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的沒有……」顫抖的嗓音似泣，「我只喜歡你一個……」

「再說一次。」

吉娃娃忙噤了口，弱怯怯抬眼，只敢注視著他的下巴，沒勇氣直視他的臉，是故未瞧見他眸中的鼓勵。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濃眉微抬。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說喜歡你……我以後不會再說了……」

端凝著在他掌心充滿畏懼的小臉蛋，微顫的瘦小身軀，象是受到虐待的小媳婦，不敢對他有任何反抗，只敢默默的垂淚。

這是他一手塑造出來的妻子形象，柔順、百依百順，不敢有任何意見，「對不起」幾乎是她的口頭禪。這就是他要的妻子個性？

「吉娃娃犬個性聰明、活潑、勇敢，你名不副實。」

吉娃娃黯然垂眼，「對不起！」

「又對不起什麼？」他突然厭煩她一再的道歉。

「我不聰明、不伶俐，膽子也小。」一無是處。

「你在學校也是這樣膽小畏縮嗎？」

吉娃娃凝眉想了好一會兒，不解的問：「為什麼我在學校會膽小畏縮？」

雷震想起他曾看過吉娃娃跟羅苗兒相處的模樣，她開朗的笑，渾身上下充滿少女的青春氣息；當她獨獨忘了他的時候，即使是道歉，她的眼仍是澄澈明凈，天真無邪，看不到恐懼、看不到憂心，不再時時處於戒慎恐懼中。

她的膽小畏縮只有在他面前，他是她恐懼的主因，因為她愛他，而他對她不屑一顧。

他為什麼要這樣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她又說錯了什麼嗎？吉娃娃想不通她又做錯了什麼，而唯一能讓他願意將冰冷的眸子移走的方法只有──

「對不起！」

「別道歉！」雷震突然暴吼，將她嚇了好大一跳。

「我……我……對不……」吉娃娃慌忙將「起」字吞回喉間。

「你幹嘛跟我道歉？」

「因為你生氣了……」

「誰告訴你我生氣？」

「因為你的表情很可怕……」

「現在是我最平常的臉！」

「可是……可是……」可是就真的很可怕嘛！他難道不知道他綳著張撲克牌臉時有多嚇人嗎？

為什麼她老是動輒得咎呢？為什麼他總是看她不順眼呢？他是不是真的很……討厭她？他暫時不解除婚約是不是因為看她斷了腿可憐，所以才施捨她多一點擁有他的時間？

「我們解除婚約吧。」她低聲道。

她竟敢再次開口？又想測試他？

「再說一次！」他厲聲吼道。

「我們……解除婚約……」小手捏緊床褥，吉娃娃大著膽子迎視他凌厲雙眸，「我很想這麼說，可是我只要想到跟你分開我的心就好痛，如果要分開，我寧願把你忘了，忘了難以割捨的痛苦、忘了你對我毫不用心的事實，可你強硬的把我喚醒，為的是什麼呢？你很恨我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告訴我，怎麼做才可以讓你不恨我？」一雙漂亮的眼眸轉瞬間淹沒在狂肆淚水裡。

