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周准來了
「阿時,我向來器重你!你如今……你和許家那丫頭都要訂婚了,怎麼還如此荒唐!你素來清心寡欲,怎麼……關鍵時刻出了這樣的岔子!」沈松澗將照片摔在書桌上,怒不可遏。
「父親,我可以解釋。」沈舊時低垂眉目。視線正好落在照片上。陶樂正傾身吻他,有種飛兒撲火的孤勇。
「解釋?」沈松澗拔高音調,拍桌子。「你要怎麼去解釋?許家那丫頭一早上哭哭啼啼來找我,說是名譽受損。」
沈舊時眸子深暗:「她跟蹤我。」
「啪」,沈松澗毫不猶豫,一巴掌扇在沈舊時臉上:「阿時,你今天太讓我失望了。你自己犯了錯誤,還要推卸到別人身上?今天許家丫頭收到匿名信,人家那這個威脅她給錢。要不是顧忌兩家名聲,許家丫頭早就報警了。還不是來找我商量,要不是你今天有重要會議,我早把你召回了。現在。你必須、認真給我、給許家丫頭一個說法。」
「我和陶樂目前清清白白,她喜歡我是她的選擇。父親,我不能扭轉別人的意志。您從小對我的教育我沒有忘記,遇見她是個意外。或許。是個美好的意外。那和愛情可能無關,她更可能是我曾經擁有過的美好的代表,父親,我走到今天這步,失去的太多了。」
沈松澗見其言之鑿鑿情之切切,忽而失語。
沈舊時望向倏地安靜的沈松澗:「你當年和沈姨在一起時,不也是很荒唐嗎?沈姨,能給你商業上的利益嗎?父親,我這麼說,並不是我要推翻我和許意杞我婚約,我只是,想留住一些美好的東西。我懇請您,不要用非常手段逼走陶樂,她不過是個普通女孩兒。很快就會離開南城的。到時候,塵歸塵土歸土,我照舊和許意杞訂婚、結婚、生子。」
不等沈舊時說完。沈松澗再次給沈舊時響亮的耳光:「你這個逆子!」沈松澗這輩子的逆鱗就是沈佳音,那段往事,別人提不得,他的兒子更提不得。
沈佳音候在書房門口,聽到兩次巴掌聲,緊張得不得了,立馬推門進去:「松澗,吃晚飯了,哎呀,阿時都這麼大了,怎麼能打呢?」沈佳音卡在兩人中間,不經意看到照片上陶樂的側臉,指向照片,語氣顫抖:「這……」嗎盡吐扛。
沈松澗收回手,負手而立,冷哼:「你以為我為什麼生氣!今天一早許家丫頭收到封勒索信!你說我氣不氣,阿時自……后一直冷靜自持,不想現在輕易讓人抓住把柄。」
原先一直不慍不怒的沈舊時,忽然來了脾氣:「父親,您為何不直說,我腿殘以後?」說完,他轉動輪椅,未經沈松澗點頭,出了書房。
沈松澗又怒火中燒,「你這個逆子!」說話間,他作勢就要追出去。
沈佳音趕緊攔住:「松澗,你冷靜!」
僵持了幾分鐘,他總算平靜下來些。
她折身關上書房門,又輕輕走到他面前,柔聲細語:「松澗,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時這些年,最忌諱的就是腳。他表面上雲淡風輕的,你是他父親,還不知道他多在意他不能站起來?松澗,說到底,我們束縛阿時太多了。阿時願意被束縛,是他的孝心。可若是他真喜歡了其他姑娘,松澗,你能不能,放棄和許家的聯姻?」
「佳音?」沈松澗忽而將矛頭指向沈佳音,疑惑。
沈佳音拿起照片,指向僅有側臉的陶樂:「松澗,我不想與你有任何秘密。你當年就知道,我放棄了我的女兒。她就是我和陶大哥的女兒,我虧欠她太多了,如果這次能為她謀得追求愛情的權利……我權當補償,我知道,是補償不完的……松澗,這可能有點荒唐……可我……可我……松澗,我之前去檢查身體就碰上她了,可我不敢和她說話,不敢告訴她我是她母親,我根本沒有臉……松澗……這麼多年,我又……又……」
說到後來,沈佳音泣不成聲。
到底動容,他將她擁進懷裡:「阿音,是我負了你!十年啊!阿音,不會的,我再也不會讓你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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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夢境般的雪場,看盡銀裝素裹,她不免歡喜:「舊時,這裡好美!」除了雪災那年,陶樂沒在B市看過大片大片厚積厚積的雪了,都是飄飄揚揚的,薄薄一層。而眼前的雪,渺遠無際,一腳踩下去,喀嚓喀嚓脆聲響。
鮮有如此體會,陶樂心底升起股孩子般的快樂。
「你喜歡就好。」沈舊時蓋扯上膝蓋處的深褐色毛毯,「要下小雪了,我們進去吧。」
「好。」陶樂主動,「這次讓我幫你推吧?」
迎上陶樂撲閃撲閃的眼,沈舊時忽而動容,抓住她發紅的手:「好。」
