活中的氣息，感覺到多變的美味，不再是一成不變。

小鳳凰趴在桌子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如同那些菜般，褪去修士的縹緲空靈，染上了塵世煙火氣息的女人，心裡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她如此嚮往喜歡俗世凡塵。她希望陪她退離修真界，陪她過那些凡人平淡的日子，只是因為她想她開心。而她自己，事實上如何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陪她。可如今她發現，除了它沒有修真界這麼多的是是非非，更重要的是，它雖平淡，卻遠比修真界絢爛。不是景緻而是生活！跟著她進入俗世，不是墨珺成全了舒輕淺，是舒輕淺成全了墨珺。

一切都處理好后，舒輕淺轉過身，看著愣愣看著她的小鳳凰，摸了摸它腦袋，「做什麼這麼可愛的看著我？」

小鳳凰一僵，隨即很不自然地扭過腦袋，心裡嘆息一聲。它也發覺如今它除了靜靜思考時，會跟原來的墨珺一般無二。其他時候它跟著舒輕淺，感情想法都也沒問題。可不知道是不是輪迴丹的影響，她總不自主的放大那些情緒。就有些像小孩子，賣起萌來毫無壓力。有時都會下意識做一些讓她很不自在的行為，比如就喜歡賴著舒輕淺。這讓她有些悶，估計日後會被舒輕淺揪著不放。

舒輕淺自然不曉得它在想這些，收拾好東西，準備帶它離開，卻停了下來，低聲問道：「墨珺，你說心妍她們是不是該回下界了。」

小鳳凰似乎也想到了，半晌後點了點頭，嘴沾了些水，寫道：「她們離開三年了。」

舒輕淺緩緩坐下來，惆悵道：「墨珺，我覺得比起這裡，我更喜歡我長大的那個地方。甚至說得真實些，我並不喜歡待在舒家，不是這裡不好。爺爺他們，舒家的人都對我很好，我確定對他們，我也有這種血脈親情在。可我更喜歡待在同幡雲谷那般的地方，自己建一座小房子，外面有個庭院，可以自己種些東西，隨意布置周圍的一切。不會有人來人往，也不必應付那些人，平日里我們也可以出去在街上逛逛，同外面的人一樣，有自己的節日，在那些日子裡可以做一些特別而又意義的玩意兒。很熱鬧，卻又很平靜。」

小鳳凰看她有些矛盾，伸開翅膀撫了撫她的臉，接著寫道：「我曉得，我也希望我能陪你過這樣日子。」

「可是我覺得，我似乎太過自我了。爹娘親人都在這，我卻想著遠離這裡去逍遙快活。他們與我分離許久，也為我操了不少心，我覺得這樣太過自私。」

「傻姑娘，你忘了雖然你想過凡間的生活，但你不是凡人，若要回來看他們，我們隨時都可以來，只是不能一直陪在他們身邊。」

舒輕淺看著它一筆一劃寫著這些，嘴角勾起，「是我傻了，那等你好些了，我們遍陪著心妍她們回去？」

小鳳凰點了點頭，很是自覺的爬進她懷裡，環住她的腰。

舒輕淺好笑地摸摸它腦袋，「你如今可是將這裡當你的窩了，爬地這般順溜？」

小鳳凰抬頭瞥了她一眼，啄了啄她有些亂了的衣襟，埋頭歇息。

舒輕淺怕它方才寫了那麼多字累到了，也就小心兜著它，起身去了後院石桌。

不過走了一炷香時間，樹下落葉自然鋪了一層，間或有零落的葉子掉下。沒見到夏心妍兩人，舒輕淺頓了一下，抬頭望去，兩縷衣擺垂下來，隨著微風擺動。而衣服的主人卻是一動不動，一身紅衣的夏心妍懷裡抱著文蘊兒，兩人就在這深秋帶著些涼意的秋風中，相擁而眠。滿樹的葉子或紅或黃，兩人閑適地酣眠其中，無比的和諧融洽。

舒輕淺看著兩人，又低頭與小鳳凰對視一眼，隨即微微笑了下，拿出飯菜擺好。抬手布了個結界，落下的葉子具都悄然偏離石桌在她四周落下。小鳳凰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在那在落葉中忙碌的人，眼裡滿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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