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我弄疼你了嗎？

那一瞬間，眼看著她墜落懸崖，他來不及抓住她，可是也就在那一瞬間，他也消失在所有人面前。當大家反應過來之際。只看到萬丈懸崖，已不見了他們的蹤影。

「老大，這是怎麼回事？這位四爺也跟著跳下去了嗎？」有人問楊志明。

「真沒想到。這位四爺也是一個痴情種。」楊志明喃喃自語，大概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現在怎麼辦？老闆沒說要四爺的命啊，我們回去怎麼跟老闆交代？」系貞私技。

「是啊，這位四爺要死了還沒事，要沒死，依照他的性格，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這萬丈深淵，還生的幾率應該只有千萬分之一吧？」

「就怕他是這千萬分之一！」楊志明搖頭嘆息，對大家道：「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就算是結束了，大家都回去吧，其他的事，我來跟老闆說。你們誰也不要多嘴！」

「是的，老大，我們明白！」

很快，這群人消失不見了，這座山上，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當中。

萬丈深淵之下，淘淘的洪流掩蓋了一切聲音，和山上的寂靜形成一種強烈的對比。又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協調感覺。

而伊若瀾，她被一陣陣的陰冷包圍著，身邊好像不時的傳來一些聲音，她分辨不出那是什麼聲音，後來，她感覺到沒那麼冷了，鼻息之間，儘是某人熟悉的氣息，她能感覺到，像是他的擁抱，像是他的親吻，像是他的撫摸，但她不能確定，會是他嗎？真的是他嗎？

她已經從懸崖上跳了下來，而他。應該沒事了吧？

她想，這應該只是自己的一場夢。

昏昏沉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終於，當她在一陣溫暖中醒來，看到的是一團火光，火光之中，映著一張俊美無暇的側臉。此時此刻的他，像是一個遠古時代的人，因為他們的衣服都放在旁邊的支架上烘烤，當那強健的體魄暴露在空氣中，投映在朦朧的火光里，竟是如此的俊美，美的不可思議。

這讓她有一種強大的安全感，微笑開口：「請問，我們是穿越了嗎？」

這樣一種狀況，好像只在電視里看到過。

他回過頭來，拋給她一個媚眼：「我還以為，你準備看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爛呢！」

原來，他早就察覺到她醒了。

她不由得紅了臉：「你說什麼呢？」

雖然她承認，她確實沒有勇氣這樣堂而皇之的直視他的身體，以前在一起無數次，恩愛纏綿，她都沒有好好看過他。現在，看到他站起身，朝她走來，她的臉更紅了，道：「你好歹穿上衣服吧？」

「我們的衣服都濕了，唯一烘乾的一件還披在你身上，你要我穿什麼？」他好笑的在她身邊坐下。

她看著蓋在她身上的那襯衣，可不是嗎？

她想脫下來給他，卻被他擁進了懷裡：「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披著，別再著涼了。」

於是，她老老實實的依偎著他的胸膛，許久，她才終於問：「夜寰，你為什麼要陪我一起跳下來？你不怕死嗎？」

「怕！」很乾脆的一個字。

「那你為什麼」

「正因為怕，所以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死！」他淡淡的打斷了她的話。

她的喉嚨忽然被堵塞了，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也什麼都說不出話來了，最真實的回應就是，主動送上自己的唇，主動吻住了他。

在這無人的深山之下，山洞之中，是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們的，時間像是回到了在他別墅里的那一段甜蜜時光，她雖然羞澀，卻從不吝嗇用行動表達自己的愛。

他他們跌倒在地上，他們的唇，始終沒有離開彼此。

至於她身上的那一件襯衣，不需要了，兩個人的纏綿，遠比一件襯衣來的溫暖。他們密密綿綿的重疊一起，真真實實的合二為一，這一刻，兩顆心，也才終於完整。

只是，她在上，他在下，這樣的姿勢從未有過，她不知自己應該怎麼做，終於停止了唇舌纏繞，她紅著臉，傻傻的看著他。

他低低的笑了起來：「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她的臉更紅了，幾乎不敢再看他，低聲說：「要不然，換你」

