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兇手是他
樊振告訴我監控里的場景雖然詭異,但卻是有據可循的,而且他還說這些監控要是落入一般的警員手裡,恐怕就憑我拿著刀子在孫遙脖子上比的這一下,和所有兇器上的指紋,就已經蓋棺定論,成為兇手無疑了。
樊振說的是事實,在看監控的時候,我自己都開始懷疑,更何況是別人。
可是樊振卻很堅定地告訴我,我絕對不是兇手,監控里我做這樣的畫面並不是因為我殺了人,而是因為我看見了兇手殺人的手法,而且喊出了兇手的名字。
就在那一瞬間,我立刻僵住,似乎兇手就這樣浮出了水面,而且還是一個自己把自己腦袋給割掉了的人。
樊振說如果沒有錯的話計程車司機應該是段明東殺的無疑,包括那一系列詭異的殺人事件,於是這就有了一個很好的解釋,段明東本身就是一個法醫,對解剖了如指掌,所以將被人害肢解就並不是難事,無論是從手法上還是心理上,而且他們也對屍體的殘肢做過仔細的觀察和研究,殘肢的傷口部位都很巧妙,都是從關節處卸下來的,一個不懂得解剖的兇手是很難做到這一點的,而且說來讓人感覺荒謬的是,這些精細的發現,卻全都是出自於段明東之口,卻沒有一個人對此產生過懷疑。
聽了之後我感覺脊背一陣莫名的涼,殊不知這種潛伏在身邊的如同正常人一樣的殺人變︶態才是最讓人覺得恐怖的。
可是說了這麼多,卻要回到一個避無可避的問題上來,就是段明東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這樣殺人,而且為什麼要把殘肢郵寄給我,而他為什麼又選擇了將自己的頭顱給割下來?
關鍵是動機,他的動機是什麼?
這個問題樊振也還在思考,而且他們也還沒有得到有力的證據直接證明段明東就是兇手,畢竟目前比較重要的兩個現場,都沒有他在場的證明,兇器上的指紋也都是我的,而且他還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樊振思考的這些我還思考不到,完全是因為我還沒有像他們這樣的追蹤思維,也是跟我是行外人有關,我這時候想的則是完全另外的一回事,就是包裹都是他死後我才收到的,一個死人如何能寄包裹,即便國內的快遞行業不規範,他要在生前就做好這一些,可是又怎麼解釋走廊上的腳步聲,那天晚上我家門外的踹門聲以及那一灘血?
既然也不是鬧鬼,那就是說還有幫凶!
我把自己的疑問和猜想一股腦地和樊振說出來,樊振看著我說:「你不錯啊,你這頭腦很適合做我們這一行,把你借調過來看來也不是白費功夫一場。」
但樊振卻並沒有附和我的想法,況且我能想到的,他們早就能想到了,畢竟他們都是非常老練的行家了,而我頂多就算一個還沒入門的新兵蛋子。
他說一切都要以證據說話,現在重要的是先找到段明東的證據,是不是有幫凶還是另有內情,也要等先證實了段明東和這個案子的關係,沒有證據一切猜測都是枉然。
他們已經向檢察院申請搜查令,要對段明東家做一個地毯式的搜查,現在報告打上去了還沒下來,估計這一兩天內就會有結果,到時候先看看能找到什麼吧。
我覺得似乎經過了這些事之後,樊振開始有意無意地做什麼都帶著我,就像去冷藏室看段明東的屍體,因為他的死法實在是太過於詭異,所以一直被冰櫃冷藏著。
我看到他屍體的時候,並沒有像預期的那樣緊張害怕,不知道是因為已經聽了太多關於他死狀的描述還是別的什麼,總之我看到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就好似在看一具很普通的屍體一樣。
他的頭放在脖子上面,能看到很明顯的間隔,這邊在事實弄清楚之前也沒有急著將頭顱給縫接上去,樊振和我說通過她妻子的說辭,那一晚他似乎有意支開她和女兒出去逛街,而且他服用了凝血的藥物,看來是做好了準備,只是唯一讓人不解的在於,他為什麼要約另外一個法醫來家裡,說是有重要的信息要告訴他,但是等他來的時候看見的已經是屍體了,這是他們一直沒有線索,而且也一直想不透的地方。
他們提出了一些列的假設,比如讓鄭於洋前來是看到他慘烈的模樣,應證死亡時間,就像目擊證人那樣;給鄭於洋什麼警示,比如不要去碰計程車司機……
他們詳細詢問過鄭於洋那晚上的細節,一遍又一遍,可是鄭於洋能給出的線索也很有限,包括段明東在電話里說的每一個字都詢問清楚,就是怕遺漏了什麼,最後的結論都是段明東那個重要的發現和他一起永遠沉寂了下去,又或者,重要的發現僅僅只是他誘騙鄭於洋前來的一個幌子而已。
總之無論是什麼,都隨著段明東的死亡而埋到了地下,不得而知了。
但是說到這裡的時候,樊振忽然看著我說:「還有一個人知道當時倒底發生了什麼,就是你,解剖刀上有你的指紋,你到過現場!」
這時候我腦海里有一個念頭,也可能樊振他們已經有過推理假設,我說:「如果段明東是死後才把頭給割下來的呢?」
樊振聽見之後看著我,忽然眯起了眼睛,然後說:「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殺他的人就只能是一個人。」
我問:「誰?」
他說:「你!」
我當即無話,但是樊振隨即恢復以往的模樣,和我說:「你應該聽說過,一個人要是能耐得住疼已經手法足夠好的話,是可以把自己的心挖出來而不會死也不會失去意識的,古時斬頭之後人不會立即死,有的甚至還能站立起來,所以段明東這件事看似匪夷所思,卻是可以辦到的,前提是他要保證在大出血之前還活著,再有就是他要能耐住這些疼痛,他除了進行過凝血處理,讓傷口的血液很快凝固以給自己爭取時間,而且他還給自己注射過止疼的藥劑,而且對頸部進行過局部麻醉,以保證自己在割的時候感受不到疼痛。」
我聽著脖子都有些發麻,就好像正有一把刀子在割自己的脖頸一樣,我不解:「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樊振說:「暫時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割掉自己的頭,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與這個案子有關的所有受害者都是試驗品,都是在為這最後的時刻做練習,因為只有用活人做實驗才能知道什麼時間內人會徹底失去行動知覺。」
原來樊振他們早就已經掌握了所有的動機和猜測,現在就差擺在眼前的證據,用他的話說就是,再精密的猜測,沒有證據做支撐都是白搭,就都只是憑空臆想,只有當證據被找到的時候,才是成為事實的時候。
所以樊振說,能在段明東家搜到什麼,決定了接下來這個案子的走向。
說到這裡,其實我開始有些不理解為什麼這時候他帶我來看段明東的屍體,因為樊振要是單純只是想和我說這些的話,是不用特地到段明東屍體旁邊的。
我提出這個疑問之後,樊振說不為什麼,就是帶我來看看段明東的屍體,他說自從這件案發,我還沒看過受害人的屍體,所以就是帶我看看,可樊振這樣說我就越是不安,因為我覺得他絕不單純只是帶我看看屍體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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