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兩世孤女

雪姨娘看著眼前的沐晗煙，衣服被打濕了貼在身上，倒還看不出什麼，但下身一看就很怪，絕不是裙子的形狀，而是一條比男子的還要細窄的褲子，貼在腳上，顯出兩條腿的形狀。

「哼，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倒擺起少夫人的架子來了，夫人如今正病著，你好大的膽子，為這些尋常雜事敢去打擾夫人！」

雪姨娘在將軍府多年，也不怕沐晗煙一個新來的丫頭，將最初的驚慌壓下去之後，豐滿的臉上恢復了一貫的假笑。

「我的裙子剛才為了救李姨娘被樹枝勾爛了，這是裡面的褻褲，有問題嗎？」

沐晗煙剛才確實忘記了自己還穿著這一身奇裝異服，經雪姨娘提醒，才想起來，但她剛才不是救了李迎夏嗎？就推到她身上好了。

「姨娘，雖然你是長輩，但這偌大的將軍府難道不講規矩的嗎？我即是將軍府的少夫人，自然就有少夫人的架子，不然任由一個姨娘都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今日這是差點要鬧出人命的大事，姨娘居然說是尋常雜事不稟報夫人，擅自壓下，是誰給了姨娘如此大的膽子？」

敬茶那日，沐晗煙沒有擺出主子的架勢，那是因為有君夫人和君擎倉在，更何況當時也要解決自己的麻煩，當然是越早息事寧人越好，沒空和雪姨娘計較主次尊卑的問題。

但今日雪姨娘自己巴巴的送上門來，沐晗煙還真不介意擺擺少夫人的架子。

「少夫人理解錯了，我並不是不處理，只是暫時先顧緊要的事情，即使迎夏命賤，少夫人的身體也是要緊的啊，所以此事等少爺回來之後，我一定會據實以報的，請少夫人趕緊回去歇著吧。」

雪姨娘一向圓滑，立即改口叫少夫人，雖然心中腹誹，仍然笑臉盈盈。

她在將軍府雖然名義上是姨娘，是君莫笑的妾，但因為一直處理整個將軍府後院的事兒，在下人們的眼裡，也和主子是一樣的了，所以她這樣沒有哪個下人敢說她的不是。

「姨娘，生命平等，一樣的寶貴，沒有誰貴誰賤，縱是李姨娘處心積慮想要害死我，我也不忍心看她作繭自縛，溺死湖中，她如今暈了，自然可以先走。我只想問姨娘一句，害人的人該不該受到懲罰？」

旁邊幾個下人聽見沐晗煙這麼說，心裡都湧起一陣暖流和好感，他們一直以為自己低人一等，活該命賤，聽了少夫人這話頓時覺得人生有了尊嚴。

害人的人應該受到懲罰！

除了雪姨娘以外的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看著雪姨娘。

「嗨呀，迎夏孩子心性，想來也不是故意的，況且現在少夫人不是好好的，少夫人又何必和她較真呢？」

雪姨娘看見大家都義憤填膺的樣子，打著圓場。

「我自然是不會和她計較，只是這府里不能少了規矩。夫人一向體弱，將軍府後院的事情一團糟，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如今我既進了門，就得盡幾分綿力，否則以後哪個不長眼的想害誰就害誰，那可不就無法無天了。」沐晗煙說道。

「那，少夫人想如何？」雪姨娘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假笑也有些僵硬了。

「姨娘言重了，我怎麼會想如何，後院的事向來是姨娘在管，規矩如何姨娘必然比晗煙懂得許多，晗煙只是想知道雪姨娘會如何懲處。」

沐晗煙打了一個噴嚏，看來自己是感冒了。

「好，那就罰迎夏三月的月例，禁足一個月，少夫人滿意了嗎？」雪姨娘此刻的眼神已近乎猙獰。

「雪姨娘幫理不幫親，晗煙真是好生佩服，晗煙今日也落了水，就不陪姨娘多聊了。」沐晗煙說著，示意青筠扶著自己轉身，腳都站麻了，自己轉不過去。

青筠扶著沐晗煙一瘸一拐的往回走，還在不停的碎碎念。

「小姐，那李姨娘這麼害你，你何必救她？」

「若是不救，那我豈不是和她是一類人了。」

「那雪姨娘明顯是要包庇她嘛，罰的那麼輕，小姐你為什麼不親自處罰？」

「這個……以後有時間再慢慢說吧。」

「對了，小姐，你剛才在湖中那麼久，怎麼反倒沒事？還有，你救人的方法好奇怪啊，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

「好了，好了，別問了，我頭好痛。」

青筠不懂，今天沐晗煙只能這樣，但也足夠讓雪姨娘忌憚了，如果自己再越俎代庖，奪了雪姨娘的權，那是不行的，因為雪姨娘能夠管家，那也是君莫笑的親口授意，

沐晗煙即使是君擎倉的正妻，將軍府的少夫人，但她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過是一個家道中落的孤兒罷了。

這一點，倒和沐晗煙在現代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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