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你陷害我,我陷害你
凌千雪全身濕漉漉的,只想回去換件乾燥的衣服,卻無可奈何,被人架到了上官夫人面前。
此番,她是第一次看清上官夫人的面龐,發現上官夫人長得清麗漂亮,但是要比岳琉璃差一些,再看了看上官夫人臉上那平和的表情,心想人真不可貌相,從外表上怎麼看都看不出上官夫人是一個狠毒的人。
「你就是服侍岳琉璃的丫鬟?」上官夫人平心靜氣得問道。
凌千雪乖乖得,施了個禮,恭敬道:「啟稟夫人,奴婢是服侍後院的岳琉璃姑娘的。」
事實上,她在做丫鬟這一方面已經有了一定的造詣,謹小慎微,任勞任怨,恭恭敬敬做得很到位。
這時,上官夫人微微訝然,她原本以為凌千雪這個丫鬟是個刁蠻粗魯的主,倒是沒想到這個丫鬟看上去蠻乖巧的,她輕輕咳嗽了一聲,「我聽聞你主子病了,被人下了毒,你知道是被什麼人下毒嗎?」
聞言,凌千雪想了想,說道:「奴婢不知。」
她猜想岳琉璃中的毒多半是這個上官夫人讓人下的,而上官夫人原本以為這件事不會被人發現,可是卻沒有料到她這個丫鬟會找人為岳琉璃醫治,所以身為當家主母的上官夫人無論如何都要做做樣子,大肆得尋找下毒人,體現自己得公平公正以及嫉惡如仇。
豈料,上官夫人伸出盈盈素手,拿起面前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茶,然後慢慢得放下茶杯,動作緩慢卻優雅,不緊不慢得開口說:「你只做了岳琉璃的幾天侍女,她就被下了毒。而在你來之前,她可是好好的,府里上下盡心儘力得把她服侍得熨帖些,而你一來,則發生了這麼多事,要說中毒的事情和你沒有一點關係,其他人怎麼都是無法相信的。」
說完,她就緊緊盯著凌千雪,期望能從她臉上看到驚慌失措,看到她著急忙慌得下跪說冤枉。
然而,她失望了。
凌千雪依舊挺直得站著,眼睛依舊明亮,波瀾不驚,臉上沒有一點駭然之色,「夫人,您說的是,也有可能是奴婢新來服侍岳姑娘,有人看奴婢或者岳姑娘不順眼,便給岳姑娘下了毒,然後想栽贓到奴婢身上,不過,對方的手段似乎老練,所以沒有留下任何證據,而夫人您最是公正不過了,一定會找出兇手,為我們姑娘討回一個公道。」
上官夫人看到凌千雪不卑不亢,面不改色,她不禁微微眯了眯眼,心中對凌千雪有個初步的判斷,她覺得這個丫鬟不太簡單,似乎見識過一些世面,話里話外則暗示她凡事要講證據,不能妄作推測,順便還給她帶了高帽。
這個丫鬟竟是不能隨便捏弄的。
原本她還打算把下毒的事情推到這個丫鬟身上,一乾二淨。
隨即她動心思想了想,然後沖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那個嬤嬤不愧是她身邊的人,很快就會意了,站了出來,嘲諷道:「凌千雪,你說你沒有,但是在這裡你嫌疑最大,而你空口無憑,所以夫人讓人去你的住處翻了翻,倘若沒有找到什麼,那麼證明你是清白的。」
頓時,凌千雪的臉色微變,她的住處根本沒什麼東西,但是上官夫人派去的人一定會假裝的翻到什麼東西,然後拿回來給上官夫人看,從而坐實她毒害岳琉璃的罪名。
不得不說,上官夫人的手段有點低俗無聊,也不夠看。
更何況難道上官夫人不知道那天是上官家主的人帶她找大夫的?
隨即她恍然意識到什麼,看了看上官夫人身邊的幾個人,便猜測上官夫人身邊的人對上官夫人存有二心,否則不會故意隱瞞當天是上官家主讓人同她一起找大夫的事情。而上官夫人把下毒這件事嫁禍給她,並且懲罰了她,那麼過後上官家主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對上官夫人心生嫌隙,認為上官夫人以權謀私,挾私報復。
在這個上官家,似乎每個人都不簡單。
果然,不一會,派去的人回來對上官夫人稟報說在凌千雪的箱子里發現了麻瘋果。
頓時,上官夫人-大怒,清麗的臉上微微泛紅,情緒則有些激動,似乎對凌千雪這個兇手深惡痛絕,指著她說:「你這個低賤的丫鬟,竟然下手謀害主子,心腸太過狠毒了,對於你這種賤婢,我絕對不會輕饒。」說完,她看向身邊的兇巴巴的嬤嬤,「拉出去杖斃吧!」
這下,凌千雪傻眼了,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才好。
誠然,以她的武功,打趴眼前這幾個空有氣勢的家眷以及護院是非常容易的,但是打趴之後,她就沒法留在上官家了,更沒法幫助蘇白尋找墨族的玉梅簪。
可是,她若不出手,難道就等著活活得被打死嗎?