「換我什麼？」他笑問。

「你明知故問。」

「傻丫頭！」他揉揉她的腦袋。

這是在荒郊野嶺的山洞之中，又不是在家裡，地上都是凹凸不平的，他怎可能讓她躺在下面還要承受他的重量？

他自然沒有換。

她有些不安，有些羞澀，不過很快，她發現，其實她並不需要怎麼做，縱然她在上，他在下，主控權一直是在他手裡的，她只要跟著感覺走，就對了。

「那天晚上，是不是弄疼你了？」他咬著她的耳垂，在她耳畔低語。

「哪天晚上？」她的腦子有些迷糊，一時沒想起來他說的是哪天。

「你說我強暴你的那天晚上。」

「四爺不是說，從來不強迫女人嗎，現在終於承認了？」

「誰叫你和方少航合起火來氣我？」

「我們哪有故意氣你啊？再說了，方少航是我的丈夫，而董如雪算是你的妹妹，你欺負你的『故人』之妹，你也好意思？」

「我連我的侄媳婦都欺負了，我還有什麼不能的？」

「曲夜寰！」

她被他這樣一激，忘記了他們此刻正在說什麼，猛地起身，只聽到一聲抽氣呻吟，她才反應過來，小心的看著他：「你，沒事吧？」

「你再大力一點，你的終身性福就毀了。」他沒好氣的道。

「不是我的終身性福，是別人的。」

她小聲的嘀咕。

其實，她不是有意要破壞氣氛，她提出方少航，是想知道他對於她和方少航之間到底怎麼看？

他聽到了她的嘀咕聲，沒好氣的道：「我和如雪之間可是清白的，我碰都沒碰過她一下，她就只是一個故人的妹妹而已。」

「什麼樣的故人？」她知道這個故人，絕對不簡單。

「你那麼想知道？」

「……」

「我之所以不想告訴你，是因為沒有必要再提，那只是一個早就過世之人，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話，我也可以告訴你」

她聽到了他的一聲嘆息，在他出口之前，她竟打斷了他：「算了。」

「你不想知道了？」

「你不是說，那只是一個過世之人嗎？」

死去的人，再說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更何況，她要和一個死人爭風吃醋嗎？

她不想再談下去了，誰沒有一個過去，過去之人，她有『祁峰』，他有這位『故人』，現在之人，她有方少航，他有董如雪。他們之間既然夾雜著這麼多的人，說，又能說清楚嗎？

誰知這男人得寸進尺，竟然拉著她的手摸到了他的身上。

她大吃一驚，看著他：「你幹什麼？」

「你冤枉了我，也讓他受委屈了，他現在抗議，你要好好安慰安慰他。」這話他說起來臉不紅氣不喘，理所應當。

「我不要！」

「他說了，你不要的話，他以後就不讓你那麼舒服了。」

「曲夜寰！」

她又羞又氣，想要去打他，卻被他抱了個滿懷，一面親她一面說：「你相信了嗎，我跟董如雪什麼都沒有發生，我想要的，只有你！」

否則，他曲夜寰，又怎會被冠上一個『強姦犯』的罪名？

她有些心軟了，卻還是有件事弄不清楚，問：「那你為什麼還寧願留下她，也要趕我走？」

「因為當時，趕你走是最好的辦法。」

「什麼意思？」

「你以為世界上有那麼巧的事嗎？我剛好到國外，就剛好遇到了故人的妹妹？這一切都是老爺子的陰謀，他知道我對如雪有一份責任，便刻意安排了她到我身邊，換言之，她其實就是老爺子的間諜。我只有將計就計，帶她回來，否則的話，老爺子就會對你下手了。」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又道：「雖然他是我的父親，我也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若是他要對付你，那會是你想象不到的痛苦。」

她點點頭。

他說的這些，她都相信。

好一會兒，她才又問：「那閣樓里的女人又是怎麼回事？你三番兩次阻止我進去，還把人給弄走了，那個人，其實真的是我小姨，對不對？」

「你不是去做DNA了嗎？還問我？」

「DNA的結果跟你這個人一樣，該信的時候能信，不該信的時候，不能相信。」

「喂，你什麼意思？」他瞪她。

這女人，他都跟著她跳下來了，她還不相信他嗎？

她笑了，吻一吻他的唇，笑道：「跟你開個玩笑嘛，其實我之前已經相信了DNA鑒定的結果，是因為今天我被綁架的事，令我又起了疑心。少航曾經跟我說過，閣樓里關著的人是三爺的妻子，我分析過，如果她只是瘋了，大可以把她送到療養院，或者請人來為她治療，或者是把她送到別的什麼地方去，總之是不會把她留在家裡。所以她之所以被關在那個地方，應該是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方家人怕她泄露出去，才會把她關在那裡，不許人接近，還讓一隻大狗來看門。而三爺不論如何一定要我死，想必，那個人真的是我小姨，三爺怕我一步步查下去查出事情的真相，才一定要把我滅口，對不對？」