一股電流躥到手心,陶樂有點不自在,不過不好抽回。等他收回手,她才動了動快發麻的手,輕輕推他進屋。
她感覺像做夢一樣。
她吻了他一下,她當然知道許意杞會拿照片去鬧出點事來。意外的是,她等了幾天,都沒什麼大事。許意杞沒下通知,她想故作矜持晾幾天,因此都在家裡躺屍。她最近容易倦,能躺著絕不站著。
可不,今天她躺床上,就有人敲門。她還以為諸如物業、快遞之流,穿著毛茸茸的睡衣頂著亂糟糟的長發就去開門了。結果是端坐輪椅的沈舊時,他修養好極,半點不嘲笑,依舊盈盈如水望向她。
她不好意思,蹭地臉上爆紅。猛地關門,左手梳子右手脫衣服,在丁零噹啷跑去衛生間洗漱收整。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她才跑到門口再開門。
沈舊時依舊端坐,她趕緊迎進來。他解下圍巾,鼻頭微微泛紅,只說了句:「外面真冷啊。」
極度不好意思中,她撓撓頭,十分無措。
雲里霧裡,就到了城東、城西交界處且處在邊沿的桑鎮。桑鎮下雪相對南城其他地方下雪相對多,不過依然不能完整地成就她所見的大雪場。是人造的,而且還沒正式對外開放。沈舊時來這裡,名義上是度假,實際上是審查。
他喊她來,她很是困惑,結果他用「你不是喜歡我嗎」噎她。
她咬口無言,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沈約問她行李在哪,幫她收拾。行李私物極多,她當然自己收拾。
到了桑鎮后,她才有機會問許意杞。
許意杞說,這樣,沈舊時肯定對她很有好感,甚至可能贏得沈松澗的贊同。許意杞對她說了很多誇讚之語,后讓她再接再厲,讓沈舊時再喜歡她一點,再一點,最好不理智那種。
說到底,許意杞顧忌到兩家名聲、利益,沒讓陶樂用下下策:迷暈沈舊時,直接整出個不雅視頻。這個方法,陶樂也不要,犧牲太大。
他們住的房子類似當地民居,因為沈舊時的身份,整一幢都是陶樂和他的。她其實有點緊張,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沈舊時的反應,已經刷新她的三觀了。
晚飯後,他轉移陣地,在看報。陶樂很自覺給他泡茶,她都覺得,她覺得被徐子介虐多了,現在天生丫鬟命,見誰都伺候。而且沈舊時這樣的病哥哥,的確讓人忍不住想要去照顧。而且他修養太好,好到她有時候疑惑他是不是人。
他讓她將茶杯放在茶几上,示意她坐到沙發上。
略略緊張,她端坐沙發,手虛虛蓋在大腿,眼睛一眨不眨看他。
他覺得十分有趣:「今天剛來,你晚上要去其他地方看看我不能陪你,但可以讓沈約領你去。要是你累了,也可以早點休息。」
「……你突然對我這麼好,是喜歡我了?」陶樂秉持死豬不怕開水燙,厚著臉皮問出口。
沈舊時回得曖昧不明:「我喜歡你的朝氣。」
她低頭,掰扯手指,語速慢極了:「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你和……你和許家的許意杞小姐婚約在即,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我只是……忍不住。你今天讓我來,我就傻了。可是我並不想做壞人……」
陶樂心裡不知道罵了多少回,她演朵嬌花又累又違和。
「你想出去還是想休息,嗯?」沈舊時避而不答。
她仰頭和他平時,故作一臉惘然:「休息吧。」
「好。」沈舊時回答,靜靜凝視她。
不自在,她倉皇起身:「那我先上去了?」
「嗯。」沈舊時看她慌慌張張上樓的背影,心情明朗許多。待她拐彎不見背影,他的眸子才暗下去。
沈松澗突然改變態度,他十分困惑。他想知道答案,因為這「想」,他對陶樂多了份興趣。
陶樂近來嗜睡,不過回到房間,她早早躺下,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她雖然大吼再也不想起周准,夢裡總會出現他。
大多數夢是她生下龍鳳胎,既明和皎皎,他們一人一個,時而在草地時而在花園,時而在他們的新房子里,時而在工作室……
現如今,沈舊時的事也不過是有了眉目,她剛剛一試探,顯然也是急不得的事。
翌日天明。
沈舊時坐在輪椅上,自然不便去滑雪。當沈舊時讓她是嘗試時,她搖搖頭:「我身體不舒服。」
陶樂肚子還不明顯,如今冬天又裹得多,她再騙一個月沒有問題。沈舊時自然不往懷孕那邊想,只以為她例假來。沈舊時偏頭身邊站如松木的沈約:「沈約,你帶陶樂四處去逛逛,我和王總正好有事需要深度商榷。」
沈約和沈柯、沈樹如出一轍,面癱臉。
陶樂想到這個,忽然想到。沈舊時是沈公子,沈淵和也是。又同在南城,斷然不會沒半點關係吧?