「我說什麼你都願意去做？」

她點頭。

「就算是犧牲生命？」

她毫不猶豫點頭。「只要你不再恨我。」

「只要我不再恨你？」他喃喃重複。

「對！」她不想再遭受如針扎般的痛苦了。

「你何必這樣愛我？」他嘆氣，「你真的是一隻吉娃娃。」有「一人狗」之稱，忠實、只聽主人話的吉娃娃。

吉娃娃愕愣。他剛說她不像吉娃娃犬，現在又說她像……

「我不恨你。」雷震拾起她的手，親吻上次搶匪在她手背上留下的傷口，那是他第一次對一個人的受傷起了那麼大的反應。「我只是沒愛過人。」

「沒愛過人？」吉娃娃又是一呆。「你交過女朋友……」而且還不只一個。

「那不代表愛。」

「所以你也不可能愛我……」吉娃娃黯然垂眼，須臾，她堅強揚睫，「沒關係，我愛你就好。」

「就算我一輩子都不會愛你？」

「嗯！」

「既然如此，你哭什麼？」雷震抬手抹去她頰上的淚。

「我不知道。」吉娃娃困惑的凝眉，「它就是很莫名其妙的……的……」她突然「哇」一聲哭出來，「我會愛你！我知道我會愛你，可是想到你不愛我，我還是好難過……」

望著涕泗滂沱的吉娃娃，雷震卻是忍不住笑了。

他從小生長在沒有愛的家庭，養成了他冷硬的心，昔日所交往的女朋友，他看到的都是她們身後的財富背景，心中盤算的是她們可以為他的未來帶來多大的助力。

感情這種東西向來不存在，他出生之後的任務就是在雷氏集團奪得最大的權利，在太爺之後繼任統帥之職，所以他無所不用其極，他腦中盤算的除了名利，別無其他。

如果他得不到統帥之位，他過去的汲汲營營就白費了，而若要穩坐繼承人之位，他必須捨棄眼前嬌弱的女孩，捨棄愛他比愛自己生命更甚的女孩。

「我想我會愛你。」他俯身吻她的唇。

【第九章】

吉娃娃渾身一震。「你有可能會愛我？」她難以置信的緊抓著雷震粗壯的背膀。

只有可能嗎？大掌滑過濕濡臉頰，想到主治醫生那挑釁的一吻，想到他急著為她轉院的主因，雷震低聲淺笑。

那在胸口翻湧的陌生感覺並不舒服，時時挑戰著他的火氣，逼他失態。若不是二十幾年來長期養成的沉穩內斂，他曉得當時拳頭不自覺的緊握是為了什麼。

「不，是已經愛了。」

吉娃娃眼瞳綻放驚喜光芒，「雷震……」

「叫我震。」

她可以這樣叫他嗎？「震……」聲若蚊鳴。

「大聲點。」

「震！」

他滿意的囓咬著她的唇，捧住小巧臉蛋的大掌往下，攫住胸前一方柔軟，放肆揉捏。

「震……」她第一次獲准叫他的名字，她欣喜的在舌尖不斷彈動，呢呢喃喃，入了耳就是最盪人的春吟，騷動感官。

「只准在我面前這樣喊我！」他半恐嚇半命令。她細緻、勾人的甜蜜嗓音，他吝於與其他人分享。

「為什麼？」吉娃娃半眯醉人眼眸，不解的問。

這丫頭問題還真多。「別問，你記著就好。」

「哦！」她有些悶。

「有意見？」

「我沒有！」她慌慌否認，怕引起他無端怒火。

「娃娃……」他嘆息。她對他太小心，而讓她如此膽戰心驚的始作俑者則是他。原本這是他所要的妻子樣子，但現在看到她惶恐不安的表情，他感到心疼。

聽到他喊她的名字，吉娃娃整個人立刻繃緊。

「我喜歡你喊我名字時的聲音，不想被其他人聽到。」他坦率的告訴她，他真正的想法。

吉娃娃眨巴水眸，似是不解。

「聽懂了沒？」她的反應喔……雷震受不了的俯身吻住她，唇舌舔至喉頭，震動聲帶，緊接著是聲聲嬌吟逸出。

吉娃娃的心神瞬間被戰慄快/感所吞蝕，他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完全無暇思考。櫻唇輕啟，沉重喘息崩吐，她只感受到他的吻她身上造成了震動，麻痹了腦袋。

她的身材依舊細瘦，他卻不再視她如孩子，他輕柔的撫弄著她，耳聞她細緻的喘息，似泣似吟。

「震……」她好難受，體內彷佛有什麼快崩潰了。

「嗯？」他傾身，將他精壯的身軀靠著嬌小的她，磨蹭她一身細膩。

「我……」她想告訴他她的空虛，卻又無法定奪該不該說。她咬著下唇忍著，忍得俏臉通紅。

「你想告訴我什麼？」雷震邊說邊輕舔著她的唇，吉娃娃一聲細喘，顫抖了下。

她抓著他的手，「我想……我想……」說出她的要求，會不會讓他覺得她不知羞恥？

「想什麼？」他早看穿她的意圖，卻惡意的佯裝不知。

「拜託……」吉娃娃低泣，眼角淚光閃動，「救救我……」

他輕笑，如她所願。

小腿裹著厚重的石膏，限制了吉娃娃的行動，她崩潰的搖著頭，只能跟著他越來越快的節奏而擺動。

強烈歡愉在她體內快速凝聚，她不由自主揚聲尖叫，感覺自己被拋上了天際，意識整個崩解……

吉祥夫婦知道雷震將吉娃娃轉院到慧德綜合醫院時，均是一陣錯愕。

「他為什麼幫你轉院？」吉祥問。

慧德單人病房一晚要三萬塊耶！

吉娃娃眨著又圓又大的美眸，搖頭。

「他怎麼突然對你好起來了？」吉媽媽不解。

一聽到吉媽媽的問題，吉娃娃立刻很開心的說：「他喜歡我了！」

吉祥兩夫婦聞言，又是一陣錯愕。

吉媽媽摸摸女兒的腳，再摸摸她的額頭，「是不是細菌感染傷處，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