他驚奇的看著她：「不算笨嘛！」

「這麼說，我猜對了？」

「一半對，一半不對吧！」

「什麼意思？」

「沒錯，那個人的確是你的小姨，不過，綁架你的人，不是老三。」

「什麼？」她驚訝的看著他：「不是三叔？」

「嗯。」

「那是誰？」

「老二。」

「二叔？」她愣了一下。

「我應該沒有的罪過二叔吧？在我的印象里，他的話很少，我甚至沒有跟他說過幾句話，他為什麼一定要我死？」她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想起來，方少航曾經跟她說過的那一件方家的再難，二嬸失蹤了，三嬸瘋了，而曲夜寰的母親，死了。

她想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但，她不忍心問，不忍心再揭開他的傷疤。

他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說：「方家的事有很多說不清楚，我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你不要再問了。」

「嗯。」

如果不是她太固執，他三番兩次的勸告她不要去管閣樓里的女人，她還一意孤行，也許，他們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也不會陪她一起跳下來。

「不對呀！」她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不解的看著他：「既然你說那個人是我小姨，為什麼DNA結果卻不是？莫非是你動了手腳？」

「對！」他坦白承認，「我知道我把人送走你一定會去閣樓查看，所以我丟下別人的幾根頭髮讓你去發現，這樣結果出來的時候，你就會死心了。」

「你」她簡直不知道說他什麼才好，最後只是罵了一聲：「老狐狸。」

「可這隻老狐狸都是為了你好啊！」

為了她，他真的是用心良苦。

她終於不再跟他計較了，「好吧，我相信你了，但是夜寰，這是我最後一次相信你，你不能再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喔！」

「好！」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不知從哪裡摸出來的一個東西，套在了她的脖子上，「不許再輕易摘下來，聽到沒有？」

她低下頭，撫摸著那一條他曾經送給她、卻在離開當天還給他的項鏈，心裡劃過一股甜蜜：「為什麼？這條項鏈，有什麼特別嗎？」

「因為這是我讓郁冷宸給設計的，他的設計，可是千金不賣。」

「為什麼？」她記得他說過這個名字，就是給他設計房子的那個人。

「因為他只給他心愛的女人設計東西，別人想要他的設計，難如登天。」

至於，他是怎麼得到的這一款項鏈設計，她沒有問，她想起了那天離開他的別墅時發生的事，不免向他澄清：「我跟你說清楚啊，你的那位故人的妹妹，我可沒有傷害過她，那天她是怎麼被燙到的，我不知道。」

誰料，他說了一句：「我知道。」

「你知道？」她驚訝的看著他：「你有千里眼？」

「我有這個。」他拿出一個手機來給她看。

這個手機也是當初他給她辦理的，和這條項鏈一起，在離開的那天還給了他。

他打開手機，播放出裡面的一段視頻來，視頻里清清楚楚的播放出了當時的經過，原來，是董如雪暗中作怪，在她端著湯轉身之際，故意撞到了她，因此她才會端不穩，滾燙的湯汁全都灑在了董如雪的手臂上。

只是，現在看著這一段視頻，她不由得笑了，「沒想到，你還真的看到了這段視頻。」

「你拍下來，不就是想讓我看到嗎？」他反問。

「是！」她承認了，「我不願意為你的女人背黑鍋，那時候有兩個小人在我心裡打架，一個天使一個魔鬼，天使說：讓他看清楚董如雪的真實面目，讓他知道董如雪不適合他，他應該和一個好女人在一起得到真正的幸福。而魔鬼說：讓他看清楚真相，讓他知道他和這可惡的董如雪兩個人男奸女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結果怎麼樣？兩個人打成了平手？」