等她走到模仿古鎮的小街上,裝模作樣撐把油紙傘。她東瞅西瞅,對小玩意又玩又捏的。這就是公款旅遊,而且許意杞出手闊綽,沈舊時更不會吝嗇。走到一家秘制糕點的小鋪子,裝潢到門面,全是古色古香,她自然進去。
外面風大,她請沈約進來。沈約拒絕,她三請四請甚至威脅,沈約才冷臉進來。
她點了一堆,等待的時候,她泡杯茶慢慢喝。
「沈約,沈舊時和沈淵和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她轉茶杯,好奇問。
沈約目不斜視:「陶小姐若是感興趣,可以親自問沈先生。」
「好啊,那我到時候肯定會傳達你照顧不周。何況,我查查就能知道,你忌諱什麼?」陶樂不高興了,覺得面癱的沈約比傲嬌的徐子介還要難對付。
沈約倒是不客氣:「那陶小姐您為什麼不自己查。」
「行啊,我查。」陶樂拿出手機,「我現在就告訴沈舊時,你欺負我。」
眉頭聳動,面部抽搐,沈約開口:「沈淵和與我家公子是表兄弟,不過沈淵和大沈公子和周准走近以後,兩個人關係疏遠了。不過年底依然會走親戚,像我們的沈小姐,和沈大公子一樣親近。」
「我們的?」陶樂敏銳捕捉到他的用詞。
面癱臉瞬間不自然,沈約道:「沈小姐溫暖如小太陽,沈家上下,沒有人不喜歡她不想保護她。」
「噢。」陶樂聽沈約如此誇讚,心情垮下來,十分冷淡。
沈約本不是討好主子的個性,沉默下來,氣氛一時陷入了僵局。
幸好糕點上得及時,陶樂原本每種口味都想嘗個鮮罷了,現在好了,抓起就往嘴裡塞。不管味道了,純然泄憤。
沈約看來,又是印象差極。他很難想象,沈舊時居然會對陶樂另眼相待。
「我出去抽個煙。」沈約見她吃了近十分鐘依然再吃,實在覺得不堪入目,想要出去透透氣。
塞了滿嘴,陶樂使勁煽動眼睛,流露:「去吧去吧。」
沈約不自覺流露厭棄,走出去。
陶樂見他背對她,偷偷溜到櫃檯處:「小姑娘,這裡有後門嘛。」
陶樂躲躲閃閃,令人生意,李想想斜眼望她,十分懷疑。見狀,陶樂低音解釋:「你看他凶神惡煞的,要傷害我,你要幫幫我。」陶樂勝在演技好,李想想猶豫了約摸一分鐘,給她指了條明路。
沈約第一次回頭,看見陶樂的座位空了,桌上仍一片狼藉時,走到李想想面前問:「您好,請問這位小姐呢?」
原本李想想內心是糾結的,不知該不該信陶樂,一見沈約萬年不變的面癱臉,李想想立馬叛變:「這位小姐說是肚子痛,所以去了洗手間,煩請您再等等。」
瞥到桌面上的狼藉,沈約暗想,如此亂吃,能舒服才怪。沈約沒想到,陶樂竟真整他,又折身到店門口,在生冷的風裡呼吸新鮮的空氣,又點燃一支煙。
又一根燃盡,沈約仍不見陶樂蹤影,她到底沈舊時上了心的,再次問李想想:「您好,這位小姐一直在洗手間不出來,您可以幫我去看看嗎?」
李想想估摸時間差不多,但仍然想為陶樂拖延點時間:「好。」
沈約待在原地等李想想,又是個把分鐘,終於覺得不對。沈約記得李想想離去的方向,追去,在拐角處和李想想賺了個滿懷。沈約大手攬住李想想后腰:「對不起,撞到您。」
避他如洪水猛獸,李想想推開他:「您找的那位小姐,不見了。」
知道被耍,沈約難免臉色難堪:「那您可以告訴我,這裡可否有偏門之類?」
「無可奉告。」李想想對沈約忌諱極了,守口如瓶,臉色凜然。
沈約回:「那冒犯了。」
強行搜索,沈約表現得尤為專業,可此時,有充分時間的陶樂,已逃之夭夭。
接下來整個下午,沈約都在尋找陶樂。沈舊時性子好,但賞罰分明,制度擺在那邊。如果陶樂純粹作弄他,安全回到沈舊時身邊,他還不會有大事。但凡她有什麼不測,他得跟她去送死。
沈約在大街小巷彎彎繞繞時,想:再厭惡,都該盯住陶樂的。
他錯誤在,沒想過陶樂會掀起風浪。