忽然間,她看到上官夫人的一個奴婢慌慌張張得跑開了。
不由得,她咬咬牙,便任由他人拖著,並被粗魯得按在凳子上,嘴裡被塞了一塊布。
待板子落下的時候,她的身體一顫,是真得太疼了,接著,一下一下得重重得打在她的臀部,全身的冷汗慢慢流了出來,浸濕衣衫,而她的手緊緊抓著木凳的腿,恨不得把凳子腿捏碎。
慢慢得她覺得火辣辣得痛,還發麻,腦袋昏昏沉沉。
一陣冷風刮過,血腥氣瀰漫,天空似乎低沉了下來,陰霾慢慢聚集。
她看著眼前的景象,發現一切越發模糊朦朧,她想她是不是等不到上官家主出現了,那她豈不是要被活活打死?
她不禁苦笑了出來,如果就這麼死了,那也太憋屈了。
突然,她的心底處鑽出一個陰森冷幽幽的聲音,「白痴,白痴啊,竟然自甘挨打,白痴,白痴!」
她已經痛得一塌糊塗了,還以為自己幻聽了,喃喃著:誰,誰在說話。
「哼!你還不能死,只有那幫賤人該死,他們該死!」心底又突然得冒出了這種聲音。
她暈乎乎的,即將暈了過去。
天空中突然間聚集了一層層陰雲,寒風凜冽起來,天地間寒意變得濃烈。
眾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天似乎變得很奇怪了,正在打板子的小廝停下了動作,仰頭看天,這時,白至則走了過來,推開了那兩個小廝,抱起了昏迷不醒的凌千雪。
那兩個小廝大怒。
「上官家主讓人放了凌千雪,難道連上官家主的話你們都不聽了嗎?」白至冷冷得問,渾身上下的戾氣暴漲。
那兩個小廝也不再攔他。
而白至抱著凌千雪慢慢往回走,面色冰冷,渾身散發著寒意。
他只覺得懷中的人輕輕的,他想不明白,她怎麼會這麼倔強執著,為了留在上官家連命都不要了?就為了留在上官家,就為了找寶物,就為了……
他的心變得沉重起來,不禁冷笑出來,真是個白痴!
凌千雪受了傷,敷了葯,身體狀況在不斷好轉,並且有著非同一般的恢復力,僅僅五天,她就能下床活動了。
當她看到岳琉璃后,著實嚇了一跳,沒有想到她比以前更瘋了。
而岳琉璃看到她后,歪著腦袋想了想,突然跑上前來,抓住她的肩膀,不斷晃著她,焦急得問道:「你知不知道禹上哪裡去了?知不知道?孩子病了,要找大夫啊!」
身體比較虛弱的凌千雪被她晃得頭暈,暈乎乎得說:「你先放開,放開我啊!」
可是,岳琉璃大概不太明白她的話,依舊晃著她,萬分焦急的樣子,「不行,不行,一定要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他啊!」
剛巧,白至走了進來,岳琉璃看到他后,眼睛大方光彩,晶晶亮,竟直接鬆開了凌千雪,一把抓住白至的衣袖,興高采烈的說:「禹,你來了,我聽丫鬟說你又納了一個妾,然後不理我,我真得好傷心的。這不是真得,對不對?」
白至微微皺眉,略微壓低聲音,儘力得柔和說:「岳姑娘,你先去休息吧,這樣身體能好些!」
他這輩子沒哄過誰,也沒想過對誰溫柔,但是面對一個滿心依賴自己的不太正常的女人,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板起臉來訓斥什麼。
岳琉璃聽到他好聲好氣的說話,心中大喜,一把攬住白至的胳膊,喜滋滋得道:「我就知道,你是不會離開我得,你說過你很喜歡我的,又怎麼可能納其他人為妾呢。」
白至掰開她的手,退後了一步,儘力和她保持距離,他實在是不喜歡和其他人親密接觸。
但是,岳琉璃可是不知道這些,很快又黏上來,極盡撒嬌,滿臉嬌憨,偏偏說出來的話顛三倒四,沒什麼邏輯性。
這可真是把白至折磨夠嗆,他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岳琉璃的睡穴。
凌千雪看著躺在床上被迫陷入熟睡的岳琉璃,滿心同情,嘆了口氣,「她是真心喜歡家主上官禹的,可是家主還是辜負了她。」
聞言,白至的身子一僵,猶豫了一番,開口問:「她是真心喜歡上官家主,可是,上官家主並不喜歡她,只是把她當做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妾,他是不是就做錯了?」
頓時,凌千雪一愣,不知道這個白至到底吃錯了什麼葯,會跟她說這些,而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馬上,白至意識到自己剛才竟多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便假意咳嗽一聲,說出來的目的,「咳!我來給你送些傷葯。」
凌千雪看著藥包,想到白至曾救過自己,此番還給自己送葯,便覺得白至這個人還不錯,然後,她抬手接過藥包,真情實意得說句:「謝謝!」
哪料,白至冰著臉,冷冷得說道:「我倒是第一次看見你這種白痴,有武功不用的,甘願挨打!」
說完,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著他現在已經把上官府邸大概摸了個清楚,那麼今天晚上要不要立刻行動,去上官禹的書房以及住處找找,看看能不能發現玉梅簪的下落。
畢竟他有些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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