「對！」她笑眯眯的看著他：「他們兩個人不相上下，不過他們達成了共識，就是一定要把董如雪的所作所為拍下來，讓你看清楚。」

只不過當時，她沒有來得及看，就離開了。

他沒好氣的揉揉她的腦袋：「你呀！」

「今後，你準備把董如雪怎麼辦？」她看得出來，董如雪是真的喜歡她。

「這個問題，你要先把我餵飽之後，我才能好好想一想該怎麼辦。」

「不行。」她搖頭。

「為什麼？」

「因為我也餓了。」

從被綁架到現在，她什麼東西都沒有吃過，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他起身去把烘乾的衣服拿過來，一一給她穿上，「你乖乖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我去給你找吃的東西。」

「好！」

她看著他出去了。

在這樣的山洞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她竟然沒有害怕的感覺，也許是因為有他在身邊吧。

現在他出去了，好一陣子都沒有回來，她開始擔心，他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這會兒是深夜，再熬幾個小時天就亮了，她怎麼就不能忍一忍，還叫他出去給她找東西吃？

她又等了許久，還是不見他回來，她終於還是呆不住了，出了山洞。

黑漆漆的萬壑深淵下，她根本什麼都看不到，也不敢亂跑，只能試著喊了幾聲他的名字，只聽到她的迴音，聽不到他的任何回應。

好不容易適應了這一種黑暗，她發現，出了山洞只有一條路，她便順著這條路小心的走下去，一面走，一面喊著他的名字。

從那麼高的山上跳下來，他們沒有死，卻也沒有受多麼嚴重的傷，只不知，他們是如何到這個山洞裡來的？

墨藍色的天空中，終於露出了一絲曙光，她也能夠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了，抬起頭，望著那重重險峰，在山與天的交界處，好像是一體的，好像看不到盡頭一樣，這樣的地方，他們要如何回去啊？

忽然，她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循聲望去，一眼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她朝他跑了過去，緊緊的抱著他：「你到哪兒去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叫你也沒有回應……」

「我的大小姐，我去給你找吃的啊，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出來嗎，你出來幹什麼？」這個女人，貌似還從來沒有聽過他的話。

「我擔心你嘛！」

「擔心我擔心的肚子都不餓了？」

「嗯！」這會兒吃東西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實看見他平安無事，她放心了。

「那你豈不是離不開我了？」

「是啊，我離不開你了，所以你也不許再離開我。」

他笑了，拿出幾個桃子來給她，「吃吧。」

「你從哪裡找來的？」她看到這幾個桃子乾乾淨淨的，好像是被洗過的樣子。

「附近找些果子不難，不過沒有水，走遠了一些去找水。」

「你呢？你不吃嗎？」她吃著，看到他並沒有動。

「反正這些東西我也吃不飽，你吃吧。」

「那你吃什麼？」他們還不知道要怎麼從這山裡走出去，他總不能一直不吃東西吧？

「我可以吃你。」

「你要吃我能吃飽的話，隨便你吃。」她一邊吃一邊說。

「這可是你說的。」

「嗯，我說的。」

此時此刻，不管他提出什麼要求，她想，她都不會拒絕的。

但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她吃，彷彿看著她吃，他就可以飽腹一樣。

天漸漸亮了，他們沒有立即回去，他在一顆樹下席地而坐，讓她坐在她的腿上，但他沒有閑著，在她吃東西的功夫，他就真的在『吃』她。

她放縱了他的行為。

沒多久，她被他弄得吃不下去了，半個桃子從她手裡滾落到了地上，她不由得摟住了他的身體。

在這樣的深山野林里有一點好處，就是沒有別人，他們可以隨心所欲為所欲為。

「夜寰」她呻吟著他的名字。

「嗯？」

「你沒想過回去嗎？」

「在這裡多好，沒人打擾我們，回去幹什麼？」他說。

她笑著，由著他吻她，她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輕聲道：「以前我不相信你，我總覺得你心裡有很多秘密不願意告訴我，我沒有安全感，現在我相信你的每一句話，可是夜寰，我擔心我媽媽，我不放心她。」

許久，他才終於說了一句：「你放心，只要你想，我就會帶你出去。」

只要有他在，她好像什麼都可以不必擔心。

可是，仰望著那巍峨的高山，好像沒有一條可以走的路，她不由得又問：「我相信你，但在這裡，我們的手機沒有信號，無法聯絡到外面的人，我們能怎樣出去呢？」

而出去之後，他們兩個人，又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