夜色輕緩,沈約臉色不好,走過雪場,寒風烈烈,眉頭深擰。
現如今,他不得不去跟沈舊時報告,事已至此,他徹底打消任何僥倖心理,老老實實去領罰。
回到沈舊時臨時的住宅,沈約畢恭畢敬敲門。
沈舊時談判結果不好不壞,心情也不好不壞,正在客廳,電視停在財經頻道。聽到門鈴聲,他緩慢移到門邊,門把手有點高,他坐在輪椅上夠不著。他臉色難堪,十分倔強。他聚起力氣,起身,摸到。腿突然失力,又坐回。他不甘心,咬牙,再嘗試……
等開門后,沈舊時額際滲出一層薄薄的汗跡。
沈約心中有事,無心關註:「先生。」
沈舊時微微後退,正欲轉個方向,卻不見陶樂:「陶樂呢?」
心下警鈴大作,沈約難得失了分寸:「陶小姐不見了。」
猛地拍到扶手,沈舊時破天荒拔高音調:「什麼?!」一來不信沈約能看丟陶樂,二來怕陶樂出事。
沈約將在糕點店處發生的事說了遍。
沈舊時聽完,低語:「你讓著她點,不行嗎?」
「我……」沈約當真啞口無言。
「罷了罷了,」沈舊時擺手,「我先給她打電話試試。」
無人接聽,無人接聽,無人接聽……如此循環。
陶樂愚弄沈約就罷了,怎麼還會愚弄他?而且,她今天身體不舒服……
沈舊時臉上沉下來:「沈約,你趕緊派人去找,任何地方不能放過。」
「是。」沈約趕緊領命走人,希望能將功贖罪。
希望吧。
陶樂挺無辜,好不容易猜對燈謎,沒得瑟多久,正準備去吃晚飯,忽然後頸一痛,就失去了知覺。
畢竟是人來人往的街頭,向春生命令手下動作利索些。到底訓練有素,一群人「扶」陶樂回到他們的基地「休息」。毫不客氣,兩個漢子將陶樂五花大綁。
而向春生,則致電周准:「周先生,我是向春生。」
周准正欲寬衣解帶,幾分慵懶:「向春生?我親愛的弟弟周硯知道你私下裡向我挑釁嗎?」周准歸來不久,忌憚周準的人都蠢蠢欲動。周硯亦是,不過周硯現在恩恩愛愛幸福一家人,更想要維護城西的和平,並未主動滋擾。
「周先生,我手裡有重要的砝碼。」
周准單手解了一排襯衣扣子:「真有趣,周硯手下的一條狗都敢跟我談判了。」
向春生不卑不亢:「陶樂。」他走到陶樂身邊,驅開兩個手下,手摸到陶樂的肚子上,「你說她是胖還是懷孕了?」
「在哪。」周准臉色一沉。
忽而,向春生笑得詭譎而肆意:「周先生,沒想到,有朝一日你也能被威脅。」
周准再次無溫度道:「在哪。」
不管拿捏周准多大的把柄,向春生都不敢愚弄周准。而且這確實是違背周硯的意願下的私下行動,如果處理不當,他兩面都討不得好,到時候只有死路一條。
老實抱了地址,向春生吩咐手下去門口迎接周准。而他,半蹲在陶樂身邊,近乎變態地打量陶樂的睡臉。又不甘於此,向春生大手拍陶樂的臉頰:「臭丫頭,醒醒。」
陶樂臉上鈍痛,不情願睜眼。白剌剌的光直刺眼球,她十分不習慣,立馬閉上眼躲閃。她想動手,卻發現被桎梏。她約摸知道發生了什麼,經歷了次數多了,她都有經驗了。她不知該喜該悲了,避免強光直射,她半眯著眼:「你要幹什麼?」
向春生手摸下巴,仔仔細細打量:「臭丫頭倒是夠冷靜。」
「我想躺在床上!」陶樂知道她在地板上后,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朝向春生吼。她習慣了,但凡綁架她的,都是有目的的。目的沒達到前,她還可以裝裝大爺。
哈哈大笑后,向春生大手大腳把她扔到床上。
撞的是腰,陶樂肚子卻抽痛。
向春生恨周准,有多恨,他看向陶樂的目光、腦子臆想的手段,就有多變態。
陶樂躲閃不及,也不主動說話。她不喜歡向春生,凶神惡煞的。
「老大,周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